醒莫飞珚。
“小珚！小珚！醒醒！”魏冲用力摇着他，低声喝斥着。
“！”莫飞珚倏地睁开眼睛，身体紧绷，双眼恐惧的瞪着魏冲，发现碰触他的人是魏冲之后，又放松身体，吁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魏冲实在担心莫飞珚的精神状况，他有些疑惑，莫飞珚看起来不像这么软弱的人，这几天怎么会被恶梦困扰呢。
“我很累……”过了许久，莫飞珚低低吐出三个字，他真的很累，那天在小旅馆杀掉那个怪物之前，那怪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从此之后，他就开始陷入恶梦之中。
他每天晚上重复着一样的遭遇，被人硬绑在手术台上，被施打无数的药剂，忍受着不间断的剧痛，还要忍受手术刀划在身上的感觉。
一遍又一遍，他感到绝望，感到无助，却丝毫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那些实验人员，在自己身上实验各式各样的药剂，然后抽走他大管大管的血液，再施打营养针，拖住他的命。
莫飞珚不知道这是怪物的记忆，还是他自己的想象，如果说是记忆，他怎么能够看见呢？如果说是想象，那些痛楚和疼痛那么清晰，那么真实，仿佛他亲身经历一般。
他只要一闭眼，就会看见那间实验室，就会看见那些拿着针筒和手术刀的实验人员，他真的好累，他有一种想要放弃的感觉，是不是从此不挣扎，就会好过一些？
魏冲看着莫飞珚颓废的神色，皱眉挑起他的下巴，猛地一巴掌挥过去，莫飞珚愣愣的感受着左颊的刺痛，看着眼前发怒的魏冲。
“清醒一点，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魏冲的怒吼中不掩关心，他真的很担心莫飞珚的精神，可是他又什么都不说，是想急死他吗？
莫飞珚看得出魏冲眼神的担忧，因此他垂下视线，轻轻的开口，开始诉说这几日困扰他的梦境，魏冲在旁边听着，越听神色越沉重，最后他握住莫飞珚已经有些颤抖的双手。
“我知道了，不用说了。”魏冲将莫飞珚揽进怀中，轻拍着背后安抚着，脸色却阴沉起来。
莫将军你在搞什么！难道看着莫飞珚变成现在这样，就是你所乐见的？既然要让他远离，为什么不把他送的远远的，何必让他知道实情？而且那样的实验，你手下的士兵又是怎么挺过来的？
魏冲不禁深深怨恨起曾见过一面的莫将军，虽然是他将他送到莫飞珚身边，但是他却没办法感谢他，要不是那封信，莫飞珚精神不会濒临崩溃，至少看到曾经的同僚时，不会想到是自己爷爷造成的。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莫飞珚，照他这样说，他看见的似乎是怪物的记忆，可是人怎么有办法看到另一个人的记忆呢？又不是拍电影，也太玄乎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珚你能看见我的记忆吗？”魏冲忐忑的问。
“当然不能，你以为跟写小说一样吗？说看见就看见？”莫飞珚鄙夷。
“。。。。。。”魏冲拍拍胸口，好险看不见，要是知道了他曾经在记忆中将他这样又那样的，小珚还不拿刀追杀他。。。。。。
☆、Ａ市
吉普车终于来到 A 市；原本的围墙因为上次的丧尸围城；炸毁之后还没修复好，吉普车直接来到城门入口处；守在门口的保卫队喊话让车停下。
韩滔依言将车子停了下来，保卫队队长上前；寒离赶紧拉着殷九殇跳下车；掏出他们的通行证，交给保卫队队长，直到这时，韩滔才算真正相信寒离的话；原来这两兄弟还真是 A 市出去的。
保卫队队长仔细检查寒离的通行证，然后挥手放行；让寒离和殷九殇通过，韩滔随即要跟上，却被拦了下来，他嚷嚷着：“我和他们一起的。”
保卫队队长冷冷的说：“名单上没有你，你从哪里来的？来做什么？”
“什么名单上没有我，你没看我们是一辆车来的吗？”韩滔刚刚瞄了眼通行证，上面明明没有名字，为什么不让他进去。
“再问一次，从哪里来？”保卫队队长不理会他的叫嚷，淡淡开口，这时旁边手下已经举起枪，对准韩滔。
一下子被五六只枪瞄准着，韩滔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别激动，别激动，我从 C 市来的，想见你们指挥官。”
保卫队队长一听，又是个 C 市的，转头看了眼吉普车，嘲讽的开口：“你说你从 C 市来？”
“是阿。”韩滔点头，他真是 C 市来的，对方为什么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你是当我们没脑子？你说你开着那辆破车，顶着大风雪，从 C 市来到 A 市？”保卫队队长冷冷开口。
保卫队其他人噗哧一笑，这人说谎也不打草稿，就那辆没顶的吉普车，别说下雪天了，就说你要穿越丧尸潮也是不可能的，何况今天雪才刚停，你前几天就这样顶着大风雪？
“阿！我换过车，中途在一个小城镇被怪物攻击，我的队员折损在那里，只有我一个逃脱。”韩滔一听，急忙开口解释，他当然不是一开始就驾驶这辆吉普车，又不是找死。
保卫队队长半信半疑，这时韩滔伸手到胸前口袋，想掏东西出来，其他队员马上上前将枪口抵着他的头，大喝道：“不准动！”
韩滔马上开口：“小心！小心！别冲动，我只是想拿证明文件，你们小心枪枝走火。”
保卫队队长上前，挥手让手下退后一点，伸出手向韩滔讨要文件，韩滔动作放慢的将纸张拿出来，一边递给队长，一边对着队员说：“喏，只是一张纸，你们别冲动阿。”
队长接过一看，上面是 C 市发的证明，证明韩滔是 C 市佣兵团团长，底下还盖着 C 市上层的徽章，一时之间很难分辨真假。
“我真的有要事要见指挥官。”韩滔连忙开口，他手中握有许多机密，一定要想办法见到指挥官，这样他才有筹码在 A 市立足。
“指挥官很忙，不是你想见就见得到的。”保卫队队长收起证明，淡淡开口，你说见就见？你是哪位阿，况且也不知道这证明是真是假，他等呈交上层才知道。
保卫队队长让部下带着韩滔进城，一样先登记检查身体，之后分发到一般平民区，韩滔颇有微词，他想抗议，他好歹也是一个佣兵团的团长，为什么让他住平民区？
“你有团员？”但是保卫队队长一句轻飘飘的问话，堵住还想说什么的韩滔。
韩滔懊恼，只好到佣兵团成立处询问，一问才知道，虽然 A 市成立佣兵团的人员数比 C 市还少，但也是需要三个人，他去哪里找另外两个？
两个？韩滔一顿，想起那对兄弟，他们不也是两个人吗？不过他们好像已经加入佣兵团了，难道要自己也加入他们的佣兵团？韩滔皱眉，还是把他们挖角过来吧，毕竟他当上位者习惯了，实在不想听命其他人。
但是 A 市这么大，要找两个人谈何容易？他又要从何找起？烦躁的扒扒头发，韩滔回到暂时落脚的处所，嫌恶的盯着狭小的房间，他一定要离开这破烂的地方。
韩滔住的平民区是劳工队建的宿舍，每一层楼有二十间房，中间一条走道隔开，左右各十间，房间都很小，摆一张单人床就去掉三分之一，房内也没有厕所，洗漱都要到公共澡堂。
澡堂在每层楼各有一间，狭长的走道底端就是澡堂，澡堂没有隔间，只有简单安装了几个洒头，洗澡时都是一堆人挤在一起，你冲完换我冲，我冲完他抢着冲。
韩滔对于这样的环境真是厌恶，不过转念一想，这里人这么多，随便凑几个就可以组佣兵团了阿，为什么这里的人不愿意成立佣兵团，而要待在这里呢？
他想着不管怎么样，他暗中观察看看，是否有适合的人选，有的话他就招揽过来，标准也不用订太高，敢拿起武器对抗丧尸或怪物就行，他也不奢望在这里能找到什么好人才。
韩滔窝在平民区准备东山再起，寒离和殷九殇却被带到了指挥室，那个韩滔见不到的指挥官，指名要见寒离和殷九殇。
指挥官一听说寒离和殷九殇回到 A 市，立刻派人去将两人带来，他得好好问问发生什么事，因为车队又失去消息了，昨天下午最后回报说遭到伏击，成功脱逃但是有一车掉队。
之后就再也没收到回报，无线电怎么呼叫都没有回应，但是屏幕上放在车队上的追踪器，红点仍然在闪烁，也仍旧在移动中，指挥官不知道是讯号被屏蔽了，还是车队发生了什么事。
因此他想问问两人，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又为什么回来的只有两人，他们不是三人吗？还有就是他们的车辆呢？为什么他们是搭着吉普车回来？
“坐吧。”指挥官看着被带进来的寒离和殷九殇，表情有些微妙，挥挥手让他们坐下。
寒离没有想到 A 市的指挥官这么年轻，看起来比殷大哥没有大多少，竟然已经是一个城市的指挥官了，不禁暗自咋舌。
指挥官看着和二号一模一样的脸，实在有些不习惯，平常那二号都是嘻皮笑脸的，现在突然面无表情，和面瘫没什么两样，落差真是太大了，让他表情有些抽慉。
“我想问问，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指挥官很快就调整好心情，开口切入正题。
寒离马上娓娓道来，尽量详细的说了当时的情况，不过当然和说给韩滔听的版本一样，他和殷九殇躲在厕所，所以逃过一劫，而逃跑中，和寒小然走失了。
指挥官神色不变，心里却在暗想，你这小鬼说谎都不会，况且你们的身手我还不知道吗？当时围城时，光是殷九殇一个人，就几乎守住城门了。现在只因为一只怪物，你们就躲进厕所？
但是他没有拆穿寒离，只是敛眉沉思着，他们两个能存活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至于他们为什么不说实话，指挥官倒不是很在意，毕竟寒离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说他有什么心机或是阴谋，也真是高估他了。
另一个面瘫就更不用说了，从头到尾冷着一张脸，视线只放在寒离身上，恐怕 A 市在他眼里还没有寒离一根头发重要，所以指挥官很快就判定，这两个人对 A 市──无害。
指挥官现在担心的是车队，当时车队不可能因为一只怪物就匆忙撤退，想必是遇到什么危机，才会在慌乱中落下一辆车都不知道。
指挥官很头痛，他现在深深的觉得派佣兵团去是个错误，早知道听白衣大挂的，让实验体去不就好了，兜了一圈，现在还不是需要用到实验体，他可以想象自己开口时，白衣大挂戏谑的表情。
郁闷的吐了一口气，指挥官斟酌着，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殷九殇，关于殷老在 A 市的消息，就在这时──
“报告。”门外小兵突然敲门，指挥官问：“什么事？”
“三号有事想见指挥官。”小兵回答，指挥官想了想：“让他进来。”
寒离听到三号抬起头，和殷九殇对望一眼，三号？也是实验体吗？不然怎么会用号码称呼，这时一个人影推开门走了进来，寒离看到对方，瞬间瞪大眼睛。
三号关门转身，看见坐在一旁的寒离和殷九殇，瞳孔微微收缩一下，一瞬间又恢复平静，表情丝毫未变，彷佛不认识寒离和殷九殇一样，对于寒离的吃惊视而不见。
“怎么，你认识三号？”三号不在意寒离的吃惊，指挥官倒是很感兴趣，难道殷老带来的人，寒离他们也认识？如果是的话，就太有趣了。
寒离看三号表情未变，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旁边殷九殇突然拉了他一下，寒离一顿，便知道殷九殇的意思，摇摇头表示不认识，不再开口。
刚刚三号瞬间的变化，只有殷九殇一个人注意到，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装做不认识他们，不过对方一定有他的用意，所以他让寒离冷静，先看看对方要和指挥官说什么。
“报告，主任请指挥官到实验室走一趟。”三号立正开口，帮白衣大挂传话。
指挥官脸色铁青，那白衣大挂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不自己过来，还敢派人来叫他过去，看来是太久没有修理他，他皮又在痒了。
“他人呢？”指挥官忍住怒气，淡淡的问。
“主任走不开，实验有异。”三号声线没有起伏，一丝不苟的转达。
指挥官一听到实验有异就坐不住了，他草草的打发了寒离和殷九殇，便起身带着三号打算赶到实验室，门外已经走远的殷九殇突然回头，和三号的视线撞在一起。
两秒后殷九殇收回视线，摸摸身旁寒离的头，两人很快的就离开了办公大楼，而远处的三号苦笑，果然是瞒不过殷九殇吗？随即收起笑容，继续跟在指挥官身后。
两人来到实验室，里面已经一片混乱，白衣大挂一身狼狈，眼镜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指挥官惊讶极了，大跨步走过来，捉着白衣大挂手臂：“怎么回事！你怎么搞成这样？”
白衣大挂转身看到他来了，吁了一口气，正想推推眼镜，却发现眼镜不翼而飞，无奈的摸了摸鼻梁，开口道：“实验体突然发狂，差一点让他给跑了。”
“殷老头和二号呢？”指挥官皱眉。
“另一个实验体好不容易有反应了，他怎么还管得了这边。”白衣大挂嘲讽，一听说和三号一起来的实验体有反应了，马上丢下这边的烂摊子，转身就跑了个没影。
一旁的三号眼神闪过一丝光彩，随即又平静无波，但是袖中双拳握的死紧，小宇，你要醒了吗？你醒来后，还会记得我是谁吗？还会记得我们的曾经吗？
而离开办公大楼的寒离有些好奇：“殷大哥，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不然刚刚为什么会阻止自己开口呢？
“嗯，裴锋应该记得。”殷九殇淡淡的说，他也是后来那两秒才确定的，本来他也只是猜测，不过门外那短暂的对视，让他知道裴锋恢复记忆了。
“他真的是裴大哥？”寒离惊喜，如果裴大哥还活着，那么莫飞宇是不是也还活着？
“嗯。”殷九殇点头，他是裴锋没错，可是已经不是原本的裴锋，他在他身上，闻到了药剂的味道，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寒离。
刚刚一进指挥官办公室时，指挥官看着他的表情，让他很快就猜测到，指挥官看过二号，那么是不是表示，爷爷和二号也在 A 市？也是， A 市有自己的实验室，设备也先进，对爷爷来说，是个最好的研究地点。
想来裴锋和莫飞宇应该也是爷爷救的，虽然他救了他们一命，但是殷九殇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他想到寒小然的体质，和混乱的记忆，虽然说活着最重要，但是对于裴锋和莫飞宇来说，那样活着是他们想要的吗？他不知道。
寒离看殷九殇沉思，便不打扰他，两个人慢慢走回处所，虽然天气还是阴阴的，但是好不容易回到 A 市，又看见活着的裴锋，寒离觉得很开心，不过想到寒小然，寒离心情又黯淡了不少。
“别担心他，他没事。”殷九殇牵起寒离的手，安慰寒离，如果寒小然真的遇上殷七酔，那么就绝对不会有危险。
他已经可以确定寒小然遇上殷七酔了，不然寒小然不会这么久还不回来，怪物巢穴除了殷七酔，没有人可以让寒小然迟迟不归。
殷九殇想了想，还是告诉寒离他的猜测，寒离惊讶：“小然认识你哥？”
“他和我们家算是世交，他从小和酔哥感情就很好，也很黏着酔哥。”所以那时候沈昕然一出来，殷九殇就知道他是假的，沈昕然从小最在乎的人不是他，而是殷七酔。
寒离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难怪当时沈昕然黏着殷大哥，殷大哥却完全不理，还冷面相对，原来是他早知道沈昕然是假的，才会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