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路方面;十一一向水平不怎么样,尤其在这种陌生地方,他连忙问:【什么人暴动?爸妈他们没事吧?】
【一小撮普通人带着许多变异人——具体情况估计很多人都不知道。暂时没事。好,就在这里分开,记住出来了到约定地点。随时保持联系。】
避难所随时都可能有人来,接待室24小时都有人,已经吃了易容丹的十一说明来意,马上有人来验证粮票真假——一开始十一还有些忐忑,害怕这些人耍诡计不承认,实在是他知道万斤粮食是多大一笔财富。
没想到来人很快就承认了他拿来的一叠粮票,说因为外人不允许进入避难所,所以他必须雇佣人将粮食运出来。
这人离开之后,来了一个据说是专管粮食的官儿,这官儿脸色有些苍白,眼袋很重,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看着十一的眼光有些复杂,十一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将目光稍稍移开。
那官好像很满意他的反应,一副官腔说道:“粮食存在避难所,需要缴纳保管费。你这放的时间太长了,初定保管费为百分之四十……”
十一一听这个数目,噌的就站了起来!
百分之四十,一万斤,那他能够拿走的不过六千斤?!
一下子去了将近一半,这保管费收的,可真够黑心的!
他按捺着怒气,稳了稳,见接待室内就剩下他们两个,一开始这官儿就将那些人支走了,只余下一个跟着他的人站在门外,如今门也半遮掩着。
十一说:“是有保管费这么一说……但要的也太多了吧。”
官儿皮笑肉不笑的说:“多?现在粮食多难保管你知道吗?多少人虎视眈眈呢!所内只能多派人手——这些费用不是你们出,难道要国家承担?……”
接下来的话十一直接无视,只是觉得那官儿明显比一般人要肥厚的嘴唇让他非常想用胶带封上——
保管费大强是跟他说过的,但是,谁能想到居然会达到百分之四十?!
接待室内没有监视器,这玩意早就成了废品。
毛团跳下十一肩,十一居然没有抓住,眼睁睁看着毛团跑到那官儿身边,一转身,原地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人,那原装货还没有惊呼出声,十一已经反应过来,暂时按下惊讶,使用了障眼法,将那原装货捆起来放到接待室最里面的桌子下,和毛团这个冒牌货走出接待室。
外头跟着的人一愣,毛团挥挥手,也不说话,带着十一大摇大摆进了避难所,几乎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粮仓。
这官权限似乎很大,从他带着十一进去,虽然有人询问,却明显只是例行询问,对实际情况根本无人关心。
所有的门都是电控、手控两种,没有电自然只能手控,高大的合金门在机械的牵引下发出齿轮转动的声音,缓缓打开了一道容两人同时进出的缝隙。
依毛团的想法,即使他们将这一个粮仓内的粮食全部搬走了,也没人能阻止,但十一总是有些死脑筋的,他拿走了九千斤,余下一千斤算是保管费。
将九千斤粮食装入东篱空间,转身就和毛团离开了,看守的人有些纳闷,探头进去看看,粮仓内并没有什么异样——十一拿的是靠近里面的,从门口看自然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他施展的那个障眼法只能维持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自动解除,这是十一目前的修为能够做到的。
【阿年,我们出来了,你在哪里?接到爸妈了吗?】
燕昶年隔了许久才回话:【接到了,马上离开。】
他现在有些狼狈,里面通道多如迷宫,还带着燕徐两人。
那些变异人虽然能力超人,但跟宁安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避难所统治下的军人还拥有枪弹,因此暴动很快就被镇压了,只是双方都死了不少人,连带着祸及一些无辜的人。
发生暴动的地方是C座,统治者很快就下令将所有的门都关上,这才是燕昶年离开时遇到的说不上麻烦的麻烦。
燕徐那些东西他一概没有拿走,带着两人出门的时候他注意到燕子墨,这个堂弟就在隔壁,在知道有暴动之后,绝大多数人都门窗紧闭,生怕殃及自身,因此除了交战双方,几乎没有人知道燕封羿和徐臻被燕昶年带走了。
在避难所里的日子,虽然摩擦不少,但从来不成气候,这一次,闹得很大,即使是燕徐,事后还觉得后怕,结实的墙壁门窗,那些变异人随意一拳就能够打出个深深凹陷的坑,两拳三拳就能破个洞——平时听说变异人怎么怎么变态,那也只是想象,现实中看到,才明白变异人的确无愧于“变态”这个词。
比原定时间晚了十分钟,十一带着已经恢复原型的毛团站在一棵毛榉树下等着燕昶年和他爸妈。
燕昶年并没有刻意瞒着两人,见识过变异人的变态,对自身儿子突然会飞,两老也只是心脏咚咚的跳了两下,完全没有让他们顺口气聊天的时间,燕昶年带着两人一路破门而出,赶到毛榉树下。
“爸,妈!”十一喊了声,对燕昶年三人说,“我们回家吧。”
沙尘暴并没有停息的模样,整个天空都是雾茫茫的,刮的风里面都是细细的尘土,衣服上片刻就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黄色。
十一戴着斗笠,他将斗笠给徐臻戴上,风将他过长的头发吹得乱飞,燕昶年这才抽空跟父母说一声:“今天看见的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十一戴着徐臻,燕昶年带着燕封羿,转瞬间飞出沙尘暴肆虐的范围,直上云霄。
天色已经蒙蒙亮,地平线一抹暖色逐渐露了出来,金灿灿的太阳活泼泼地跳出来。
又是新的一天了。
等回到云隐村,土地已经上冻了,这个冬天去比年还要寒冷,泥土冻得十分坚实,依然很干旱,在他们离开这段时间,村里水不够用,陶德生先后又组织了几次人手,在河坡附近打了几口深井,有了前一次挖井的经验,虽然说不是每眼井都有水,都是好水,总体成绩还算不错,至少不用为饮水发愁。
绝大多数人都窝在地窖内,整个村子放眼看去见不到几个走动的人影,仿佛死寂的荒村。
二伯在过小年那天上吊死了,据说是吊在床边的蚊帐杆上,那个高度根本根本不适合上吊,只要稍稍踮起脚尖,就能踩到地面——可见二伯寻死的决心是多么大。他对生的绝望和对死的希望令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脖子套进那个圈里,再蜷起双腿,连挣扎都没有,就那样让自己彻底断了气。
二婶已经半疯,据说她亲眼看着丈夫吊死在自己面前,却什么也没有做,直到被发现,嘴里一直在含混不清地念叨着什么。
忙着老爹后事的陶春生陶秋生一个疏忽,二婶就不见了。
后来有人说看见她独自走到山里,不知道是给狼拖走了,还是被辐射鼠当做了食物。
那时候山里偶尔能看见一些干枯发黑的血迹,一些没有啃干净的骨肉。
野外,已经很不安全了。
——正文完结——
110
110、番外1:与虎谋皮 。。。
十一坐在山坡上;脊背挺得很直;维持着仰望的姿势。
他看着飘摇舟上方的蓝色水域。
好几对大眼睛也在看着他。维持着俯视的姿势。
章鱼将近两米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下方那个始作俑者——它们现在已经得出结果;它们之所以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肯定是拜这个小飞虫所赐。
当天它们一发现所处空间不对,并不是很慌乱;因为它们发现,这个地方;嗯,令它们很舒服。
但到底是不高兴,就好像本来以为是将宠物养在笼子里;最后却发现是被宠物养在笼子里——多了一个字,结果是截然不同。它们也是有自尊的。
脾气最暴躁的鳗鱼率先发现这个水中岛屿,一次次将自身当做肉质炸弹企图突破水中岛屿的结界,结果发现那不仅仅是结界,还有禁制,鳗鱼理所当然受了伤。
这禁制有个特性,遇强则强遇弱则弱,鳗鱼那一下是用尽毕生修为,因此,它们听到了好大一声响,鳗鱼几乎头骨碎裂,在水里歪歪扭扭昏昏沉沉一顿扑腾,直到现在也没有好转的迹象。
它们一直折腾着,那个小飞虫回来了又离开了,离开了又回来了。
十一终于低了头,拿着一支笔在纸上写写划划。
他不知道这些海怪有还没有在交流——不过肯定会有的,只是在飘摇舟上他根本“听”不见,几乎飘摇舟外所有的声音都屏蔽了,否则海浪水流的声音还不吵死人。
鸡同鸭讲,虽然鸡和鸭都是禽类,但毕竟不是同种生物,语言不通,无法交流。但只要是有了智慧的生物,大概可以找到某些可以交流彼此想法的途径。
十一在画画,只是他画画的功力太差,只勉强能够分辨出画的是什么。
第一幅,一只大章鱼身体里有颗发光的珠子——某人觉得,内丹嘛,肯定是会发光的。
第二幅,一只手拿着把长长的刀子举向章鱼。
第三幅,章鱼被剖开,珠子被一只手拿走。
他踩着飞剑飞到飘摇舟上空,那张非常大的白纸让他举着,在众海怪面前展示了一番。
众海怪纷纷挤到前面来看,还为了位置差点打起来——末了都看着章鱼,十分同情。
章鱼十分委屈,为什么小飞虫们都想要它的内丹?它愤怒得在原地乱转,八条腕足——断掉的那条又长出来了——胡乱挥舞,差点打到还在痛得迷迷糊糊的鳗鱼。
十一有些迷惑,这些海怪既然能够彼此救助,怎么这个时候反而对章鱼要被挖内丹没有感到生气乃至愤怒?
他将画纸展示了一会,将前面一张换下,露出后面的一张。
第一幅图照例是有内丹的章鱼。第二幅第三幅被他打了个大大的叉,换成海怪自动将内丹献出来——燕昶年说海怪自动将内丹拿出,并不会损害它们的性命,只是修为会大大降低。废话嘛,海怪辛辛苦苦结出颗内丹,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年岁呢。
这一张画纸让众海怪都笑了。应该是在笑吧,笑十一与虎谋皮?
它们胡乱闹做一团,因为活的年岁太长,和普通的海中生物多少有些不一样,比如说巨口、尖牙,别说人,连小型船只估计也能一口吞下去不带卡着的,让人看了着实起鸡皮疙瘩。
十一绷着脸,站在飞剑上看着这些怪物们。
燕昶年拿着银色的指甲剪,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细心地给十一剪手指甲,剪完了换指甲锉,一点点地锉平锉光。
十一几次三番要起来,他又不是女人,手指甲而已,用得着这样?他往日都是用指甲剪剪短就完事了,却被燕昶年软磨硬泡按着,只得趴在沙发上看着他剪,偶尔看一眼窗外——从那里能够看到那些海怪。它们自那天十一“与虎谋皮”之后,每天都会有一两只离开,不知道去哪里了,其余的则一直围着飘摇舟打转,带鱼甚至用自己的身体量了量飘摇舟的长度和宽度,还有周长——
燕昶年手艺很好,露出肉外的指甲都剪得只留着窄窄的一道白边,的确比他自己剪得要好。可是再好,看这些天燕昶年的架势,饭不要他做,房子不用他收拾,衣服不用他洗,甚至连洗澡都要插一腿——殷勤得令十一受宠若惊兼不知所措。
难道燕昶年脑子彻底坏了?
十一疑惑不解的目光并没有逃过燕昶年的眼睛,他只是在内心叹了口气,也不准备给十一解释。
全心爱着一个人,不用旁人提醒,自然而然就会想去了解他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有什么样的喜好和口头禅、小动作等等。燕昶年当初之所以准备和十一共度一生,自然是喜欢十一的,但确实从来没有投入这么多的心思主动了解他,迫切地想要了解他。
和十一对他做的事相比,燕昶年一面庆幸,一面惭愧。幡然悔悟之后,对十一的生活也上心起来。
只是向来习惯了照顾人的十一,突然被人细心地照顾着,实在不只是十分的不自然,还觉得别扭尴尬——即使那是从里到外都很熟悉的燕昶年。
只是燕昶年并不是准备一开始就用滔天巨浪将十一淹没,而是绵绵细雨润物细无声一点点地攻破他的心防,十一终于不再露出赧然甚至诚惶诚恐的表情——燕昶年非常非常不喜欢他这样的表情,有时候也会小小郁闷一下,自己对他好一点,就值得这样重视?
他终于知道,自己在十一心里到底占了多少分量。
当初就想着要十一自动打开他的蚌壳,以为成效甚微的时候,实际上他已经被裹了进去,还从一颗比较特别的沙子磨成了珍珠。
这是从十一的角度来说的,一开始的燕昶年,对十一来说的确只是颗沙子,无论在他人眼里燕昶年是多么大的一颗钻石,再出色,再光芒四射,在十一心里眼里,也只是颗沙子而已。
幸好他变成了珍珠,否则到头来只有被十一抛弃的份。
燕昶年抓着十一的手掌半天没有动,十一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用另一只手轻轻推了他一下:“你怎么了?”
燕昶年回过神,笑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剪好了,看看满意不?”
“很不错。”十一赞道,为了加强语气,还特意将两手掌摊开,正反两面都看了,将手指缓慢蜷起来,“打架指甲不会扎伤自己。”
燕昶年被他的语气和动作取悦了,嘴角笑意加深,捉过他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
眼前的黑猫似乎没有毛团那种天然的灵动,十一总觉得怪怪的,抱着黑猫问:“毛团怎么回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是不是在海底受了伤,才蔫蔫的?”
他还不知道此毛团不是彼毛团呢。
燕昶年正为此头疼,毛团也不敢冒险进入东篱空间,他现在已经是人身,只是使用了变形术,令人看到的他是只猫,却和原来完全不一样了,东篱空间古怪的禁制不可能让他再次进入。
他还不想变白痴,白痴怎么照顾保护十一?
十一抱着毛团又去参观那些海怪,同时也被那些海怪参观。
伤势没有痊愈的鳗鱼呲牙咧嘴地从头顶游过,虽然没有声音,但掀起的激烈水流令毛团悚然一惊,刷地窜了出去,十一还来不及反应,燕昶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飞过来将它接住。
毛团受惊,浑身簌簌发抖,窝在燕昶年手里不动了。
十一要接过,燕昶年却说:“它害怕这样,以后别带到高空了。”
毛团以前没有这个毛病,还特喜欢呢,十一只当是在海底受伤后的后遗症,怜惜的同时并没有其他想法。
要是知道这毛病是燕昶年恶作剧导致的,肯定会责怪他。
燕昶年知道,因此闭口不言。
飘摇舟已经着地,依十一和燕昶年的推断,应该是按季节来的,冬天在水里,春秋浮在水面,夏天则悬在半空,在水里的时候不好出去,外面那些海怪在盯着呢,到了其他季节,飞出飘摇舟就在空中,海怪再厉害也只能在水里呆着,到时候在喀嚓——如果它们不乖乖地献出内丹的话。
在海里,对这些海怪没有什么把握,但是在东篱空间——一有危险便出去,然后隔段时间进来,将它们打个措手不及,反正知道了坐标,能够随意出现。
这比关门打狗还简单。
或许是曾经“听”过它们交流,对于将它们杀死十一有些不忍,因此才会想让它们自动取出内丹,但无论是修真者还是这些海怪,能够结出内丹都不是容易的事,怎么会轻易拿出来给陌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