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派人攻到了这里。弗塞斯吃惊之余发现头顶有一只鸟儿经过,天性使然,他跳起来去捉,没想到这鸟儿竟然飞走了。扑空了的弗塞斯垂直降落,在遇到树枝时伸出爪子抓住,同时听到了法兰西口音的叫喊声。
那是出军的声音,看来是要打起来了。人生第一次带兵,竟然就要打仗。他心里有些没用准备好。
快速钻进帐篷换装完毕,拿着竖琴冲出来叫上士兵们就说起之前一直统一好的战略。他别过眼看到士兵们纷纷从休息状态转变为作战,有士兵拿着圣经做了一个简单的祷告,然后将书本放到身上才上马冲了出去。
希尔维斯特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但是又不太确定。拿出水晶球准备占卜,念起咒语的时候那团火再次出现了。他吓得后退一步,他几乎已经断定那就是一团战火,而这时候再次出现就意味着有战争爆发。
本来就已经在打仗了,出现这个应该不是意外。他换了其他咒语,结果都一样。这次希尔维斯特真的失落了。
如果不是自己出了问题,那么一定这个水晶球有哪里不对。
正当他准备去找法兰蒂斯时,发现夜风从窗外吹进来拂过他手上的水晶球,那团火便消失了。接下来他看到了弗塞斯站在树上看热闹的情形,再凝聚精力,他看到了厮杀。
那地形十分熟悉,就在伊斯特利。原本的计划他们只需要走到南安普顿就行,那这一站就是倒数第二个停留地,而军队却遭到了袭击,敌方还是法兰西。
这有些说不通,从前方回来的消息说法兰西依旧维持着以往的战斗力跟英格兰纠缠在佛兰德。密探并没有收到有关法兰西军队渡过海峡的消息,而这样一支军队要过河,是必然会引起注意的。
他想做进一步的占卜,但也知道自己能力不足,就想着去法兰蒂斯那里再说。离去之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却不料竟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chapter 112
一整天不见艾尔弗里德,希尔维斯特手里拿着鹅毛笔,似乎想写下些什么,但是一筹莫展的他最后一个字也写不出来。百无聊赖下,他在纸上写满了艾尔弗里德的名字。看着各种形态的名字,他最后笑了笑发现还是艾尔弗里德自己写的那种最好看。
想起之前看到的情形,希尔维斯特到了现在都还没回过神,像是对于自己已经可以预见未来这件事有些不敢相信。
他看到了那场战役的结局,弗塞斯游荡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小心的检查着自己的兵还剩多少。走了一会儿,他几乎已经放弃了搜寻,却在转头时看到一个骑士慢慢的坐起来,他身上扎着一支箭,骑士看了看扯出来,接着从怀里掏出差点就被射穿的圣经。弗塞斯看他平时有些呆头呆脑的不怎么关注,却没想到会这样命大。
“还有其他的伤么?”走过去蹲下问他,弗塞斯不用等回答也看到他腿上被砍伤的裂口,然后没有犹豫的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下一滴血到伤口里,跟着念起咒语。
骑士十分惊慌,却在挣扎中发现自己不仅不疼了还可以轻松的站起来。
“大…大人?”
“你不用慌,陛下把伯爵大人换成我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从小就在外地跟着秘术师学习治愈术,就是等这样的机会。”
骑士还有些惊魂未定,但看到弗塞斯跟自己也没有什么差别,除了竖琴不离身以外也挺像骑士。
“但是大人这样一个一个的治疗,那不是手指都要咬断?”
弗塞斯忍不住失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让他找了一罐水来,然后拿过他的剑划破手掌将血液滴进水里。他让每一位还有气息的士兵都喝下去,最后自己跑到一边弹着竖琴一边唱起礼拜时才有的颂歌。
显然的,奇迹就发生了,喝下水的人最后都痊愈了。
希尔维斯特看着这时候的弗塞斯已经有些疲惫了,料想法兰西会偷袭,也没有想到英格兰军队里会有这样一位专门解决伤势的人才。同样十分疲惫的还有希尔维斯特,停下来的时候他发现已经累的不行,比起以往的占卜这次几乎用了他的全力,等发现时已经差不多就剩一口气了。
他倚着墙壁坐着,将身体藏在窗帘后面收起气息,这是当时学习基础知识时法兰蒂斯再三强调的东西。一天练习十几遍,终于成为了本能。
等终于恢复了一些他才走出来坐在桌前抓着笔无聊,有些东西他还没有想通,但又觉得不必想通。这次占卜的结果是离现在非常近的第二天,事情究竟会不会那样发生还有待检测,但他已经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了。
他终于可以看到未来了,几年来他总是盼着有这么一天,他可以看到艾尔弗里德的未来。发现艾尔弗里德还没有回来,恢复了一些力气的他看着水晶球发呆,心里却在打鼓,现在尝试会不会像之前那样成功呢。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把双手放在水晶球上,跟着念起咒语。这么多年来,这个预知未来的咒语是他记住为数不多的咒语中最牢固的,仿佛就算是失忆了他也会记得一样。
慢慢的睁开眼睛,那是一种没有焦距的状态,看起来像极了盲人,而他却可以看到旁人看不到的水晶球显示结果。他看到了黑透了的水晶球,失望瞬间侵袭全身。黑色代表末日,在占卜中如果出现这样的结果,说明两点。一是所求之事会灭亡,二是占卜出现错误。希尔维斯特当然相信后者,因为这现象出现了好几年。
果然还是不行,难道占卜同类会比其他人容易吗?没有理由的。
双手离开水晶球,那里便显示出艾尔弗里德跟佛罗那商量事情的画面。高高的蔷薇花墙里面少有人可以进去,那种浓郁的黑色就跟之前的结果一样让他觉得心里都被这东西占据了。
看着佛罗那认真做记录的样子,希尔维斯特知道这一定是生意上的事了。艾尔弗里德不担心有人会来找事,而是像以前那样从容的进行着该完成的任务。这种沉稳看起来不可求,希尔维斯特却觉得简直是木鱼脑袋,挨打不知躲。
想到自己可以保护他,心里又不生气了。
“赫班尼斯。”艾尔弗里德推门进来时希尔维斯特还看着水晶球上的画面,听到叫喊声后回头朝着他笑笑,之后才发现这不合逻辑。
原来那也是未来之事,他真的可以了。
“大人,我做到了。”他高兴的跳起来,身后的水晶球立即恢复了之前的透明紫色。
“什么?”艾尔弗里德看到他这样高兴,也跟着笑起来,一把抱住他,“看把你高兴的。”
“我可以看到未来了。”在抱着艾尔弗里德时那眼神依旧十分浑浊,可艾尔弗里德已经不是一两次看到这情景,不奇怪的抱着他。
“真的吗,太真是太好了。”
希尔维斯特把自己看到的都告诉了艾尔弗里德,等着跟他商量事情走向,而却听到了让他意外的事情。
“你刚刚说的我跟佛罗那在花园的事是昨天发生的。”艾尔弗里德喝了一口酒,本来还犹豫的话还是说了出来,想着这样也不会耽误希尔维斯特继续努力。
“……那你明天就不会谈生意了么?”
艾尔弗里德犹豫了一下,发现他说的很有道理,点点头说,“这倒是。”
“还有,你说的弗塞斯跟法兰西打仗的事已经是证据了,赫班尼斯十分厉害呢。”
☆、chapter 113
希尔维斯特笑笑收起了水晶球,就看着艾尔弗里德发呆,这时候他的眼神已经从浑浊变回了清澈,茶色的眼球透露出艾尔弗里德喜欢的神情。
“我觉得你应该找主教大人商量一下。”艾尔弗里德知道希尔维斯特一旦到了春天就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而如果自己一味的要求只怕是对双方都不好,他只能低头继续喝酒。
希尔维斯特看出艾尔弗里德的不自在,知道一定是自己这里出了问题,侧过头就能从那边的镜子里看到自己这幅模样有多不正常。但是他想到自己跟艾尔弗里德已经不再是以前那种别扭的暧昧关系了,那么看到自己这样却反应成那样的人才是真正不正常的那个。
“大人?”
艾尔弗里德看着他,知道自己的奇怪引起了他的注意,有些尴尬的顿了顿,说,“没事,我去看看今天回来的那批货怎么样,你如果先回来就在卧室里等我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回去了,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说完上前拉住艾尔弗里德,却看到了对方转过身来的笑脸。
“我哪里有事情了,只不过是觉得最近不太适合停下来,总有那么多事情要去做。”艾尔弗里德看着他,“既然不回去,那就跟我到城堡去看亚历克斯吧?”
希尔维斯特侧头想了想,根本就没有思考艾尔弗里德提出的建议,而是露出狡黠的笑看着他,“我知道了,你是怕我。”
“……。还好你不会读心术。”被戳破的艾尔弗里德没有掩饰的看着希尔维斯特,眼里依旧带着笑,“不然你肯定要跟别人跑了。”
明白缘由的希尔维斯特跟着笑了笑,被弄的有点不好意思,推了一下艾尔弗里德然后朝门口走去。
这是城堡修好之后希尔维斯特第一次进来,亚历克斯依旧对他不冷不热,佛罗那还是那样沉默寡言。只有艾尔弗里德不停的问着各种问题,让这个偌大的地方总算是有了些别样的声色,使得有些别扭的气氛缓和了些。
只不过希尔维斯特没有回去找法兰蒂斯的另一个理由是关于萨尔维亚,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不知道都敢了什么不知道的事。
亚历克斯在性情大变后再也没有找回过去的纯真,就算想通了一些事情,笑容也都不能跟过去比较。不过希尔维斯特却认为这样的亚历克斯更好,他看一眼就不能掉以轻心的记住人类有多可怕。
坎普萨斯站在大厅中看着前方墙壁上的壁画,这张壁画很好看,但是好看的不止这一幅。他盯着它是因为它的特别,周围的火光慢慢移动到画前,画上人的笑已经被时间磨的有些看不清。
他听到了一阵琉特琴音靠近,因为知道是谁所以没有多想的继续看着壁画。萨尔维亚抱着琴慢慢走进来,围绕在坎普萨斯周围的火光中有两盏移到了他身边,把他的影子照到地上拉长。
“你过来。”
萨尔维亚停止弹奏走过去,跟着打量起那幅他见过却没仔细看过的画。画上的人是法兰蒂斯,一百年前坎普萨斯请了工匠画师为法兰蒂斯画肖像画,可是法兰蒂斯最后不满意就把画都烧了。当时看过画的坎普萨斯觉得那效果十分精美,烧了实在可惜,为了防止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他让工匠在墙上完成工作。
如果不是法兰蒂斯不允许,坎普萨斯甚至还想在自己的寝殿里放一座法兰蒂斯的雕像,他说这样就能随时感觉到他的存在。
只不过连壁画都没来得及完成法兰蒂斯就跟他断绝了关系,从那之后他从工匠那里学会了绘画和雕刻,把未完成的部分靠着记忆填补了出来。
“这画比不上真人十分之一。”萨尔维亚看着火光下的壁画,毫不顾忌身边的坎普萨斯听到可能会生气,“不过我却更喜欢这画,任性焦躁不及真人万分之一。”
“如果是过去,你早被我烧死了。”
“呵呵,也得你够本事才行。”
这时候的萨尔维亚已经解除了封印,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貌也拿回了先前的本事。
“这样一说我还真就想跟你比一比了,如果你赢了我们就按A计划,要是我胜了,就按照我的做。怎么样?”
萨尔维亚想了想,摇头说,“那不比了,这个赌注没有意思,我要他们灭亡,不要任何意外。”
坎普萨斯没有像过去那样遇到事情就急躁的跳起来逼着对方答应自己,沉默了一下准备说什么,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到时候如果你要保住他,”他指着画上的人说,“我连你一起收拾。”
这下是真的触到了坎普萨斯的底线,他一侧手一团火朝着萨尔维亚飞过去,对方把身体挪动了一下躲开,侧头看着他,“你该不会是现在就要撕破脸吧,没有关系,我不怕的。”
“我不信你没有军队也能打仗。”
萨尔维亚想了一下又躲过坎普萨斯的攻击,开口前他伸手抓住坎普萨斯发过来的第三次攻击,火在手心里暖暖的刚刚好,“呵呵,我知道你不会这样舍得放开我,毕竟我们相处了一百年,你跟他不过几年时光。”
“我稀罕的就是那几年,你趁早收起你这一套,我不吃。”坎普萨斯看萨尔维亚没有任何改变,就收起了火,“我之所以要打仗,本来就是因为他。国王吵架吵不过英格兰,打仗还不行么?我就是要他知道我这么做只不过是要继续跟我住在这个宫殿里,一起只需要快乐的生活。”
“我真是稀奇,这么肉麻的话你都说得出来,不知道法兰蒂斯听了会不会感动那么一下。我跟你说,水是没有形状的,在什么地方就是什么样子。那群猫也是这样。”
“你自己不也是吗?”
“对啊,我就是这样。”
☆、chapter 114
坎普萨斯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过了很久之后才看着壁画淡淡的说,“就算他善变,也没有办法忘记那些日子的。我相信他跟我一样记得。”
“这赌注未免大了一些,格兰蒂。”
萨尔维亚看坎普萨斯不回答也不想自讨没趣,微微笑着弹着琴离开了。坎普萨斯慢慢走出大厅,随处逛着不想回到寝殿。夜里的风吹过悬在四处的火光,让地上的影子晃动的很诡异。他站到雕塑馆前时才意识到自己又到了这里,低头叹着气还是走上了台阶。
这里是禁地,他规定旁人不得入内,包括国王。其实里面的雕塑并不是什么名家作品,也并非材料珍贵到不能被人随意看见。里面全是坎普萨斯的秘密,厚厚的窗帘遮住了所有的窗户,尽管怎么从外面观望都不可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各式各样的雕塑都是同一个人,每当坎普萨斯急躁的时候他就到这里来,呆上一阵他就能冷静下来,他将这一切都归功于那个人。他在想,如果有一天上天允许,他一定要带法兰蒂斯到这里来看看,或者只要法兰蒂斯一进入这座宫殿就能随处发现痕迹。
第二天中午坎普萨斯还没有去向西里尔报告前一天的战事,西里尔推开坎普萨斯房门的时候后者顷刻化作红蛇绕到了书架后面,房间里面只剩下窗口那株迎春花在风吹拂下摇摆不定。
后来西里尔走了,坎普萨斯慢慢回到椅子上化作人形扶住额头,如果因为昨夜去过禁地有负罪感要躲避国王,这种理由未免太可笑。但是到西里尔喊他名字的时候他心里想到的就是躲,这一点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架子上火盆里燃着蓝色的火,这是失败的征兆。坎普萨斯看着火焰顿了顿,自从萨尔维亚决定帮忙后他们就没有再输过,而现在这个意思难道是说他们被英格兰打败了么。
火红色的头发因为火势增大有微微拂动,他看到法兰蒂斯的得力助手正带着兵前往南安普顿的州郡府,那里有最不待见法兰西的克莱尔伯爵。坎普萨斯并没有露出多少诧异的表情,而是换了心情试着了解法兰蒂斯的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经常做同样的事在这方面的功力就会见长,他已经可以突破法兰蒂斯的防线占卜到他的一举一动而不被发现。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是法兰蒂斯已经不在乎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