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米的号码是二十二号,中间靠后的位置。
关扬说:“你别紧张,深呼吸。”
卡卡米奇怪地问道:“我为什么要紧张?”
关扬说:“……好吧,你的心理素质真够好的。”
卡卡米说:“心理素质不好的人是当不上巨星的。”
关扬说:“嗯,有理想。”
关扬和卡卡米在说着话时,有几个人越过了外面的小房间,到了另一个大房间里。
关扬说:“这几个在圈子里也都是叫得上名号的演员,他们会直接进行第二次面试。”
卡卡米说:“哦。”
关扬说:“说实话,他们的机会会比你们这些名不见经传的人要大得多,毕竟天朝本土的魔幻片子并不吃香,何况这沿用的是西幻的设定,用已成名的演员,也能给电影增加些噱头。”
卡卡米似懂非懂地说:“我会打败他们的。”
关扬说:“有志气!”
和卡卡米同一拨的两人一个是才出道的三线明星,另一个是电影学院的在读生,两人都是帅小伙,但帅得没特点,属于有着好的皮相,却不会让人印象深刻的人。和这二人一对比,卡卡米的帅就像是一把小钩子,勾得人总想多看看他,恨不得能把眼珠子给挂他身上。光凭这一点,卡卡米就比另外二人多了几分优势。
果不其然,当他们三人进了房间后,蔡森看都没看三线明星和在读生,直接就锁定卡卡米了。
蔡森心下已有了计较,但为了让每个人都获得公平的机会,他仍是按部就班地走程序。
蔡森说:“剧本你们都读过了吧?”
三人点头。
蔡森说:“你们三个演同一幕戏,塔卡莱斯对自己的能力不自信,在菲尔西的劝慰下重拾信心。”
这一幕的完整剧情是,塔卡莱斯的白狮佣兵团在做从中型佣兵团转型到大型佣兵团的指定任务时受挫,人员损伤惨重,塔卡莱斯产生了自我怀疑,认为是他的失误导致了佣兵团的失败。在他自怨自艾时,菲尔西安静地陪伴着他,给他以鼓励和赞许,让他走出了阴影。
这一幕戏是很考验演员的演技的,其一是这一幕戏中塔卡莱斯是坐在帐篷外的大石上,从头到尾都没动过,所以肢体动作不多,而他与菲尔西的对话亦是很平淡的,没有激烈的对撞,这就意味着演员的表演形式受到限制,会变得很单一。另一点则是演员要演的是两人中的一个人,但没人和他们搭戏,他们就得假装自己旁边还有一个人,并得通过一个人的表演演出两个人的感觉。
三线明星和在读生先演,卡卡米排到了最后。
三线明星好歹演过一部连续剧,镜头感和基本的表演意识都是有的。他坐在板凳上,很激烈地吼叫着,仿佛是要把心中的不忿全部吼光,吼完了,他不大好意思地对空气笑一笑,结束了这场表演。
在读生就纯粹是照本宣科,坐着絮絮叨叨,假装和旁边的人说上一两句话,因为紧张他甚至忘记了台词,卡了能有一分钟,这才磕磕巴巴地把戏给演完了。
他们二人过后,就轮到卡卡米了。
卡卡米走到板凳边,却没有坐下去,他把板凳往后移动,然后坐到地板上,将板凳当成了靠背。
卡卡米看向镜头,那一刹那,他的气质就变了。
卡卡米从一个有点呆呆的外星人转瞬间成了一个苦恼的佣兵团长。
他曲起一条腿,一手搭放在膝盖上,另一只手在地上画着圈。
他眉头微微地皱着,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言语,他像是在听别人说话,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苦闷的味道。
卡卡米画圈的手停了,他用食指卷起自己的一丝额发,说:“哦。”他静默了会儿,用闷闷地声音说,“好啦,菲尔西,你也不用安慰我了,这次任务失败的确是我的责任,我太轻敌了。”他微侧过头,孩子气地咬了咬唇,像是想说什么又不好说的,神情很纠结,但对面的人似乎宽慰了他几句,让他轻松了些,他说,“别人都说我是靠脸才有了这个佣兵团的,我一直很不服气,除了脸之外,我也很有实力的啊,沙漠的食人之花是多么厉害的魔物啊,一个军队的人都未必能搞的定呢,我一个人就解决掉了!我总觉得自己是很强的,只是缺少了一个展现的舞台。可是,这一次的任务让我认识到我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强。也许是这几个月咱们团发展得太顺遂了,这让我盲目自大了,真当自己战无不胜的,这才会导致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
卡卡米说着说着就忧伤了,他垂下了眸子,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明明是挺大的个儿,却平白地惹人怜惜。
他倾听着“菲尔西”的劝说,时不时点点头。
卡卡米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他吐出一口浊气,握紧了拳头,与旁边人的一碰,说,“好吧,你说得对,我一个人暗自神伤并不是办法,我该做的是接一个报酬丰厚的任务,把得来的金币寄送给死去兄弟的家人,给受伤的兄弟们疗伤,做完这些后,白狮佣兵团就得再次冲击升级任务了。”
卡卡米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他揉了揉鼻子,对“菲尔西”微微笑道:“放心吧,我不会沮丧太久的,谢谢你菲尔西,你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卡卡米的话一说完,他就从戏中走了出来,自动退到了边上。
卡卡米干站了五秒钟,房间里的人才像是反应过来般鼓掌。
卡卡米的表演太自然了,自然到当他说起台词时,他就成了真正的塔卡莱斯,一个与好友在月下谈心的佣兵团团长!
卡卡米有着很难得的特质,他不仅能轻易地让人移不开眼,他还能轻易地带动别人的情绪,让观众都跟着他走,去体会他在戏中的想法与感情。
蔡森对卡卡米的外形本就很满意,而卡卡米的演技更是给了他不小的惊喜。
蔡森藏在络腮胡后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拍了下桌子,说道:“行,就你了,你跟我去见魏导去。”
助手提醒道:“蔡导,后面还有十个人在排队呢。”
蔡森说:“那你跟他们说都别排了,在等结果的也别等了。”
助手说:“一试的人好几十个,您就只挑一个啊?”
蔡森说:“那你再挑一个能跟这个……呃……”他扫了下试镜演员的名单,说:“能在外貌上和演技上与卡卡米不相伯仲的人。”
助手讪笑道:“我这就去通知那些人散场了。”
当卡卡米跟着蔡森走向二次试镜的房间时,大厅里已然没戏或是在等待自己试镜角色的演员都用艳羡的目光看着他,卡卡米却没有一丝自得,好似这些人的羡慕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卡卡米宠辱不惊的淡定让蔡森对他的印象又上了一层楼,认为他这是有大将之风——一个成功的演员,必须有一个好的心态。
卡卡米到二号房时,魏章正在面试某个成名演员。
这个演员喘着粗气,袖口挽到手腕,弓着腰,双手撑着膝盖,他很专注地盯着某一个点,似乎那里有什么令他忌惮的猛兽。
他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一步,而后他拔出了他的剑,刺向了扑向他的猛兽!
魏章喊道:“咔。”
演员应声而停,他的助理忙不迭地给他送上毛巾和矿泉水,他用毛巾擦了擦脸,用挺随意地态度问魏章道,“魏导,给个评价?”
魏章说:“现在还不能给。”
演员说:“你说大家都表演完了就决定人选的啊,啰,我是最后一个了,你不给我们吃颗定心丸什么的?”
另几个已试完镜在旁观的演员们都很给面子地笑了。
魏章说:“还有一个人呢。”
魏章说了这话,一屋子的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了卡卡米。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即使是见过了娱乐圈各式各样的美人帅哥,在场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卡卡米长得是真好,甚至于有人在心中下意识地叫出了“塔卡莱斯”的名字,一个能靠脸征服别人征服世界的男人,大概也就是长成这个样子了吧。
程文——也就是方才让魏章给个答案的演员,很快地收起了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问蔡森道:“蔡导,这是谁啊?没见过呢,是新人吗?”
蔡森说:“叫卡卡米,是关扬旗下的艺人。”
程文说:“哟,关哥又带新人啦。”他对卡卡米招了招手,说,“你好,我叫程文。”
卡卡米说:“哦,你好。”
程文说:“要我说,关哥就是关哥,卡卡米你能跟了关哥真是天大的幸运,否则魏导的电影用个新人来当主角也太冒险了呢。”
程文这话是一语双关,他一方面是在暗指卡卡米之所以能通过一试是蔡森给了关扬面子,另一方面则是在暗示魏章这么大手笔的片子用一个新人可不划算,风险太高。
程文曾出演过魏章某部电影的配角,勉强能说和魏章有点交情,因此比起屋内的别的演员他的态度要随意很多,但魏章并不吃这套,他看重的是演技好不好,是这个人能不能融入到角色中。
私底下开开玩笑魏章是不介意的,但一扯到电影,那他就是铁面无私了。
魏章说:“我相信蔡导的眼光。”
程文忙说:“蔡导的眼光我们也不会信不过,想来卡卡米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不如来给我们展示下。”
蔡森问魏章道:“你们是演的哪一幕?”
魏章说:“我没规定具体演哪一幕,都是他们自己挑的。”他对卡卡米说,“你叫卡卡米是吧,你就演一幕你最熟悉的。”
卡卡米说:“哦。”
卡卡米把剧本是吃透了的,里面的每一个描述,每一句台词他都能倒背如流,因此,要说熟悉,他对每一幕都很熟悉的,他要做的是得挑出一幕最能体现他与塔卡莱斯这个角色相互契合的一幕。
卡卡米想了想,在数人的注视下,缓缓地笑了。
卡卡米很少笑,而越是不爱笑的人,当他笑起来时,就越是惊心动魄。
卡卡米的笑容像是一朵绽放的花,舒展开它的花瓣,展露出最美丽的形态。
卡卡米笑得很快乐,他的笑意浮动在眼底,汇聚成了一条潺潺的溪流。他的笑感染了其他的人,让这房间里的人都情不自禁地跟着他笑了。可是,卡卡米笑着笑着,那令人温暖的快乐就没了,他仍然笑得很好看,他唇角的弧度一层不变,但在他的眼中,余下的只有漠然,仿若勘破生死,仿若疲惫不堪的漠然。
卡卡米笑够了,就不笑了,他对魏章说:“我的表演结束了。”
魏章愣了下神,说:“你的两次笑容是寓意着卡卡米心境的转换,你第一次的笑是迎接菲尔西加入白狮佣兵团,第二次的笑是周旋在各国的王公贵族间,我说得对吗?”
卡卡米点了点头。
魏章说:“你胆子很大。”
卡卡米说:“哦。”
魏章说:“这是一次很正式的试镜,你是最后一个试镜的演员,在半小时后,我就会宣布塔卡莱斯的人选是谁了。你这一招用得很险,内心戏是最难表达的,你只是笑了两次,如果你笑得不好,也许你就要和这个角色失之交臂了。”
卡卡米说:“哦。”
魏章说:“你倒挺镇定的。”
卡卡米不解地问道:“难道我应该惊慌失措吗?”
魏章说:“不,你很好。”
魏章与蔡森对视,两个老搭档用眼神向对方传递讯息。
程文突然说:“既然试镜都好了,那咱们几个就到外面等结果去?”
魏章说:“你不是很着急知晓结果吗?”
程文说:“也不是那么着急,毕竟要按照程序来嘛。”
魏章说:“不用了,我和蔡导统一了意见,人选已经定了。”
程文不着痕迹地瞄了下卡卡米,故作轻松地说:“魏导和蔡导决定得很快嘛。”
魏章说:“卡卡米,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魏章从桌子后走出,与卡卡米握手。
魏章说:“我和蔡导都认为你是最适合饰演塔卡莱斯的人,希望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卡卡米说:“嗯。”
一个横空出世的新人抢走了塔卡莱斯这样一个重量级的角色,房间里的演员们都挺不是滋味儿,但好歹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再有怨气也不会在这儿发作。
演员们一一跟卡卡米和魏章说了恭喜,预祝片子成功大卖,都挺得体的,唯独程文是个例外。
程文不阴不阳地说:“魏导,太快做出的决定往往是不明智的,不过我相信魏导的眼光,但愿不明智能变成明智吧。”
魏章说:“我从不做不明智的决定。”
程文道:“说得也是。嘿,卡卡米,才出道就接到这么一个角色乐坏了吧,你绷着做什么呢?啰,笑一个,给咱们说说获奖感言啊。”
卡卡米说:“我的获奖感言会留到拿奖时说。”
程文冷笑道:“口气不小,新人啊,起点越高会摔得越惨,你且谦逊些吧。”
卡卡米说:“哦,一个人的谦逊程度是与实力成正比的,当我的实力很强时,过度的谦逊只会是虚伪的装饰,我是一个诚实的人。”
程文没想到这个呆兮兮的新人也能伶牙俐齿,一句话堵得他是不上不下的,正在他要反唇相讥时,关扬来了。
关扬一来,程文就没法作妖儿了。
程文出道早,在娱乐圈里摸滚打爬有些年头,也取得过小成就,可是要拼阅历人脉地位,那他必是拍马也赶不上关扬的。他敢奚落卡卡米,却是不敢给关扬脸色。
程文跟关扬草草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助理直奔会场外了。关扬也没顾得上去与程文交锋,他尚在消化卡卡米定为塔卡莱斯一角的惊天喜讯呢!
卡卡米这边喜气洋洋,蓝远这边就不大愉快了。
蓝远在抓鬼。
下午时,有个穿金戴银的富婆到公安局来报案,说自家别墅里闹鬼,好些天一到晚上楼梯就会咯吱咯吱响,客厅里也有乒乒乓乓雷类似于桌椅倒地的声音。
富婆抓着蓝远的手腕,紧张得冒出了虚汗,“哎哟,那动静特别吓人,我在卧室里都能感到阴风阵阵的!我怕得厉害,大晚上的也不敢去客厅,到早晨太阳高挂了,我才敢出卧室门。前几天客厅里也没什么异样,但今早上那是了不得哦,客厅里乱糟糟的,像是被人抢劫过的。警察同志你也知道,我住的星华山庄安保是一等一的好,不可能进小偷的,就算有,我房子里安了两层警报系统,那也不能连响都不响一下啊!这肯定是闹鬼了,只有幽灵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到别人家里啊!”
富婆长得胖,手劲儿大,把蓝远的手腕给掐出了两道红印子,他特爷们地忍着,等到富婆絮絮叨叨地说完了松开手,他忙甩了甩手腕,冲一旁幸灾乐祸的古文友龇了龇牙。
蓝远问:“你家里丢了什么东西吗?”
富婆说:“没有,要丢东西我就怀疑是不是有身怀绝技的小偷了,但我和家里的女佣把屋子翻了个遍,东西全都在。”她一激动又去抓蓝远,蓝远眼疾手快地避开,递了一支签字笔给富婆让他抓着,富婆也不介意,急切地说道,“两位警察同志,你们可一定得帮帮我。”
古文友为难地说:“这个……王女士,咱们是警察局啊,捉鬼的事是道士做的吧。”
富婆说:“哎,这不是没找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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