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新医院
送走了队里的一帮人后严扬躺在病床上尴尬的看着林炅,病房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林炅坐在床边,笑了一下,拿起一个苹果削开了皮,“没想到我们再见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林炅的声音很轻很稳,磁性的嗓音给人一种安心感。
严扬也没有想到事隔几年后他和林炅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那种情况下,毫无准备的见面让他一时有种捉襟见付的感觉。
林炅将削好的苹果切成一芽一芽的放在盘子里,插上牙签,放在了桌子上,“感觉怎么样?”
严扬抬了抬包扎着的左手臂,“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擦伤罢了。”
林炅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里却带着笑意,“我想的多么严重?我想的哪有那么严重。”
严扬“嗤”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个世界最了解你的人就是我了。”
严扬刚说完这话就后悔了,果然,病房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过了好一会才听到林炅微嘲道:“是啊,这个世界最了解我的人就是你了,Yang。”
那声“Yang”成功的让本想开口说话的严扬闭上了嘴,他还记得,林炅之所以这样子叫他全是因为那时候的他追求“时尚”要求林炅说着那个中不中英不英发音。
这一说,就说了将近十年。
“回来了怎么不联系我?”林炅似乎没有察觉到严扬的尴尬般问道。
“一直都在忙,而且……”严扬的话没说完,而且什么?而且他要忙着陪小黎。
正如严扬了解林炅,林炅也了解着严扬,他知道怎样能让他愧疚,怎样能让他心软。
“Yang,你真的要放弃我们之间的一切么?现在,我们都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去面对着反对我们的人了……”林炅微垂眼睑,轻声道。
严扬不知道说什么好,面对着眼前这个将生命中最好的时光都给了他的男人,他不忍说出任何伤害他的话。
严扬的沉默在另一个人的耳里赫然变成了犹豫,站在门外的任黎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推开了门。
几乎是严扬受伤的那一刻任黎就感应到了,他心神不宁的打严扬的电话却无人接听,经过一番辗转联系到了王毅才知道严扬受伤住院的事。
没想到,这让他牵肠挂肚的伤竟然是为别的男人受的。
“小黎?你怎么来了?”严扬惊愕的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任黎。
任黎嘲讽的笑笑,“我不能来么?你在怕什么?”
严扬心中暗道不好,小孩貌似吃醋了……
“既然你不希望我来,那我走好了。”任黎耸耸肩,不给严扬解释的机会就转身离去,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了门。
林炅绕有兴趣的欣赏完任黎的一番动作,然后平静的看向严扬,“Yang,他就是我们回不到过去的原因么?”
作者有话要说:更晚了,抱歉抱歉,去看电影刚回家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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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阴阳鬼镜(四) 。。。
第六十九章。阴阳鬼镜(四)
任黎浑浑噩噩的走到了医院门口,到门诊楼的时候还停下了脚步往后看了一眼。
没有人追来。
任黎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决绝的走出了医院。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了,晚风袭袭,却吹的任黎浑身发冷。
“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的很漂亮……”
任黎拿出手机,看都不看就拔出了电池。
街上灯光点点,任黎双手插着口袋漫无目的的走着,脸上是一副云淡风轻,脑袋里却已成了一团浆糊。
那个男人……就是林炅吧……
啊扬受伤就是为了保护他吧?
呵……
任黎看着街边的万家灯火,突然感到一阵一阵寂寞。
还是回家吧,家里最起码还有个在等他的人。
街上满是熙熙攘攘的行人,任黎看了看四周,惊觉他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走到路边,想要打车回家,可奇怪的是来来往往的空车竟然没有一辆停下的,那些司机就像没有看到他一样。
任黎皱着眉,又往前走了点,各种车驶过连带着的呼啸的等吹起了他的衣摆。他继续向前走着,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试试吧,试试,这些车是不是能穿透自己的身子。
任黎着了魔一样的往马路中央走去,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呼啸的冲向他。
“哧——”
路人惊愕的看着一个失魂落魄的年轻男人走向路中央,然后一辆红色桑塔纳没来得及刹车,“砰”的一声撞向了那个男人。
男人飞了出去,两三秒才落地,身下浸出了一摊血迹。
严扬知道任黎出车祸时林炅已经走了,确切的说林炅在任黎离开后不过十分钟就走了。
严扬不断的给任黎打电话,奈何除了第一个被挂断外再打都是关机状态。
其实他是有去追任黎的,可惜刚跳下病床就被林炅拦住了,严扬恼怒的回答了林炅的那个“是不是因为他”的问题,再追出去时已经不见任黎的踪影了。
严扬知道,这种糟糕的局面都是他一手酿成的。
从去释家的路上起,不,或许是从他第一次对任黎提到林炅这个人开始,他们之间就有层看不见的隔膜。这隔膜不是很厚,但足够在这种情况下爆破发出尖锐的响声。
他想,他今天有必要对任黎解释清楚。
可是他找不到任黎了,他问了无数的人,可是那些人都没有看到任黎的身影,直到王毅的电话传来。
接到王毅的电话后,严扬直奔东新医院,到了急救室外就看见护士们推着一个移动病床出了急救室,病床是被白布盖着的。
那一刻,严扬只觉天旋地转,他不敢去掀开那层白布,拽住卸了口罩的医生说不出话来。
那医生显然已经见多了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缓声说,“您节哀,离开对于他来说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严扬的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暴怒道:“好事屁,什么好事!你老婆死了你也觉得是好事?”
医生被严扬掐的生痛,“您先冷静冷静,病人的癌细胞已经扩散了,他走了也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了……”
医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严扬打断,“癌细胞?什么癌细胞?小黎不是出了车祸吗?”
医生惊愕,“是癌症啊,小黎……?你说的不会是院长吧?他没事啊……”
严扬顿时脑袋充血,脸上还挂着泪珠,一副傻傻的样子,“没事?小黎,我是说任黎他没事?”
医生忍笑道:“您是院长的朋友吧?刚刚那个推出去的是一个抢救失败的癌症病人。院长他虽然出了车祸,不过万幸只是刮伤了手罢了,说起来他受伤的也是左手呢。”
严扬顿时如同五雷轰顶,如魔似幻,风中凌乱……
严扬快要疯了。
他看着床上躺着的一大一小,只恨自己为什么也不昏过去。
是的,即熙熙之后,任黎也陷入了昏迷。
因为还要照顾熙熙的缘故,严扬将昏迷着的任黎带回了家,别问他是怎么做到的,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了东新医院的常客。
在床边守了任黎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严扬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劲,在他经过种种手段都没有叫醒任黎后,他意识到自己小孩可能已经和熙熙一样了。
种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严扬选择了求助。
夏子澈接到严扬的电话的时候还在床上躺着,他看到电话来自严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不顾一旁哼哼叽叽的冯古殉接通了电话。
严扬蹲在床旁像一只大狗守着骨头一样守着任黎,“子澈,这么早打扰真是不好意思了,不过我是真有急事要拜托你和冯古殉。”
夏子澈推了推闹腾着的冯古殉,把手机放在了左手上,“和我们客气什么,出了什么事么?”
严扬沮丧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向了夏子澈,“说来话长,不过小黎和熙熙——就是我们家的一个小孩,在接触了一面铜镜后都昏迷不醒。伊安又失踪了,我实在找不到可以帮忙的人了。”
夏子澈一手穿着衣服,一手拿着电话,“你先别急,我和小殉半个小时,不,二十分钟后就到。”
严扬听了这话总算安心点了,“好的,我给你们准备早餐,拜托了……”
夏子澈挂断了电话,捏着冯古殉的鼻子道:“乖,别撒娇了,严扬家里出了点事。”
冯古殉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这都七点不到,他们家能出什么事?妖精打架也要我们管么?”
夏子澈苦笑,“这回真是大事,小黎和一个叫做熙熙的小孩都无缘无故的昏迷了,严扬快要急死了。对了,熙熙是谁?”
冯古殉这才慢悠悠的爬起来套着衣服,“唔,一个小鬼,任黎那家伙把她当女儿。啧,也就他不怕折寿。他们是怎么昏迷的?任黎那家伙就算了,那个叫熙熙的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夏子澈下床,“电话里没说清,好像是因为一面铜镜什么的,快点,说了二十分钟赶过去的。”
冯古殉依旧慢悠悠的,“不急,昏都昏了也不在乎这几分钟,啊澈我想吃皮蛋粥……”
夏子澈进了浴室收拾着自己,听了冯古殉的话大声道:“严扬说给我们准备早餐,所以小殉你只有到了他家才能吃到早饭。”
夏子澈刚说完就听到冯古殉一声哀号,然后看到他光着脚跑到了浴室,“有没有搞错,啊澈你好狠的心,明明知道我昨天晚上没吃饭的。”
夏子澈眨眨眼睛,笑道:“所以别磨蹭,早去早吃饭。”
尽管紧赶慢赶,夏子澈和冯古殉到了任黎家已经七点四十了,夏子澈刚敲了一下门门就被大力的拉开,面色憔悴的严扬惹得冯古殉怪叫一声。
两人进了屋,看到了任黎后更是不知说什么好,严扬朝两人尴尬的笑笑,“屋里乱,对了,你们吃了没有?客厅有饼干。”
冯古殉忍不住白了眼严扬,“我们大老远大清早跑过来就用饼干招待我们?还有,你和这个躺着的家伙是变相殉情么?”
严扬用没残的那只手揉了揉头,“真抱歉,没给你们准备点好的,要不我下去买点吧?”
夏子澈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算了,我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做点吧,你这个样子很不方便的。对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都伤到了胳膊。”
严扬苦笑,“我这个是工伤,至于小黎那个是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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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阴阳鬼镜(五) 。。。
第七十章。阴阳鬼镜(五)
严扬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夏子澈冯古殉,冯古殉听完有种想笑的冲动。
夏子澈叹了口气,“我去给你们做点饭好了,严扬今早的饭也没吃吧?”
冯古殉一听夏子澈要做饭,眼里顿时冒出了光,“啊澈我要吃皮蛋粥皮蛋粥。”
夏子澈笑了笑,揉揉冯古殉的脑袋,“小殉你乖,看看能帮什么忙。”
冯古殉撇撇嘴,点了点头。
夏子澈冲严扬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向了厨房。
严扬眼巴巴的看着冯古殉,看得冯古殉浑身发毛,然后不情不愿的走到了床边。
任黎和熙熙并排躺在床上,熙熙的怀里抱着一面铜镜。
冯古殉伸手拨了拨那面镜子,然后皱着眉头对严扬说:“你先出去。” 严扬愣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冯古殉微眯着眼看严扬离开,然后再次伸手拨了拨铜镜,这次,铜镜发出了一丝光芒。
冯古殉又分别将手放在了任黎和熙熙的额头,任黎和熙熙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冯古殉笑了下,然后走出可房间。
夏子澈已经做好了早饭,虽然没有冯古殉一心想要的皮蛋粥,可白里透黄的煎蛋和涂好了果酱的吐司也同样让人十指大动。
严扬坐在桌旁,食不下咽的咬着吐司,看见冯古殉出来,激动的站起了身。
“小黎和熙熙到底怎么了?” 冯古殉坐了下来,随手拿了片吐司啃了口,不在意道:“魂魄离体,不知所踪,是那面铜镜的原因。”
严扬正欲开口,就听到了门铃的响声。他将手里的吐司放下,走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见伊安疲惫的站在那。
伊安进门,看见夏子澈和冯古殉都在,挑了挑眉道:“人还挺齐的么。任黎呢?那个叫熙熙的小鬼醒了么?”
“不仅熙熙没醒,小黎也陷入了昏迷。伊安,我想你可以给我个解释。”严扬咬牙道。
伊安推了推眼镜,掩盖了那双重瞳的光芒,“别激动,就算昏了任黎和那个小鬼也没有生命危险。不过按照任黎的意志力来说不应该被那面铜镜摄魂的。” 伊安用的是陈述的语气,可这平淡的话语却在或多或少的谴责着严扬。
“那面镜子是什么?”冯古殉开口问道。
“阴阳鬼镜。”伊安吐出了四个字。
冯古殉低呼一声,不可置信道:“那就是道界异宝阴阳鬼镜?你们怎么会有同家的东西?”
“钟离修用那个有点事,问同家借的。”伊安淡淡的解释道。
冯古殉“啧”了一声,“果然是前辈,阴阳鬼镜这种东西都能借到。”
夏子澈好奇,“阴阳鬼镜是什么东西?就是那面镜子么?” 严扬也同样好奇,好奇是什么东西能使任黎和熙熙陷入了昏迷。
“阴阳鬼镜啊,”冯古殉开口,“道界异宝阴阳鬼镜,上至九天下连幽冥,沟阴通阳,也是唯一一个固定的冥界入口。万物都有利弊两面,阴阳鬼镜也不例外,阳世的人可以通过它进入阴间,阴间的'人'自然也能通过它进入阳世。不过由于它还连通着九天的缘故,阴间的鬼怪是不敢从这个入口进入阳世的。”
“也就是说,小黎和熙熙有可能在阴间或者那个九天?”严扬皱眉问道。
冯古殉摇了摇手指,“不,他们只有可能在阴间,因为很久以前阴阳鬼镜通往九天的入口就被封印了,也正是因为九天入口被封印的缘故,它才成为可一个'异宝',毕竟失去了压抑鬼怪出来的功能它就同等于一个不定时炸弹,天知道什么时候冥界的大军会同过它来踏平阳世。”
夏子澈诧异,“那这个东西岂不是很危险?”
冯古殉讨好的笑了笑,“是的,所以阴阳鬼镜一直都被可以沟通阴阳的同家所保管。否则一般人接触那镜子后都会被摄魂,修道人还可以多碰几次,普通人碰一下就玩完。”
“那我为什么没事?”严扬奇怪为什么他同样碰过阴阳鬼镜却没事。
伊安冷声道:“你带着的是释家祖传之物,又怎么会有事?”
“什么,祖传之物?我没有啊。”严扬迷茫的看了看自己,然后他猛地意识到手上带着的那枚戒指属于释家,惊愕道:“是这个?”
伊安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冯古殉好奇的看向严扬,“什么东西啊?” 待看到严扬手上的戒指后,不经失声道:“破魂?那个传说中男子佩戴为戒指女子佩戴为手链的破魂?”
严扬继续迷茫,“破魂?破魂是什么?这个戒指的名字叫做破魂?”
冯古殉怪叫一声扑到夏子澈身上,“啊澈啊澈,他们居然有破魂做定情信物,我我我……”
“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不是小黎母亲的遗物么?”严扬道。
冯古殉趴在夏子澈身上嫉妒的看着严扬手上的戒指,“破魂是用三生泉底的一种特殊材料制作的,佩戴它的人机缘巧合之下可以窥见来世今生。佩戴它的话原本鬼魅就不敢近身,再加上它属于释家时常供奉在佛堂,现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