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不禁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画面里那宛如恶魔一般的黑色机甲,呼吸都仿佛停滞了一下。托比亚斯暗自咬牙,脸上的血色也瞬间褪了一半。天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难道没有跟在楚朔身边吗?那现在跟在楚朔身边的那些人是谁?!
托比亚斯不可置信的,如同发狂般的冲向直播着仓廪镇画面的屏幕前,仔细一看,喉咙像是被瞬间卡住——跟在楚朔身边的天裁机甲,只有区区十辆!其余的全是天刃!
可是己方的指挥部藏得够隐蔽了,而且位置一直在刻意变换,他们怎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自己?!
如果楚朔在这里,可以很快回答他,那是因为从一开始,这只天裁小队就没有参与作战,以其超高的机动性,一直、一直游荡在战圈外,一寸土地一寸土地的找,就算是只小小的蝙蝠,也绝不可能逃脱他们的视线。
而也只有这只战斗力超高的小队,能够在仅有四十多辆机甲的情况下,拿下这个由血狐托比亚斯坐镇的指挥部。事情,就是那么简单。
没有多余的技巧可言,就是找,踏踏实实的找,找到为止,杀掉为止。于是托比亚斯至死也不能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强大的天裁是无可匹敌的,被天裁决的命运也无可逆转,短短十分钟后,指挥部就宣告沦陷。
领头的宁或跳出机甲,走过托比亚斯瞪大着眼睛的尸体,走到通讯台前拿起了通讯员,睁着他那双因为长达二十多个小时的寻找而布满血丝的双眼,嘴角终于露出一抹笑意,他对着通讯那头说:“恭喜你,保罗司令,托比亚斯已经死了,天裁小队很快就将送你一起归西,我们服务周到,童叟无欺。”
这种恶劣玩笑般的服务语气,来自于某个把情报处当青楼来开的情报头头,绝对的一脉相承。
通讯那段的保罗成功的黑了脸,一股凉气从脚底一直蹿上头皮,托比亚斯……竟然死了?!保罗不敢相信,可那通讯的的确确就是从隐蔽指挥部里打来的!
而此时,保罗一晃神,手里的操作顿了一下,立刻就被楚朔逮着机会朝机甲胸口狠狠的来了一下。顿时,钢板破裂,保罗的蓝色机甲一个踉跄,旁边的巴塞机甲见状,赶紧过来把他救下。
可托比亚斯的死已经是事实,保罗的心里第一次萌生了退意。退却的种子一旦埋下,就立刻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保罗一咬牙,立刻下令往隧道那边撤退。
副官始终跟在他的身侧,与很多巴塞机甲一起护卫着他往隧道那边撤退。刚开始,撤退似乎很顺利,可是很快,他就发现,无论他走哪条路撤退,他妈的夏亚人总是能准确的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部队里有奸细?!托比亚斯就是被奸细泄露了行踪?!
保罗立刻冷汗涔涔,他突然想起还有那只策应部队,于是便立刻往那边联系。等待通讯接驳的那个时间是非常难熬的,他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他不能保证这只部队是不是也想托比亚斯一样遭遇了不测。
然而,上天还是眷顾他的,很快,通讯就接通了,而那只部队到现在也还不知道托比亚斯死了。为了不打击士气,保罗把托比亚斯的死讯暂时瞒了下来,问了一下他们的位置之后,命令他们立刻调转方向,不要再来仓廪镇,直接从别的路走,与撤退的队伍汇合。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连托比亚斯都死了,保罗直觉仓廪镇这地方绝不能多留片刻。
策应部队的长官听到命令,惊讶了一下,但出于巴塞士兵良好的素养,他什么都没问就准确的执行了这个命令。
可是,已经太晚了。
当他们停下前进的步伐,刚想转身时,却见路旁的树林中,忽然蹿出了一队机甲——宋疯子!
然而此时的保罗还不知道这一糟糕的情况,挂断了通讯的他,立刻就把全部的心力都用在指挥部队撤退上面。因为这是在街区和住宅区里面奔走,所以部队被分割成了很多小队,这也有利于他们分散夏亚的注意力。可是,走着走着,他愈发的感觉不对劲了,他这一只队伍里,身边护卫的机甲越来越少,而他却迟迟没有看到隧道的影子。似乎冥冥之中,有人把他们带上了错误的路线,他们根本就没有在往隧道那边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奸细!
保罗只能想到这个猜测了,也许是他们内部的路线图上被人动了手脚!可是奸细是谁?现在哪有那个闲暇去揪出来?楚朔已经又一次追上来了!
这时,副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司令!你先走,我给你断后!”
副官话音刚落,机甲就停了下来,悍然转身,举起炮口对准了后面的追兵。与他一同停下来的,还有五六辆机甲,看来已经是抱了必死的准备。保罗心里不由一暖,在奸细的对比下,到底是跟随了他多年副官忠心耿耿,虽然他只是个平民出身。
然而,就在副官和那几个士兵的炮口都聚起红光,炮弹即将出膛的那一瞬间,那炮口却忽然调转,炮弹射…出,直直的追着撤退的保罗而去。
“嘭——”一声巨响,保罗的机甲瞬间被炸成了碎片,堂堂一个司令官,就这么不起眼的,死于几个炮口齐轰之下。而且他到死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死在谁手里。
剩余的巴塞机甲眼看着长官被杀死,一个个怒红了眼,也不跑了,嚎叫着回来跟那几个叛徒拼命。然而楚朔已经追上来了,强大的火力压制之下,他们也很快就就地格杀。
副官的蓝色机甲与楚朔的黑色机甲打了个照面,举起机甲手臂打了个手势,便带着跟他一起‘叛变’的巴塞机甲扬长而去。
大约十分钟后,隧道口。
越来越多的巴塞部队撤退到这里,稍稍整军之后,等待着最高指挥官保罗的到来。他们肯定是要让保罗先走的,怎么可能让他殿后。很快,副官来了,并且带来了保罗和托比亚斯都已经战死的消息。
所有人都愕然的不敢相信,悲痛的气氛一下子席卷了整个部队,当即就有人红着眼要留下来,与夏亚决一死战,为长官报仇。
副官及时的压制住了这个势头,拿出托比亚斯先前的计划,以炸毁隧道活埋夏亚追兵的诱惑,让巴塞士兵快速的通过隧道离开。于是,尽管大部分巴塞士兵都愿意留下来跟夏亚拼命,但北海联军里可不止巴塞一家,其余国家的士兵都恨不得立刻就从通道口离开。
撤退开始了,副官不停的催促着各个部队离开,以防夏亚追兵过早赶到。最先离开的,是其他国家的兵,对于巴塞这次的谦让,他们难得的感激涕零。等到他们通过之后,巴塞的士兵也开始撤退,而这时,夏亚的追兵到了。
看到那黑色机甲,所有巴塞士兵都不由握紧了手里的操纵杆,恨不得立刻回身冲上去厮杀。可是一想起托比亚斯将军的计划,他们还是忍住了。他们必须把夏亚人引过来,然后把他们都活埋,最好把楚朔也埋在下面,让他给长官偿命!
然而,就在大部分的巴塞士兵心中刮起复仇的怒涛,走进了隧道的时候,接二连三的几声巨响忽然从山体上传来。隧道——被人为的炸毁了!可是明明!明明还不到炸毁的时候啊!
地面开始震颤,土木塌方,尘土飞扬,无数的巴塞机甲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情况,就被无情的掩埋。而还有更多的人企图向前或向后逃亡,向前的还好,逃走了很多,可是向后的,夏亚人的炮口已经蓄势以待,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隧道的塌方一共持续了三分多钟才停下,而隧道口,堆积起来的蓝色机甲还在冒着硝烟。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副官看着这一幕,打开机甲座舱,身形矫健的跳了下来。后面赶来的夏亚士兵一见到巴塞的军服,都警惕的举起了炮口,却见那人在脸上轻轻一撕,一张人皮面具被撕下,露出了一张俊朗异常的脸。
阳光下,那人柔顺的头发染着光晕,堪称漂亮却带着丝英气的眉眼,嘴角微微带起的弧度,都是那么的熟悉。
那竟然是宁夭!他们的少将夫人!
所有人都骇然,他们都不知道,那个温和的军医到底在这场战役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而当另外几个身穿巴塞军服的士兵也走出机甲,恢复了本来的面貌之后,所有人都不禁凛然——天裁小队!
宁或对保罗说天裁小队将送你归西的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而此时,原本跟在楚朔身边的那几辆天裁机甲的座舱也被打开,走出来的是三连连长张明义的弟弟张明远,以及另外几个第九军团的机甲高手。
至此,率领着贝瓦部队最后赶来的克里特,终于明白他到底忘记什么人了。是宁夭啊,作战一开始就再也没看到过他了。而楚朔的整个计划,他也终于想了个通透。
天裁小队一开始就被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由宁或带领,负责击杀托比亚斯;另一部分由宁夭带领,以最快速度赶至仓廪镇,然后放弃机甲潜入进去,以作内应。他们前脚刚进仓廪,北海的人后脚就到了。如果他们早来一步,哪怕一分钟,也许结局就会不一样。
而跟在楚朔身边的,只是使用了宁夭等人留下的机甲,打出的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将近七千字啦,算二更了吧~~~~
第69章 少将吃糖
下午四点十分;仓廪镇中心街区。
“莫莫;纱布。”宁夭擦了擦额上的汗,伸手。宁莫莫便麻利的从身上挎着的医疗箱那拿出一卷新的纱布,放到宁夭手中。
宁夭正用医用镊子把一个壮汉手臂上嵌进去的一块钢片取出,消完毒;这种不算很深的伤口只需倒点营养液促进愈合就可以了,再利落的缠上纱布,系好;完工。其实宁夭更喜欢把这种营养液称为万能胶;因为它对于伤口粘合总是特别有效。
处理完一个,宁夭又赶紧处理另外一个。规划到他这边等待治疗的都是仓廪镇的居民,大约有十几个;或多或少因为战争而受到了波及,但所幸受伤都不是很深,只需要稍微处理一下就可以了。除了宁夭这边,仓廪镇中心街区的这块空地上,还有很多伤兵在接受治疗,镇上没有医院,只有一个很小的卫生所,根本容纳不了那么多伤病员,于是就只好搬到外面来了。
不过军队里原本就有医疗车,一些重伤的都被抬进了宽敞的车内。宁夭先前也在一辆医疗车里紧急救治了几个濒死的,身上那身蓝色军装都染了不少血,才好歹把人救回来,放进营养箱里,送到最近的大医院里再接受深度治疗。
隧道口那边事了之后,宁夭就拿起医药箱操起了本职,于是一直忙到现在也没有休息过。天裁小队成员都出自古武世家,或多或少通点药理,于是在战事初歇,后勤部队还没有来得及赶来时,被宁夭拉来做了壮丁。
这差不多十来个人都还穿着巴塞的军服,没有来得及换下。军服上原本靓丽的蓝色被涂得脏兮兮的,有尘土也有血渍,可是在场可没有一个人敢小瞧他们,天裁机甲就静静的停在一边,那是一种无声的强大。夏亚和贝瓦的士兵们久而久之已经接受了这群看起来肌肉一点都不发达的小年轻,是如此强悍的事实,可是对于他们的少将夫人,他们不得不重新构建一下认知了。
因为他们听到那些人喊他——教官?
能训练出天裁小队的少将夫人,那是哪个级别的少将夫人?超级赛亚人?一这么想,所有人都斯巴达了。但他们大概永远也没办法亲身领会一下这位教官的教育模式,于是在他们的印象里,对少将夫人的观感依旧停留在——温柔而强大的层次。
反正那是少将的人嘛,越是厉害他们越开心。夏亚出品,必属精品,噢耶。
但是贝瓦的普通人可不明白宁夭在这场战役里做了什么,什么是天裁小队,或者他们为什么要穿着巴塞的军服。他们只认得宁夭的脸,对于这位传说中的少将夫人亲自过来给他们治疗,那么温和的跟他们说着话,心里的激动和感激远胜于其他。这么一来,好像先前因为打仗而产生的恐惧和害怕也不那么明显了。脑袋里紧绷着的弦,一下子就松了下来。
当北海大军进驻仓廪镇时,他们害怕,惶恐,又无能为力。政府、民意、背叛,各种无端的指责,对于战争的惶惑一直困扰着他们。兜兜转转绕了一圈,他们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国家陷入了巨大的分歧,战争又席卷国境,四十年前差点灭国的阴影,仿佛又一次笼罩了湛蓝的天空。最后来帮助他们的,还是夏亚人。
无论网络上有多少人宣扬阴谋论,说夏亚有多少企图,可他们不管,他们只知道在这种危难关头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夏亚人。而那些嚷嚷着阴谋论的人,却永远只是网络上几个冰冷的id。
所以看到满身血污的宁夭忙碌的为他们包扎、治疗,有几个人忍不住哭了出来。可是该说什么好呢?感谢你们不计前嫌的过来帮忙,感谢你们救了我,还是对不起?
宁夭正给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小男生处理掌心的划伤,一滴温暖的眼泪便打在他手上。抬头,宁夭这才发现有人哭了,微怔的时候,胖子长官一路小跑过来,神神秘秘的递给他一个袋子。
宁夭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包糖,不禁莞尔,胖子长官的后勤物资里到底都带了些什么啊。所以说胖子长官的脑回路,永远都是那么的让人难以捉摸。
小男生哭着哭着,泪水掉在掌心的伤口上有点刺痛,痛得他哭得更伤心了。然后他就看见眼前伸出一只手,手掌摊开,几颗花花绿绿的糖静静躺在那里。
“吃吧,吃了糖就不痛了。”
小男生眨眨眼,泪眼婆娑的,不敢拿,爸爸不让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宁夭笑着摇摇头,把几颗糖塞进他没受伤的那只手里,朝他眨了眨眼,“你放心,我肯定比你家里人官大,他们都得听我的。”
闻言,小男生的眼睛都亮了,对于这个年纪的小孩来说,这种说实在是太炫酷了。
“但是,”宁夭自己剥了颗糖丢进嘴里,“吃了我的糖,你就是个男子汉了,没得商量。男子汉可不能随便流眼泪,你看到后面那个小妹妹没有,她会嫌弃你的。”
“我才不喜欢那种柔柔弱弱的小女生!”小男生立刻红着脸撇过头,说话声音却越来越小,“我以后要娶一个像……像……你这样的……”
闻言,宁夭一下子愣住了,旁边的宁莫莫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男生害羞的低着头,耳朵红得像熟透了的番茄一样。不过,怎么说呢,用祁大少的话来说,
“嗯,很有志气。”宁夭摸摸他的头,忍着笑再度拿起他受伤的手给他缠上纱布。小男生偷偷抬眼看他,但只要一撞上宁夭的眼神,立刻就红着脸扭开,看得宁莫莫笑得都快蹲到地上。
哎哟这个小男生实在太可爱了,不过教官你怎么可以这么坏,明明知道他不敢看你还偏要跟他四目相对,实在是太坏了!
小男生不一会儿就红得都快成熟了,宁夭终于不再逗他,将手里的糖袋子交给他,严肃的说:“成为男子汉之后的第一个任务,去给我发糖。”
“给、给谁?”可怜的孩子被调戏的有些结巴了。
“给你觉得应该给的。”宁夭故作深沉的交代了一句,然后又很正经的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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