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把药给我!”
海燕然挥出药瓶,自己先吞下一颗,随即甩手扔了过去。楼何似一提缰绳,突然那怪兽巨尾一甩,横拍过来,直接将药瓶击飞出去!海水剧烈动荡,剑鱼翻了好几个身子才稳定下来,望那方,瓷瓶却恰好掉到了一旁的鲨鱼群中!一条大白鲨一口咬中瓶子,叼著它远远游了个圈,似有讥笑。
两人同时大惊,还来不及前去抢回药瓶,巨尾又已拍到!楼何似欲躲,突然胸口窒闷,手臂顿时没使上力来。心知不妙,一瞬间将全身阴气防护提到最高。下一弹指,排山倒海的压力便冲上身来。
喀啦一声,缰绳猛的撕裂!
楼何似从剑鱼身上被击飞出去,又是一缕鲜血迸出嘴角。滚的头晕脑涨,还没找到落脚点,长满利齿的大嘴紧追而来,猛的将他吞了进去!
此时里面的鲨鱼都已爆裂而亡,他落入腹中,抱住一根巨大的肋骨,随著怪兽转来转去,心中不知是什麽感觉。突然周身一痛,体内似乎有什麽在膨胀,越涨越大。
此时药效已经过的差不多,两种痛苦夹攻,楼何似额上渗出冷汗来。
一咬牙,蓦然放开了肋骨,双手连掐数个法诀,喝道:“以我为媒,破!”
体内的阴气瞬间全部流动起来,额中黑气一闪,接著全身的穴位都破出黑气来,闪烁游走不定,突然在一刹那,向四周急爆而出!
头侧的发髻猛的冲散,一头乌发全部披散下来,在海水中飘散翻转。强烈的阴气充满了整个怪兽腹中,压力愈来愈大,突然猛的爆破!
六声巨响冲出,六根肋骨蓦然断折!怪兽发出了无声的狂嘶,在水中疯狂的翻滚起来!楼何似猛的撞在一根肋骨上,又翻了身,被狠狠抛出缺口来。
在暗黑的海水中下沈,他捂住胸口,已经急喘不过气,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潇湘依旧紧抓剑鱼背鳍,一路闭气赶到。才闯进战局,便分清形势。那大白鲨还叼著瓶子游来游去,却正撞在他面前。
长指轻拂,瓶子瞬间到了手中,一指点出,左眼入,右眼出,瞬间破脑。
一眼望见正被鲨鱼缠上的海燕然,那女子也发现了他,潇湘微一举瓶子,以眼神询问,少女一瞬点头,此外又望向另一方,喝道:“他也需要!”
潇湘依旧弹开盖子,吞下一颗,随即人已经到了海沟旁边。
那个黑衣的少年就这样静静的躺著,然後缓缓的,缓缓的沈下去,像一片委落的花瓣。
他心中突然像被什麽刺了一下。
旋身而下,将楼何似回手捞进怀里,一手倒出药丸,正要给那人喂下,突然上方海水急冲,汹涌波涛狂扑!巨大到可怖的鲸骨张开大嘴,径直的冲了过来!潇湘依旧躲避不及,右手翻腕向上,五指蓦的张开,按在了它颅骨的尖端,夹在中间的药丸蓦的粉碎。
再下数分,便是利齿。
巨骨急冲而来,潇湘依旧被冲的急退,此时已到海沟之中,他背後一冰,已经撞上了石壁!
巨大的压迫力袭来,潇湘依旧闷哼一声,唇边迸出一缕鲜血。他五指一紧,指痕深入骨中,强大灵气逼入,喀喀数声,突然啪的碎裂。
怪兽痛吼,猛力一冲,潇湘依旧抱著楼何似翻身躲开,居然抽不出手来喂药,眼见少年脸色已至青白,一口吻住了那苍白的唇,缓缓的渡气。同时脚下一蹬石壁,突然猛力上升!
那怪兽急追而上,在下面张开了大嘴,他只管急升,如同一支哨箭般冲上水去,登时脱离一众战场。眼见上方愈来愈亮,水也越加的透明,听得哗啦一声,两人窜出水面来。潇湘依旧背後呼啦一声,伸展出两片极大的黑绿蝴蝶翅翼来,腾起在半空中。
楼何似被他在胸口一压,突然喘了口气,微微动了动睫毛,醒了过来。
突然海面哗啦巨响!那头奇大无比的鲸骨契而不舍的追了上来,猛的跃出水面,扑天盖地的压了过来!楼何似瞳孔中撞进画面,嘶声厉喝道:“放开!”手猛的一推潇湘,没防备的人顿时倒撞向後,自己却飞身迎了上去!
潇湘依旧只觉眼前一热,一泼鲜血溅了他一脸一身。
楼何似被利齿咬了个正著,殷红如同泉水般下落,他一手攥紧了那怪兽的牙齿,伤口中居然泛出极强的阴气来,沿著鲸骨上被溅到的地方一路蔓延,飞快包围了全身。那怪兽腾在空中,居然无法落回水里!
惨白的唇急速念动之前截断的咒语,海底的阴气重新卷动起来,疯狂的聚集,疯狂的上升。潇湘依旧只见鲸骨之下的海面上如同开水翻滚般,突然一把黑色的巨大尖锥破水而出,径直插入怪兽腹部,往上一破脊椎,直射天际!
巨大的爆裂声响起,鲸骨全身突然寸寸断裂,碎骨飞了漫天。楼何似手指泛白,狠狠一抓,最後的颅骨也猛然爆破,化天一天阴气,浓重逼人。
潇湘依旧飞身上前,一把接回少年,见他浑身鲜血,没有一处完好。楼何似轻轻的喘气,用全身最後一点力气吐出一字,道:“收……”
漫天的阴气突然分化,全部变做黑白两色,向他的额头中急速涌进。少年身上白光连闪,一路而下,全身的伤口突然变回完好,只余衣上血迹斑斑。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楼何似用力张开眼睛,似要说什麽,可惜睫毛一抖,又重新合上,静寂在潇湘怀中。
第一百四十三章 姐妹
潇湘依旧探了下呼吸,知道他只是晕去,手指触上冰冷脸颊时,却有些怔。
苍白的唇,殷红的血。
这个少年平生第一次如此脆弱。
扇动身後翅膀,落到海面之上。掬了一捧水上来,将清秀的面庞擦干净。楼何似安静的躺在他怀里,像一朵柔弱的梅花。
当然,只要他一醒,梅花也要变玫瑰,满身刺。
掏出药瓶给少年服上一颗,正要潜回海底,水面呼啦一声,却是海燕然窜了出来,道:“他没事罢?”
潇湘依旧摇头,道:“我们回去罢。”
三人潜回水中,沿路回去,得到战场之处,只见鲨鱼已经跑光了,反而是密密麻麻的剑鱼分布水中,绿衣遮面的男子正在善後,见他们回来,便道:“燕然大人,敌人已退,而援兵也在这时到了。”
海燕然扫了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只道:“回宫!”
三人方一进门,突然被人团团围住了。潇湘依旧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宫女扯住了衣角,泣道:“多谢你协同燕然大人,铲除了那怪兽,保得大人平安,多谢你……”
潇湘依旧一时错愕,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心头升起,一面轻拂下她的手,道:“你认错了,他才是。”
略略调整怀中的楼何似,使他的半个脸庞露出来。那宫女怔了一怔,看著昏迷的楼何似,不知说什麽好。这时人群被猛的拥开,楼倾城从其中奔出来,一下扑到了楼何似的身上,泣道:“哥哥……”又猛然抬头,道:“我哥哥怎麽样了?你说啊!”
此时的潇湘依旧,面对倾城却没了当初的郁闷,摇头柔声道:“他脱力晕去了,调养就好,没有大碍的。”
倾城擦去了眼泪,急急的跟在他身边去了,海燕然疏散了人群,微微一思忖,转身对迎接的蓝衣少女道:“王上现在可有空闲?”
少女点头笑道:“王上就知道大人要说这句话,所以才派我来接大人,现在可有空闲呢!”
海燕然摇头,道:“带路。”
两人转进了一个清静之处,走到两扇纯贝壳制的门前,见两名宫女伺候在外,蓝衣少女道:“燕然大人来了,烦两位通报。”
右边的宫女欠身,开了门进去,不要多久又出了来,道:“王上有请。”
海燕然淡然迈了进去,身周突然一冰。
这个房间中居然全是海水,中间一张小海星桌,旁边是两个小章鱼凳,旁边装饰著海藻等物。海千层坐在桌旁,长长的裙摆铺了一地,正在专心的看一本资料似的东西,身後站著两个伺候的少女。除了方才那面安著门的墙,另三面都全是水晶制作,完全透明足以看见外面的景色,珊瑚横斜,彩鱼游曳。
海燕然只觉微微一闷,仍然走上前去,单膝下跪道:“海燕然见过王上。”
海千层放下书本,微笑道:“燕然请起,坐。”她看了看周围,手只一挥,满屋子海水突然都不见了。
回过头道:“感觉可还好?”
海燕然微一低首,道:“谢王上。”便起身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
旁边宫女奉上茶来,海千层不饮,看著海燕然微啜,开口道:“此番出去,可有何话想说?”
海燕然放下茶杯,淡淡道:“楼何似此人,王上何不招他为夫?”
海千层微笑了,道:“哦?燕然是如此想的,那,是王夫,还是侧夫呢?”海燕然微一犹豫,道:“都不行。”
“若要楼何似留下,恐怕要非常手段。”
海千层颔首,却道:“他干了何事,我非常清楚,我现在是想问你,你为何要擅自出宫,对付那怪物?”
海燕然摇首,道:“王上清楚的。”
海千层抬起一只纤手,指了指她,道:“我是清楚,清楚才要问你!”
“怀抱没有胜算的心出征,这罢了,怪兽突然出没,若靠近王宫乃大灾。无端答应别人条件也就算了,事情紧急总比丢了命好。而援兵──攻击怪兽,必有伤亡,血腥又会引来逆鲛。你明明可以事先向我请命,待到关键时刻,援兵便可立即出动,你为何不请?”
屋中一阵沈默。
海燕然微微摇头,又道:“王上清楚的。”
海千层竖起了秀气的眉毛,道:“我──就是要你说!”
海燕然默然,最终撇过头去,深蓝的长发披下来:“因为我非纯血,乃是人族同水族所生,王族中人,生怕我执有一分一毫的兵力。在这个节骨眼中,我若主动调兵,族中怎生安稳的了?”
海千层立起身来,淡淡道:“母王当初强行将你父招来,确实稍有欠妥,不过事已成实,想也无用。我从小见著你,就觉得你沈著稳重,是个人才,同那群纯血的庸才,大有差别。”
她轻抚脸颊,继续道:“那群庸才也就只配当个士兵了……而你不同,我自小对你,都是真心姐妹相待,你又何必?”
海燕然摇头,道:“正是真心,我便不欲多扰你……王者有能者得之,你胜过我,也胜过其他人,所以我心甘情愿辅佐你,不必多说,只是别人未必也想的同我一样。”
海千层眸子一眯,一拂自己纯蓝色的波浪长发,缓缓的负了手。
“我是唯一能拿起海王之星的人,强者为尊,不想让我得位,也得放手。现在我是给他们面子,若再给脸不要脸,就休怪我辣手无情。”
“从现在开始,有事你只管同我说,也是该让他们明白,我才是水族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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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交心
缓缓的睁开眼睛,动了动手指,感受到脸颊边的温软。楼何似躺在五爪贝盛著的被褥中,醒了过来。
才一张眼,便见到楼倾城伏在他身边睡著,眼睛肿的像两个红通通的桃子。
这小鬼,平时厉害的很,一到自己出事,就又变回孩子了。
楼何似一动,楼倾城立刻醒了来,立即抓住了他的手,道:“哥哥,哥哥?”突然又似想起什麽来,道:“我去拿粥给哥哥,很快就回来!”
听著那达达达的声音跑出房去,楼何似只得一声莞尔。
侧面突然传来衣袂摩擦声,微微转了头,只见潇湘依旧站起身,走到了五爪贝前。楼何似仔细看了看,却见他发丝有些乱,精神也有些委顿,知道是没休息好了。心中不由得愧疚,便柔声道:“你坐下来罢。”
潇湘依旧依言坐了,看著他微微笑了笑,道:“你醒了?可有什麽不妥麽?”
楼何似摇头,看著他,突然叹了口气,低低道:“多谢你。”
潇湘依旧淡淡道:“何出此言。”
楼何似静了一静,便道:“从本分从情分,你都可以不去的。况且……海底哪有那麽好去,就算你会水,算准海燕然手里有药,还是太行险……”
“我知道你当时,也是命悬一线的。”
潇湘依旧静了一会儿,突然笑道:“这麽正经作甚麽,救也救了,人也回来了,你就休息罢。”
楼何似正要接话,门突然打开了,楼倾城捧著一个托盘跑进来,坐到楼何似身边。正要放下盘子端起粥碗,突然一顿,看著潇湘依旧。
两人对视几弹指,楼倾城把盘子往他手里一放,嗫嚅道:“我,我也给你倒杯茶……”
说完,又咚咚咚跑出去了。
屋内静了一会儿,潇湘依旧轻叹道:“他本是个孩子……那时我只是想著,就说了,原也不知他会下跪。活了这麽久,居然同个孩子怄气,是我的不是。”
楼何似默然,摇了摇头,道:“他急了,你也别放在心上。”
潇湘依旧想了想,突然苦笑道:“或许我也该跪上一跪。”
楼何似登时伸手在他头上一戳,道:“倾城傻了,你也傻了麽?”
潇湘依旧捉住他的手,塞回被子里,随即又将人扶了起来,道:“方才看他那副乖巧的模样,我还真不习惯。”
楼何似靠著贝壳的扇内,见他端起粥来,便道:“我能自己喝……”
刚说完话,突然觉得胸口一闷,喘了几下。
潇湘依旧摇头,道:“你也没有大碍,只是太累了,一时元气恢复不过,还是休息下罢,有人伺候,还不高兴高兴。”
楼何似白了他一眼,便张开嘴让他喂进来,香软润口,味道确实不错。
碗勺轻碰,浅浅作响。
潇湘依旧放下空碗,拿素帕替他拭了拭唇边,道:“还饿麽?”
楼何似摇摇头,门又一响,是楼倾城端著茶盘回来了,他走到床边,停了一会,往潇湘依旧面前一伸手,道:“给你。”
两人同时默……
潇湘摸了摸鼻尖,伸手接过茶盘。楼倾城转眼看见楼何似,登时扑到床上,把脸贴了过去,道:“哥哥,你有没有好一些?”
楼何似摸摸他,刚要说话,就见倾城嘴一扁,大叫道:“哥哥以後不管去哪我都要去!我一定要去!不让我去哥哥也不能去!”
楼何似心疼起来,在他粉脸上亲了又亲。几人说了会话,他渐渐精神好些了。
突然一位宫女推门入内,看了看他,行礼道:“公子可是醒了?王上旨意,要面见公子,以示感谢。”
楼倾城微一扬眉,转身道:“我哥身体不适,恐怕一时无法面见。”
此时门外突然传入一声淡淡,道:“我知道何似公子身体虚弱,不应出行,开门。”
纯蓝的长发如波浪翻卷,海千层手持长杖,优雅的走了进来。
楼何似微一怔,又撑起一点,道:“有劳王上亲自驾临,何似不敢当。”
海千层微微一笑,道:“公子替水族子民除去滔天祸害,对千层实在有恩,不必过谦。”她妙目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随即又道:“公子本事高超,天资聪颖,实在是人中之龙。这两位公子,也不遑多让。”
楼何似隐隐觉得话题要转向,连忙道:“王上不用多谢,不知燕然大人回来之後,可有受伤?在下无法动弹,还望王上代为转告慰问之意。”
海千层略略点了点头,带著笑的眸子一转,道:“我自然会转告的。”她微抬了长袖,又道:“何似公子,不知你在水族,可还住的惯?”
楼何似只得点头,道:“有劳王上关心,何似尚且舒适。”
海千层微微一笑,接著道:“那公子觉得,我水族子民,可还安乐?行为处事,是否得体有礼?”
楼何似虚应了声,道:“居何似所见到,确实不错,王上统治有方。”
海千层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