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没死。”
声音中还带着童稚的柳安居平日说话总是音调偏高,此刻却低沉得令人头皮发麻。
“没死,那他怎么不在家,难道不要你了?”
刘公子嗤笑着说出了更加令柳安居生气的话。赵修看着柳安居剧烈起伏的胸口,心里暗叫一声“不妙”,立刻起身想要夹在柳安居和刘公子中间。然而已经太迟,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刘公子脸上响起,并且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淡红色掌印。
这下糟了,赵修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刘公子若是发起怒来,让刺史大人随便给他们安个罪名报复就糟了。打了自己儿子一巴掌的仇,怎么也会让他们两个挨上十大板吧?赵修自己倒是觉得无所谓,以前跟着师父修行的时候经常挨打,而且他还曾经习武,十大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担心的是柳安居。这么单薄的身板没有半年恐怕是养不好伤的。如果那刺史大人心眼小的话,说不定会要了柳安居的命。
怎么办?干脆今晚连夜带着柳安居逃到罗浮山去吧!没有盘缠就路上骗点,只要到了罗浮山任他是天皇老子也抓不到他们。
突然的沉默让空气仿佛都冻结起来,发出断裂的声音。几个人就这样站在渐渐被夜色侵蚀的后院中。
“啊!”
最先开口的竟然是沉默寡言的仆从。这加重了赵修的担心,难道那个凡事都好像与己无关的仆从都要替主人责备柳安居了吗?
“我忘了说一件事,就是绝对不能打公子,因为……”
赵修不禁屏住了呼吸。
“公子最喜欢别人打他了
,他会爱上那个打他的人。”
开玩笑吗?赵修听了之后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过看那仆从还是面无表情,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再看刘公子,虽然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柳安居,但是他的眼神与其说是愤怒,到不如说是热情。那露骨的视线让人寒毛直竖。
刘公子那端丽的脸上突然绽开笑容,热切地抓住柳安居的双手,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太好了,已经好几年没人打过我了。”
柳安居的身体倏然僵硬起来,那个不可一世的人突然用饱含深情的眼睛俯视着他,让他浑身说不出的难受,胃中泛起一阵恶寒,后背好像有无数只蚕在爬。
“到我家来吧,我买你做小倌。一百两银子怎么样?不,太少了,三百两怎么样?”
“我才不要!”
挣脱了刘公子的双手,柳安居逃命似的跑回西厢,插上了门栓。刘公子虽然没有追过去,却始终把他那黏腻的视线缠绕在柳安居身上,发出一声仿佛回味似的叹息。
“细看一下那个小鬼也不错。”
明明已经看不见柳安居的身影,刘公子的视线却始终停留在西厢。盯着西厢的门口,他开始评头论足起来。
“不行,公子,那个小孩骨架太小,会疼死。”
仆从平静地说。但是听见这话的赵修无法平静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柳安居去做小倌,更何况还是这个变态的刘公子。
“不会的,习惯就好了。”
刘公子志在必得地说,仿佛柳安居已经是他的囊中物。
“不行,公子,老爷不会答应的。”
“那就不带回家。”
刘公子甩下这句话走进了前堂。赵修把饭菜放在桌上就回了西厢,看着刘公子的脸他吃不下饭,现在首先要确保的是柳安居的安全。
看到他进来,柳安居连忙擦掉眼角的泪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赵修知道他因为又提起了父亲的事而伤心,但是现在没有时间安慰他,收拾几件衣服赶快逃跑才是目前最急迫的事。
“你要去哪?”
柳安居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当然是逃跑,难道你想给那个刘公子当小倌吗?”
赵修头也不回地答道。
“什么是小倌?”
“呃……”赵修想了一下,“就是陪公子读书的人,你想陪那个刘公子读书吗?”
柳安居一脸看到鬼的表情摇了摇头,却伸手制止了赵修。
“我不会走的,这是我爹留给我的百草堂,我不能就这么让它荒废掉。”
“等风头一过咱们再回来就好啦!”
“不走,我不走,要走你自己走!”
最近柳安居
有意克制自己爱耍赖的毛病,但是一到这种时候又立刻故态复萌。
“那个可是刺史大人,你跟人家斗不起,到时候把你扔进大牢里天天打,我可救不出来你!”
赵修故意露出恶狠狠的表情吓唬柳安居,他知道这个人最胆小,吓唬他应该是最有效的方式。但是出乎意料,柳安居虽然有些害怕,却始终不肯屈服。
“打就打吧,反正我是不会走的,我还要在这里等我爹回来。”
原来是这样。赵修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嘴角泛起阵阵苦涩。原来这孩子傻傻地坚持父亲没死,明明很辛苦还拼命努力维持百草堂,就是为了等那个可能永远无法回来的父亲。赵修知道只要一牵扯到父亲的事,柳安居就异常地顽固,无论他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大概因为刚刚哭过,他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鼻音,更加惹人怜爱。
没错,因为那么一个人就放弃百草堂、放弃这平静的生活实在代价太大。自己这个一遇到事情就喜欢逃跑的个性看来也应该改改了。
“咱们待会儿去见一个人。”
赵修抓起柳安居的手说。
☆、温液吐涓涓
等到刘公子和他的仆从就寝以后,赵修和柳安居就借着夜色溜出了百草堂。他们的目的地是县衙,此行就是为了找那个把刘公子推到他家的罪魁祸首崔谦。
请衙役通传以后,他们就被领到了二堂之中。崔谦一看到赵修怒气冲冲的样子就一副明白一切的样子,挤出了一个心虚的微笑。
“你知道吧?”
赵修瞪着崔谦质问道。崔谦平日直挺的脊背一下子垮了下来,双手垂在身前,无力地瘫坐到椅子上。
“第一天就暴露了啊!”崔谦轻叹一声,“我的确知道。”
原来崔谦在州城应试的时候曾在街边撞见刘公子恃强凌弱,欺负一个街边小贩。当时他并不知道刘公子是刺史大人的公子,脑袋一热就上前主持公道。谁知这刘公子根本就不讲道理,还辱骂起崔谦来,崔谦一怒之下打了他一巴掌。结果可想而知,崔谦每日在州城被刘公子追着跑,真是苦不堪言。后来因为崔谦是那次解试的第三名,应邀前去刺史府参加宴会,没想到又碰到了刘公子,还知道了刘公子就是刺史大人的公子。于是崔谦在解试结束以后就立刻离开州城前往长安,为的就是躲避刘公子。
“所以你就把刘公子推到这里来了?”
头上几乎要冒出烟来的赵修一拳打在桌子上,压着崔谦大声问道。
“我想赵道长一定可以对付刘公子的,因为你连怪物都收服了啊!”
崔谦彻底被赵修的气势压倒,仰着头战战兢兢地说。
“问题是那个刘公子看上的不是我吗,而是我家小虎牙。要是我家小虎牙有个三长两短,你要怎么赔给我啊?”
“那、那个刘公子没什么能耐的,赵道长你看好一点,一定没问题!”
“没问题个屁啊!”
……
正在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柳安居突然插了一句:“那个刘公子,如果崔大人打他的话,也会爱上崔大人吗?”
咦?对啊,崔谦惹下的祸就应该由他自己去收拾,更何况那个刘公子也不能追到县衙来吧?
“崔大人,你到我家去打刘公子一顿吧!”
崔谦一听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迫不及待地说:“没用的,如果近期有两个人打他,他也会适当挑一下的。相比于我这种人老色衰的,那个人更喜欢柳郎中这种十几岁的青葱少年。”
搞这种变态的嗜好还要挑人,真是不可原谅。赵修气得牙齿“咯咯”作响。
“那就把小虎牙寄放在县衙吧,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就是大人的责任。”
赵修说着把柳安居拉到崔谦身边,恶狠狠地瞪着眼睛恐吓崔谦。若是柳安居到了县衙,那个刘公子一
定会跟来,崔谦一想到就觉得头痛。他拍了一下桌子,不甘示弱地回敬赵修:“胡闹,怎么能在县衙里搞这种事!”
崔谦知道这个时候拿官位来压人有点无耻,不过比起刘公子跑到县衙来闹腾,这算不了什么。大丈夫能伸能屈,崔谦这样安慰自己。
“大人不要忘了我们只是一般的老百姓,如果惹得那个刘公子不高兴,刺史大人怪罪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到时候我们可是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如果刘公子只是个单纯的纨绔子弟也就算了,正因为他是刺史大人的公子,赵修才不得不有所顾忌。
“这个你就放心吧!刺史大人对于他的变态行为深恶痛绝,不会帮他的。只要你们能让刘公子在解试之前不碰五石散,无论你们做什么刺史大人都不会怪罪的。”
“我不相信。那个刺史怎么也不像清正廉洁的人,贪官的话我才不信。”
那个刘公子出手那么阔绰,就算刺史大人俸禄再多也不够他浪费的。如果不是贪污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那个刘公子整天发脾气,要是这样就要报复的话那州城的人现在恐怕都在大牢里呢!而且刺史大人非常重视名声,不会把这么丢人的事搞大的。”
其实这次刘公子到桃源县也是秘密前来,没让任何无关的人知道。即使再怎么溺爱孩子,刺史也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刺史大人是不是贪官崔谦不清楚,但是他官场的那些事他还是明白的。
赵修想了一下,崔谦说的的确有些道理。不过以后就必须要密切关注刘公子的一举一动,不能让伤害到柳安居。都怪当初被十两银子迷住了双眼,结果惹来这么麻烦的事情。幸好只有一个月,不然不气死也会被累死。
“既然如此,我们今天就先回去了,不过崔大人,你这次做得可有点过分了啊!”
随随便便把这种麻烦推到他那里,还不以实情相告,这件事赵修会牢牢记在心里,绝对不会忘记。崔谦听了他的话立刻双手抱拳,一脸抱歉的样子。
这时候才想起来道歉,晚了。赵修狠狠瞪了崔谦一眼,拉着柳安居离开了县衙。虽然事情没有解决,但是刺史大人不会利用权位报复还是让他心里的大石头着了地。一旦松懈下来,被压制的饥饿感就再次冒头,赵修现在可谓“饥肠辘辘”。
切,好不容易买一次肉,都被那两个家伙吃了。
赵修一想起那盘炒杂菜就更加生气了,可是一摸钱袋就只有二十文钱,只够两个人吃碗面条顺的阳春面。他的手艺还是那么差,摆摊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回到家中,东厢里还是没有一点动静,赵修仔仔细细地上好门栓、关
好窗子才入睡。
第二天早上,看到门窗依旧是昨晚的样子,赵修才真正松一口气,看来这个刘公子还没疯到半夜闯入的地步。
因为柳安居昨晚怎么都不肯和他一起睡在床上,赵修无奈地在地上铺了被褥。结果睡得腰酸背痛,不到五更就醒来了。他伸展了一下筋骨,却看到柳安居在睡梦中又流了鼻血。
他连忙拿出汗巾捂了上去,又扶着还没睡醒的柳安居坐了起来。
“去洗洗吧!”
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流鼻血的,半边脸都沾上了血迹,而且有些已经快要干了,用汗巾也擦不掉。然而柳安居听到这句话却好像被雷击中一样,惺忪的睡眼立刻警觉起来,伸手拉住了被子。
“怎么了,让你去洗洗又不是让你去做饭,干嘛这么不情愿?”
“不要问!”
说话已经比平时温柔的赵修却突然被吼了一声,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二话不说就把柳安居的被子拽起来扔在一边,刚准备拖他下来,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柳安居拉着被子掩饰的,竟然是他已经长大的象徵。
因为柳安居一直很晚熟,赵修已经习惯了他常年一副小孩样,完全忘了他也会有这么一天。明知不该盯着看,可是赵修怎么也无法移开眼睛。柳安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过了一会儿,开始发出低低的啜泣。
“现在你知道了吧,我就是这里生病了!”
双手捂住自己哭泣的脸,柳安居的肩膀浅浅地抖动着说。
“生、生病?”
一提起那里的疾病,赵修头脑中的第一反应就是花柳病,但是眼前的人跟花柳病怎么也无法联系到一起。
“是啊,总是无缘无故地就肿起来。”柳安居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干脆把头埋在腿间,有些自暴自弃地说,“喝什么药都不管用。”
难道说最近那些奇怪的行为都是因为这个?
“你是笨蛋吗?”
赵修头痛似的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他从没想过自己有要教思春期的少年纾解欲望的一天,这应该是孩子父亲的事,如今却落到了他头上。
“你才是笨蛋。”
意志消沉的柳安居却没有忘记回嘴,然而此时赵修没心情跟他计较这个。
“我说,肿起来之后,你是怎么处理的?”
“等一会自己就消了。不过我最近总是觉得燥热不堪,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当然有关,不然怎么会一直流鼻血。赵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是彻底跟柳安居讲清楚还是敷衍一下算了,他还没有决定。
“你知不知道有首诗里曾经说过‘温液吐涓涓,跳波急应弦’,虽然不
是用来说这个的,但是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什么意思?”
柳安居从大腿抬起脸来,眼泪和他的鼻血混在一块,真是非常糟糕。
“意思就是要让那里面的‘温液’‘涓涓’地‘吐’出来。我跟你讲啊,这个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会在身体积累一些暂时用不到的东西,如果不把它放出来,身体就会像你这样。我之前跟你讲过大禹治水的故事吧,要‘疏’不要‘堵’,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如果你那里肿起来了,就说明你该‘疏’了,明白吗?”
到了后来,赵修都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了。他拼命回想自己那个年纪的时候是怎么明白的,结果竟然是耳濡目染,根本没人教。说实话,那种事情也不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怎么疏?”
☆、热情的告白
这样一句话便几乎令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赵修恨不得找根柱子撞死算了。他做了一个深呼吸,从柜子里拿出一块旧的汗巾后,坐在了床沿。
“过来吧!”
赵修拍拍自己的大腿轻声说。柳安居熟门熟路地侧身坐了上去,双臂缠上了赵修的脖颈。
“要记住我教你的。”
柳安居在他肩上顺从地点了点头。
就连空气仿佛都变得湿润黏着,呼吸也莫名地急促起来。赵修将手探入柳安居的裤中,轻轻地环握住即将成熟的嫩芽,耳边随之响起一声吞咽的声音。
虽然平时经常一起洗澡,对于彼此的身体早已熟悉,但在如此暧昧的氛围里,却无法那样坦然地面对。赵修进行着手上的动作,默默地闭上了眼睛。温热的吐息无条理地落在他的耳垂附近,身体也跟着膝上之人燥热起来。耳边不时传来的娇柔轻叹也让他的心情异常纷乱。
手中握住的部分带着仿佛能将人灼伤的温度,他有一种手掌都被融化的错觉。怀里的少年不安分地蠢动起来,纤细的下颌撩拨着他的肩膀,带来阵阵酥麻。将眼睛闭起来后,其他的感官反而更加敏锐,无论是不经意的触碰还是早已熟悉的热度都能令他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嗯……”
尚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