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还活着,可是他已经死了。而有的人死了,他们的思念,他们的牵挂,还在那活着的人身上。
圭弦觉得这说的完全就是维茨一家。
维茨自己的试吃,很快就像被法术抹去记忆一样,再没想起,他仍旧每天重复着切菜做菜的活,唯一的乐趣好像只有逼着圭弦试吃。
因为一直生活在这只能靠着炉火取暖的冰冷地窖里,维茨喜欢贴着圭弦取暖的时间越发的多,维茨除了买菜不喜欢外出,最近菜会自动送进地窖给他切,维茨就更加不愿意出去,更让圭弦的逃跑难度再加上十分。
除此之外,圭弦算了算自己被逼吃饭的次数,若按照一日三餐来算,他呆在这个地窖里面竟然有了大半年,等到维茨难得离开不知道是去做什么的时候,维安悄悄进来告诉他,今天才是十七,他真的震惊了。
“你说…我实际才被抓来几天?而今天才六月十七?不对…现在不是该冬月了吗?!”
“看来你自己有计算过日期,不过确实外面的世界才过去了几日,维茨那孩子被那个混蛋叫去了,趁这个机会,你赶紧走吧。”
“我确实很想走…可是你们…”
维安和禄米虽然是死人,可他们也是好人,圭弦拖着毫无力气的身体跟在维安后面偷偷从地窖密道里面往外爬,心里却也很担心奇怪的一家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们?我和禄米没什么,反正是死人,早点死晚点死都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唯一挂念的就是维茨了。”
“他其实真的是个好孩子。看你一直好奇我们的事情,我还是把一直想告诉你的真实情况告诉你吧,只希望你听了之后能原谅维茨对你的无礼。”
长着青苔的石头密道,圭弦几次差点滑倒,维安温柔的声音在这个阴暗潮湿的环境里面,成了唯一能安抚人的声音,听着他的述说,圭弦沉浸在他们家过去的故事中。
维茨原来确实是做得一手好菜,好吃得把京城的贵人都勾到这个偏远的甸雨城来吃饭。维安和禄米都以有这个弟弟而自豪,一点也不后悔打破村子里面的规矩,把原定要成为下任巫师的维茨偷偷带出来。
维安和禄米一直努力工作,就等到攒够了钱,便带着维茨去京城,让他的厨艺得到所有人的认可,所以偷闲的时候,夫妇两会瞒着维茨悄悄去山里挖点名贵难找的药材,拿回来换钱补贴费用。
未来的生活看上去如此美好,但灾难要降临的时候,谁也挡不住。
那天,维安和禄米采药才回来,离甸雨城不过五十里的距离,竟然路遇劫匪,他们早知道这夫妇从山里带着名贵的药材回来,也知道维茨的村子发出悬赏,要这两个人的命,所以夫妇两便被那些劫匪乱刀给砍死。
“我想维茨也和你说过,我们的酒楼现在归一个道人在管理吧?”
总之,维安和禄米死前的不甘,引来了那个自称子川真人的道士。
子川真人的出手相救好歹让维安和禄米保住了脖子上的脑袋,不过他并没有救他们的打算,而是带着他们的尸体进了维茨正在忙碌的厨房,将两人往砧板上一扔,要维茨用他们做出一道好菜,无视抱着兄长和嫂子的尸体哭得伤心断肠的维茨,近乎无礼的说道。
如果你做出来了,让我觉得好吃,并且自己也吃下去,我就让你哥哥和嫂子活过来。
死者复苏,子川真人开出的条件太过诱人,维茨如同被魔物诱惑,人生最后一道成功的菜,便是用自己的兄长和嫂子的肺做出的夫妻肺片,按照约定维茨颤抖的尝了口就彻底的疯了,再也做不出正常的食物。
子川真人吃了这道维茨最后的菜肴赞不绝口,真的使用他的力量,复活了维安和禄米的尸体,开心的看着维茨以为哥哥嫂子真的活过来,再残忍的让他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喜欢的哥哥和嫂子,总有一天会变成只能动的白骨。
维茨出让了自己的酒楼,带着哥哥嫂子住进了地窖,为了防止哥哥和嫂子身体出问题,靠着以前学到的巫术,做出了那些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难以忍受的难吃食物,来防止维安和禄米的腐化。
最初,维茨还分得清维安和禄米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一家只是子川真人的玩具,看着他们痛苦,子川真人的力量好似就能增加一分。
为了不让维茨痛苦,所以禄米编造了自己生病的谎言,夫妇两让维茨相信他们只是生病了,没有什么不妥。
接着,子川真人发现,这两具被自己复活的尸体,竟然由于维茨的那些有毒料理,生长出了尸丹,这让他欣喜若狂,干脆把维茨一家圈养起来,等到以后尸丹成熟了,好吃了维安和禄米的尸丹,增加他的修为。
维茨想要阻止,换来的结果就是被子川真人洗去记忆,维安和禄米也被威胁不许说出实情,加上他们两也很担心维茨的安危,所以只好看着子川真人变成了维茨的朋友,占据了自家的酒楼,使用奇怪的法术附加在地窖上面,加快里面时间流逝,让尸丹的成熟节约更多时间。
“笨蛋!你们难不成不会逃吗!”
圭弦被这闻所未闻的事情给吓到了,同时脑子里面也飞速的转起来。
子川真人,这个名号他很熟悉,最近二十年来子川真人的名号因为他斩妖除魔的数量一直很响亮,在沧崖传出有道士在吃妖怪内丹提升修为的时候,别的妖们也告诉他们特别要小心子川真人,他们曾经看到子川真人从杀害的妖怪腹部掏出内丹服下。
“圭弦先生,你说逃,我们能逃去哪里?”
两个死人,一个疯了的厨子,怎么可能逃过那个可怕的子川真人?
“不过我们也不准备坐以待毙,我和禄米一直有着自己的计划,只怕维茨他因为我们的事情,会受不了,做傻事,不然我们早就下手了。”
推开前面的木板,被深草遮掩的洞口外面,圭弦看到河水哗啦啦的流着,外面天过亮,刺得久在地窖的他眼睛半天看不清东西。
“再见了圭弦。不对,应该是最好别再见了,害你吃那么多难吃的东西真对不起,不过我们总算做到了自己承诺的事情,希望你也做到别去恨维茨。”
“沿着河流往下,你就能顺利出城,记住!千万别往上走,那里通往我们酒楼的后院,子川真人就住在那里,被他发现你就走不了了。”
“趁着你才吃了维茨的饭菜,身上没有活物的气味,赶紧走吧。”
说完维安冲圭弦鞠了个躬,退回了石道里面。
“这是…怎么回事…”
圭弦无力的坐到草丛中,任由草掩盖住他的身影,他知道此时他该能逃多远就逃多远的,无奈身子一点都动不了,维安刚才说的事情一直在脑海里面重复。
“这事情…到底算什么事啊…”
圭弦一直觉得维茨的脑子有问题,那么明显诡异的菜品他竟然能一点都没发现,搞了半天,原来他早疯了…
还有好心的维安和禄米,竟然有那么难以接受的过去,保持这般样子还愿意活着,只是为了让维茨不会崩溃得更厉害。
而听维安的话,只要维茨够坚强,他们夫妻随时会和那个子川真人拼个鱼死网破。
“天啊…我该怎么办…”
圭弦想救维茨一家,可是对于他来说,就法力而言,根本不是子川真人的对手,不过空气里面传来的熟悉味道,给他带来了希望。
而此刻,维茨正在酒楼后院里面磨着菜刀,他旁边站着个模样好似二十出头的翩翩公子,实际年龄有五六十岁的子川真人正不停向他说着最近酒楼发生的事情。
“前段时间来赊账的无赖昨天总算把欠下的酒钱补上了,真是的,以为我看着文弱,就能由着他们乱来?”
“还有吴家的小姑娘又女扮男装来我们这里吃饭了,你说,她是不是看上我了?”
“维茨,怎么我和你说话,你总不理会我?”
子川真人伸手去拉维茨,维茨举着手里的菜刀面色冷淡的回过头来。
“我在帮你磨菜刀,这是份要专心做的活,没时间和你废话。”
“哎呀,我的小维茨,真冷淡啊,我好伤心。”
维茨没有理会他,继续磨手里的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记忆里面这个本名子川真人的道士,对外宣传自己叫陈子川的男人,是自己唯一的朋友,也是最重要的依赖,他支撑着维茨一家的酒楼,维茨却始终排斥着他的接近。
若不是子川真人嚷嚷着他的菜刀钝了,维茨宁可继续逗圭弦玩,也不愿意来子川身边。
说起来到底怎样才能做出让圭弦喜欢的菜呢?这个问题完全占据了维茨的脑子,他继续无视子川真人的喋喋不休。
84被盯上的父子两
骸骨是被重物压醒的。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闻人绪望的脑袋窝在自己的怀里,对于骸骨来说并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毕竟昨晚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半夜醒来之后,闻人绪望还乖乖的躺在隔着自己两间屋子远的卧室里。
瞬移?
闻人绪望才没有那么厉害的法术,那么难不成是我梦游把小望给抱过来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好丢脸…
怕被闻人绪望当成说话不算数的爹爹,同时也是为了避免难堪,骸骨还是抱着闻人绪望送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不过我这样有必要吗…”
骸骨早就发觉自己没有闻人绪望在旁边睡着,晚上他总会突然醒来好几次,然后打着哈欠去看闻人绪望有没有把被子弄掉在地上,闻人绪望有没有趁着爹爹在别的屋子,悄悄带着男女朋友来屋子里面鬼混。
当然后面这条骸骨很肯定他的宝贝是绝对不会犯的,现在这么想只是为了事态看上去更严重罢了。
“果然…还是应该早点同床共枕吗?毕竟因为在意,大半夜从被窝里面爬出来,是件非常难熬的事情…”
对着手指,骸骨觉得自己很没形象,然后闻人绪望阴沉着脸,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醒来了,拿着洗漱物品推开房门,看到骸骨就坐在门口吓了一跳。
“爹爹,你怎么起那么早?”
“现在已经要正午了…不早了…”
“可是你平时不是睡不到下午,就不愿意起床的嘛…”
“今天天气好!我起来和太阳公公打招呼!”
冲着正午的太阳大喊着你好,骸骨的声音震飞了枝头的小鸟,闻人绪望无奈的摇摇头,继续去洗漱,骸骨如影随影,紧跟在闻人绪望背后。
“宝贝小望,你有没有觉得最近睡眠很不好?”
骸骨这句话提醒了闻人绪望自己昨晚好像做了个很糟糕的梦,或许因为实在太糟糕,闻人绪望压根就不想记起来,所以他把那个梦给抛到了脑后,带着明显躲闪的眼神避开骸骨的视线。
“没有啊,我最近睡得很好…”
明知道儿子在撒谎,骸骨想要再一起睡觉的路却也因此断了,他不高兴的嘟着嘴巴。
“好好…小望睡得好挺好的,能长个头!”
说完硬挤着闻人绪望一起用个脸盆洗脸。
既然都起来,又是太阳高照的时候,骸骨和闻人绪望开始搜寻龟仙人行踪的工作,其实他们的工作也很随便,就是大街小巷逛上一圈,遇到能进去的店铺花园都进去逛一下,然后让闻人绪望闻闻有没有龟仙人的气味。
这不,没一会时间就被耗费到了中午,父子两人站在甸雨城最大的一家酒楼门口,明明是整体房屋建筑得像一座塔,立柱还有墙面全部都漆成了红色,整个酒楼偏偏配上了青色的窗帘,风一吹,那过长的窗帘如同杨柳的下摆开始随风飘动,于是被甸雨城的人冠名为红楼,或者青楼。
“这个名字…好引人遐想啊!刚好真的红楼青楼这个时候都不开张,我们就去这里的红楼青楼里面晃悠晃悠,吃顿好吃的午饭吧。”
“好…”
“真的红楼和青楼晚上再去!宝贝儿子,我带你去开荤~刚才那家玉器店的老板不是也说了,怡红院里面来了好几位西域来的美人,金发碧眼,可受欢迎了,我带你去…”
尝试尝试还没说出口,骸骨就被闻人绪望的刀子眼给戳成对穿,小声的改成了参观一下外国人,骸骨很奇怪的发现,自己觉得被闻人绪望给管住的感觉,还蛮不错的。
可是…被儿子管着的老子,老子还觉得开心?这不正常!可骸骨就觉得闻人绪望这种明显吃醋,又不敢表现出来的小样分外有趣,整个人又贴在了闻人绪望背后趴着腻着。
“宝贝儿子,你想吃点什么?”
在甸雨城可比不上在沧崖,父子两这个行为马上引来了别人异样的眼光,闻人绪望清楚的听到那些客人在暗中讨论着他们父子两人的关系。
大部分人为骸骨和闻人绪望的模样惊倒,露出一脸花痴样,却也同时因为骸骨对闻人绪望动手动脚,露出一脸不齿。
“那个小孩绝对是那个大人的禁脔!”
“喂喂,长那么漂亮的男人,需要禁脔吗?我猜他们是哪个小倌馆里面偷跑出来的相好,不然的话,怎么会有这般好相貌。”
“呸呸呸!刘大人!你觉得长得好的男人都是小倌吗!尽管那个小孩长得有点狐媚子气息,那个男的可一点风尘气息都没有!”
“我说你们这些臭男人,为什么就不会猜那个小孩是女扮男装,夫妻两个出来同游的呢!”
一群人的吵吵嚷嚷让闻人绪望有点退缩,不想离开骸骨的怀抱,但是他很受不了那些人的指指点点,特别是那些把爹爹描述得有多么不堪的人,他很想往他们脸上泼上一脸酱油。
可是没有勇气,他又不想惹事,只好推开骸骨一个人闷头坐到最角落的位子上,换来骸骨一脸茫然。
这个外面的世界好烦啊…我的小望出了沧崖都敢推开我了。
瞪了一眼造成这个状况的其他客人,骸骨冰冷的眼神确实吓到了他们,同时也勾起了几个人的异样心思。
刚才被叫做刘大人的男子被骸骨那一眼给魅惑到,看这一大一小,听着他们互相称呼好似父子的两男人,他起了一丝淫hx心。
“苏兄,这两个男人,可是人间极品啊!赏过那么多的莺莺燕燕,我第一次见过这般美丽的人,不由得想让人把他们给收藏在怀里。”
“刘大人说得是。你说,看他们在我们身下欲死欲活的样子,是不是很美?”
这几个人无礼的话骸骨听得青筋直跳,差点想把他们拍成个肉饼,不过他被闻人绪望拼命拉着,没办法实行报复行为,只得就此作罢。
反正报复他们的方法多的是,等会教唆鸟儿们去啄瞎他们不该乱看的眼睛,会是个极好的主意。
骸骨是想放他们一条性命,可有的人不知道好歹,硬要往刀尖上撞,刚才的那位刘大人仗着自己在这片区域,好歹也是大官,京城里面也有人,便让小酒保引着他来到酒楼后院,此时子川真人像是正在欣赏维茨磨刀的样子入了神,被打扰后很不耐烦的回头,就看到一直稍微有作讨好的刘大人掏出一大个元宝给他。
“我需要你给两人的饭菜里面加点迷药。”
“好吧。”
子川真人懒得搭理普通人之间的关系,随口答应了声音,在普通人群里面开铺子,该给当权者好处,你的生意才能做得平稳。于是子川真人就把因为听到刘大人的话,手里面的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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