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图伦格一脸疑惑:「子颜你知道敌军的地点?」
「大概猜得到啦,有三个,不太确定。」韩子颜抓了奥图伦格的手臂往他推测的方向走,「这个地形……根本就和游戏里的某个地图一模一样嘛!」那个克斯门斯族的村长不会也有玩吧?
韩子颜带著奥图伦格前进的路段崎岖不平,粗细不一的枝干於地面交错,糖也不若先前的细、有许多像小石子般大的颗粒,在韩子颜差点跌倒又被奥图伦格及时抓住的第四次,某圣诞老人终於在某高中生发泄完一连串脏话後提议:「子颜你不觉得我们走别条路会比较快吗……?」
「这里是捷径,」韩子颜一点改道而行的念头都没有:「要是走另一边就得花三倍的时间,虽然这边真他妈的难走……前面应该会有河流啦,虽然游戏里是腐蚀性的,但是你们这座森林八成就是什麽糖浆之类的、比被污染的河道更恶心的东西吧?到时候要渡河就交给你把那些东西喝光啦。」
最後一句话韩子颜是半开玩笑地说道,奥图伦格则认真地回答:
「森林里的蜂蜜糖浆的确很好喝,但子颜你要我全喝完也是不可能的……虽然我很想那麽做。」
「……靠,还真的被老子猜中!」
韩子颜白了奥图伦格一眼,假若这家伙真的想把整条糖浆河喝完的话,他肯定会忍不住一脚把这人踹进河里,看会溺死还是会清醒一点!
奥图伦格若不是忽略就是没察觉到韩子颜的不悦,左右张望後提起了另一件事:「这条路都没看到星星……」
「那种东西不是只有一颗?」韩子颜不大在意地回,继续向前走,「反正找到的机率那麽低,先去找敌人的基地比较有希望啦。」
「星星不难找的,」奥图伦格跟在韩子颜身旁说道,「摘星星在雪祭和平安夜都会举办,只是平安夜是在夜晚、雪祭是在白天。每次平安夜克斯门斯族的活动,几乎都是我最先找到最耀眼的那颗星。」
韩子颜在跨过一根枯枝时问:「那种星星也是金平糖的样子?」
「对。」奥图伦格点头,在地上随便捡了根树枝,於泥土上简单地画了一个巴掌大的圆,「大小差不多是这样,会发光。这种东西的数量不多,但是居所不定,找到的话很轻易就能抓住它。」
「你晓得那什麽星星大概在哪吗?」韩子颜挑眉,「该不会在天上吧?我们又不能飞。」
「不一定,」奥图伦格扶住差点又摔倒的韩子颜,「看你这样我心情也会不好哦。根据我的观察,星星喜欢空旷的地方,所以我推断,它很有可能在天上或海底,藏在草原里的机率也很大。所以我原本想到草坪那里去找星星的。」
言下之意即,韩子颜挑的这条路,寻得「星星」的机率微乎其微。
韩子颜停下脚步,在原地犹豫,思考片刻後道:「不然我们分开也没差吧?反正在这里又不会死人,这座森林也没什麽危险的东西吧?」
「不能保证子颜你遇到敌队的时候,他们会不会攻击你。」奥图伦格不太同意,「而且子颜你确定你晓得路怎麽走吗?」
「呿,这地图我没玩一千次也玩过五百次了好不好。」韩子颜的态度摆明了觉得奥图伦格太过操心,他又不是三岁小孩,还要这个保姆盯著,「不然奥格你把那些精灵分一半给我啊,这样你就可以放心了吧?先说好,我不要触手的那只。」
某圣诞老人想了想,这才同意高中生的提议,「那我就请部路跟耶篓跟在你身边,子颜你自己要小心哦。」在蓝与黄两颗球出现後,奥图伦格又对著它们吩咐道:「要是出了什麽状况,麻烦你们两个马上通知我。」
「知道啦,」黄经玲回应,「就算这个小鬼死了我们也不会告诉你的。」
「耶篓!」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嘛,啧。」
两颗发光球体不大甘愿地绕到韩子颜身後,在奥图伦格又开始碎碎念交待一大堆事情前,黄精灵抛下一句「那我们带这个小鬼走啦」之後就飞也似地离开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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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为什麽奥图伦格会喜欢上你这种乳臭味乾的小鬼啊?」
黄精灵在韩子颜头上打转,蓝精灵附和道:
「明明就长得不怎麽样,看起来也没多聪明,个性又糟糕得要死,还一点礼貌都没有……像你这种小鬼,到底有哪里好?」
「一直念念念烦不烦啊!你们两个很罗唆耶!靠,又不是他老妈。」韩子颜如驱赶苍蝇一般地挥开在顶上盘旋的精灵们,怒视著黄球道:「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好不……啊靠!」
话还没说完,韩子颜就被横在地面的树根给绊倒,狠狠地摔了一跤,「靠北这条路也他妈的太难走!」
黄精灵道:「明明就是你自己选的,刚刚跟奥图伦格一起去找星星不就好了。」
「妈的吵死了!」韩子颜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糖粉,有些黏在衣服上怎样也掉不下来、最後乾脆不理它继续往前走,「你这家伙懂什麽……刚刚就放掉一个机会了,要是现在这场也赢不了的话,奥格那个笨蛋就只能待在这个村里了,当然得分头行动比较有希望。」
「哎?没想到你这小鬼也还算有脑嘛。」黄精灵飘在韩子颜前方说。
「废话,你们这些臭球才没脑啦!」
韩子颜再往前走几步就停了下来,原因即是他此刻已经出了树林,白砂糖底下露出稀疏的草皮,寒风吹得糖粉阵阵飞扬,少年面前的河道──或者该说糖浆道?──十分地宽,目测要越到对岸起码得游一百公尺,就别提韩子颜不擅长游泳的问题,要他整个人浸到这黄色糖浆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喂,换你们出场啦。」韩子颜对蓝精灵和黄精灵开口,蓝精灵冷冷地回道:
「你是要我们怎麽带著你过河。」
「随便啦,你们不是精灵吗?不是都会有ㄧ些超能力还是魔法什麽的可以用?」
黄精灵嗤了两声,「才刚说你有脑马上就变无脑,你这小鬼还记得我们是什麽精灵吗?」
「雷跟水啊。」韩子颜对现在和他平视的黄色球体道:「看你要使出『十万伏特』劈出一条路、或是用『冲浪』载我游过去,还是怎样都好啦,快给我想办法。」
「你觉得那种事有可能吗!」要是有眼睛的话,黄精灵此刻的表情肯定是大翻白眼,「顶多让部路帮你把糖浆稀释掉好不好?要是瑞德那小子跟部路合作的话,火力强一点还有机会让糖浆蒸发……」
「靠!搞半天奥格那混帐是派个一点用都没有的家伙给我!」
韩子颜瞪著黄精灵叫道,马上引来後者「你说谁没用啊死小鬼,而且奥图伦格是怕瑞德烧死你才让我来的欸」的强烈抗议,就在双方由斗嘴演变为争吵、某精灵差点要出手电死人时,蓝精灵终於插嘴了:
「你们两个都闭嘴,随便把一棵树砍下来,让他趴在上面漂过去不就得了?」
黄精灵和韩子颜互瞪几秒──若是前者有眼睛的话──,他们才朝著对方哼一声,别过脸去。
在黄精灵把一颗树劈成两半,放到糖浆河中後,蓝精灵便潜入河底推著他们前进。
这条糖浆河可说是风平浪静,毕竟那些糖都浓稠到看不见河底了,像这个样子没凝固都已经算是不可思议、现在这样缓速向前可说是极限,心知这一点、韩子颜就是再怎麽不耐烦也什麽都不能做,免得那两只精灵就此罢工……他冲动归冲动,至少还看得出来这两个家伙绝对不像奥图伦格那样会接受他的抱怨。
在行驶到一半左右时,韩子颜似乎在河底瞥见了什麽──「喂,停下来。」
「喂,臭小鬼你不要突然站起来,摔下去我可不管。」
黄精灵说道,蓝精灵也浮出河面,韩子颜不理会两团光球的警告,拉紧快掉下来的围巾,迳自往自己发现不明物体的方向小心翼翼地移动,然後盯著空无一物的糖浆河面……他确定刚才真的看见了什麽在发光,要是照奥图伦格那家伙先前的说法,这条河也算得上「空儣场所」吧?
「欸,」韩子颜对著蓝精灵道:「你有没有什麽办法能让我下去?」
回答他的则是黄精灵:「带你渡河还不够,现在居然还想潜水?小鬼你要求很多欸。」
「罗哩叭唆的你是得了不讲话会死的病喔?」韩子颜白了黄精灵一眼,继续对蓝精灵说:「应该有什麽方法吧?让我在这里面还能呼吸之类的……」
「你下去之後要做什麽?」蓝精灵对黄精灵「喂部路你真的要浪费自己魔力来帮这个死小鬼喔」的喊声充耳不闻。
「如果我没看错,下面八成有那什麽星星的。」韩子颜指著糖浆河说道,「你不是水精灵吗?这东西也和水有关吧?」
蓝精灵飘到离河面不到五公分的上方,对韩子颜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时间很短。我会把水灌进去这里面,再把空气压缩进去让你能自由行动,可是十分钟後不管你有没有拿到星星,我都会强制把你拖回来。」
韩子颜点头表示同意,蓝精灵眨眼间便潜入河里。
黄色河道的中间开始出现隙缝,好似将塞在浴缸底部的软塞子拔起来、全部的水迅速流进洞口那般,黄河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澈透明、一般的河水,再过了一段时间後水面停止变化,在上头的韩子颜隐隐约约能看见河底的样子,蓝精灵飞了上来,说句「可以了」少年便踏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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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这也太冰了吧。」
韩子颜一踏入水中就抱怨了一句,这里的水温度低得要命,他确认他的鞋子裤子统统都浸在水里,但却没有泡在水中的感觉……该怎麽说呢,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水流滑过肌肤和冰凉的触感,可是却一点衣物被水泡湿的沉重感都没有,大概就是水环绕在四周、接触了却又没有真正的「碰到」他,非常难以形容又诡异的感受。
韩子颜很快地往下走,在全身都入到水里後,有些讶异却又不是太惊讶的发现可以呼吸。
四周的景色看来看去都一模一样,韩子颜朝著刚才确认的方位跑去──在水里前进的速度竟比陆地上还快得多。
没多久在他眼前又是光芒一闪,这次他很清楚地看见某个发光物从他面前掠过,韩子颜也立刻追了上去!
而不消几秒时间,那发光体又消失了。
「该死的是跑哪去……啊、慢著!」在韩子颜停在原处碎念时,发光体再次现身,少年向前一抓却挥了个空──一抬头才发现它又到了自己前方不远处,在韩子颜正欲往前时,他突地听见一道声音:
”你不是克斯门斯族的人,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恍如直接打入脑中的讯息,而非外界传出的语音,韩子颜确定四下无人,对著面前已经看清面貌、绝对是星星没错的东西道:「欸,是你在说话吗?」
”是的。“
「啧,奥格那家伙怎麽没说这东西还会讲话……算啦,你跟我回去吧?」
”你不是克斯门斯族的人,“,星星又重复了这句话,”为什麽你要参加克斯门斯族的竞赛呢?他们可以用我的能量加强『伯利恒之星』的效能,但是你抓我的话没有任何用处。“
「对啦,我不是也不想当什麽肾衰竭圣诞老人。」韩子颜有点不耐地道,往前踏出一步:「还不是奥害得我现在才会在这里,不把你带回去我跟他就麻烦大了,所以,乖乖跟我走。」
”奥格?“
「奥图伦格。黑林。」韩子颜回,「喂,我回答完你的问题你就能跟我走吗?」
”要是我有兴趣的话可以考虑看看。“星星道,”他是你喜欢的人吗?“
「啥──?!」韩子颜怪叫一声,这个世界的每种生物都这麽八卦吗!「谁喜欢他了啊!到头来还不是那家伙莫名其妙跟我告白,又一声不吭的跑掉,我现在才要帮他参加什麽祭典比赛,让他妈认同才能把他带回去。」
”如果不喜欢他,又为什麽要帮他呢?“星星提问,”要是你不喜欢他,又怎麽会想要让他回到你身边呢?何况他也是喜欢你的,你的行为不就是接受他的告白吗?“
「因为他不在比在的时候更烦。」韩子颜飞快地回应,「再说,我根本连那家伙喜欢我的理由是啥都不知道好不好!这种表白是要我怎麽接受?」
”喜欢是不需要理由的。“星星朝韩子颜的方向移动了几公分,”讨厌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种理由、藉口,只要你开始看一个人不顺眼,你就能找到各种说法来说服自己,这个人真的很可恶、讨厌到无可救药,并且希望别人也这麽相信。
“但喜欢就只是一种意念的形式,你不用任何理由,但你就是喜欢他,喜欢仅仅是一种情感罢了。”
「你要怎麽说我都无所谓啦,就说你老子不觉得自己喜欢那个甜食狂热者了。」
“但我认为你是喜欢的,只是你不知道。”
「你又知道了喔?」韩子颜没好气地说道,跟这家伙讲话真累人,「而且我根本不认识你这颗星星吧?干嘛突然对我说教,莫名其妙。」
“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奥图伦格。”
「哈啊?」
“每次的活动,常常都是那孩子最先找到我的。”星星顿了下,继续道:“这次,我想看看他喜欢的对象是怎麽样的人,你应该不是坏孩子。”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韩子颜道:「那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
“我也喜欢奥图伦格。”
「啥、哈啊?!」韩子颜傻眼,他有没有听错?眼前这颗光球说了什麽?
“我也喜欢奥图伦格,可是我很早就晓得他不会喜欢我──噢,在这方面我们这族看人很准的。”星星在韩子颜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接著说,“所以,我也看得出来你喜欢他。因为我喜欢他,也希望你能坦白一点,这样他才会幸福。
”礼物对圣诞老人而言都是有意义的……那孩子一直对自己很没自信,或许你的意义就是让他知道这世界上还是有人喜欢他、自己的存在是有价值的。“
「喂、你……你……有没有搞错……」韩子颜傻愣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为什麽你──」说到一半韩子颜就自动住嘴,方才这星星不是才跟他瞎扯一串「喜欢是没有理由的」的论调,他现在还问这点的话岂不是像个白痴,「──你、你什麽时候喜欢上那家伙的?」
”比你早哦。“星星语音上扬地说道,”大概是……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不记得了,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根本不会记得自己是什麽时候产生这种情感,等到自己察觉的时候,早就已经喜欢上那个人了。情感就是如此奇妙的东西。“
「……喂,他知道你会讲话吗?」
”不知道哦,我们一族是不允许在克斯门斯族面前开口的,但是他偶尔会和我说话,我都只是听而已。
“呐,你的时间快到了哦,就这样吧,我送你一个魔法当鉴别礼,要好好对待他哦。”
「啥?啊靠──」
星星语毕的倾刻,忽地光芒大作,韩子颜刺痛地遮住自己的双眼一边咒骂。
“这个魔法可以让你说出心里的话哦,祝你好运。”
待韩子颜再次睁眼,映入视线的就是一对红紫色眸。
「子颜你没事吧?」奥图伦格紧张地询问,韩子颜才发现自己躺在昨晚奥图伦格房间的床上,见他没有回话,奥图伦格又担忧地自语:「以云说过撞到头会变成呆子,可是部路他们也没说子颜你撞到头呀……如果吃糖的话搞不好会好一点,我去拿蛋糕来好了……」
「喂!奥格你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