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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贱，这老板怕是不识字，写得这般丑。”无颜摇了摇头道。说完便觉得孟将然两道尖锐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
“我在怀疑你说的那本书。”
孟将然这一进了客栈，便见了那么两、三个熟人。
大堂里只有两张桌子。一边是书生打扮模样，手边放着一个包袱，那脸却是脱不了女子的秀气。
再一边坐着一对夫妻。男子一身亚麻色衣服，头发束起，腰间一柄长剑，脸若冠玉，十分清俊。女子身材娇小，利落的穿着显出曼妙的身材，同样是一柄剑，半倚着身旁的丈夫，一副小女子模样。
扫到那对夫妻的时候，孟将然瞳孔猛地一缩，抱紧了手里的花盆，嘴唇紧紧抿着，那眼神却是怎么也收不回来。
陆流觞也注意到了那目光，看着那看向自己的人，五十岁上下的年龄，一头黑发，脸上却是长满了皱纹，只是看着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道是哪一次遇到的道友，冲着他笑了一下。
陆流觞的笑让他那张有些清冷的脸柔和了许多，孟将然的心却寒了几分，勉强坐到了那书生打扮的那一桌上。
“宁姑娘。”孟将然叫道。
宁风华十分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只是看了看自己的装束，无奈地笑了笑：“我这一身装束果然无甚用，你我从未相识，你又是如何认出我的。”
“宁姑娘名满天下，我活在那临城中，却是不认识都难。”
宁凤华掩唇一笑，却是无羞意：“多谢先生夸奖。”
孟将然一笑，对眼前的女子另眼相看，被看穿身份时的淡定，现在的不做作，都让他赞赏：“宁姑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宁风华失了笑意，眼睛里染上了几分伤感。
“听闻魔修将曲公子抓走了。”
陆流觞夫妇走了之后，无颜那张脸终是绷不住了，像猴子一般串到了孟将然的身边。
“刚刚那一桌的便是陆流觞和他的新婚妻子，若不是怕杜因安知道我还活着，我就杀了那对夫妇了。”
“怕杜因安知道你还活着，就不要去夜宴十八岭。”
“……”
“我去了他也不知道。”
“我要帮助你拿到那一本书。”
孟将然却根本不理他，和那女扮男装的女子聊了起来。
第28章 如此可笑
孟将然送宁风华回了房间，便见无颜一脸怪异地看着自己。
“莫非曲瑞风要死了，所以你想换个双修对象？”
“……”
“只是你行吗？”
孟将然第一反应便是看着自己的下♂身，当年自己与陆流觞成亲，陆流觞是娶，自己是嫁，陆流觞那般骄傲是断然不会在下面的，因为自己爱他，所以甘于屈居人下。现在自己选择双修，却是从未想过成为上面那一个。
师父也没有告诉过自己双修应该在上还是在下……
若是自己在上面……
“我们去把曲瑞风救出来吧。”
“你果然不行。”无颜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不过你动♂情时的样子，比宁姑娘还好看上几分。想象着你们在一起双修的样子甚是滑稽。”
“……”
无颜不提还好，上一次双修已经过去了三日，孟将然这身体又难受起来。
“这天也黑了，我回屋歇息了。”
孟将然回了屋子，便觉得一股热气从腹部上涌，烧得自己有些头晕眼花。理智被情♂欲控制，孟将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离了那曲瑞风，自己便不能活了？深吸了一口气，孟将然压抑这自己身体的躁动。盘腿坐在床上，闭上双眼，引导着那股气息沉入丹田。孟将然感受着那股热气浸着自己的灵根，有种火在灼烧灵魂的感觉。
“双修之欲，自由而发，若是你逆行控制，便会损灵根，于修行百害无一利。”
师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孟将然猛地收回了力，丹田处传来一阵锐利的痛。刚刚压抑的感觉此时更甚了几分，全身燥热，此时最想做的便是脱光了衣服，躺在那冰床之中。床边的铜镜上映出一个纤细的身影，那脸红的可怕，皱纹也在渐渐少去。嘴紧抿着，却还是泄露了几声呻♂吟。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陆流觞深夜叨扰，乃是有事相商，请见谅。”门外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却是孟将然此生最不想见的人。
灯光有些朦胧，孟将然却是想装作睡着了，奈何陆流觞一直站在门外。
“道友可还好，莫非身体不舒服？在下那几分耳力听得了那奇怪的声音，若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陆流觞却是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孟将然紧紧地咬着嘴唇，嘴唇开始打颤，似乎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噬着自己，忍受着一股火灼烧着自己。孟将然怕自己失了理智，肆无忌惮地呻♂吟出声，若是陆流觞恰在此时进来……
孟将然连想也不敢想，连忙取了一件长袍，将自己紧紧裹住，连那脸也没有露出来。这长袍裹得孟将然更加热了，他只能生生忍着。下床开门，那双腿也忍不住打着颤。孟将然再次扫了一眼镜子，自己也在已经忍耐到极限，镜子中的人已经完全变了样，枯瘦的身材丰腴了许多，露出在外的手光滑如玉，孟将然赶紧将自己的手也缩了进去。露在外面的只有眼睛了。
孟将然打开门，陆流觞换了一身白衣，抱着剑，微笑着站在门外，却是名门公子模样。
孟将然扫了一眼便不再看他，也不说话。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现在咬破嘴唇，那种血腥和痛感才让他忍住了呻♂吟，若是开口，他不知道后果会怎样。
“天刚黑不久，还有些春寒，却也不是十分冷。道友莫非感染了风寒才将自己包的这般严实？”一番话说得十分关切，尤其是他这种德高望重的修者，若是其他人得了关心，早就感激涕零了。眼前的人却依旧是一动不动，连看也不看自己，陆流觞不由得有些好奇了。
“道友莫非喉咙难受？让陆某看看。”
陆流觞右手触及那肌肤，就感到一阵滑腻感，心中十分惊讶，因为没有预料到对方会反抗，一下便被猛地甩开了。
“我无碍，你找我何事？”
孟将然本是冷淡带着厌恶的，却是沾染了情♂欲，声音甜腻了几分，听得陆流觞起了几分邪火。自己白日里见得明明是五十多岁的老头，刚刚那肌肤却一点不像。陆流觞心中疑惑，伸手便要去掀开孟将然身上披着的袍子。
“夫君！”
陆流觞手顿住，看向站在门外的人。
眼前陆流觞就要掀开自己的外袍，孟将然生生将那股热气压入了丹田之中，火灼烧灵根，自己身上的修真之气瞬间散去了许多，身上的肌肤瞬间老去。孟将然脱下了长袍，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陆流觞这才觉得刚刚那肌肤的触感以及那充满诱惑的声音都是假象，眼前的人看上去比白日里还老上了几分，白日里满头黑发，现在看去，在昏黄的灯光下，隐隐约约有几根白发。那肌肤如枯树般，还有几个黑色的斑点，手臂只有一层皮包着骨头，用那瘦骨嶙峋形容也不为过。
“夫君。”林瑾又唤了声，依偎着陆流觞，有些好奇地看着孟将然。
虽然早已见过，这一幕还是污了孟将然的眼，自己最讨厌的人，和自己以前最爱的人在一起了，还这般恩爱，自己却连最陌生的路人还不如。
孟将然努力让自己忘却那些仇恨，有些东西却是怎么也忘不了。或许只有死了才会忘记。
陆流觞，那二十年你为何对我这般好？好的让我再等了二十年，却等来了你和林瑾成亲的消息？
陆流觞与林瑾成亲那日，自己便混着血水躺在地上受尽嘲笑。
如今却是这一幕重演，在自己脱下长袍时，孟将然看到了陆流觞眼中一闪而逝的厌恶，即使他掩饰的再好，又如何逃得了孟将然的眼睛？毕竟，他曾经那么了解他。
“年纪大了，受不住寒冷，不知二位找我何事？”孟将然咬着牙才挤出这么一句。他们俩再继续站下去，孟将然杀不了他们，便只有疯了。
“流觞，我身体有些难受，陪我歇着吧。”林瑾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娇嗔。
陆流觞扫了陆流觞一眼，道：“告辞。”便拥着林瑾转身离开了。
第29章 此生最恨
为了防止陆流觞见到自己那动情时的丑样，认出自己来，孟将然硬生生压下了情♂欲，至火烧内丹，，孟将然试着运行腹中的真气，往日里那真气虽不充沛，但是却感觉得到在自己的腹间流淌着，此时竟是无丝毫感觉。
陆流觞真是他此生的克星，自己与曲瑞风双修得来的真气竟是这样简单的不见了。现在身上的修为却是落了一个档次，自己堪堪入了筑基期，现在竟是被打回原形，真是好不忧伤。
火烧内丹，一夜间下腹处都是火辣辣的疼，待到第二天才好了些，人却是生生的憔悴了，竟像是一夜间老了十岁，那黑发间零星闪落着几根白发。
翌日清晨。
“莫非你昨夜是一夜七次，才到了这般憔悴的地步？“
无颜盯着孟将然看了许久，眼里尽是诧异。
“再多些白发，就和我第一次见你差不多了。”
右手握住了孟将然的手臂，眼中的诧异之色更甚了，收起了玩笑之心。
“内丹受损，若不静心休养，便彻底废了，此身怕是无缘修行。”
孟将然脸色有些难看。
“内丹受损？”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正是陆流觞夫妇。
陆流觞几步便走到孟将然面前，伸出右手放在了孟将然的下腹处，孟将然躲闪不及，只得站在原地，面色木然地看着陆流觞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还往自己腹中注入了一股真气。那股真气很快消散，如同散入一个无底洞。
“道友受伤十分重，倒不像是感染风寒，而是被人袭击。昨夜里究竟发生了何事？”陆流觞收回了手，道。
“你根骨一般，灵力微薄，这点修为来之不易，更要珍惜，若是有什么难处，定要告诉我。同是修道之人，我们都会护着你。”
孟将然垂下眼眸，听着陆流觞那话，却是有些作呕。或许是因为陆流觞刚刚注入的那股真气与受损灵根相冲，那平息下去的疼痛重新燃了起来。孟将然脸色本来就十分惨白，那皱纹蔓延成一片，此时痛的皱眉也看得不是很明显。
“陆掌门果然是好人。”无颜终于忍不住道，语气里尽是嘲讽。
陆流觞自然听了出来，他努力扮作这修真界的大好人，脾性也收敛许多，眼前这个容颜尽毁的人对自己有意见，这丑人根骨不错，陆流觞从他身上却没有感受到一丝真气，应该是普通人，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何时见过这人，只当这人行为古怪，怕是说话都是这般语气。
“我夫君本是关心你们，为何这般不识好歹？”陆流觞不在意，林瑾却是忍不住。自己夫君是修真三大宗之一月行宗掌门，此时对他们如此关心，他们不仅不道谢，还这般态度，林瑾实在气不过。
“我这位朋友本来就因为失了真气十分伤心，你夫君一番话提起了他的伤心事。我朋友郁郁寡欢之下寻了短见失了性命如何办？”
孟将然：“……”
陆流觞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那笑却是怎么也挂不住了。
“实在是我想的不周到。”陆流觞道，“两位道友要去哪里？”
孟将然顿生警觉，脑海中倒是浮现出一段话。
“夜宴十八岭。”
“我也正要去那夜宴十八岭，实在有缘，不若一道了吧。”
这一幕是孟将然最不愿见到的那一幕，现在自己这般样子，却是最不想见到陆流觞的样子，与他呆在一块便浑身难受，脑海中总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看着他与林瑾的恩爱，越想越恨。
孟将然怕自己忍不住便杀了他，不然这样子忍下去他会疯掉。林瑾自然是看不出孟将然的想法，这修真界最为厉害的女修之一，再加上夫君是一宗之主，自然是十分少不了高傲之气。不过即使四十年前，她修为还十分普通，也没有嫁给陆流觞，只是跟在陆流觞身后，就十分骄傲了，那个时候自己并不理睬她，只觉得她想插入自己和陆流觞之间实在是妄想，其他不论，只因为陆流觞那般爱他，爱他至死。
只是这世间没有什么绝对。陆流觞与林瑾恩爱夫妻，自己却是连路人都不如，甚至害怕被陆流觞发现自己的身份，四十年前的孟将然却是从来没有想过。
这春末夏初，清风吹起了门口处的珠帘，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
林瑾伸手去抚那被风吹乱的刘海。
“你怎么了？”无颜却是感觉到了孟将然的变化，那枯瘦的身体竟是有些发抖，似乎忍受了巨大的痛苦。
“哪里难受吗？”无颜又问了一声，却是见孟将然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林瑾的手臂。她那手臂上戴着一个翠绿色的镯子，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孟将然眼睛血红一片，盯着林瑾手上那镯子，眼睛里竟是要流下血来般。
“将然，这可是个好东西，来日方长，你定会知道这镯子的妙处，切记，不可以落了。”
他嫁给陆流觞前夜，师父将那镯子给了他，并没有说什么用，孟将然却放在了心上，自然是十分珍惜。情最浓时，陆流觞也曾想以自己最心爱的剑与孟将然交换那镯子，孟将然却是死也不肯，视若珍宝。
而如今那个师父留给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竟戴在自己最讨厌的女人身上，戴在那个将自己抛弃的男人的现在的妻子身上！
一阵气血上涌，孟将然感觉到一股腥甜之气，眼前一花，却是再也站不住，侧身倒了下去。
无颜一股蛮力推开了想要近身扶孟将然的陆流觞，将孟将然抱进了怀里。
过了许久，孟将然才缓过神来，勉强露出一个笑。
“刚才有些不适，现在好了些，陆掌门，就此别过。”
孟将然垂着眼眸，声音苍老而脆弱，眼睛里涌动着仇恨，陆流觞，你实在是狠，将自己逼死后，竟是连那些东西也不放过。只是摔了也罢，扔了也罢，却比不上戴在林瑾身上那般仇恨。
许多念头闪过，师父给自己的东西一定都是宝物。林瑾根骨一般，自己与陆流觞在一起的二十年里，她也是一般修为，如何成为这修真界最厉害的女修，这二十多年竟是到了灵寂期，却不能不让人多想。自己给了陆流觞许多东西，除了那个镯子，只怕是那些东西都用在了林瑾身上，这镯子便是最后一件了。
此生，即使他孟将然死了，陆流觞也活不得，林瑾也快活不得。他看不得他们好，因为是用他的死换来的。
这仇恨，此生都忘记不了，他也定是要报复回来。
第30章 自找罪受
孟将然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地靠在无颜身上。无颜搀扶着他往角落的桌子边坐下。
陆流觞犹豫了片刻，还是走到孟将然身边，递给他一粒药丸。
“这药可以修补灵根内丹，对修行有益。两位道友要去哪里？”
与陆流觞磕磕碰碰磨了四十年，孟将然尚且不知道如何来评价他。陆流觞对自己如此无情，对一个陌生人又这般好。说他是伪君子，有些事情又不像装出来。
无颜向来是没皮没脸的，见了那药确实是好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