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的人太多，来晚了……咦？小明？小明你怎么了？”
Peter医生擦汗：“病人情况有变，目前已经稳定。”
戴着氧气罩的黄小明昏迷中，丁小红只好坐一边，目光炯炯地盯着那两人。
张扬若无其事地玩手机，叶子寒若无其事地掰榴莲。
夜里，本来已经很挤的病房，又增加了一个床位，丁小红在三个床位后面展开折叠床，占据有利地形，一个方向监督三个男人。
“喂！你睡这？”张扬有意见了，有女人在，这让他怎么好意思给小生命上药啊！
“对，睡这，你要赶我走吗？”丁小红躺下，随手捞了件衣服盖身上。
“赶你走又怎样？”张扬脾气也来了，一跃而起，墙上忽然冒出根石笋指着张扬。
“床底下也有，要看吗？”丁小红盯着他。
张扬乖乖躺了回去。
上药时间到，没办法，只好在被窝里运动，张扬缩进被子里，侧着身，扭扭捏捏地褪下裤子，用手机照明，艰难地给它上药。
光线下，它红红的，虽然表皮的伤已经好了，但红肿还没消。
张扬惆怅地抚摸它。
似乎，在滑溜溜的药剂下，还真来了点感觉。
展开褶皱，轻轻弄了几下，小口已濡出甘露，受伤的它顽强地半抬脑袋，努力想挺直身子。
怎么办？做吗？
正犹豫不定，手机一亮，有信息提示，张扬好奇地点开。
叶子寒：你的屁股露出来了。
探出手一摸，妈呀，还真露出去了！难怪凉飕飕的！
慌乱地扯被子，结果被子重心不稳，往一边滑落，半挺状态的张扬脱壳而出。
完了！本少爷冰清玉洁的身子被那女人看见了！
朝床尾看去，丁小红已经磕了眼，睡着了。
飞快整理好壳，张扬又鬼鬼祟祟地缩了进去。
手机又有信息提示。
叶子寒：我操！真猥琐，瞎了我的眼！
张扬：靠！你的就不猥琐了？！
叶子寒话头一转：跟你商量件事。
张扬马上紧张了：你该不是拍了照吧？我靠你这是多阴险啊？！你敢发出去试试？！
黑道太子办事岂会用如此低级的手段？被人看扁，叶子寒怒回了一个字：操！
话题断线，没了下文。
几番对话，情绪也没了，它又垂了下去，张扬冷静下来后，心里直纳闷，叶少爷为什么不说话，光发信息呢？要是用自己露体照威胁，直接说就好了嘛，用信息发，难道是为了避开某些人？
能有什么事让黑道太子如此谨慎呢？
张扬上好药，探出脑袋看了眼，叶子寒正背对着他，似乎睡着了。
张扬发信息：睡了啊？
昏暗的病房里，那边有手机的光一亮。
张扬继续挑起话题：你不要枕头了吗？
那边的手机光又是一亮。
张扬见他没回应，从脚下抽出枕头讨好地丢过去：“还你。”
枕头都被张扬垫过脚，心高气傲的黑道太子怎么可能接受啊！叶子寒反手把枕头砸了回去，继续睡。
没枕头，脖子真疼。
叶子寒很有骨气地折起手当枕头。
手机再次亮起：生气了啊？啧啧，真小气，我都被你看了，我还没生气呢。
叶子寒气鼓鼓地关了机。
“喂，什么事啊？”张扬知道叶子寒没睡，见没回应，自顾问下去，“是碎片吗？”
叶子寒马上朝床尾看了眼，丁小红睡得香，正含糊地说梦话呢！
开机码字：你就不会发信息？！
张扬很无辜：你关机了呀。
叶子寒无语片刻，飞快地编辑了一段话发过去。
火属性就张扬一人，愿意倒模的话当然好，就怕他不配合。
张扬沉默了好一会，叶子寒的手机再也没见到信息，反倒是身后被人推了推。
“干嘛？”叶子寒不耐烦地回头。
“你倒了吗？”
“倒了。”
“哦。”张扬递过一个枕头，“我家的。”硬是把枕头塞到叶子寒那。
枕头是磁性健康枕，价格不菲，叶子寒勉为其难地接受，磕了眼，却被枕头上残留的气息弄得心烦意乱。
蓝蓝的天上飘着朵朵白云。
奇怪，这是哪？
扭头看去，一排排土房子，路口边上有一棵枯萎已久的歪脖子树，树上好像挂着东西，江流走到树下，这才看清原来是一些黄色的符纸，有求平安的，有求姻缘的，晃晃悠悠地挂在红绳上。
村子规模不大，但空荡荡的没见人，江流朝村里走去，路过一户，门开着，一张古朴的太师椅正对门外。
似乎有人坐过，而那人，好像临时有事离开了。
太师椅后面是墙，左右是通去房间或者客厅的过道，虽然是大白天，阳光却透不进来，江流绕过太师椅往过道深处走，走出一段距离，墙上有门，江流在门边朝里看，是一间卧室，唯一的窗被木板钉着，墙上斑驳肮脏，环境幽暗得异常压抑。
“奇怪，人都去哪了？”江流嘀咕着，一回头，一张陌生的脸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江流大叫着惊醒，把周浩天吓了一跳。
“没事，做梦而已。”江流惊魂未定，冷汗直冒，感觉额头上很重，一摸，原来是条湿毛巾。
鬼感觉不到温度，只能靠体温计，而体温计很诚实地告诉他，江流发高烧了。
“哟，梦见什么了？”
“梦你拜我为师，包揽了所有图纸……”
“病得不轻，得治！”
“哈嚏！咳咳咳……”
“再探探热？”
几分钟后，周浩天拿着体温计，苦笑道：“又高了一度，还真得治啊。”
医院里，输液室。
慕容枫一脸憔悴地抬头：“你也来了啊？”
江流在慕容枫身边坐下，吊瓶挂了起来，俩感冒患者闷着不说话。
门外，丁小红捧着粥快步路过。
“真幸福。”慕容枫羡慕妒忌恨。
江流表示淡定，出门前，周浩天还特地给他煮了一锅白粥呢！
小护士过来，见慕容枫脸色不对，很有经验地问了句：“没吃早饭？”
“没。”
小护士匆匆走了。
“她是不是给我拿早餐呢？”慕容枫烧晕了头，口水直冒，小护士长得标致可爱，要是能泡到，这场病也值了！
“一会她过来，我该不该约她看电影？”慕容枫正纠结这事。
周浩天嗤之以鼻：“等你病好了再说吧！”
“病好了就见不到她了。”慕容枫心生牵挂地朝小护士离开的方向眺望。
视野里，出现一个硕大的身影，胖胖的护士长拿着一袋包子进来。
“女神给你送包子了。”周浩天提醒。
包子果然递到慕容枫面前，护士长气壮山河：“吃！”
“她对你真好。”小透明啧啧有声，“约她看电影吧？”
慕容枫大汗淋漓地接过包子，小山一般的护士长双手抱胸，正监督呢！
门外又路过一个人，江流轻声道：“碎片到了。”
“啊？！”慕容枫刚站起，又被护士长按了回去。
“吃完！”护士长瞪着不听话的病患。
病房里。
丁小红正把粥吹凉，小心地送进木乃伊口中。
“切！”张扬酸溜溜地喝着燕窝。
一个送快递的进来，把小纸箱递给叶子寒。
张扬蛰伏在叶子寒大本营多日，早把员工摸了个透，一眼认出这伪装成快递的正是叶子寒的手下！
江流这时挂着吊瓶进了病房，坐在叶子寒身边，没一会，满嘴包子的慕容枫出现，也坐到了老大身边。
叶子寒拍拍箱子，故意问张扬：“你的什么时候出来？”
张扬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又有送快递的进来。
张扬晃了晃花里胡哨的豪华包裹：“在里面。”
叶子寒惊讶了，昨晚才商量的，怎么一大早就倒模好送过来了？
“早就弄好了！”张扬鼻子朝天。其实见到石膏碎片的时候，就已经萌生出倒模的念头，忙碌寻人的那几天，张扬顺手制造了一批模型，还在头疼怎么跟其他人商量，没想到叶子寒主动来联系了。
丁小红也是明白人，从挎包里掏出石膏：“拿来吧？”
碎片模型成了筹码，叶子寒答应用风和火的换土，丁小红也很守承诺，倒模好后随身带着。
模型而已，大家根本不吃亏，更何况，他们都好奇几块碎片能拼出什么。
交换碎片后，丁小红拼了拼，问：“上次填埋场的那块你们有吗？”
“有。”来查房的Peter医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石膏。
布鲁诺把病房门关了，化身成门神。
四种属性的碎片都齐了，假货人手一份，各自拼了拼，果然，能拼出一个圆。
碎片纹理链接起来，毫无规律地蜿蜒盘旋，众人各想各的，房间里一片寂静。
“可惜少了一块。”Peter医生望着缺口，叹了声。
“是啊，少了一块。”张扬也惋惜。
夜里，江流又把碎片拼好，盯着研究。
周浩天也歪头看着，完全没有头绪。
研究到半夜，江流回房睡觉了，刑警还在昏暗的客厅里琢磨。
江流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有人推他，周浩天问：“有地图吗？”
“柜子里。”翻过身，继续睡。
没一会，又推着：“有卫星图吗？
“呃……你发现什么了吗？”江流终于明白过来，下床，还真在柜子里翻出一份卫星图。
可惜地图范围太大，很多细节看不清。
解谜这东西，讲究是一个快字，谁快，谁就抢占了先机，江流毫不犹豫地捞起手机……
夜深人静，三人一鬼聚集在昏暗的办公室里。
碎片已经扫描进电脑，调整好对比度，弯弯曲曲的纹理更加明显。
“像什么？”慕容枫努力分辨，“山川河脉？”
叶子寒控制着鼠标调出一份卫星地图，放大好几倍，仔细对比着。
“看，山脉的形状。”周浩天指着，“河的形状，还有平原。”
“虽然有差异，但碎片的纹理确实与卫星图很像。”叶子寒看着旁边拼好的几块碎片，“搞不好，它们真的是一块地图！”
☆、第十章 野营
第十章野营
叶子寒捧着一杯热咖啡，透过办公室的窗子眺望沐浴在晨光中的城市。
门敲响，江流和慕容枫走进来。
“东西收拾好了？”叶子寒问。
“好了。”两人应着。
“那就出发吧！”叶子寒神采奕奕，毫无通宵的疲态。
慕容枫睡眠不足，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去哪？”
叶子寒打开投影，一幅卫星地图放大后，画面定格。
“这里的山川河流，与碎片纹理的吻合度相当高。”叶子寒又调出一张碎片扫描图，把两种画面重叠在一起。
无论是纹理走向，还是线段位置，几乎丝毫不差！
慕容枫还在琢磨这是哪个地区，就见叶子寒把图片全删了。
“我们走。”
“咦？就我们？”周浩天好奇。
“对啊。”
“不叫上张扬吗？”
叶子寒一想到那家伙就来气：“叫他干什么？！”
慕容枫对江流嘀咕：“看吧，一说起张扬他就炸毛。”
“你的声音太大了。”江流朝他耳语。
“他说得没错。”叶子寒语气轻松，“所以这个月的工资你找张扬要吧！”
“哈嚏！”舞凤集团大厦，张扬把拼好的碎片扫描进电脑。
探子陆陆续续来消息。
——叶子寒已出门。
——是的，三人，叶子寒，慕容枫，江流。
——慕容枫哭得很伤心。
——有露营器械。
哼，早在预料之中！张扬心里被一团气堵着，不知为什么，病房里少了叶子寒的身影，他几乎彻夜不眠，眼睁睁看着窗外亮起鱼肚白，直到清晨第一缕阳光落在身上，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
敲门声响起，秘书隔着门：“张总，有客户……”
“不见！这几天我要出差！”张扬研究着扫描图。
探子陆续又来消息。
——已到客运站。
——已上大巴。
“盯紧点。”张扬想了想，又提醒，“医院里的也盯紧点！”
大巴里，叶子寒看了眼信息。
——张扬早上退房，回舞凤大厦。
——未出来，一直在大厦里。
“盯紧点，医院里的也是！”叶子寒回复完，继续若无其事地欣赏窗外风景。
大巴开到隔壁城市，三人组下车。
周浩天诧异：“到了？这么近？”
“还早。”叶子寒招停一辆计程车，车子开去郊区的森林公园，森林公园环境保护得好，游客们络绎不绝，三人走马观花地进公园转了一圈，出来后继续搭计程车。
有人跟踪？周浩天忽然懂了。
计程车在市中心停下，三人下车后直奔地铁，从地铁出来，到达另一处大巴聚集的地方。
这些巴士俗称野鸡车，私人承包，走国道，下车地点随意。
于是三人组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上车，前行一段路后下车换车的举动，把感冒的火种播散四方。
换进第五辆巴士里，叶子寒扫了眼车厢里的人，松了口气。
“这回彻底甩干净了吧？”如此折腾，周浩天有点同情负责跟踪的探子。
“咕……”前座有人晕车，同伴们手忙脚乱地照顾他。
“啧啧，不能坐车就在家好好呆着，出来玩个啥？”慕容枫嘀咕。
“嘘……”江流打手势。
那人果然还是听到了，顿时气急攻心，吐得更加翻天覆地。
嗡嗡嗡……外面传来螺旋桨的声音。
乘客们纷纷朝窗外看去。
直升飞机的速度很快，在巴士上空掠过。
“这机真棒！”虽然见过飞虎队专用机，周浩天还是忍不住赞叹。
“至少是军用级别！”慕容枫也大赞。
“机尾好像印着什么图案？”江流注意到时，距离已经远得看不清了。
对比之下，大巴显得慢悠悠的。
“怎么不买飞机？”周浩天表示不解，第一线索当然得争分夺秒，之前甩开探子就浪费了不少时间，按大巴的速度，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达。
“那地方在山岭中，只通大巴。”叶子寒出门前早已经把所有资料都查好了，“坐飞机到城市，再转车，还不如这趟巴士快。”
“难道这巴士……”
“对，终点站就在那。”
三人组很有毅力地坚持下来，与他们一起坚持到终点站的，还有被传染感冒的驴友五人团，那晕车的男人吐了一路，下车后又被伙伴扛到一边蹲墙角去了。
村子里的小旅馆，当然无法与大城市的酒店相比，有电有热水已经不错了！
三人洗了澡，下楼吃饭，正好，不远那桌，驴友五人团少了一人，那晕车男估计躺着下不来，剩下四人病怏怏地瞪着一桌子菜发呆。
叶子寒端着酒过去，他平时不说话显得冷冰冰，但老板气势一发挥，能言善道，忽悠人很有一手，不一会便与四人团打成一片，啤酒一杯接一杯地灌，灌得四人团晕乎乎地去休息，叶子寒才坐回来。
“他们有问题吗？”慕容枫压低声音。
“暂时还没发现。”叶子寒回想刚才的对话，找不出漏洞，那几人似乎真的是驴友。
“来瓶啤酒。”叶子寒招呼服务生。
“还喝？”服务生诧异，刚才都给了差不多喝一箱子，还要？
其实叶子寒只喝了一杯，其他全被忽悠进对方肚子里了。
楼下，畅饮尚欢，而楼上，被忽悠得烂醉的苦逼驴友们正在房间里吐得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