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复生大怒:“你脑袋里都装着些什么?”
凤双越也很不满:“二哥,我们这扇门,难道只是摆设?还是敲一下会累着你的手?”
百里一扬眉,无耻得很坦然:“我是山贼嘛。”
凤双越与季复生对视一眼,默然无语。
良久凤双越勉强问道:“你……有事?”
百里银灰眸子中闪过一道冷光:“有故人来访。”
“谁?”
百里冷笑:“九灵元圣。”
季复生奇道:“那个九头青狮?他怎么又来了?”
凤双越心念一动:“他来过?”
季复生想了想,道:“好像百多年前来过一次,被二哥逐走了……我记不太清楚。”
百里点点头:“是二百年前。”
凤双越眸光轻转:“九灵元圣难得离开竹节山,你也不问问缘故?”
百里道:“当时你昏睡不醒,复生除了你什么事都不管……我懒得去问,只跟他说,若要与狮驼岭一战,便请上山,若不想,就滚。”
季复生很聪明的推测:“然后他就滚了。”
百里挺了挺胸:“那是自然,老狮子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不是我的对手。”
季复生嗯的一声:“可他为什么又来了?”
凤双越忍不住笑出了声,百里老脸一红:“老三,这次见见他?”
凤双越若有所思,笑道:“该见。当日七魔弥天阵的阵主,看似董束月,实则是他。”
携着季复生的手往外走去,随口问道:“那一战后董束月的下落,你们都知道么?”
百里一怔:“我赶到时他已不见踪影。”
季复生冷冷道:“我用蛟龙断角刺穿了他的咽喉。”
咽喉被龙角洞穿,本是致命之伤,但董束月出身轩辕狐族,又有竹节山无数奇珍异宝续命,凤双越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九灵元圣的来意了。”
百里蹙眉:“你是说……”
季复生脸色微变:“董束月!”
凤双越小心眼不减当年,琉璃目斜飞嘴角勾起,便是一记飞来横醋:“他若是活着来找你,你舍不舍得再杀他一次?”
季复生不理他,咬了咬牙:“董束月……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
凤双越淡淡道:“他不一向如此么?”
季复生只觉手心黏腻,似乎还侵染着董束月颈子、下巴、口中流出的鲜血一般。
当日眼睁睁看着凤双越烟消云散于眼前,悲伤心死之下,对身遭一切已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冷血残酷,待董束月扑上来之时,连厌恶痛恨的情绪都已丧失,只剩下冰冷强烈的杀意急待发泄。
而龙角穿透血肉刺入颈颌的感觉,此刻忆起却有一种深切的不忍。
当日重入地府,紫衣银发的泰山王何等风姿美妙,他从清水里摘出一朵千瓣白花,手指却比沾着水珠的花更加莹润剔透,笑容有一丝悲伤,更多的却是清澈纯净的欢悦:“送你一朵曼陀罗华。”
他所有的恶毒,日益狰狞而扭曲的心,都源于求而不得的爱,虽无法原谅却也可怜可悲。
百里似有所感,也是低头不语,三人一路静静行去,走近寨中聚义厅时,尚未进门,只听“哎哟”一声痛呼,却是庄轻侯的声音。
百里飞身上前,一脚踹开门已抢了进去。
季复生早听得那声痛呼中隐含笑意,当下也不着急,只怅然道:“又坏一扇门……当这个大寨主真是很头疼,昨天张大娘已经抱怨没钱买菜了。”
凤双越理所当然的说道:“不打紧,让庄轻侯处理就是。”
季复生不满道:“狮驼城国库里多的是银钱,你是自愿破财消灾还是要我们费劲去抢?”
凤双越揉一把他的脑袋:“笨啊……门是百里踹破的,不趁机为难一下他的轻侯,我的良心都不会安宁的。”
季复生被良心二字击败了,震惊半晌:“你说得对。”
听得厅堂里百里一迭连声的问:“怎么回事?你的脸怎么了?”
两人忙快步进门,一瞧庄轻侯的脸,凤双越不禁一笑,心道果然是董束月的手笔。
庄轻侯从左侧眉梢到下颌,五道爪印宛然,几滴血珠正顺着脸颊滚落衣襟,这等伤势虽能愈合无痕,到底也有些疼痛,一时哭笑不得的答道:“他看见我就扑过来,我瞧他可爱,就顺手抱起逗了几下,他原本很是乖巧,一抱得近了,却狠狠给我一爪子……”
一只银白色的小狐狸蹲坐在九灵元圣的肩头,九条银亮蓬松的尾巴扫来扫去,尖尖的下巴抬着,双眸深紫,眼神会说话一般闪烁流光,毫不掩饰对自己制造出的伤口的得意解气。
百里无奈,又有几分尴尬,知庄轻侯是遭了鱼池之殃,董束月对情一字疯狂的独占欲和蛮横霸道,化为兽身也是不作稍变。
庄轻侯冰雪聪明,早已心知肚明,却不说破,道:“狮驼岭几位当家既然都在,我就先下去了,寨子里还有琐事要我打理。九灵元圣远道而来,还请多盘桓数日。”
百里一把拉住,道:“老狮子,你此行不是找我吧?”
九灵元圣一怔,忙道:“不是。”
百里颔首,又问:“束月,你呢?”
狐狸董束月方才一眼瞧见季复生,情不自禁身体一僵,两只耳朵直竖起来,尾巴却簌簌颤抖,九灵元圣忙伸手安抚几下,柔声道:“蛟魔王问你,有没有事要跟他说。”
狐狸木然摇了摇头。
百里转眼看向凤双越,凤双越含笑轻轻点头。
百里道一声:“束月……”犹豫着想说什么,但看到他直直凝视着季复生的眼神,终是叹了口气,与庄轻侯并肩出门。
九灵元圣十分客气而礼貌:“上次仓促前来拜山,竟忘了大鹏王尚在疗伤调息,实在是失礼。”
凤双越悠然落座,道:“这算失礼的话,七魔弥天阵又怎么说?”
九灵元圣一滞,季复生冷哼一声。
凤双越好整以暇,笑道:“我不知九灵元圣为何就认定,我不会杀你一雪七魔结阵之仇?”
九灵元圣并无惧色:“大鹏王若要报仇,我便是龟缩竹节山九曲洞,也躲不了避不开。”
凤双越琉璃目微微一闪:“有道理。”
九灵元圣从肩头抱下紧张得哆嗦的小狐狸,一下一下抚摸他僵硬的背脊,温言道:“别怕……”
看着凤双越道:“更何况,我与大鹏王并无交情,而大鹏王一身修为对每个野心勃勃的妖族而言,均是可望不可即的绝大诱惑,恰好当时你法力大耗,既有这等千载难遇的机缘,为何不动手?”
凤双越眉梢一挑,道:“也是,趁虚而入在妖界无可厚非。”
九灵元圣笑道:“如今你便是要复仇,罗鸠摩这个曾经的结义大哥既不曾死,也还轮不到区区在下。”
凤双越拊掌大笑:“有见地,不愧是九灵元圣。”
九灵元圣悬着的一颗心直到此刻方才真正落回腔子。
不想凤双越话锋一转:“不过你说错了一件事。”
看着九灵元圣眸子里一闪而逝的不安提防,慢慢道:“你当年杀我,可不是为了什么法力内丹,而是为了……你怀里这只九尾妖狐。”
九灵元圣轻抚狐狸的手指蓦的一停,董束月昂起脖子,双眸睁大盯着凤双越,龇出尖锐的牙齿,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
凤双越蹙眉厌烦道:“怎么?变不回人形了?”
九灵元圣黯然道:“束月五百年前被龙角刺伤,我千方百计费尽心思,也只能存其兽身以容魂魄,要想幻化人形,却不知要等到哪年哪月了。”
季复生在狐狸昂起脖子的一瞬间,突然发现他颈子银白的皮毛中有一点鲜红之色,忍不住开口问道:“他的脖子……”
九灵元圣凝望季复生片刻,淡淡道:“这个血疤褪不掉了,你当年出手并不曾留半分余情。”
九尾狐紫眸盈盈如醉,一眨不眨的痴痴看向季复生,个中情深不悔简直令人惊心动魄,季复生压下心里的一丝感动不忍,声音冷硬而淡漠:“任何伤到凤双越的人,我都不会留情。”
季复生素来当断则断,绝不拖泥带水,只不过如此到底是当头棒喝还是催魂索命,蕴热于冷亦或雪中夺袄,却是只有局中人才能自知。
九灵元圣垂下目光,摸了摸狐狸颤抖如风中落叶的身躯,喟叹道:“傻孩子……”
凤双越微有懒散之意,温言道:“九灵元圣还有何事?”
九灵元圣也是一山之主妖中翘楚,见凤双越既已逐客,更不迟疑,起身道:“其实我此行拜山,只为替束月转一句话。”
凤双越微有不耐:“说。”
九灵元圣却走到季复生面前:“你……抱抱他可好?”
季复生略一思忖,只伸出手轻轻触了触狐狸颈中的伤痕,低声道:“忘了我罢。”
话音未落,小狐眼中已滚下泪来,一只软软的银白爪子搭在季复生手背上,并不曾用力,却透着近乎绝望的依赖爱恋。
九灵元圣静静道:“束月说,他不怪你杀他,也不后悔杀凤双越。”
说罢也不告辞,抱着小狐转身御风而去。
凤双越笑着叹气:“只怕再过上千年万载,董束月还是放不开你,阴魂不散,当如是也。”
季复生闷声道:“双越,不要为难他。”
凤双越点头:“我倒有几分佩服这狐妖了,就留着他的性命罢。”
天寒雪大,荒山无事,天黑之后无非就是暖炕热被窝,季复生安静的伏在凤双越的胸膛上,如往常一样入神的听着他的心跳声。
只是眉目间,却有几分倦意郁色。
凤双越揽着季复生的肩,一手抬起他的下颌,凝神看了看,眼神深邃却温柔:“在想董束月?”
季复生拨开他的手,点头,又有些许的怔忡茫然:“喜欢一个人总是没错的,感情只要是真,就不该被轻贱。只是……双越,如果我喜欢的人不是你,你会如何?”
凤双越哼的一声嘴角下沉,极其不悦,眼角垂着:“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季复生的手贴在他胸口,感受着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只觉这样鲜明活脱的生命实在是值得万分珍惜而感激,好脾气的解释道:“我是说如果……”
“如果也不可以。”
“凤双越,你要不要稍微讲一点道理?”
“你说呢?好端端的你给我这样一个如果?”
季复生语塞,脸迅速的冷下来。
“又摆脸色给我看……”凤双越一如既往,连半盏茶的时间都熬不过去,抱怨着却又笑了:“真拿你没办法……嗯,你如果喜欢别人,我自然是要全力以赴一争到底。”
季复生看着他,眼神很清澈,有些微的锐利:“你会不会想法子去杀那个人?”
凤双越思忖再三,道:“要听真话?”
“嗯。”
凤双越也不讳言,说得透彻:“我的心思跟董束月一样,一定要杀那个人。只不过做法不会如他那般急躁疏漏,必要想个法子,天衣无缝的让那人消失,你却还不知道是我下的手,如此再慢慢打动你,让你的心思转到我身上来……复生,我是个最自私不过的,既喜欢了你,就会不惜一切,也要你跟我在一起。”
说着颇有所感,轻轻吻了吻季复生的额头:“复生,你可知道,这世上有因缘际会却也有造化弄人,冥冥中许是自有定数,正如我当年的错认……但日后种种,初遇时只是稍见端倪,千劫万难后何去何从,到底要看各人,有人逆天而为绝不放弃,有人却是憔悴抽身孑然独归。”
“我曾跟你说过,金翅大鹏孤寂数千年从不动情,但一旦动了情,则九死而无悔。复生,我心里待你如何,我自己知道就好,不求你都能懂得,但绝不允许你不喜欢我,你……可明白?”
季复生笑了笑,道:“明白。”
凤双越端详着他的神色:“我还以为你会生气。”
“你说的都是真话,我要听的也是真话……我很欢喜。”
真的是很欢喜,眉梢眼角,斜飞展放的尽是开怀愉悦。
凤双越怦然心动,低声问道:“你呢?我若喜欢别人,你会不会杀他?”
季复生道:“我不会。”
凤双越心中无端的略有失落,却笑道:“因为骄傲么?做不出那等屈膝伏低有违本性之事?”
季复生道:“不是……因为喜欢你,所以不能让你伤心。”
话音刚落,就被熟悉的气息彻底包围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太羞愧了,拖拖拉拉的还没搞定!
上下变成上中下
现在这个下一次还搞不完!
下一次一定搞完,再搞不完我剁爪子了悲愤啊!
捂脸狂奔!
番外下 完
凤双越的舌尖灵活的探入口中,有强烈的独占意味,又是宠溺之极的温柔如水,缓缓舐过唇齿上颚,追逐戏弄着季复生的舌尖,最后噙住,从蜻蜓点水到交缠吮|吸,发出细碎湿漉的旖旎之音。
季复生双手攀着他的肩头,手指无意识的用力,有酥|麻甘美的滋味从嘴唇灵敏的升起,丝绸般滑过咽喉蔓延至心流过全身,这种感觉令每一寸皮肤都起了细小的颤栗,甚至连脚趾都开始蜷缩,每一滴血液里都滋生出急不可耐的期待与悸动。
季复生自己都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如此沉溺于凤双越的亲吻?仿佛魂魄都在唇齿的亲密交融中生生世世的缠绵无隙,如此圆满如此诱惑。
明显的感觉到季复生的呼吸变得火热而急促,凤双越却停住了在他口腔里的侵袭爱|抚,拇指轻触了触季复生亲吻后水色润泽的嘴唇,低低一声笑,一手解开他的衣衫,身子往后退了退,俯首到他的腹|下,舌尖从已然笔直挺立的柱体底部慢慢的一路吮|舔而上。
季复生倒抽一口凉气:“你……”
如此体贴而直接的刺激,熨帖着每个能带来快乐的细微之地,几乎令人承受不住,季复生忍不住一手按住凤双越的头颅,线条凝练结实的小腹已完全绷紧。
凤双越的手指托住他的腰|臀,半强迫的使得季复生不能有丝毫的退让,舌尖微微用力,情|色无边的抵着秀挺的顶端,含入至没根,吞吐间轻咂缓吸,冶荡而放纵。
待舌尖邪恶的顶开最敏感的小裂缝,濡湿的来回滑动蹭搅时,季复生只感觉到一阵让人心跳骤停的强烈刺激,从被无微不至照顾欺负着的下|身直烧到五脏咽喉,情不自禁,颈子用力往后拗出一个不堪承受的弧度:“呜……”
声音有些许迷乱的脆弱,季复生手上的动作却近乎粗暴的霸道,握着凤双越的长发,随着自己的挺送用力拉拽,坚硬到极限的分|身已顶入他咽喉的最深处,一派温软火热的销魂柔腻中,不知是有心亦或无意,凤双越的牙齿却在分|身脉络上轻而尖锐的刮过,带来微痛却更狂野的快感。
季复生双腿哆嗦着分开,腰胯带出的弧线充满了侵略感,迫不及待的要刺入更深,获取更多。
居高临下的看去,正埋首于自己胯|间的凤双越与平日大是不同,竟会让人心里长了草一般,压抑不住尽情去凌|虐他的隐秘欲|望……
凤双越凌乱的发丝下,是饱满光洁的额头、半睁的水润眼眸和翘起的浓密睫毛,而形状完美的唇被撑开,唇角一道微闪的水迹yin乱非常,整张脸的轮廓气质都似乎洇入了濛濛的水汽,从高华矜贵转为一种奇异而蛊惑的妖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