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爱:两生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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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爱:两生劫-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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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族长府邸里的一座小院,那里的红枫经年不变,好似燃烧在枝头的火焰。有一些打着旋儿飘落,洋洋洒洒,铺满地面,好似给它穿上了一件艳丽的外衣。
  一方石桌,几张石凳,黑衣青年独坐其间,浑身都散发出一股沉着冷静,低着头认真批阅族内事务,长发柔顺地附在肩头。
  也许是因为怀念,所以便选择了这里。
  锦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院中,那青年仿似察觉到什么般动作一顿,接着抬起头,随即便愣住了。然而锦瑟却发现了不对,“华罄,你怎么了。”他如今失去一半功力,以华罄的修为,不可能等他出现在面前才发现。
  华罄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眼中划过一抹惊喜,蓦然站了起来,“族长!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锦瑟笑了笑,漫步过去,一派轻松,“这里是我家,我理所当然应该回来。”
  “可是你……”华罄平复了心情,欲言又止。
  锦瑟知道他想问什么,走到他面前停了下来,“我没事,想离开还不容易。”他说的很是轻松,转而问道:“华罄,那之后发生了什么?狐族这几年情况如何?”
  华罄抿了抿唇,缓缓说道:“当年我回去时族长你已经重伤,我见那人未走,就想为你报仇,但我们不是他对手。因为族长你当时只是受了伤,所以我就想先带你去医治,却不想那臭道士见状便来阻止,没办法我只能招架。”说道此处,华罄语气加重几分,似乎仍旧气愤,“就在我快坚持不住时,山顶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后来我才知道其实是狼主重绝。他竟然帮我将那道士杀死,我正准备问他是谁,为何帮我,他却突然将你带走。而这时樱默和亦娄长老带着人来了,亦娄长老见状便去追,却没有追上。之后我们一直在找你,却始终杳无音讯,直到那人再次出现。”
  锦瑟愣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死了?怎么可能。脑海中蓦然掠过那人的相貌,接着血红一片,锦瑟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攥住揉捏着,窒息般的疼。
  华罄发现锦瑟神情有些异样,试探地喊道:“族长?”
  锦瑟回过神,收敛了眼中的情绪,“继续说。”重绝吗,被他杀了吗?锦瑟心中暗暗冷笑,看来他们的帐又多了一笔,就算要报仇,也应该是自己亲手解决,而不是他多管闲事!
  锦瑟胸腔中膨胀着的除了对重绝的杀意,还有无法忽视地窒息般的疼。
  “因为在与归真宗中的战斗中他帮了我们,虽然不是我们请求,但他以此为由,让我们听他命令。这种条件我们自然不会答应,但他又以族长的性命相要挟,这时我们才知道你是被他带走,并且还活着。”说到这,华罄垂下了眼眸,“虽然不愿意,但也没办法,狐族便成了他所管辖之地。”
  “他对你们做了什么?”语气冷了几分。
  “大概是怕我们恢复元气之后便不再服从于他,他便给狐族下了禁制,令所有人只余三成功力。”华罄如实相告。
  难怪,华罄没有发现他来。这几百年一直居于人下狐族该是如何憋屈?而这一切,竟是他这个族长带来的。
  目光下移,落在桌面的折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翻开的一本上还剩下没写完的批文,最后一个字只写了一半。但看这样子,锦瑟便知道,这一定不是一次两次了,“亦娄长老呢?还有樱默。”
  华罄始终垂着眼,“亦娄长老在战斗中被暗算,受了重伤但没有生命危险,只要静养一段时间便没事了。但那期间又如何能够静养,虽然最后坚持到争斗结束,但身体却每况愈下,后来便……”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却不言而喻。
  不自觉的,锦瑟握起了双拳,似乎压抑着什么。归真宗,又是与他有关。“樱默呢?”他又问了一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华罄的胸膛微微起伏着,忽然他抬起眼,看着锦瑟,那目光哀伤又心痛,在眼底深处,更是萦绕着深沉无法解开的心思,“樱默死了,为了救你。”
  这个答案,让锦瑟有些意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原来,当初樱默因为实在担心锦瑟,便不听劝阻偷偷溜出了狐族,去北方雪域想要救出锦瑟。然而她岂是重绝的对手,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也许这便是当初老族长选择樱默的原因,樱默喜欢锦瑟,所以不管他人如何,樱默都绝对不会背叛锦瑟。然而无论她如何深情,忠心,在锦瑟心目中,她都不可能被放在恋人的位置上。
  她大概也是知道的,却依然无怨无悔地付出,甚至连自己的爱意都不曾表达过,从始至终,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沉默地,爱着。
  当化为原形的樱默被像丢垃圾一样丢回狐族时,华罄抱着它在地上跪了一天一夜,从那之后,华罄就慢慢有了变化,冷静沉着起来,或者说沉默,甚至某些时候会让人觉得阴郁。
  然而这些,似乎在锦瑟面前都烟消云散了。
  “我真不是个合格的族长,什么都没做,却连累了这么多人。”沉默了半晌,锦瑟略带自嘲地说道,“这几百年,辛苦你了,华罄。这些本该是我来做,却都交给了你。”锦瑟充满歉意地看着他。
  “别这样说,你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我也该把这些交还给你了。”华罄避开他的目光,强笑了一下。伸手把桌上放着的折子推了过去。
  自从樱默死后,便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但如此不代表那些伤痛就可以减轻,现在旧事重提,华罄难免情绪低落。
  锦瑟摇了摇头,“不,我只是回来看看,我不能留在这里。”否则会让重绝以为他很在乎狐族,从而更加招来他的威胁,并且也将狐族至于危险的境地。
  华罄闻言非常惊讶,“为何?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能离开。”
  “我留在这,会给狐族带来祸事。”
  华罄很快便明白过来,“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便回来。他威胁你?他有什么目的?”
  “华罄,这些是我的事,不能把你们牵扯进来。”锦瑟拍了拍他的肩膀,“狐族就暂时交给你了,我知道你能做得很好。”如果他没猜错,那么这件事与狐族本身并无关系,只是因为他的身份而连累了狐族。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疏远狐族,什么都不告诉他们,这也许是能够保护他们的方法,也是他能为狐族做的。
  华罄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锦瑟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小院重新恢复平静,却突然有一种人走茶凉的悲伤淡淡萦绕。华罄神色平静,望着锦瑟消失的地方。
  北方,雪域,临苍峰。
  银色长袍划过流水般的光泽,不知名布料织就出柔顺光滑的视觉和触感,包裹着有力的身躯。轮廓分明的英俊面容一片冷然,灰色双瞳注视着远方。
  “主人,您为何不直接抓几名狐族相要挟,就这般轻易放他走?”宫殿外,重绝负手而立,他的身后站着一名阴郁的黑衣男子。
  “有些人,不能逼太紧,否则只会适得其反。就如同风筝,该松手的时候就要松手,而往回收得时候,也要慢慢来。”他低头看着自己手掌,眼神冰冷,“既然他想走,我又何必拦着,只要那根线在我手里。”
  “主人是说狐族?”黑衣男子问道。
  重绝不屑地冷笑一声,“狐族算什么,当初那样做不过是怕他们被其他势力吞噬打破平衡。如今锦瑟定然不会留在狐族等着我去要挟,而我如果依然步步紧逼难免弄巧成拙。”
  “那主人是想……”说到一半,黑衣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
  “最容易控制的,就是被感情束缚的心了。”重绝极尽讽刺地笑了笑。
  离开狐族,锦瑟心情很是沉重复杂,悲伤仇恨在胸中膨胀,脑海中始终回荡着华罄所说的一切,以及那些逝去的容颜,最终,定格在无念身上。
  是啊,怎么能如此便宜了他,怎么能因为他死了便轻易地将过去一笔勾销?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被重绝带走,樱默也不会为了救自己而命丧黄泉,亦娄更不会在与归真宗战斗中重伤而死,还有自己因此失去的功力。
  尽管他并不知道这一切只是阴谋,可他的举动却让之后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地发生,他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这个责任!所以他们还不算完,他们还有如此多的千丝万缕的联系,怎能如此简单便不再相见?他要找到他,在他没有罢休之前,他不能死!
  还有重绝,所有的起因皆是因他,又怎么能轻易如了他的意,轻易放过他?自己如今的一切,可是拜他所赐!
  蓦然间,锦瑟周身爆发出强烈的杀意,目光暗沉,如血般深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九章 桃花源镇

  世人皆有死亡,但那并不代表结束,它是终点,亦是□□,入了轮回,便又是一个新的人生。
  然而世间亡灵无数,投生到何处却是未知,从没有规律可言,若要寻找一个人不啻大海捞针,更何况每一世容貌皆有改变,也许你要找的人从你面前走过你都不知。
  从当年至现在已经过了五百年,无念也定然轮回了数次,如今的他该是何模样?又是何身份,是何住处?锦瑟一无所知,也无法推测,便也无从找起,一时间很是茫然。
  但是坐以待毙更不会有收获,总要有所行动,尽管如同无头苍蝇一般。而就在这时候,那名跟在重绝身边的黑衣男子出现了。
  天气晴朗,碧空万里,繁华喧嚣的街道,形形□□的路人不曾停歇,一个个擦肩而过,不知这里面,可有前世的恋人,或是今生求不得的爱人?
  人群中,锦瑟看着挡住自己去路的男子,笑意慵懒,“大老远跑来找我,不知有何指教?”
  男子冷冷地看着他,不苟言笑,“主人让我告诉你,你要找的人在南方名为桃花源的镇子里,他帮了你这个忙,你不要忘记报恩才是。”
  锦瑟目光一闪,无端透出几分寒意,神情不见改变,“我怎么只记得我们之间有仇,没有恩?”
  男子没有说话,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消失。就这般毫无顾忌,也不管是否会吓晕别人。
  尽管知道重绝告诉他肯定没安好心,也大概能猜到他打的什么主意,但不去就能避免之后的一些事吗?不能,所以锦瑟还是去了。
  晴空万里,一碧如洗,远远望去,桃花源镇被一片嫣红围绕,含苞待放的杏花种满街头巷尾,连镇子外面也满是娇柔艳丽的杏花,清新淡雅的香味远远地便能闻到。
  走在被花树围绕的街头,闻着空气中飘荡的花香,耳听着周围传来的喧闹,也许是被这个安宁祥和的小镇所感染,心情竟无端地平静下来。
  锦瑟变幻了容貌,那样的发色和眼睛,怕是会引起恐慌,毕竟人们对于妖总是惧怕的。然而即便如此,那好似敛尽世间芳华的绝色容貌依然惊艳了无数人的眼,惹得路边一众少女们春心萌动。
  锦瑟已经在这个镇子转悠了两天,毕竟要找一个人,确实没那么容易,更何况不知姓名,不知相貌。
  路过一个拐角,锦瑟忽然转了进去,果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近这里,他踏前一步,不偏不倚地挡住了那人,“为何跟着我。”与常人无异的黑色眼瞳直直地看着对方,唇边一抹习惯的笑意,看上去慵懒无害,不同于以往冷色的衣衫一身红艳更是多了几分张扬的魅惑,给人窒息般的美。
  女子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退了几步,神色惊慌地看着他,还有一种被人发现得窘迫。但观其衣着神态,却不过就是一名普通女子,怎么看,也不似心怀不轨之人。
  锦瑟就这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许正是因为知道她没有恶意,才没有其他动作。
  女子被看的脸红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公、公子,你是在找人吗?我、我可以帮你,我对这里很、很熟悉,我叫阿、阿樱。”语无伦次,那不敢与之对视的目光里分明闪烁着倾慕。
  锦瑟知道她已经跟了自己两天,本不想理会,但被人跟着多有不便,此刻一看却是知道了她跟着自己的原因,“不用了,多谢。”说完便要离开。
  阿樱急忙开口:“公子!那个……这里离我家不远,如果公子不嫌弃,不如,不如去我家喝杯茶再走吧。”明丽的双瞳闪烁着希冀,竟是说出了这般大胆的话,倒让锦瑟有些吃惊,毕竟人类女子都比较矜持。
  “你让我去你家?”锦瑟挑眉,重复了一遍。倒是名极单纯的女子,也不管对方什么人便要往家里带。
  阿樱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顿时变得通红,急忙摆手道:“公子不要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却是张了几次嘴都说不出口,急的脸通红。
  锦瑟看着阿樱明亮的大眼,以及眼中的神色,无端想到了樱默。她一直喜欢着自己,最终为自己而死,但自己却什么都没有为她做,也不曾回应过她。对于樱默,自己终究是亏欠的。
  “你家在哪?”
  正在阿樱苦思冥想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时,突然听见锦瑟这样问,不由得惊讶抬头,瞪大了双眼,“公子,你……”
  与樱默这般相似,也许就是她的转世也不一定,就当是……对她的补偿吧,“你不是要请我去你家吗?”
  阿樱眼中闪过狂喜,忙不迭地点头,开心地说道:“公子请随我来。”
  看着她的笑脸,锦瑟也笑了一下,跟着她去了。
  走过一条街,便到了一间普通的小院前,果然跟阿樱说的一样,她家就在附近。阿樱推开柴门,领着锦瑟走了进去,“我们这种平头百姓住的地方,委屈公子了。”阿樱一边走一边说。
  “既然来了,就不怕委屈。”锦瑟随意扫了一眼,虽然朴素,却并不寒酸,生活应该并不拮据。
  进到屋里,阿樱把凳子擦了擦才让锦瑟坐下,然后便去准备茶水。
  “家里只有你一个人?”锦瑟感觉到这屋里没有其他人的气息。
  阿樱的声音从外间传来,伴随着清洗茶壶的声音,“不是,还有我弟弟,他还没放学,不过快了。”
  锦瑟没有再问下去,从她的言语以及屋里情况来看,大概只剩下她和弟弟了,既然如此,又何必揭人家伤疤?
  阿樱将泡好的茶给锦瑟倒上,苦涩的味道便随着茶水的流泻飘散开来,几根茶叶杆子漂在黄褐色的水面上,阿樱有些不好意思,“我们这种人也喝不起好茶,这一点粗茶,还请公子不要嫌弃。”那眼神很是忐忑。
  锦瑟当着她的面把茶端起来抿了一口,异常苦涩的味道在舌尖弥漫,真的是……难以下咽,但锦瑟依旧一副随意慵懒的神情,没有表现出半分,张口转移了话题,“你这两天一直跟着我,就不怕你东家打骂你?”未曾见到她家里有什么生钱工具,应该是给别人做事吧。
  阿樱摇了摇头,“我这几天有点不舒服,所以小姐让我回家休息,本来昨天好了就应该回去伺候小姐的……”说到这却停了下来,脸色微红。
  是啊,本来昨天应该回去,却因为见到了锦瑟……如她这般大胆的女子真是少见。 
  锦瑟假装没发现,转过头看向屋外。原来是给人当丫鬟的,难怪家境还算凑合。
  “姐,我回来了!”突然,门外传来一道充满朝气的声音,一名布衣男孩跑进了院子,还不忘回头对着门外摆摆手,“夫子再见!”
  “嗯,再见。”一袭不曾改变的白色衣衫,恍惚还是百年前,却因为唇边的微笑,而变得不再冰冷。淡漠的眼神被温和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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