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要单独一个人在外,去人多的地方待着……”风扬话还没说完,手机已经传来挂断的声音,他心下顿时一阵不安。
沈瑞把手机挂断,垂下手,眼睛直直盯着站在楼梯口,半身陷入阴影里面面目晦暗不清的男人。
傅斓卿单手撑在扶手上,高大的身影站在阶梯上,明明站得比沈瑞低矮,但整个人仿佛已经完全压制过了周围的一切,存在感强得让周围一切事物都变得没有意义。
“是你派人去杀段铭的?”
傅斓卿没有说话,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沈瑞目光渐渐冷了下来,心里空落落得没有一丝感觉。
对峙的时间在意识里面虽然漫长,但实际上却不不过是一个瞬间。
傅斓卿慢慢迈步走了上来,待他的脸庞完全显露出来的时候,沈瑞的心咯噔一下,整个人都仿佛被定在那里, 而他的问题已经不需要…答案了。
傅斓卿的脸已经完全扭曲了,明明双眼还在注视,却完全让人感觉不到他在看你,仿佛陷入他自己狂乱的臆想之中,沈瑞只觉他全身诡异,令人战栗的气势在不断地向着自己袭来——手足冰凉一片,身躯像是被硬压着而无法动弹。
那是,真正的杀意。
沈瑞背脊慢慢渗出无法控制的冷汗,双眼无法从傅斓卿的身上移开——突然他的右手猛地颤抖起来——这一下像是同时开启了两道机关。
是风扬回拨过来,手机在震动!
沈瑞霎时清醒,惊骇地转身向着身后的房间逃去。
傅斓卿也被震醒了一般,双眼凶狠地瞪着沈瑞的后背,动作迅猛地像一条猛兽,一下子从数级的阶梯上直接跃到了二层,距离沈瑞不过一步之遥。
沈瑞冲入房间,转身抵住房门,刚要关上,傅斓卿的阴沉诡异的脸在门缝里面死死瞪着他,沈瑞吓得六神无主,惨白着脸,本能地压住门——死也要关上!
傅斓卿一脚用力地踹开房门,力道大得可怕,沈瑞瞬间被木门撞得后倒在地,他捂着腹部被撞痛的地方,惊惧地看着傅斓卿,身体慢慢后退。
房间里面已经没有可以让沈瑞躲藏的地方,傅斓卿看着他,看他徒劳地后退,眼里阴鹜地像要吃人。
下一刻他跨步上前,猛地抓住沈瑞的胳膊,不顾他的伤口把他狠抓起来,一下子抡到床上去,在沈瑞撑起身子的之前,身躯已经狠狠地把他压在身下。
衣服在他非人的力道下瞬间撕碎,沈瑞反应到他要做什么,惊恐地难以置信,冰冷的空气舔舐着他□的胸膛,把他瞬间所有的想法冻结,只剩下本能——反抗!
俩人像是纯粹的雄性动物一般较量着,没有任何旖旎的气氛,只有力量与力量的碰撞,傅斓卿压制着沈瑞,疯狂地撕扯着他的衣服,沈瑞用所有能动用的地方,手,脚,牙齿,用劲全力要把身上的人推开,厮打之间,傅斓卿的上衣突然一下子裂开了。
一大堆的东西从他衣服的口袋里面洒了下来,像是雪花一般,落在沈瑞的身上,床上。
傅斓卿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却依然没有放开沈瑞。
沈瑞急促的呼吸,目光仇恨地瞪着傅斓卿——直到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扫到那堆东西上,他整个人完全一怔。
是照片,很多的照片…
傅斓卿的喘息渐渐加重,沈瑞感觉他双手的力道猛地加大,指甲几乎要扣进他的皮肉里面,骨头发出渗人的声响。
他却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双目怔怔地看着那些照片。
每一张,
都是他和段铭,
在床上,
抵死缠绵。
“啊!”脖间的剧痛让沈瑞瞬间回神,傅斓卿埋在他的脖子上,像是吸血的怪物撕咬着他的脖子,肩膀上慢慢就传来黏腻濡湿的感觉,空气里浓郁的血腥味缓缓漾开。
沈瑞忽然一下子,没有由来地醒悟到:
身上的人,是真的要,
咬死自己了。
☆、Part37
第三十七章
失血的晕眩很快传来,视线渐渐模糊,沈瑞总以为意识会在下一刻就远离他,但仿佛有人在操纵着他的神智一般,让他无法真正陷入黑暗中,他感到手臂不受控制地抬起,猛地向着傅斓卿毫无防备的太阳穴狠狠砸去!
头骨和金属发出骇人的碰撞声,傅斓卿身体一晃,松开牙齿,沈瑞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疯狂地狠狠砸了数下,才抬脚用劲全力踹开身上的身躯。
手机屏幕完全碎裂掉,外壳沾满鲜血,手心混着冷汗和血水,黏腻一片,沈瑞艰难地爬起身,不敢看向倒在床上生死不明的身体,捂着脖颈上的伤口,跌跌撞撞地往门口逃去。
他扶着阶梯扶手,摇摇晃晃地向下疾跑,刚跑了几步,就听到身后重重的脚步声,他惊惶地回头,傅斓卿满头是血的站在他的身后,目光被染得通红一片,几乎无法辨识他的神情。
沈瑞吓得脚一软,脚步更加慌乱。
刚跑到客厅,身后就有一股压力袭来,身后人不过离他一步之遥,猿臂伸出抓向沈瑞的肩膀——
沈瑞的身子一晃,竟然硬是往左边一弯,整个人几乎算是冲撞进厨房,还没站稳就迅速转身落锁,一气呵成。
白色瓷砖的地板上都是鲜血,沈瑞赤着脚靠在水槽台上,惊魂未定的喘息,透明的玻璃门虽然阻隔了两人,却也让彼此一目了然。
傅斓卿直直地站在那里,许久才僵硬地转身,目光无情地望着沈瑞。
刚才不知道从哪里涌上来的力量在放松的情绪下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沉重感缓缓清晰地从四肢传来,身体好像各处都绑着数公斤的铁块,每一个动作都艰难无比,脖颈上的伤口不断地汩汩流出鲜血,沈瑞半边衣服都已经吸透了血,像是穿着一件血衣。
他垂着头,视线里面出现的物品都在不受控制地摇晃,晕眩感越来越重,却因为脖子上的伤口实在过于剧痛,而不至于真正陷入昏迷。
傅斓卿忽然转身朝着客厅走去,沈瑞脑子里一瞬间闪现出马上开门逃走的念头,却又在下一刻打消。
他实在太累了,已经…跑不动了。
他抬眼看了看一旁的冰箱,想要把冰箱抬出来堵住门口,但他连移动的力气都没有,身子勉强往左边移了移,脚筋突然一抽,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滑倒在冰凉的瓷砖地上。
这一下重击让他刚刚积蓄的力量瞬间消失,大腿已经没有任何感觉,沈瑞粗喘了几口,渐渐不动了,他不能再浪费体力了。
风扬一定会赶过来的,只是不知道他来不来得及。
沈瑞垂下头,裤子上的花纹都已经模糊一片,流逝的生命力仿佛也同时带走了他的挣扎,按着伤口的右手也早就放下,疼痛感渐渐远离他的意识,头脑昏昏沉沉,困意凶猛地袭来。
这个时候玻璃门上慢慢出现一个高大的影子,沈瑞像被惊动了一般,缓缓抬眸。
傅斓卿站在门外,手里轻松地抬着一张沉重的木椅,眼光阴沉地扫视了一圈,手臂上的肌肉猛地鼓起,近乎20公斤的椅子一下子被他举过头顶,下一刻就要砸落下来。
沈瑞抬眸恍惚地看着。
“咚!咚!”响亮的敲门声急促响起,一个男声大声道:“警察,有人在吗?请开门。”
沈瑞呼吸一紧,可是那并不是风扬的声音,他瞬间反应过来——风扬通知就近的警察先赶了过来!
傅斓卿举着椅子的身体一动不动,像是一尊固定住的雕塑,他被鲜血染红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既不惊慌也没有害怕,漠然得令人心悸。
沈瑞捏住右手,胸膛起伏,提起力气,刚要张口——
大门砰地一下被人撞开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迅速冲了进来,待看到眼前的场景,明显怔了一下,右手的枪迅速举起,嘴里的话还没有出口,一座巨大的木椅迎头砸了下来,男人的脸瞬间被椅腿砸得血肉模糊,鼻梁尽断。
男人痛苦地捂着鼻子倒在地上呻吟,傅斓卿跨步走上前,把沾满血渍的木椅举起,椅腿对准倒在地上的男人的脸——
沈瑞扑到玻璃门上,惊骇地睁大眼睛,胸腔内的呼吸几乎堵在喉咙里面,口里嚯嚯地抽动,手指刚刚触到玻璃门。
男人嘶声力竭的惨叫同时响起,却又马上像被人掐断了一般,猛地断掉。
沈瑞眼睛睁得几乎要充血,指甲在玻璃门上刮过,整个人完全僵死了一般。
傅斓卿放开椅子,男人的脸中央插入粗大的椅腿,整张脸面目全非,脑浆血液混流一地,身躯还保持着挣扎的样子,却再也不会动了。
傅斓卿慢慢站起身,面无表情,连看也没有看地上的尸体转身朝着沈瑞一步一步走去。
他停下步伐,蹲□,血色的脸贴近玻璃门,那双黝黑深邃的黑瞳没有任何的情感,仿佛他刚才做得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而不是以及其残忍的手段杀了一个…生命。
沈瑞惊惧地看着他,毛骨悚然的感觉在背脊上传来,脑子里面像是被冰冷的寒意塞满了,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傅斓卿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
“阿哲,怎么样了?…”一个男声边说边走了进来,是刚才警察的同伴!
沈瑞猛地被惊醒了,傅斓卿的脸顿时清晰地出现在他的眼前,阴暗深邃的眼眸平静地看着沈瑞,出口的话也忽然停下来了。
“小心!咳咳…小…心…”沈瑞猛地用力拍了一下玻璃门,极尽全力地想要提醒进来的人,却因此让脖子上的伤口撕裂地更加恐怖。
傅斓卿脸色淡漠,眼底却倏忽涌上一股阴鸷。
“啊!…阿哲!”进来的男人第一眼就看到地板上同伴的惨状,惊恐地叫了一声,同时颤抖着拔出枪,对准傅斓卿厉声呵道:“不许动!警察!把手举起来!!”他青涩的脸上完全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恐慌。
沈瑞的喉咙痛得几乎喘不过气,他蜷缩起身子,低低地喘息。
傅斓卿看了他一眼,才举起手慢慢站起来,他转过身,那警察也一愣,估计没想到眼前的‘凶手’的模样居然也十分惨烈,只是他的脸色太平静,目光冷漠得令人心头一寒,男人紧了紧枪,想到旁边同伴恐怖的死状,对于眼前的男人更是警惕万分。
“那边的同志…你还好吗?”警察紧紧盯着傅斓卿,口里向沈瑞问着话。
沈瑞无法开口,却缓缓点了点头。
警察看他周身几乎快要被血染满,脸色惨白得和停尸间的尸体没有区别,心下更是慌乱,颤抖着迅速掏出对讲机,手指刚要按在开关上,这几乎不到一秒的分神之际——
红色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冲到眼前,警察眼前一花,来不及反应,下颚忽然猛地被人用手肘一撞,脱臼的强烈剧痛让那警察顿时双眼一黑,口腔里面的血沫混杂着断裂的牙齿迫不及待地喷出。
强烈的杀意袭来,心头寒颤,求生的本能让男人发挥出火灾现场的力量,他一下子俯身,从傅斓卿的身侧瞬间逃了过去,待他回身,恐慌地想要举枪的时候才发觉手里一空,枪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枪丢了?他整张脸瞬间惨白。
脱臼的下颚无法讲话,警察嘴里只能发出呃呃的怪异声音,双腿抖得像筛糠子一般,脑海里面充斥着同伴死状,吓得斗志全无,神智混乱,傅斓卿高大的身影朝他走来,男人颤抖着身躯,手指胡乱往桌子上一抓,居然抓住了一把餐刀,锋利的刀子瞬间刺激了男人,他呃呃乱叫着向傅斓卿冲去,疯狂的模样已经失去了正常。
他胡乱的动作不要说靠近傅斓卿,自己身上反而被割裂出无数道口子,傅斓卿目光一沉,右手一下子抓准时机攥住男人的右腕,即刻男人额上冒出豆大的冷汗,面容一阵扭曲,瞳孔倏地睁大,眼中闪现出死亡的绝望苍白。
餐刀落在地面上,傅斓卿一拳把已经毫无抵抗能力的男人击倒在地上,顺手捡起餐刀,警察直直地瞪着上空,双目无神,片刻后,空气中传来恶心的骚臭味——居然怕到失禁!
傅斓卿冷漠地举起餐刀,尖锐的刀头对准警察的右眼。
“住手……”虚弱的制止声响起,门锁解开,沈瑞靠在雪白的墙上,一点点地顶开玻璃门,缓慢探出身子,他低垂着身子,像是最下贱的乞丐一般,哀声乞求道:“住手…不要杀人…”
鲜血染红了他的苍白的唇瓣,沈瑞抬起脸,满是泪水的脸凄惨得不堪入目,心中几乎痛到极致,他只能不断地低声哀求,眼眶中恐惧的泪水从两腮旁滑落,喉咙里灼烧的剧痛他仿佛完全感觉不到。
傅斓卿停下动作,慢慢转身回头,沈瑞视线被泪水浸染得一片模糊,却依稀看到傅斓卿停下了动作,他心头一松,身子便有点无力地垂了下来。
他刚一松懈下来,傅斓卿身体突然一动,动作极快地重新举起餐刀,反手一插,刀头刺入眼球发出轻微的声响,男人的身体抽搐着猛地向上一挣,血红的血水混杂着白色的液体从眼眶里流出,布满了整张脸,他不动了,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
沈瑞垂下头,身躯终于无力地侧道在地板上,安静地好像睡着了一般。
傅斓卿放开刀,慢步走到沈瑞身旁,看了看他的伤口,才把他扶抱在怀里。
“你杀了我吧…”胸前传来的声音震动到了心口,傅斓卿低下头,漠然地看着开口的人。
沈瑞的脸色死灰一片,眼里却透露出异样的光芒,他喃喃道:“你杀了傅斓卿,又杀了他们,就剩下我了…”
“…不愿意承认…他已经不在了,我想离婚后找一个地方……”沈瑞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每一个字却并不模糊,“…找一个地方…”话未尽,神智却已经渐渐远去。
身体一下子被人用力地搂紧怀里,沈瑞被痛得又清醒了一点,昏昏噩噩地抬头看着头顶上的人,傅斓卿弯着身子,尽量地把沈瑞环在怀里,面具一般完美的脸庞终于缓缓碎裂,露出痛楚不堪的表情,眼内充斥着令人心脏紧缩的悲痛,沈瑞眨了一眼睛,泪水从傅斓卿眼里滴落下来,划过沾满污血的脸庞,碎在他的眼里。
“……”
耳畔的声音轻柔得几乎无法听清,吐出来的风吹在脸上,带着令人怀念的感觉,他闭上眼睛,感觉眼睛灼痛入心,他累得无法再回应,也无法再思考。
脑海深处,有什么不断地涌上来,和眼前的一切渐渐重叠——
熟悉的,却被遗忘的回忆。
☆、Part38
第三十八章
风扬沉着脸站在凶案现场,看着尸体被安静地装入袋子,他几乎要用全身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发狂。
“风警官。”
“怎么样?”
“初步鉴定,现场应该有四个人,打斗激烈,三个人死亡,剩下的应该就是凶手。”说话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表情无谓道。
旁边一个年级人很奇怪地抬起头,问道:“不会吧,这里只有两具尸体,你不会想要告诉我还有一具跑了吧?”
男人斜睨了他一眼:“事实就是这样。”
风扬眼内一暗,问道:“死的是哪一个?”
“厨房里面的,”那人指了指满是鲜血的厨房,道:“这种出血量,除非不是人,否则不可能还有活着的希望。”
年轻凝眉深深思索起来:“咦?那怎么尸体不见了?”他转了转眼珠子,有点害怕地缩起脖子,不安道:“…不会被肢解了吧?”凶手杀人的手段这么凶残,估计是变态,分尸什么的也很有可能做出来。
风扬环视了一下四周,冷道:“不可能。他是被人带走了。”
年轻人呆愣愣地也看了一下四周,难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凶手带走了那具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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