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你就……”
“对,我告诉他要拜你为师,因为你们的命格很像。两者相冲虽然害人不利己,但是至少也不会太糟糕。只是你没有遇见他,我想我应该猜到他已经落入了魔界人的手里。”
“那倒是可惜了!”
锦儿摇摇头:“不可惜,倘若他大开杀戒,为祸苍生我种在他身体里的蛊毒就会让他死无全尸。毕竟,就算他。”
凉伞心里某处在渐渐安静下来,锦儿已经病成了这个样子,却还能把事情做得那么周全。
作者有话要说:
☆、结果,我真的是缔代王
“凉伞,我总觉得有一件事情对不起你,可是我忘记是什么了。”
锦儿看着凉伞的断臂,蹙眉。
凉伞顺着锦儿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断臂耸耸肩,以为锦儿在抱歉万年前,陷害自己的那些事。但他既然忘记了,不知道是什么,那就让他过去吧。
毕竟,凉伞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你这是怎么断的?”
认识那么久,他这还是第一次问起。
“哦,这是前不久被辰溪砍断的!想当初,这还是崇仁他爹给我的手臂,不过幸好司命赠我的白马救我一命。”
“恩?”
“司命星君和我说,路上我会有大劫,额,要我骑着白马,以免受伤变成崇仁的累赘。”
“呵呵,但是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是辰溪砍断的?”
锦儿看着他,心里是一片慌乱。
这条手臂一定和自己脱不了干系,也许是自己亲手砍掉的。
只是,他忘记了。
“辰溪以为我是缔代王,而缔代王是独臂众所周知,他砍断我一臂就是为了证明我是不是缔代王。”
“那结果呢?”锦儿总觉得不对。
凉伞无所谓的道:“结果,我真的是缔代王。”
凉伞看着锦儿,他在想,为什么锦儿会那么问呢?
他怎么知道为什么凉伞本来不能那般肯定那个人是辰溪,还是当初那个躲在结界里的那个人本来就是锦儿?
当初排除锦儿的原因,是因为锦儿已经隐居,但是现在……
凉伞心里似乎已经懂得了几分缘由,抓着空荡荡的衣袖:“崇仁的父亲将他的断臂按在我的身上,让我以新的身份出世,这份恩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只是可惜了他移植给我的手臂,又失去了,觉得很对不起他。”
一万年前,因为锦儿而落魄到灰飞烟灭的下场。但是现在已经恨不起来了,凉伞既然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就非常能理解锦儿那样做的原因,是为了低妆。
当初也是自己年轻气盛,不顾所有的顾忌一意孤行,才导致如今的结果。
按理来说,一切都是他的错。
“锦儿,你现在的病不易过多劳碌,休息会吧!”
“可是……”
锦儿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只是吐出两个字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他有顾忌,凉伞不像崇仁那般爱问为什么,为锦儿盖好被子,让他安静一会儿,自己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而锦儿望着屋顶的横梁,眯了眯眼睛。
为什么仙界的人会说凉伞是缔代王的儿子,如今却变成凉伞就是缔代王?
为什么凉伞没有在天劫中死去?如果说是崇仁的父亲代替缔代王而死,那么当初战仙抱走的那个孩子如今又在哪里?
“安化逃走了!”
川水歪着脑袋,看着空中屏幕。
冷水冲喝了一口茶:“在影子离决定插手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果。”
“那你有没有猜到,魔界传出了消息,说辰溪杀了半江。”菩提仙慢慢走了过来,双手抱胸,像及了精明的大奸商。
川水望着他,大笑,可是笑着笑着就硬生生的止住了,十分惊讶的问道:“你说什么,辰溪杀了半江?”
菩提仙点了点头:“是的。”
“怎么可能。”
川水表情凝重,怎么想都想不到辰溪会杀了半江。
在魔界半江虽然不管魔界的事,但他的权利很大,也深得辰溪宠爱,辰溪在如今几大长老都面临困难时,不可能还杀得意手下的。
这事想来着实奇怪,川水不免问道:“菩提仙可知道辰溪是为什么要杀死半江吗?这半江道行不低,就算辰溪要杀他,也要费点心思,而且辰溪也不可能轻易杀了半江的。”
川水说得肯定,菩提仙毕竟不是泛泛之辈,对于魔界的事情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辰溪在杀半江一事上也令他想不通:“但是事实却是如此,我还听说,那天锦儿和凉伞在一起。”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崇仁突然问道。
川水眼睛一亮:“凉伞一定是想借助左使者的力量,铲除辰溪!”
“哈哈,开玩笑。锦儿那个要死不活的人,他还有什么能力让凉上仙去巴结他?”赤脚大仙远远的站在一边,对此不屑一顾,他和川水已经结仇。
冷水冲听到赤脚大仙对主人如此不敬,手中的一柄利剑朝他射去。
剑直指赤脚大仙的心窝,崇仁弹指间一滴茶水将剑射偏,赤脚大仙跑不赢的跑,躲不赢的躲,最终剑就穿插在他咯吱窝下,剑刃刺进了木桩一大半。
这边赤脚大仙喘着粗气,庆幸劫后余生,那边冷水冲冰冷的语气响起:“我可以容忍你这些天对我和川水的冷嘲热讽,但是我决不允许你说左使者半句坏话。”
冷水冲也生气了,川水看着他大笑起来:“我们魔界固然坏,但是敢问在场众仙一句,你们仙界又好到了哪里去?我们有心助你们降魔,可是你们却放任别人对我们造成心理上以及身体上的伤害,凡人都知道来者是客,难不成你们仙人连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了吗?还是……修仙修糊涂了?”
川水是看着崇仁说的,带着这几天来压抑在心底的怒意。
赤脚大仙还想反驳,崇仁便已经下了命令:“来人,将赤脚大仙带走,没有本将军的命令谁也不允许他进入本将军的府邸!”
就这样,赤脚大仙被轰了出去。
川水见此冷哼一声,走到冷水冲身边沉默不语。
“我们这个阵法主要是想困住安化,现在安化已经逃离,那么这个阵法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其余的人不过是些小喽啰,大将军不如派个得力干将去把他们灭了!”一个副将说道。
川水听此,怒视了那人一眼,却被冷水冲挡住了视线。
冷水冲浅笑着看着川水,她的细心,她的安静,原来也可以被激将法崩溃。
不过她的愤怒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这几大长老虽然各怀鬼胎,但是毕竟系数同族。
仙界只因为禾滩他们没有利用价值就赶尽杀绝,若是将来川水一行人也没有那么大的利用价值,仙界又该怎么处置她们呢?
仙魔不两立,川水和冷水冲如今皈依仙界,全是为了低妆和锦儿。只是最后低妆就算救回来了,两人都相安无事也不可能在回到从前,川水也不可能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像她这么精明的人,知道以她的身份修仙,必然会得到很多人的鄙夷和轻视仇恨。
而又像她这么精明的人,怎么能忍受这些来自敌人的仇恨目光?她本身就那么厉害,反正是绝对不会抛弃自己现在的身份,哪怕最后落魄致死也不会。
“赤脚说得对,浪费这么多心血,主要就是想困住安化。现在安化逃了出去,再制造这些有的没的悬疑纯属浪费!”菩提仙支持那副将的看法,转头又看向崇仁:“现在玉帝把重任全权交给你处理,你不应该这般优柔寡断。”
作者有话要说:
☆、崇仁是个潜力股
经过这件事,崇仁也多半知道玉帝在培养自己。
毕竟细数仙界众仙,唯有他能撑起一片天,名声也不小。至少支持他的仙人,绝不会少。菩提仙也看得出崇仁是个潜力股,在处理赤脚大仙和川水一事上,就处理得很好。
赤脚大仙虽然说话常得罪人,但是却是刀子嘴豆腐心,然而川水虽然表面上和蔼可亲,但是内地里却是蛇蝎美人。
正所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崇仁看似大大咧咧,但还是懂得这个道理的。也光凭这一点,菩提仙就确定崇仁一定有大将风范,日后绝对能成为一代名将。
再说,先前他的战绩,也是不错的。
“那么派谁去呢?”崇仁思量,余光瞧到冷水冲那边。
自打来仙界,芩庄就不曾说过什么话,他虽然也是支持低妆的,但是以往关于他的传闻,崇仁是坚决不信他是那种会弃恶从善的魔。
正所谓,川水若是小人,那么芩庄便更该提防。
“我?”
一道炙热的光射在芩庄的脸上,芩庄惊讶得一塌糊涂。
崇仁嘴角泛笑,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们都很看好你。”
这下糟了,芩庄咬着牙,心加快跳动了好几倍。
当初新桥落荒而逃,定已经回到了魔界,将众长老受困和他们几个背叛辰溪的事都添油加醋的说了。
如果这会芩庄杀了画阵里的所有长老,那便更加洗刷不了自己的罪了。毕竟纸包不住火,不怕仙界用这件事要挟自己,就怕辰溪知道后对把自己给秒杀了。也就是说,若是杀了那些人,芩庄连仅有的后路都没了。
他想啊,当初本来联合魔界想要设计低妆的,但是如今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着实是意料之外。
但是现在若是拒绝崇仁的命令,别说他不会杀自己,川水和冷水冲是绝对不会站在自己这边的。光凭川水给自己毒药的那一刻,芩庄就知道川水他们是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
而川水和冷水冲是何等精明的人,芩庄自是知道他们不如低妆那般好忽悠,犹豫再三也只能点头答应:“但是我怎么才能杀了他们呢。”
“你只要进去就好。”
“现在的阵法越来越弱,我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唉……”他弱弱的说。
崇仁故作思考:“你说的对,但是有一点你忽略了。”
“哪一点?”
“最开始的时候,我让他们误解水墨仙阵会破解他们的法力,所以他们一直不敢使用法术。尽管后来他们法力恢复,但是也一直不敢使用自己的杀手锏。所以你现在进去,你使出你全部的力量去对付他们,他们是不会轻易用自己真实的本领来对付你的。”
崇仁说得认真,像是真的一样。
芩庄虽然犹豫,但是想了想,还是觉得有理的。
直到现在,禾滩几个都不敢使用法力,必然以为这个阵法会破解。
而安化虽然用了很大的法力,但是他毕竟法力高强,绝技不只一二。如今他逃了出去,对所有人的威胁更大。
只是,现在唯一不能确定的便是影子离到底想利用安化做什么!
依菩提仙对影子离的了解,现在的她不如以前那般噬血,不会做太过于伤天害理的事。只是,有些事情,是不能太过于肯定的。
“那劳烦崇将军送我进去。”芩庄抱拳,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必须做好了。这首先,就要留给仙界一个好印象。
这礼让崇仁颇为受用,手中施法,白色的光芒刺眼。
芩庄顿时被那光吸了进去,只是屏幕中,一片支离破碎。崇仁用法力将所有的碎片收到掌中,握紧。
他不知道,这一进入阵法,此生都不可能再出来。
而是会在封印里度过一生,或者在禾滩等几个魔手里灰飞烟灭。
他的道行和禾滩几个比起来,并不算高。崇仁教他费劲全力厮杀,这着实是计。
因为这个阵法只是想困住安化,如今安化已逃,那么还有这些阵法何用?也许最开始就这般困住安化后以硬制硬,但毕竟这不是真的水墨仙阵,安化也极有可能狗急跳墙逃出来。
不过菩提仙并没有想到这一茬:“你……”
就在他颇感意外时,川水已经娓娓道来:“芩庄背叛低妆,导致低妆被辰溪所抓,这人本来就表里不一狼子野心,我这还得多谢崇大将军铲除这个叛徒。”
川水用了一个很正式的大礼,崇仁在不触碰到她的情况下,示意她不必多礼:“芩庄既狠毒,又怕死,很容易被威胁,也很容易被人利用。”
“那我们呢?”
菩提仙抱胸,准备细听崇仁详细说来。
“川水,你忠于低妆。在低妆最困难的时期,你依然坚守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为了他甚至甘愿屈尊来到仙界,对你我不是提防而是崇敬。冷水冲,你忠于锦儿,哪怕锦儿是否真的消失,还是假的,你依然固守阵地不弃他另投靠明主,我对你也是十分的欣赏。”
说到这里,崇仁转身停顿了一会:“如果可以,我不希望我们是敌人。不管如何,我也不希望有一天我们在战场上中锋想对!”
冷水冲还是面无表情,川水虽然心里有想法,却没有直接说出来。
崇仁见他们没有说话,也只有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这画我会先封印起来,等到玉帝的命令,我们便可出发攻打魔界了。”
……
菩提山上,此刻天色已晚。
安化背着锄头在某处小溪挖了个坑,将落地的绯槐花瓣葬下。
此时的溪水是红色的,如血一般。
只是沿途坑坑洼洼的花瓣坑,昭示着这条小溪的不平凡。
他也如往常那般云淡,淡到安化的眼睛完全是黯淡的,但眉间一颗朱砂妖冶了他的模样,他的眼瞳里,有一颗人头。
“回家罢。”
一人从坑坑洼洼的草丛中走了出来,有些颠簸。
安化立马去扶住了他,小心翼翼的拉到岸边的鹅卵石上歇息:“你身子不好,不要到处乱走。”
那人苦笑:“这满山都是你的阵法,谁还伤得了我?”
“不是说这个……只是觉得若是你不小心走丢了,我又该如何找你呢?”
“我本是一朵花妖,命贱且身不由己……”
安化摇头,张开双手抱紧了他:“江儿,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他不允许。
“呵呵。”
半江身子一斜,倒在安化的身子上睡了过去。
他现在的身体刚恢复,十分虚弱。
安化抱着他换了一个好的姿势,任他熟睡。就算腿麻了,不舒服了,也不敢乱动,生怕吵醒半江。
花,原本就是脆弱不堪一击的,何况辰溪用剑刺入了他的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会原谅任何一个背叛我的人
此刻的他,是一身红装伴着血一般的唇彩,魔殿也被他妆点得如新房。辰溪将红玉簪子插在他发髻里,铜镜里,是一张比任何闭月羞花还要美的一张容颜。
记得印象中,这是他第二次看见他穿女装的样子呢。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呵呵。”辰溪停留指尖的力度:“上次给了你一个洞房,却还没有来得及给你一个婚礼。现在我给你补上可好?”
低妆没有说话,辰溪也不气恼,只是木质的梳子顺着他柔软的头发滑落在地上,他也只能愣愣的坐在那里,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和身旁那个自己恨得疯狂的辰溪。
“低妆,今天我们要拜堂了,你高兴吗?”辰溪温柔的问。
低妆还是面无表情,泛白了指尖:“能和大名鼎鼎的辰大魔尊拜堂,是我的荣幸。”
“我还以为你会不愿意呢。”辰溪弯身,拾起地上的梳子:“当年屏玉本来是想给你一个婚礼的,只是还没有来得及便落得了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那么,现在婚礼我替他补上了,而你欠他的东西,现在还回来可好?”
辰溪极少称屏玉为父亲,或许是潜意识中还在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