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廖执意要去,刘所长只好暗中祈祷李保康不要犯什么大错,不过如果出事的话,手下狱警也会报告的,眼前没什么动静,说明状态一切良好,不需要太担心。
第六卷 庙会秀色 第415章 监狱风云
他不知道廖学兵真正的内幕,但老廖既是飞车党匪首,也就是北城区动乱和安宁的根源,轻易不能得罪。记得三年前第一次收押廖学兵,北城区局的局长发誓要收拾这帮犹如城市癣疥的流氓,叶小白来过好几次,迟迟未放。然后第二天,北城二十多条主干道的路灯、商铺门面、广告牌、垃圾箱、电话亭,通通化为碎片,满地都是玻璃渣子,清早起床的人望上去白花花的一片,仿佛下了一场暴雪。
如是三天,北城区所有公共设施瘫痪了百分之八十,区局局长迫于压力才肯放人。从此以后要是抓住了,也就关个一两天表表意思,他要走的话绝不留难。
“小王,你带兵哥去二栋二零八看看,带上钥匙。”拍拍他的后腰,做了个有情况立即回报的暗示。
因是两向型房间的建筑结构,走廊里不透光线,大白天也要开灯。但那灯光阴惨惨,朦胧胧的,电压不太稳定,忽闪忽闪,一明一晃,仿若黄泉路上的接引灯笼,让人看着害怕。
刚打开二楼大铁门,血腥味、尿骚味、粪便味、霉味、腐臭味扑面而来,伴随着一声声的哀嚎、惨叫、怒骂、低吟,在楼道里回荡,混响成一片,如同地狱受刑恶鬼的哭声。
走道高三米五,宽两米,一眼望不到尽头,左右两排,每隔四米便是一道冰冷铁门。铁门上装了隔栅孔洞,便于狱警检查牢房内的情况。
哐啷一声,铁门狠狠摔在坚实的水泥墙壁上发出刺耳的震响。盖过了犯人们地吵闹声。
有人趴在铁门孔洞拼命张望,用嘶哑难听的声音笑道:“哈哈,狗娘养的,又来一个新货。老弟,叫什么名字?看你穿得不错,是嫖娼还是卖淫?”
对面监牢的人接口道:“我看他是卖屁股的鸭子,这几年不是说严厉打击传播艾滋病么,可能他卖得太狠犯了上头的忌。”
小王拔出橡胶警棍。一言不发朝他抽去,通过只有八公分宽的铁隔栅,准确无比的爆在那人脸上开了一朵血花。这警棍既有弹性又有韧力,若是用劲得当,活活把人抽死不是问题。
那犯人一头栽倒,小王看也不看,说,“积点口德。不然关你三天禁闭。”
关禁闭可不是指一般地关在单人间里面壁思过那么简单。关进一个大小不到一平方米的单间,与世隔绝,四周听不到任何声音,没有人说话。因为空间狭小,在这里坐不能坐,躺不躺,极度乏累的时候只能挨墙壁靠着休息,每天只有一个发黑发硬的馒头外加半杯清水。大小便也得在里面进行,试问如果你连续三天在不到一平方米的单间里与粪便为伍是会什么样情况,光是臭味就能把人熏死。更不用说那种地方对人体生理、心理的极度折磨了。
监牢里叫嚷的声音果然小下来了。另外一个伏在孔洞向外窥视的人说:“哥们,有没有烟,借我一支,不不,半支。隔天还你。”
老廖笑笑,见他叫得恳切,一盒烟还剩下七八支左右,连盒子一起抛过去。那人连眼睛都直了,双手挤出铁栏栅稳稳接住,紧紧抱在怀里。如同中了五百万彩票地乞丐,眼中的狂喜、满足难以言喻。
廖学兵刚刚转过身,那间牢房便发出惊天动地的吵闹,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小王连忙赶过去,大力敲打
廖学兵探过头,只见先前接烟的那人躺在地上哀叫求饶,满脸是血,从耳朵到下巴豁了一条血口子。一个穿着大棉祅的男人靠在床架上吞云吐雾,双目带着缥缈,意态十分满足。其余的六七个人都恭敬地站在那人身边,似乎准备要等那位牢老大赏赐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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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胆子真不小,连我给别人的香烟你也敢抢,难道我一年没来,你就不知道伤痛了吗?”
“谁!”牢老大暴喝一声,冷电也似的牛眼珠子直瞪过来,待看到廖学兵映在铁栏栅外的半边脸庞,菱角分明,嘴唇勾带着一点冷意。顿时怒气全消,从床上跳下来,分开众人,脸上已是变成妻子见情人地喜悦,信徒见偶像的崇拜,小鬼见阎罗王的惧怕,声调压得很低,谄媚地笑道:“兵哥,您老人家怎么又来看望兄弟们了?”
“别罗里罗嗦的套近乎,我最憎恨暴力事件。把烟还给他,嗯,天这么冷的,棉大衣也给他穿上。”
牢老大只道兵哥也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哪敢不服从,当下毫不拖泥带水扶起那人,替他掸掉脸上灰泥,反身脱下棉大衣披在他身上,骂道:怎么还不谢谢兵哥,要我教你吗?”
那人惊疑不定,双手兀自像是患了神经麻痹症似地颤抖,在烟盒里取了一支烟,还没衔进嘴里便抖到地上。
老廖对小王道:“还有烟吗?借我一包。”
“兵哥要就拿去,说什么借。”小王拿出一包万宝路。探监的家属时常都有孝敬,收了不好,但若不收的话更不行。他们会以为亲人在牢房里一定过得很惨,有的甚至跪下来求你收下哪怕只是一包香烟的礼物。
老廖把万宝路丢进去说:“省着点抽,以后有空我再过来看你。”
牢老大自然千恩万谢,大叫兵哥是我再生父母之类的话。几个狱友死死盯着那包万宝路,眼中露出强烈不可抑制地羡慕。
待老廖和小王走后,一名狱友畏畏缩缩凑上来笑道:“强哥,那个兵哥是什么人?”
牢老大平白得了一包在监狱里相当于奢侈品的好烟,心情高兴,抽出一支递他。那人激动无比,刚要点上,又被强哥抢了回去,小心翼翼撕成两半,把没有过滤嘴的一截给了他,说:“兵哥可是北城道上的一号人物。”撩开腐臭破旧的衣襟,指指右胸下触目惊心地伤疤:“这里就是兵哥给我的见面礼。当年他第一次来我不认识,还以为好欺负,结果触了眉头,只一巴掌扇掉我两颗牙齿,再加一脚踹断四根肋骨……后来兵哥对我说了四个字‘好好改造’,妈地,我的身体都被他改造了一整遍,还有什么可改的。”
那狱友张着大嘴久久说不出话来,甚至忘了珍贵的烟头还在燃烧。
站在二零八号门口,小王说:“兵哥,小心点,那灰衣仔也是个魔头,跟你侄子说几句话就出来吧,别呆得太久。本来可以提到会见室再见面的,不过需要上头审批,起码二十四小时。”既然刘所长和他是好朋友,情面够大,就直接来牢里了。
冲里面叫一声:“你们这帮兔崽子规矩点。”
打开铁门让廖学兵进去。
老廖说:“先关起来,等下可能有事发生,你不便在场。一个小时后再回来替我把门开了。”
房间宽五米,长七米,高三米五左右,光线很阴暗,两排一共十二张分上下铺的铁架床,全部焊死,固定在墙壁和地面上,中间还算宽敝。只有一个开得很高的透风口,同样用钢筋接牢,用几块破布塞好挡住冷飕飕的北风。里面的左角是洗■盆,右角是极其肮脏的坐式马桶,臭味弥漫。
牢房里十二个蓬头垢面,衣着褴褛的囚犯或坐或躺,冷冷打量面前这个新人。
关慕云只穿一件内衣,缩在上铺抱着双臂瑟瑟发抖,脸和嘴唇冻得乌青,眼角下伤痕累累,耳朵边还有淤血,从胳膊到大腿到处都是淤青,内衣破破烂烂,扯成布条,跟拖把没什么两样。
李玉中的外表跟关慕云差不多,只是他正在工作,替一个面色阴鸷的男人捶背。张嘉伟则惨兮兮地帮人洗衣服。
“老师!”关慕云犹如苦海中遇到明灯,惊喜地叫起来。李玉中、张嘉伟俱都停下动作。
“哦,在牢房里受欺负了?这正好是给你们的教训,以后别没事就拿刀子捅人。”
那阴鸷的男人眉毛一挑,说:“我有让你停下来了吗?敢情来熟人了,还是个老师,喂,新来的,犯的什么事?猥亵女学生?”他的说话很有压迫感,即使话中语句平淡,但口吻仍透出强烈的江湖味。
这人一定就是本牢房的牢头李保康了,果然气质出众,不愧为灰衣会的老大。
隔了约莫三十秒,李玉中的手一直没落到他背上,而门口那人也不接话,顿觉气氛不对劲,说:“兄弟们,给他点颜色看看,新来的要懂规矩嘛,不然成何体统?”
除三名学生和李保康外,其余八个人全都站起身来。这些人大多营养不良,看守所里没油水,再肥成猪的人也得熬成排骨。眼中喷出饥饿和过度压抑的欲火,脸上浮现兴奋的潮红,他们唯一的乐趣就是欺负新人。
众人抽出牙刷,开始嘿嘿冷笑:猫玩老鼠的游戏开始了。
因为管制严格,打架斗殴只有拳脚和牙齿,有人便把牙刷柄磨尖,往心口一捅,照样能让你往生极乐,端的是杀人利器。
第六卷 庙会秀色 第416章 新的牢头
牢房里勾心斗角,互不信任,斗争极为残酷,因为争抢一个烟头都能闹人命,稍多骂句粗话就会打得头破血流,为了碗里的一片肥肉不知引发多少血案,日子朝不保夕。这些人在外头本就是杀人放火强Jian抢劫的犯禁之辈,个个穷凶极恶,进了看守所后精神更是被这里的空间折磨得接近变态的地步,在他们的字典里只有“利益”、“力量”、“欲望”少少几个词,从来就不懂得谦让与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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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慕云等人只是未经世事的学生,虽然平时也参与打架,但只是小打小闹而已,根本没见过真正的场面以及人性的险恶,刚进来时还试图反抗,结果挨了好几顿毒打,幸好长得不够英俊,又因为李保康刚犯了事,处于观察监控阶段,才没被一伙性饥饿的恶徒鸡奸。
廖学兵看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李保康身上:“我侄子虽然犯了过错,却也轮不到你们来教训,谁动过他们的,自动站出来受死,大爷好歹给你们留个全尸。”
李保康挖挖鼻孔说:“口气真狂得可以,要不是前段时间那桩事,我直接就把你弄死。兄弟们,都给我上。”反手给了李玉中一个响亮的大耳光,怒道:“还不快给爷爷捶背,等死啊?”
李玉中擦掉鼻子慢慢渗出的鲜血,居然冷笑道:“我的老师就在这里,死的是你才对。”他对廖学兵有盲目的信心和崇拜,既然人已经来了,自然什么都不怕。
“嗯?”李保康万分诧异:“造反了么?都两天了你还是不明白这间牢房里谁说话最算数?”说打边打。马上一记手肘撞向李玉中的脸,把他打在地上。
这时那八个人纷纷向老廖围拢,准备出手伤人,乐上一乐。
牢房地空间狭小局促,床位已经占了五分之二的地方,人都挤在一块,不怀好意地注视面前这个新鲜猎物。穿得还算干净,总不可能是孤儿。一定还有家人,把他欺负得狠了,以后老实服帖,只会拼命向家里人问要物品来孝敬牢里各位老大,这才是他们的欺负新人的宗旨。
老油条们隐约觉得不太对劲。奇怪,一大堆人虎视眈眈,若是以往识相一点的新人,这个时候早应该趴在地上求饶。这人怎么还无所谓的样子?莫非他是个神经病不成?
欺软怕硬的二牢头喝道:“喂,叫声大爷来听听。若是不从,我手里尖利的狼牙尖刀马上会在你身上开几个血窟窿。”狼牙尖刀是他给自己地牙刷柄安了个好听的名字。
廖学兵凝神一看,关慕云胳膊上果然扎着染满鲜血的破布条,想来吃的苦头极大。
“还发什么呆?给他个下马威。”李保康再次督促部下动手。古时监牢便有“杀威棒”一说,凡是发配充军的犯人,一到边镇,为了杀杀他的气焰,一般先来上几十军棍,打得半死不活再说。时至今日。牢狱里弱肉强食的规则仍然没有改变。
二牢头先是一脚踢过去,看这人文文弱弱的不太经打,似乎犯不着下太狠地手已经能让他跪地叫娘了。
旁边人都抱臂胸前,意示闲暇,有的抖着大腿。有的咬着已经不剩半点烟丝的过滤嘴海绵头,有的又跑回去威吓关慕云,等待看笑话。在他们眼中,廖学兵只相当于一条爬虫般可怜,任揉任捏。
这一脚快如闪电,迅似奔雷。力敌南山猛虎,势盖北海蛟龙,若是踢在实处,不死也得导致终生残废,下半辈子在轮椅上度过。众位跟班已经张开经年没刷牙漱口。细菌滋生的臭嘴大声喝彩。
“好!”“踢得妙!”“二哥精彩!”
彩声完全落到廖学兵的头上。
他左脚也跟着踢出,速度比化身无敌夺命鸳鸯腿的二牢头快得多。后发而先至,踏在那条只踢出一半,与地面还只是形成斜角的膝盖上。喀嚓一声,关节和韧带反方向折断,形成怪异的倒V字形,廖学兵已用这招踏断过很多敌人地腿关节,除了腿上绑钢管的,还没人能抗得过。
再一把夺过牙刷柄,横插过去,戳进左脸颊,穿出右脸颊。松开手,二牢头就成了非洲刺肤穿孔的食人族。
他再一甩手,巴掌抽到另一个站得很近的人的脸上。周围地观众可以想像,闪电劈中大树是什么样子,带着压倒性的力量和君临大地的威势,任你长得多高多么茁壮成长都不能抗衡。那人脸上如同手榴弹炸过的泥塘,皮肉已被剧烈的手劲撕裂,血肉铺洒,诺大的身躯斜飞开去,还连带撞倒了两个人。
这三下一踢一插一扇行云流水,极具动作片地观赏性,重要的是,廖学兵绝对的力量对观众造成极大心理压力,每个人都感觉好像踢在自几膝盖上,插穿自己脸颊,然后被打飞一般实在具体。
铁门外另外的牢房仍然怨声载道,叫苦连天,但这里已如棺材铺般死寂。
“好像有几分斤两,怪不得有点狂。”李保康抬起眼皮,刚才注意力没在廖学兵那边,没看到整个过程,所以心情十分轻松,抄起压在枕头下一根磨得很尖的铁支,准备亲自动手,“在这个看守所里,还没人能挑战我地权威,现在你可以死了。”
说着一脚踢翻李玉中。
力道不可小看,李玉中同学身体半空中翻了筋斗,落到地上当场喷出一口紫黑色的血液,捂着胸口脸色难看之至,似乎伤了内腑。监狱里地打架通常都用鲜血和性命做为了结,一出手就是重伤以上,绝非中学生校园里的打闹可以比拟。
李保康刚看向廖学兵要说些挑衅的话语,只觉八级大的狂风扑面而来,浑身上下都被笼罩,压得不能呼吸,“干……”
话说了半个字,没吐干净,老廖的拳头雷霆而至,砸在他脸庞上。
用上了十二成力量,不知有多惊人,李保康下颚骨全部粉碎,下巴歪开三寸,成了进化未完全的类人猿,仿佛僵尸电影里最丑陋的角色。口涎、鼻涕、眼泪、鲜血嘭的爆在半空,如同下了有史以来最恶心的一场雨雾。
血液倾泻的当口,廖学兵一把抓他的头发往铁架床的钢管撞去。
钢管除了脏点没什么事,李保康有事。
当的一声,迸出一团血花,昔日牢房老大软软栽倒,鼻子已经陷进脸庞当中,再也分不出是男是女,是人是鬼。浑身都在抽搐,口中继鲜血之后,涌出大片的白沫,已经不省人事。
他还是人么?从哪个朝代穿越过来的武林高手?恐怕一涌而上只会死得更惨,何况那些人已经心胆俱寒,根本没人敢动一动念头。
“大哥!”还剩完整的六个人通通跪下,有的索性匍匐在地向新登上石蛇看守所二零八号房皇位的老大表示忠诚——监狱是最容易丧失自尊的地方,男儿膝下再没黄金可言,有的只是狗屎,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说起来话长,其实只不过两分钟不到,关慕云、张嘉伟堪堪反应过来,老师亲临,终于盼得云开雾现,惊喜之情远非泡上了学校里的美女可以比较。
“老师!”关慕云一身伤痛尽去,一米八十高的上铺一跃而下,叫道:“我们都被神仙慈陷害了!”
用不着吩咐,有人自动扒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