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北宇笑:“那就罚他给大家讲讲自己的初恋。”
在机组人员的积极配合组织下,乔北宇的提议顺利得到大家的认可,乔北宇率先道:“既然是我的提意那就从我开始。”
乔北宇张口,他的声音嘹亮激荡,字正腔圆,铿锵有力,在海面上远远传开。不是最新的流行音乐,反而是些刚刚建国时老一辈的经典,在这样特殊的时刻听来有着振奋人心的感染魅力,一曲毕得到了所有人的掌声。就连背上的青年也凝视他,优雅地拍着手,纯黑如墨的发和眼,在月光下如同被洗过,干净温润。
乔北宇唇角微微勾起,浮出一抹坏笑:“喂,到你了。”
青年笑得气定神闲,眼睛深邃得如同一泓秋水:“我不会唱歌。”
“讲初恋!讲初恋!”底下人起哄。
“初恋啊……”青年微微阖着眼,眼底泄露出几分无声的温柔与缱绻,“那真是很久以前了,有那么一个人,非常受欢迎,无论在多少人中总能被一眼认出,永远明丽、鲜活、积极、乐观,永远能给人带来快乐,看到他就觉得现在困难算不了什么,永远都有希望。”
“然后呢?”有人追问。
“然后,那个人走了。”青年以一种缅怀的姿态让故事戛然而止。
“原来是暗恋啊!”有人噗地笑出来。
又有人接着道:“哇哇好纯情啊!居然最后都没让人知道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乔北宇神情有些复杂地看向眼前的人,青年刚刚的语调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戳了人伤痛回忆,语气放缓轻声道:“抱歉。”
“哦?”青年微微愣了一下。
乔北宇郑重地道:“对不起,不该逼你讲的。”
“哈。”青年眉眼舒展,刚刚营造出的那种伤感之意轻描淡写地不见了,仿佛从黑白水墨旧电影突然又回到声光电色的现代,他说,“骗人的。”
“你……”乔北宇噎住,半晌转为失笑。
有了好的开头,拉歌一个接一个进行下去,间或有唱不出来被迫讲初恋经历被众人调侃,气氛一浪接着一浪,势态良好。可是过了几个小时后,已经到了半夜,人们渐渐累了,歌声人声渐渐停息。但是他们却是不能睡的,在这冰凉的海水里,一旦睡去,也许永远就醒不过来了。大家都注意着身边的人,看到有人迷糊了就叫醒,相互帮助。
乔北宇从一开始提意拉歌后就知道这只能管一时,于是从第一首唱完后就一边注意着外面的情况一边在脑海中拉开系统界面,寻找有什么能在这种情况下使用的道具。面对这种非人力能及的事,也唯有借助系统这种非科学的存在了。
系统里可供购买的道具列表很长,但这些道具都是针对娱乐圈会遇到的事而设计,在道具说明上也是按照娱乐圈来写的。虽然在乔北宇看来,有些东西适用其实很灵活,但他不得不挨个分析。
“你也要睡了吗?”耳边,青年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将乔北宇惊起。
原来因为乔北宇全心神投入到翻系统去,在外人看来以为他失神犯困了。他也不好明说,只能对青年的关心表示感谢,一直泡在冷水里,饶是以他的身体素质都冻僵了,扯出的笑容也有些僵硬。
青年缓悠悠地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打开后是浓郁的酒香:“来一口吧,可以暖和点。”这是他从飞机上带下来的。
乔北宇也不客气什么,道了谢接过抿了一口,立刻有一股辛辣之气从喉咙冲入,最后化为一股热流涌上。他把酒瓶递还,不经意间碰到对方同样没有温度的指尖,青年的脸色在夜风中隐隐透出青白,几乎被月光浸染了般地透明起来,右肩上裹着的厚厚的纱布有一片血迹晕上。可他还是那样意态闲雅,仿佛他们不是泡在海上等待救援,而是在豪华庭院里对月小酌。
“你也喝一口吧。”乔北宇将酒瓶推回去。
青年笑笑,接过后直接灌了一下,用一双让人沉醉无比的眼眸看着他说:“还是说点什么吧。”
“继续骗人?”乔北宇瞥眼。
青年摆出个无奈无辜的表情:“既然你这样说,那还真是遗憾了。我本来想说,咱们这么多人在这里,时间长了也许会遇到鲨鱼。”
乔北宇一凛:“你有办法?”
青年慢条丝理地道:“据说可以在鲨鱼旁边吹气泡或潜入水下尖声叫喊吓跑鲨鱼,或者猛击鲨鱼的鼻子……”
乔北宇听着,忍不住吐槽道:“你确定人们见到鲨鱼真想得起这些动作?”
“那好吧。”青年温和地停下,“那就换一个可操作的吧。”
他伸手指向天上的群星:“那里是猎户座的腰带三星,它升起的方向是正东方。这架飞机的航线能够经过的海域只有南海。根据飞行时间大概估计,离这里最近的岸应该在西方,如果有船来,也是从西方来……”
随着青年的娓娓而谈,乔北宇突然眼前一亮,他发现了系统里一个现在可以用的道具。
作者有话要说:小攻的生存值绝大部分都是这么歪着用的……
☆、第三十二章 :逃出升天
乔北宇从系统里看到的这个道具叫作“活点地图”;使用后可以自行设定在地图范围内的敌我标志和寻找目标。道具说明上写着适用于躲粉丝和狗仔队,但乔北宇觉得它的用途不只如此,他完全可以用于现在这种情况;把船上的人设为友;把可能出现的攻击性鱼类设为敌,把会来救援的船只设为寻找目标。
这个地图随着面积大小,需要的生存点数也不同。乔北宇看着自己剩下的生存点数,下了狠心只留了点零头;其余那200全兑换了出去。这种时刻不能吝啬;本来留着生存点就是为了生存;要是现在就完蛋了留了也是浪费。反正;顾煜正在联系经济公司,很快又会有些点进账,他还有时间。
状态栏上的生存值瞬间消下去,一幅三维立体的图像在乔北宇脑中铺展开。地图中,以乔北宇自己为中心,方圆五公里全部映在其中。可以看到以蓝色光点标注的所有人的位置,有白色光点标注的无害生物在附近游弋,没有发现有害的红色标志和代表救援船的绿色标志。
看清附近没有危险后,乔北宇将地图按刚刚背上青年所说的,往西移去五公里再展开。如果就是躲躲粉丝和记者,五公里的图足够了,但在海里这点距离根本不够看。系统兑换的地图只能使用十次,这个十次是每换一次图标或每移动一次位置都算,也就是说乔北宇最多只能移十次图,如果沿着一个方向移能看到长五十公里的地域,但他不会就这么机械地沿直线摆。
在飞机迫降前他们就发出了求救信号,也得到了回应,所以在选取迫降地点时也贴近了会有船经过的航线,虽然在降落后不可避免的有些许误差,但也不会差太多。
地图上能够显示出经纬度,他第一次摆图除了看周围有没有危险外,也是在定位,知道现在所在位置,他在摆图时就可以向着救援船只的航道线推进。
离天亮还有将近五个小时,他看着背上青年腕上的手表,按求援时指示推测,船只应该最多十小时,也就是天明时差不多就能到。所以,他给自己定好,半小时重摆一次,先摆五次看看情况。
就这样乔北宇一边注意着地图里的动静,一边跟背上的青年随意闲聊,看人们情绪低落又喊着机组人员再组织大家互相介绍。
这一提意果然引起了大家足够的兴趣,大家挨个自我介绍,真正是五湖四海各行各业均有,有不少心思活络的已经琢磨着称着这时拓宽人脉,还没脱险就先凑过去攀谈起来。
轮到乔北宇时,他可不想被人参观,他在飞机上时刻意低调没被人认出,后来跟匪徒搏斗也没人会注意这个,泡在海水后天光暗淡更是看不清楚,所以他要保持良好态势,避重就轻地说:“我就是给人打工的,有时听摄影师的,让站哪站哪,有时听导演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于是大家恍然:哦,电视台的劳务派遣临时工。
轮到他背上的青年,那人眨了下眼睛,黑发黑眼沉郁在夜色中,而面容在柔和的月光下温润无暇,鲜明地吸引着目光,他掀起一个浅笑:“我啊,替人看家选主的。”
于是众人了然:哦,房屋中介。
只有乔北宇暗自小声问了句:“真的假的?”
青年瞟了他一眼,眼里含着看不透的笑意:“当然是真的。”
两个小时后所有人都介绍完了,该攀谈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乔北宇用掉了全部五次摆图。由于只能判断个船来的大致方向,所以乔北宇一直是按照最上和最下到他们这里的连线组成的角度来摆图,也就是说离他们距离近时这个角度内的面积小,越远面积成几何倍数增长。乔北宇现在摆的是距离这里十公里的位置,再摆就是距离十五公里。五十平方公里的地图,覆盖的面积还是太有限了。
就在乔北宇决定启用第六次摆图时,一点荧绿进入了地图的边缘。他激动起来,不过十公里的距离,只要再过半个小时就能到了!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他就发现这船的航线有问题。船是沿着原本的航线走的,而他们所在的位置其实在航线偏南一点。要是错过这船可就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艘了,而且他们每多在水里呆一分就多危险一分,时间不等人。十公里,正好在烽火可以传递的距离之内!
他对机长道:“我们现在的位置离救援船只的航道有些偏,等了这么半天都不来,有可能是救援的船找不到我们,不如大家燃些烟看看能不能把船引来。”
“这个我也想到了。”机长说,“但是点了火要是船没引来把危险的东西引来了怎么办?”
乔北宇目光炯炯:“对于水里的危险动物,火的作用并不大,其实只要我们在水里呆着就有危险。但是,如果按照救援时指挥中心说的时间,船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机长咬咬牙:“好吧,赌了!但是怎么点火?”
飞机上是不能有易燃易爆物品的,他们根本没有打火机。
乔北宇一顿,这真是个要命的问题,难道还要因为个打火机浪费生存点?他盯着系统里一个打火车竟然要10生存点的天价干瞪眼。
背上的人微动,将一支打火机递过来,带着似笑非笑的口气:“用这个吧,我从劫匪身上摸的。”
乔北宇愣愣地瞪着他,这家伙什么时候动的手,以他自己的眼力居然都没看到。想起这人不输于自己的神准枪法,不由暗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自己真是太松卸了。
有了打火机,众人一同燃起高高的火焰,二十分钟后,在海夜的尽头,属于探照灯的刺目光柱打来,映花了人们的眼睛。但是没人会在意这个,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欢欣鼓舞,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前来救援的是艘货船,船舱很少,这一百多人虽然上了船却也只能呆在甲板凑合,不过对于在海水里泡了这么长时间的人们来讲,能脚踏实地已经就幸福得要哭了。
乔北宇一上船抱着青年就去找船上的医生,可是船上虽然有些治疗外伤的药,但没有手术工作,环境非常简陋。可再不把子弹取出来,人的手就要废了。
最终,乔北宇决定亲自出马,他找厨房要来尖刀,给刀和自己的双手都消过毒,准备好纱布药品后看着放置在一间船员舱房板上的青年。
“我给人取过子弹,你要同意就交给我来办。”乔北宇对着他道。
对方不起一点波澜的眸子,一程不变地笑望着他:“来吧。”
乔北宇挑挑眉,对方都那么看得开,他还有什么下不去手的。按住患处,他估算着子弹的位置。在船上做手术最大的问题就是晃动,所以要求下手一定要快!准!所幸,因为他一直注意,没有让伤口沾水,并没有发生溃烂,要做的只有取子弹、缝合、止血。
他眼神一厉,瞬间有种惊心动魄的力量感,刀尖刺入肌肤,手腕一旋,喀啦一声,一枚子弹落到厨房拿来的餐盘里,然后他迅速刷刷几针缝合了伤口,最后裹纱布的工作交给了船上的医生。
这几个动作说起来简单,却蕴含着无数的技巧,才能做得这样行云流水干净利落,把创口减到最小。但动作再轻也是割皮切肉,在这样简陋的情况下青年始终如一地坚强,乔北宇也不由得刮目相看,轻拍着青年道:“行,是条汉子。”
青年脱力地仰面躺着,神情柔和而平静,闻言眼中泛起些哂然的似笑非笑。
手术后,也许是因为伤口,也许是因为劳累,青年不可避免地发起了高烧,船员好心将房间借给了他们,乔北宇便寸步不在离地在青年身旁照顾,一遍一遍地为他擦拭全身降温。
这个人的上半身并不嶙峋,露出的锁骨十分漂亮,肌肤包裹下有着薄薄的一层肌肉,流畅优美,充满韧性和力量,然而那双腿却是苍白畸形的。乔北宇不禁惋惜,如果这个人可以站起来,一定会是身姿挺拔,玉树临风。
真是,太可惜了。
这一折腾,直到夕阳西照,青年才清醒过来。
乔北宇出去拿了晚饭,推门进来就看到那人倚坐在房板上,舒展着四肢,懒洋洋的,嘴角上翘,即使穿着不合身的旧水手制度,也无损他慵懒贵气的风韵。
乔北宇欣喜道,“你醒了正好吃饭吧,你的衣服我帮你放旁边了,船上人说这种料子不会洗。”
青年看着他将晚饭递来,眼神清澈灼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有多久靠岸?”他接过碗问。
乔北宇拿起自己那份道:“你从早上一直昏到晚上,据说明天早上靠岸。”
青年点点头,又道:“能不能帮我借一下电话?”他的手机原本是放在机舱里,早在飞机上由于劫匪的自杀引爆而炸飞了。
乔北宇听他这句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没和顾煜联系!如果没发生劫机事件,他应该早就到了目的地,但现在他的手机在飞机上用来攻击劫匪了,顾煜想找他找不到,要是再看到自己那航班失事的新闻,还不得急死。他真是忙昏头了!
想到这里他放下饭碗就出去借电话了。
打通电话,顾煜果然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听到他没有事才松了一口气,再一听他现在的位置,无奈地道:“我先帮你拖着,你尽快吧。”
乔北宇一路上打着电话,正好走回房间后把事情说完,挂上后递给青年。青年接过手机,因为听到了最后几句,很是意外地道:“你是艺人?”
乔北宇郁闷地点了点头。
“有时听导演的,有时听摄影师的,你可真能说。”
乔北宇一耸肩:“反正也是事实,你那个看家又怎么说?”
青年将电话拿在手上晃了晃:“想听吗?”
乔北宇认真地看了他好一会,拾起饭碗转身出去:“算了吧。”
目送乔北宇离开,青年长长的睫毛扇子般遮了下来,遮住了变得有些淡漠的眼神,手指拨通了一个号码,望着窗外天空,缓缓地开口:“直升机别跟着了,岸上会合。”
作者有话要说:……攻居然还不知道受的名字OTZ
☆、第三十三章 :解不开缘
乔北宇将饭碗端回厨房时遇到了机长;整船的人估计除了屋里那青年就机长看清了乔北宇的相貌;一眼认出:“你这一天跑哪去了;大家都说要好好谢谢你的。”
被救上来的所有人都在甲板上,只有乔北宇因为照顾伤员而窝在船舱内;可不就找不到人了。虽然乔北宇不是有意的;但不得不说这正合适,这大天白日的,他要是被人认出来,可就热闹了。再说,飞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