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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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侯-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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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可馨不置可否,不声不响的坐过去逗着小妹妹,云冉在云天扬左手边的位置,正巧与云可馨打了个照面。

    仆妇陆续端上菜肴:燕窝冬笋烩糟鸭子热锅、红枣雪蛤、赤枣乌鸡汤、佛跳墙、龙井虾仁、清炖金钩翅、芫爆仔鸽、樱桃肉山药……

    “给七小姐盛一碗长寿面,”云天扬手指向桌子中央摆放着的一大碗长寿面吩咐丫鬟莲子,“你尝尝还热乎吗?不热就拿到厨房再热热。”

    “是。”莲子试过之后,拿起桌上的甜白瓷小碗盛了面放在云可馨面前。

    “馨儿快吃,”云天扬笑着催促,“吃了这面,又长一岁,乖巧又聪慧。”

    云可馨露出天然无公害的天真笑颜,顺从的抓起小筷子吃了几口面道:

    “味道真好……爹爹、娘亲,还有五姐姐和八妹妹也一起吃吧。”

    云冉眼巴巴的望着一桌的美食垂涎欲滴却又不敢动筷,听到云可馨这样说仿佛得到开释一般向傅怜音投去“求证”的一瞥。

    “忙活了一上午,想必都饿了,吃吧。”傅怜音匆匆看一眼云冉道。

    云冉如获圣旨,不客气的“埋头苦干”起来,代春妮心下鄙夷:这吃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三房饿了她五姑娘多久似的!

    云天扬倒没去注意五小姐的“狼吞虎咽”,他的心思都在云可馨身上:她的食量还像从前一样少或不多食,总是八分饱就撩筷子,从不在美食上“流连忘返”。

    “馨儿,怎么不吃了?”云天扬拧起了眉头,“菜做得不好吃?这其中有几样还是二伯母亲自下厨房给你做的。”

    云可馨眸子里眼波流转,笑微微道:“女儿吃饱了,爹爹、娘亲还有姐姐和妹妹都还没吃呢。”

    用不着你惺惺作态!云冉抬头剜一眼对面的云可馨腹诽着低下头去。

    “没事,今天馨儿是小寿星,理应多吃点,”云天扬笑着劝,“乖,听话,尝尝这燕窝冬笋烩糟鸭子热锅,很名贵的,你这小身板得补补……”

    傅怜音替怀中的女儿吃醋道:“老爷,筱姐儿身子也不好,需要营养。”

    言外之意就是都是三房的孩子,不能厚此薄彼。

    “爹爹总是偏疼七妹妹……”云冉抬头,一嘴吃的鼓了半边脸,含糊道。

    云天扬面有愠色,却是转瞬笑道:“我明白,但今天是馨儿生辰,咱们顾着点也是应该。”

    云可馨还想说句话,傅怜音已轻抚着云筱的小头,替自己的嘴快歉意道:“瞧我这娘亲当的,还不如爹爹来得心细,”傅怜音微顿,看着云可馨淡笑道,“是为娘糊涂了,馨儿吃!对了,你傅表哥已经在来京的路上,明天就会到国公府,说要见见表妹……”

    云可馨惊骇得险些饭碗脱手,心禁不住的狂跳:傅一航要来了?!

第二十九章 贺礼

    终于要见面了,傅一航!云可馨低眉垂眸,冷冽的目光死死定格在眼皮底下的长寿面,拿在手心的筷子因激愤而剧烈抖动,她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墨如点漆的明眸透出凛冽的杀意。

    “馨儿,你怎么了?”云天扬见云可馨红彤彤的小脸蛋顷刻间苍白如纸,小嘴儿紧抿得都成了紫色,诧异道,“何故如此?长寿面不好吃?”

    云可馨完全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全然没听到云天扬的话,直到傅怜音跟着喊了两次才回过神来。

    “没什么,是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云可馨抬头,随即恢复了常态,淡笑道,“不碍的。”

    云天扬担心的问:“要不要让大伯来给馨儿瞧瞧。”

    “不用。”云可馨笑着摇头。

    傅怜音和代春妮哪知道云可馨的反常皆因前世之仇,只以为是她和云冉闹小孩子脾气,嗤之以鼻,面上却一团和气,代春妮主持公道的笑道:“五小姐,你这话真是冤枉老爷了,你好好想想,从小到大,只要是馨姐儿有的,你哪样没有?且你现在都有个教书先生,七小姐还没请?”

    云冉心下不服气:谁稀罕那个迂腐先生,七姑娘要是愿意就教她好了。

    到了嘴上却变成:“姨娘教训的是,冉儿知错了,她眨了下眼睛笑得谄媚道,“其实爹娘对女儿的疼爱,冉儿岂会不知,只是今天是七妹妹生日,我有意逗她开心来着……七妹妹,你说是不是?”她看向云可馨笑说。

    “是,五姐姐有心了。”云可馨扯动一下嘴角,冷淡的讽刺。

    小厮进门道:“三老爷,三夫人,大老爷和二老爷两家人上门给七姑娘庆贺生辰来了。”

    “快请他们进来。”

    “是。”小厮应声而去。

    大房和二房陆陆续续进门,云天扬让丫鬟仆妇让座看茶。只见他们当中有两个小厮抬着个紫檀木雕花海棠刺绣屏风跟了进来。

    云可馨先是看到母亲手中抱着的九弟弟云祁,已八个月有余,虎头虎脑,圆脸大眼,很是可爱——挺过了多病的数月,是显得有些虚弱和干瘦,但总算是熬过来了。

    她心底真的很开心,也很安慰,再看父母、兄长和姐姐,个个笑逐颜开,眉开眼笑,心情愈发好了起来——九弟活了下来,母亲不会自缢了吧?

    可当她把目光停留在云天佑身上,笑容消失:父亲是在她八岁那年离奇亡故,并且她还是直到参加“二伯父”葬礼的那一天才得知他死了。

    印象最深的是云恪在摔灵时,看着傅怜音那充满噬血仇恨的眼神,这其中又隐含了什么真相?这一世九弟的存活真能避免一切惨事的发生吗?

    但为何她心里还是这么不踏实,总感觉有什么祸事将要降临到二房一样。

    而傅怜音和代春在看向云祁,眼底瞬间闪过不平和憎恨:居然活下来了!

    “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你们都过来坐下吧,”云天杨笑着招呼道,“今天是馨姐儿生辰,这会儿才刚开始,正好。”

    “好的,大哥和大嫂先过去吧,”月紫芸和云天扬站在刚搬进门的刺绣屏风两边,云天扬看向云可馨笑,“馨姐儿快过来看看二伯和二伯母送你的生辰贺礼。”

    傅怜音起身,让奶娘把小女儿云筱抱去,她独自牵着云可馨走上前,漫不经心的抬手拂过那六扇精细刺绣、巧夺天工的屏风,凤眸一眯:如此熟稔的飞针走线、精美绝伦的刺绣手艺怎的这般熟悉?

    对了,有一次去二房“探望”九少爷时偶然见过月氏和六姑娘在刺绣……呵,还真是舔犊情深,可惜,我傅怜音就是不如你意!

    与此同时,同样盯着紫檀木雕花海棠刺绣屏风的云可馨心一动:这会是母亲和姐姐的心意么?傅怜音方才脸上抹过的阴狠以及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诡异都没能逃过她的余光——这贼妇又在打什么主意?

    “馨儿,还不快谢谢二伯母,”傅怜音只微垂一下眼皮看云可馨一眼,就抬头对月氏微笑道,“这礼物贵重的很呢,想必是二嫂的手艺了,”她嘴角一扯,莞尔变成了冷笑,“二嫂对侄女可真是‘细心’,我这当娘亲的都不及你半分——”傅怜音微顿,瞥了云祁一眼,好似给针刺了一下眼睫一颤,牙齿差点没咬碎。

    “三弟妹客气了,”月紫芸自然听得懂傅怜音的弦外之音,但也没出语相激,毕竟今天是七姑娘的生日,不想弄得太难堪,她平静的笑道,“我们再这么‘用心’终究也只是尽点长辈的心意,三弟妹这个娘亲一把屎一把尿的把馨姐儿带大,期间的不易恐怕也只有我这同为人母的清楚,所以,三弟妹就别什么‘不及半分’了。”

    月紫芸话说的周全而得体,傅怜音反倒被噎得说不上话,想到过去被“掌掴”的教训便忍了下来。

    “二嫂说的是,今天是馨姐儿的生日,瞧我都说到哪儿去了,”傅怜音翻脸比翻书还快,之前一脸的淡漠和憎恨,这会儿已是慈眉善目,一派亲和,“来,我们一起用饭吧。”

    说话间,已然牵了云可馨的手走向桌边,招呼所有人。

    云可馨冷笑着撇嘴:真“贤惠”!方才傅怜音对母亲那般温柔可亲的说话,若是前世的自己,指不定会以为“娘亲”对“二伯母”是有多么尊重,多么和善呢!

    “七小姐,快给长辈们敬酒,谢谢他们的贺礼,”代春妮就坐在孙如兰对面,自从上次领教了大夫人的厉害之后,她路过大房都是低着头的,生怕给孙如兰逮着又来一番责难,她有意躲开孙如兰含着愤恨的眼神,侧脸看向云可馨,笑道,“喝了酒,收了礼物,馨姐儿可就长一岁咯。”

    用不着你猫狗两张脸的摆谱!云可馨暗自冷哼,同时因为听到“酒”字,心被揪起,屏了呼吸:前世大婚之夜的那杯“牵机”酒给她造成的心理阴影深刻而长久,她到现在都忘不了那毒酒所带来的巨大痛苦,那是永远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因为人不够高,她半跪在椅子上,不接代姨娘的酒盅,拿了云天杨的,倒了杯水,对在坐长辈笑道,“可馨谢过大伯和大伯母的送给馨儿的衣裳和补品,谢过二伯和二伯母的屏风,两份贺礼我都很喜欢,但馨儿还小,不胜酒力,就以茶代酒了。”

    “馨儿真懂事。”云天佑喝着酒,眼角湿湿的说。

    “三弟和三弟妹妹教导有方,”云天赐喝下敬酒,看了云可馨一眼,感慨道,“能把孩子带的这么好。”

    云可馨忽然后悔自己的表现:凭什么自己对大房和二房长辈发自内心的尊重和爱戴却给傅怜音脸上贴金,戴高帽,制造好名声,她配吗?!

    月紫芸笑笑,让丫鬟先抱着云祁,她从怀中掏出一对上好的金镯子递到三房夫妇跟前道:“三弟,三弟妹,这是我们送给八姑娘筱姐儿的一点小心意,别嫌弃。”

    傅怜音匆匆瞥了一眼,笑道:“二哥和二嫂真是客气了。”

    她接过,低眉垂眼给筱姐儿的小手戴金镯子时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一对破镯子也想了却旧账?就是金山银山,将来也要四姑娘给我儿子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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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意外

    云可馨替母亲不值:何必拿热脸去贴冷屁股呢!

    小坐了一会儿,边吃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家常话,不久,大房和二房的人就起身告辞了。

    两房的人前脚刚走,云冉后脚就走到紫檀木雕花海棠刺绣屏风前,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满眼写着贪婪,云可馨心下厌恶——她不想看到云冉那只脏手玷污二房亲人的心意。

    “七妹妹,二伯和二伯母送你的屏风可真漂亮,”云冉回头,冲着云可馨奴颜媚骨道,“能不能借给姐姐用几天?”

    借?呵,只怕这么一“借”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前世向她“借”的东西还少吗?

    每年生辰亦或逢年过节,大房和二房都会送贺礼给她,可到最后都是被云冉要么巧取豪夺,要么以“借用”几天为由堂而皇之的将属于她的贵重物品都给据为己有,强“借”不还,现在还想这么干?没那么便宜!

    云可馨只当没听见,不予理会,自顾自的仰头欣赏屏风。

    云冉向云天杨和傅怜音投去求助的一瞥。

    傅怜音近前把云可馨拉到跟前道:“馨儿,冉姐姐要你把屏风借给她用几天,你就依了她吧,都是自家姐妹——”

    “我不!”云可馨扭过脸去,嘟着嘴儿小声道。

    “就因为这屏风是二伯和二伯母送的?”傅怜音尖刻的问。

    “不是,”云可馨扬起稚气的小脸直视着傅怜音,委屈道,“娘亲,馨儿已经长大了,需要屏风遮挡来更衣或沐浴,五姐姐都有一个了……”

    傅怜音一怔,仔细搜寻着眼皮底下七姑娘的每个表情,没什么异样——本来还想来“教育”一番,说服云可馨把屏风让给云冉或是放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省的云可馨天天对着起“二心”,但方才听她那么一说,又仿佛无可厚非。

    傅怜音还在思忖该怎么说服云可馨时,云天杨已让两三个几个小厮搬了屏风到七姑娘的房里。

    云冉见状,还未及发作,就被傅怜音一个警告的眼神给吓退,只得满眼怨怒的瞪了云可馨一眼,就转过脸去,只听云天杨对冯嬷嬷道:“今天好生照料七姑娘,别让她磕着碰着,晚间再给她洗洗,明儿去赶庙会。”

    之前脸色还阴晴不定的傅怜音忽然霁颜,笑道:“瞧我,怎么把正事给忘了,馨儿,快随嬷嬷去。”

    云可馨在傅怜音那只手要抚摸她的头之际迅速走到冯嬷嬷边上,与嬷嬷走出了厅堂。

    两人才没走几步,云冉就嚷开来:“爹爹,娘亲,冉儿也想去赶庙会,我也要去上香。”

    “你要去也可以,但得听爹娘的话,”云天杨说教的口气,“到时你大伯和二伯一家也会去,你不能再任性和乱发脾气,否则为父罚你禁足。”

    云可馨脚步一顿:灵山寺?前世三房经常去那里上香!但明天傅一航要来国公府,三房不是要在家里等着吗?怎么跑去赶庙会了,难道行程变了?还有,怎么素来很少与三房走动的大房和二房这次也参与进来?她费解的摇头跟在冯嬷嬷身边,直至进了自己的小卧室……

    第二天,大房、二房和三房的人齐聚在一起,带着一家老小去灵山寺赶庙会。

    灵山寺位于清河城以南,是泰和国最大庙宇之一,逢年正月初五至正月十五,是灵山寺烧香拜佛的高峰时期,据说在这十天内许愿的,会分外灵验,因此每年这个时节,各地往来的香客总是络绎不绝。

    一个时辰后,到了灵山寺,昔日宽广的寺庙场地被前来赶庙会上香的人们挤得满满当当,云家十多人随人潮涌进寺里,陆陆续续的上香拜佛。

    轮到云可馨了,她先走上前将点燃的香插进香炉,再后退几步,站定,仰头望着眼前端坐于上首雄伟壮观的释迦牟尼佛像,她眨了几下眼睛,跪下,磕了三个头,双手合十,默默许下心愿——铲除奸佞,护佑亲人!

    “馨儿,你先到外头去玩儿,云家长辈们上完香就出来寻你,”傅怜音近前抚摸几下云可馨的头微笑道,“注意不要跑远了,就在这周边吧。”

    云可馨头一偏,轻声应了一句:“嗯。”离开的时候,她注意到傅怜音好像对云冉使了个眼色,也不知道什么目的。

    云可馨懒于理会,走开,刚跨出门槛没几步就怔在原地,她看到不远处的大理石柱旁,有个年龄与她相仿的男孩正朝她这个方向张望——

    约莫八岁左右,身着绣黑纹的栗色小袍,外披一件亮稠面的黄色对襟袄褙子,发型并非这个年龄的总角,而是梳成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羊脂玉簪中,肤色白皙,衬得浓眉下的一双大眼眸触目惊心的黑而亮,宁静外表下的一颗心躁动不止,那是一种因长时间等待露出不耐的情绪。

    云可馨满腹狐疑:这个小男孩是谁呢?为何他的眼神会令她产生如此强烈的似曾相识之感?

    等到这个小男孩徐步朝她走来,渐行渐近之时,她惊讶的用手捂住了嘴巴,紧接着,浑身像通电似的汗毛直竖:傅一航!对了,前世她和他就是在灵山寺相遇的!而昨日因为傅怜音说成是他会来国公府,所以她才一时没了警惕,好个傅怜音,又来阴的!

    怪不得平日讨厌烧香拜佛的云冉吵嚷着要来,难不成她事先就得知傅一航会来这里,而这一幕根本就是三房安排好的,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正思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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