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云可馨冷淡的吐字,“傅世子,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并非我要替云冉说情,而是你这么做,会让云冉把什么缘由都归咎到我头上,然后再来燕国公府哭求,你说,这合适吗?”
傅一航飞速而冷酷的答道:“回头我就让人打断她一条腿,看她还能上哪儿去嚼舌根!”
云可馨惊得站起,脸色惨白,失声叫道:“世子,你,当真要这么做?”
傅一航抬头看了她一眼,霁颜道:“我说笑的,”顿了顿,又强调,“放心,我不会再动她一根毫毛,嫌她脏!以后也不会允许她去烦你们。”
云可馨这才缓缓坐回了椅子,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世子。”
傅一航深望了她一眼,有那一瞬间,他真想伸出手去,把她的芊芊玉手紧紧拽在手心……却飞快移开目光。
只听云可馨说:“子岑,我们去给韩王和王妃道个别,该告辞了……”
傅一航就这样远远望着这对夫妻在他眼前渐行渐远,说不出的苦楚——她竟然就这样走了,连个回眸都不给他!他到底哪儿错了,会让她这样冷待和轻视!呆愣愣的站了许久方才疾步追上道:“等等,我送送你们。”
从韩王府出来,风吟潇和云可馨没有立即乘马车返回燕国公府,而是让赶马车的先回去,他要带她四处逛逛。
郊外的丛林中,夫妻二人穿梭期间,阳光穿透茂密的枝叶投射而心爱,在他们身前身后留下斑驳陆离的影子。
“可馨,我一直觉得傅世子对你,确实一片真挚。”风吟潇犹豫了一下,心情复杂的率先打破了沉默,“你的话,他好像都听得进。”
“真情又怎样?”云可馨淡漠的说,“还不照样葬送在一杯牵机酒里。”
风吟潇心痛:“我是在纠结,前世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误会?!”云可馨猝然睁大眼睛,冷笑道,“子岑,你不要告诉我,将来你对我有误会,就也一杯酒毒死我。”
“可馨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念头?”风吟潇慌得把云可馨攘进怀里,“我是在想,若真存在误会,那么是否误会消释的一天,你就会离开我……”(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梦境
猝不及防,她的朱唇印上他的,轻轻的、笨拙的触碰,令他一时间傻了,怔了怔,突然间呆了似的反抱过她,然后一动不动的任她啄他。
片刻,云可馨松开,星眸微闪唇似凝露,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一字一顿:
“子岑,你记住,我是你的人,生生世世,永永远远都是。”
风吟潇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抓住她的手放在他的一边脸上,动容道:
“我何德何能……”
云可馨小手往他嗫嚅的薄唇一按:“你有,前世今生,夫君都对我深情一片。”
风吟潇墨眸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拿下云可馨的手,眼底浮笑道:“可馨,这是真的吗?你的上一世也有我的存在?”
云可馨却有点不好意思了,轻点一下头。
本想到此为止,不料风吟潇却就此“缠”上了,要云可馨“把话说清楚”,她当即后悔不跌,看他像个孩子似的“较真”,又甜丝丝的。
“子岑,你背我出林子好不好?”云可馨羞怯的说,“我们边走边说,我慢慢告诉你。”
“背?”风吟潇一愣,随即笑道,“好,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他转过身去,向后伸出两手,云可馨像个娇嗔的小媳妇般爬上风吟潇的后背,他一下子把她背起来,她趴在他宽宽的虎背上,小手搭在他厚实的肩头,感到无比温馨和充实——两世为人。她从未这么幸福和满足过。
“可馨,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走了一段路云可馨都没说话,风吟潇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道,“一个字都不准少哦。”
云可馨笑了笑,把他的头转了过去,调皮道:“我说,子岑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许回头。”
风吟潇虽觉得这是“霸王条款”还是答应了,背着她朝林子出口走去。
“其实也没什么。我的上一世,子岑是少年君侯,也是殿前指挥使。”云可馨枕着风吟潇的肩头,温柔的说,“和哥哥云恪关系很好,只是那时我被傅怜音蛊惑。对二房亲人非常淡漠。甚少往来,因此对君侯不是很了解,听过一些事倒是真的。”
“就这些?”风吟潇有些失望的脚步一顿,但还是继续往前走,“都听说些什么呢?”
“就是君侯十岁就艳冠全国呀,”云可馨在风吟潇后背上呵呵笑着说,“还有每次国公和国公夫人带着君侯乘马车出门,都会有很多妙龄少女朝你车里仍鲜花和水果。”
风吟潇刚想说这些他已经听她说过了。转念一想,那时自己以为云可馨有私下打听过自己。现在看来是前世的记忆,那么还有没有呢?他忽然想知道更多。
“那我们之间呢?”风吟潇有意不提自己心下的盼望,轻描淡写的问,“可馨不是说我两世深情么?”
“我们上一世,没有交集点,”云可馨声音小了下去,好似歉疚般道,“对于子岑的许多事,都是从国公府议论听来的,至于君侯对我的一片痴心,我是听云恪哥哥对我提及的,只是那时我的眼里心里只有——”她顿了顿,好似不愿再继续般躲避道,“有些事我已经对子岑说起过,就不再重复了。”
他知道她心中的结,也就没明知故问的追究,只是加重手劲把云可馨往上提了提,温和的回眸道:“没事,可馨只要挑你愿意或能说的就行。”
再回过头去走路时,云可馨却发现汗水从他额头冒了出来,于是道:
“子岑,你放我下来,别累着你了。”她虽说不重,但背着走远路还是会很辛苦。
“没事,我喜欢背你,”风吟潇越说越有劲,眸子里映衬着清晨的蓝天白云,明净而艳丽,“可馨,今天真是我最开心的一天,能继续说吗?”
云可馨敛了笑意,小脸紧贴着风吟潇的俊容,语调轻柔而认真:“子岑,剩下的一些事,我能选择不说了吗?因为关于上一世的许多事,记忆已经模糊,再说出口也许并非全貌,甚至有偏差,只能说,这一世能与你相守,是我莫大的福分,我会珍惜的。”
最终,她还是决定恪守住心中那仅存的秘密,因为天机一旦泄露太多,结果会适得其反,还不如顺其自然些,若有非说不可的那一天,她也不会固执的保守什么。
风吟潇缓缓松手,等云可馨一着地,就转身拉住她的双手,微微一笑道:“可馨说的对,不管前世如何,今生你我已经相守,这才是最重要的,我两世的痴恋和等待终于迎来了这一天,我也会好好珍惜。”
云可馨莞尔一笑,再不说什么,只是轻轻靠进他的怀里,享受着被他捧在手心的疼爱……
深冬的夜晚,风吟潇身着白色长寝衣,奔跑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原野上,嘴中大声呼唤着生母凌宸,只因他已是第二次被牵引到此处来“相见”,而等他辨明,却发现是在母亲的坟地:“母亲,您在哪儿,等等我……”
风吟潇昂然而立于广袤苍穹之下,四下里静悄悄的只剩下人的呼吸声,又身处坟地,绝对能把一个英雄好汉都吓破胆,然而他一丝惧怕也无,一如既往的安若泰山,却因迟迟等不来母亲的“冤魂”而焦躁不安。
“母亲,您在哪儿?您在哪儿?快出来,儿子想你。”
可回答他的,永远都是山的回音,他颓然的坐到了草地上,茫然无措。
突然,从他头顶上方的天际出现一个似有若无、飘渺无痕的声音:
“潇儿,你怎么可以叫卓敏母亲,怎么可以叫她母亲?”
风吟潇心头一震,猛然抬头,但见离他不不远处的坟地后方,赫然出现一个披头散发、身着白衣长裙、脚不着地的“女鬼”,那是凌宸的“魂”。
“母亲——”风吟潇伸出双臂的,仰头大声喊道,“您别走,别走!”
“潇儿,你怎么可以叫卓敏母亲,怎么可以让可馨也叫卓敏母亲。”
凌宸似怒似怨沙哑的重复着,声音轻轻漂浮在长空之上,令人不寒而栗。
“不,不是这样的,母亲,”风吟潇跪下,连连叩首,“父亲扶正了卓姨娘,于礼她是我庶母,我不管怎么不情愿,明面还是得叫一声‘母亲’,可馨也一样,我不能让她担着忤逆不孝之名。”
“可就是这个你们平日口口声声喊‘母亲’的人害死了我,害死了我,”凌宸的声音由之前的轻柔变成低沉,再到现在的尖锐高亢,“瞒天过海,取而代之,她不配,她不配——”
“母亲,”风吟潇抬头,看到凌宸的灵魂飘向原处,急的起身追去,然而越跑,发现此前发生的情景好似奇幻般消失于无——扑了个空。
“母亲,您别走,您还没告诉我,她怎么害的你,”风吟潇叫着,喊着,“父亲又为什么要扶正卓姨娘,他们双双背叛了你吗?母亲……”
“母亲!”风吟潇轻叫着从睡梦中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看看四周,发现自己并没有身处坟地,而是在燕国公府颐和苑卧室,方知是一场梦。
“子岑,你怎么了?”似乎听到了风吟潇的惊叫,云可馨也醒了过来,且说且坐起的道,“又做梦了?”
风吟潇茫然无措的点点头:“是的,这几日时常梦到母亲。”
“还是对子岑说相同的话?”云可馨往风吟潇肩头靠去,暗黑中,二人相互偎依着。
怎么会这样?她心下思忖,自从一月初被太医确诊有了身孕,燕国公府就一直是喜气洋洋的,风吟潇欢笑着说“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每日从宫中返回府中,都会抱起她在原地绕上一圈,每天晚上还要把耳朵贴近她的小腹,说是要听听孩子的“声音”。
可就在数日前,他们一同去前国公夫人凌宸坟前告知了这一喜讯,当天晚上,风吟潇就做梦了,并且接连数天断断续续的梦见相同的场景和对话,令人忐忑难眠。
“可馨,你说母亲说的是真的吗?”二人的头相抵着,风吟潇幽幽道,“但她生前,一直与卓姨娘形同姐妹,无话不谈,就是我的降生,也有卓姨娘的一份功劳……”
这怎么说的清!自古嫡庶之争你死我活,远远要比想象中要残酷的多,绝不能相信表象。云可馨想起妙玉自从凌宸过世就被派往厨房做粗活,想起妙玉提到卓敏那满含的恨意和轻蔑,想起上一世发生在燕国公府的劫难,不由心头一凛。
“子岑,你仔细想想,”云可馨尽量婉转的提醒道,“妙玉是婆婆生前最得力的丫鬟,却在婆婆过世后被卓姨娘派到下厨房做最苦最脏的活,”云可馨微顿,眸子里流光溢彩,“再想想,如果婆婆与卓姨娘真那么‘亲密无间’,情同姐妹,妙玉为何会那么恨卓姨娘,却始终对凌国公夫人保持着忠心。”
风吟潇怔了怔,扳正云可馨的身子,探寻的望着她:“可馨,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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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摩擦
云可馨摇头,垂眸,声音放得很低很低:“子岑,我只是提醒你,许多事情并非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毕竟你成日在宫中行走,甚少呆在府里,又怎知这其中的是非曲直。”
风吟潇静默良久,搂过云可馨,在她耳边低声道:“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怀疑上她了,但一直顾念着她与母亲之间的关系没有深究,现在看来是我太愚钝了。”
“子岑,重情重义固然是好,但你要记住别给人利用了。”云可馨说。
她能感到他微微战栗的身子和深深的呼吸,在昏暗和寂静的卧房里显得分外凝重,然后他下床去点起了蜡烛——房间一下子亮堂堂的。
“可馨,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风吟潇坐回床上,望着云可馨内疚道,“数年前,岳父大人遭一小厮谋害,我后来查过,他与我们燕国公府有关,而且与卓姨娘脱不了干系。”
“你说什么?”云可馨猛然睁大眼睛,看向风吟潇的目光中有气恼,有幽怨,所有斥责的话一齐凑到她的嘴边要她说,却终究只是嘴唇动了动,随后别过脸去。风吟潇自知理亏,忙贴上云可馨的后背,双臂环绕在她胸前央求道:
“可馨,我错了,不该瞒你这么许久的,那时候一是担心你得知情况会不顾一切,而且,怕你知道后不愿与我成亲,即使成亲,成日面对卓敏也会浑身不舒坦……可馨,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放手!”云可馨低叫道。“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
说着,挣脱他的手,独自下床走到窗前。一言不发。
风吟潇越发紧张起来,也跟了去,并从壁挂上取下斗篷给云可馨披上:
“可馨,天冷,不能站在这儿。”
“你去睡,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云可馨少有的冷言冷语道。
“不,我不走。怎能让你一个人在这儿冻着,回床我还怎么睡得着……”
风吟潇固执的说着近前要去抱云可馨,却给她轻捷的避开。赌气道:
“你要是睡不着就在这儿站着吧,我去睡了。”
可馨抬腿就走,一头扎到床里头,难过的想哭:父亲的死竟与燕国公府有关系。而风吟潇明知这期间疑点重重还要瞒着她。真是令她伤心透顶。
然而等她静下心来往深处想,又舍不得怪他,只因她相信他对她的真心,绝非有意欺瞒,只是一时气急而不愿搭理。以为风吟潇会要不了多久便会死皮赖脸的缠上来,不料等了又等,总不见动静,云可馨奇怪的翻过身子一瞧。风吟潇居然还在原地站着,像挨了罚的孩子一样无措。
云可馨无可奈何起身走下床去。到风吟潇跟前没好气道:“怎么不睡,是不是要我亲自来请你?”
“因为,可馨还没原谅我……”风吟潇一眼就看见她湿润的眼角,心下一疼,自责更甚,“还没有允许我回床上。”
云可馨一愣,惊讶的脱口而出:“我不叫你,你就一直在这儿站着?”
风吟潇坚定的点了点头,并不做解释。
云可馨心软了下来,但神情和语气比了之前并没好转,只是用手托了托风吟潇的衣襟,道:“已经四更了,快去睡。”
浅笑溢满风吟潇的眼底,作势拉住云可馨的手,只是那手给他握在手心有点僵硬,不似以往那般柔顺,登时心下一紧:她对他还是有怨气的。
接连几天,云可馨和风吟潇的话都很少,面上是和和气气,不吵不闹,府里上下并未察觉到什么,但在私底下,他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二人之间的隔阂,有点焦急,然而因为近日宫中事务繁多,他常常从早出晚归,有时深夜才回府,夫妻二人总是无法坐下来好好谈一次。
这天,风吟潇像往常一样深夜回来,由于担心惊扰云可馨睡眠,他都是从另一边门进书房继续办公,到点了才卧房睡。
一灯如豆的书房,风吟潇在案前聚精会神的做事,全然不知道云可馨手端着一小碗点心从卧室穿过来到了他身旁:“子岑……”云可馨轻唤。
风吟潇一顿,以为是幻觉,抬头的一瞬一张笑盈盈的脸对着自己,心中一暖,拉过她的手:“可馨,怎么还没睡?”
“我一直都在等你。”可馨自然而然说出这话,没有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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