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是否执迷不悟清扬心里清楚,不能度化混沌,清扬便离开不得”为了一句承诺,混沌当真可以做到不开杀戮,想要将之度化也并非难事,只不过所需的时日却不在计算之内。
净玄皱眉:“度化混沌?若凶兽也能如此轻易度化,那还要我仙门作何?”
风清扬头大,眉头拧的更紧:“师兄试都没有试过怎知不行?”能度化混沌,那最好便将他度化,因为……风清扬真的不希望,那日的戏言会有实现之日……
“冥顽不灵!”看他心思坚定,净玄拂怒,手中招式一改,手中长剑光影闪跃,瞬间幻化无数剑影,气势凛冽破人的直朝风清扬而去。
风清扬一怔,衣玦翩翩,闪身躲跃,剑光恍如无休无止,接连不断的朝他飞去,剑影闪跃宛如流星飞逝,手中树枝终究不敌剑影,翁然粉碎,风清扬一惊,眸色闪跃,肩头却突然传来刺骨的疼痛,身体一软,却是朝这湖低砸去。
哗哗水声,声响刺耳。
看他身影落于水面,净玄收去剑影,飞身上前,一把将风清扬从水里抓起,随即身影消失在苍穹之中。
长门的长生殿上,站着的全是长门各堂长老,风清扬一身白衣跪于大殿中央,后背挺的笔直,净玄一身蓝袍,双手负在身后,背对众人。大长老看了一眼净玄的背影,皱眉:“掌门,如此是否太过……”
净玄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朝那跪在地上的人看去:“清扬,你可知错?”
与凶兽为伍,有损长门之颜,这其一,眼见同门命丧混沌之手,他为替同门报仇却与混沌纠缠不休这是其二,混沌擅闯长门,残害木长老风清扬却执迷不悟,妄想将之度化,全然不顾天下安危,这其三。
风清扬拧眉不语。
混沌寻上长门,虽无心杀戮,却也是因为他的关心,而令木长老死于混沌的妖神之下,但此事又岂能归结于混沌一人?
抬眸看向净玄的背影,风清扬眸色碎金:“清扬有错必当受罚,但木长老之死,并非混沌一人过错,若肥木长老偷袭暗算,又怎会死于混沌的妖神之下?”若不是木长老将自己打伤,混沌不会发怒,妖神不出,木长老也不会死,自己更不会因为身上有伤的关系而被净玄强行带带了回来,发现自己不见了,不知混沌会如何去想?
“狡辩!”一挥袖,净玄转身怒瞪着身后,那跪在地上的人:“清扬,莫不是你当真受那妖兽蛊惑?还想维护那凶兽不成?”神妖之别,自古以来便是水火不容,看着自己出色的师弟如今却是处处维护凶兽,净玄焉能不怒:“混沌与梼杌凶残成性,东海苍凌羽,西勃赤乌,以及天山几乎尽毁于他们二人之手,如此肆意而为的妖兽,双手满是无辜者的献血,单是这一点,天下间便是容不得他们!”
风清扬皱眉,神色困惑:“东海苍凌羽与西勃赤乌这是怎么回事?”他全然不知。
“怎么回事?混沌人性而为,在开了魔域之口,将里面的妖兽放了出来搅的东海苍凌羽怨气冲天,百姓名不聊生,而如今的赤乌更是宛如死城一座,里面全是仙门击杀多年未果的魔物,清扬如此而为的混沌,你以为便是你一人,当着能将之度化吗?”
听了净玄的话,风清扬垂下眼帘,眸中光芒闪跃。东海苍凌羽与西勃赤乌?不可能啊,这些日子混沌都十分听话的陪在他的身边,并没有离开过一步,更没有妄造杀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看风清扬拧眉,眸中困惑,净玄走下高台,立于大堂中央,垂下的眸子,看着风清扬身后的那面六卦镜,长袖衣挥,光芒闪跃间,却只看见镜中景象,煞气冲天,妖魔横行,白骨成堆遍野皆是。
风清扬怔住,琉璃珠的眸色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光是六卦镜里面他都可以感觉到如此强烈的凶煞之气,若是到了此处只怕修为不足之人转瞬间,便可入魔为妖。
见风清扬闷住,净玄皱眉,沉声开口:“如此,你是否觉得,凶兽还能度化?”
度化凶兽等同于在拿天下苍生的生死来开玩笑,谁人能赌?
☆、第二十三章:笑言成真
冷清的石牢之内,风清扬盘膝而做,轻磕的眼帘睫毛微微颤栗,眸珠转动。
——混沌!你说过,若我伴你身侧,你便不在为恶——
——怎么回事?混沌任性而为,在开了魔域之口,将里面的妖兽放了出来搅的东海苍凌羽怨气冲天,百姓名不聊生,而如今的赤乌更是宛如死城一座,里面全是仙门击杀多年未果的魔物,清扬如此而为的混沌,你以为便是你一人,当着能将之度化吗?——
垂下的眼帘轻启,露出了淡淡的琉璃珠光。
“不能度化吗……?”轻轻的呢喃从嘴角溢出,想着长生殿六卦镜内的景象,他双眉微拧。
轰隆的声响兀然从石门之外传来,震的室内微微摇晃,风清扬抬眸,脑子里闪过的却是他来了这三个字。
如他所想,发现他不见了,混沌必会寻上长门,放眼天下,能将风清扬困住之地,也只有这里了。
轰隆声响,若隐若现的在室外想了两声便在无动静,风清扬磕上双眼,似是不想理会外界此事发生之事,可是……
清扬,不是说好了吗?只要我不为恶你就不走的!?
为什么不辞而别,突然反回长门?
我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可你呢?
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为什么不给我一个答案。
你到底在那?
清扬……
额上琉璃珠发出淡淡荧光之声,在昏暗的石室之内若隐若现,风清扬双眉紧拧,心口因为脑海中突然想起的声音而紧紧揪成一团。
风清扬,我允诺你不造杀孽,但若你再不出来,我不保证长门会不会变成第二个赤乌!
赫然睁开的眸子,因为脑中响起的那句威胁之声而变得毅然冷漠,双眸看着紧关的石门,风清扬兀然起身下榻,长摆及地摇曳。
长门的大殿之外,一片狼藉,碎石满地,石柱倾塌断裂,长门弟子几乎躺了满地也不知是否生还。暗沉得天际闪耀着一红一白两条影子,兵器碰撞的声响显得格外刺耳。
答应过风清扬不在为恶,所以对长门的步步紧逼混沌都手下留情,伤了他们却不取其性命,只是让他们暂时失去意识,动弹不得。混沌是手下留情了,可他的手下留情看在净玄眼中却是招招取名,瞬间令长门弟子死伤无数。两人的交际,旁人根本插不得手,若是谁在此事贸然上前,必定会被粉身与他们的过招之下。
戴了铁爪的手,挡下净玄的长剑,两人身体相逼,视线中相距也不过是寸步之遥:“我来长门只是为了清扬,没心思和你们闹腾,最好别逼我!”
两次不顾安危闯入长门,都只是为了同一个人,他风清扬到底值不值得混沌这么做?
不知道,值不值真的不知道,反正看不见他,心里就很烦很乱。
手中长剑一挥,逼开两人身形,净玄转身挥动长剑又朝混沌攻去:“清扬乃是我长门上仙,若不是为了将你度化又怎会与你纠缠不休?可你却天生凶残成性,度化实不可能!”
心口一紧,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很让人生气,混沌出手更显狠辣:“就算如此,我也要清扬出来!”
为了度化,那便度化,他又不是不知道风清扬愿意陪伴自己的愿意是什么,可是这样的理由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却感觉好讽刺。
两人数夜的耳鬓厮磨,数次的颈项交缠,都只是为了想要度化自己,让自己不在为恶,为了这个,他不惜放下骄傲,承欢自己,心口好闷,好闷……
恶从心生,一想到风清扬做得这些都只是为了度化自己,怒意滋生,在看着眼前的人,混沌眸中红光一闪显然是动了杀机。
由身后幻化而出的妖神,宛如一条巨大的黑色蛟龙,张着血盆大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逼净玄欲想将他活吞,净玄心中一惊,口中念咒周身张开了蓝色结界宛如球体一般将他包裹起来,弹子间,混沌的妖神紧逼而至,轰然之声兀然在长门大殿回响,几乎震伤了人的耳膜。
混沌凌空而立,泛着杀意的眸子眼见前面突然化出的火焰,双眉兀然紧拧,神色更显不悦。
银丝的雪发,几乎成了他的标志,白色的长袍衣诀翻飞,手中的长剑,剑气凌冽逼人,剑光闪过他的眸底,眼见那突然出现之人是谁,混沌面色非但不见喜悦,反而更沉。
“是不是我每一次和他们交手,你都会这样不顾自己安全的挡在他们面前?”第一次是壑青云,第二次是木长老,第三次是净玄,那第四次又是谁?
风清扬不语,琉璃珠的眸子,看了一眼四周的狼藉,双眉兀然紧拧:“为什么要这么做?”风清扬开口,冷下的语调,少了一份平时的温和,混沌微微一怔似乎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这是我与梼杌的交易”
“交易?”便是为了这个所谓的交易,而毁东海苍凌羽与西勃赤乌,弄的煞气肆虐,民不聊生?
“不是说过,我陪伴你身侧,你自此就不在为恶吗?”一句若言,几乎搭上他一世名声,他依旧选择遵守,为什么混沌却做不到?
“是说过,但我也没有违背过”闹东海苍凌羽毁西勃赤乌,那是在两人达成协议之前,不能作数,所以便算不得违背。
双眉紧皱,风清扬抓紧了手里的剑,眸色微凛:“那我长门弟子呢?!也算不得违背?”
冷声的质问让混沌怔愣原地,还未回神,逼人的剑气却已经迎面而来,混沌大惊侧身闪开,一把挡下他握手的剑:“不信我吗?”看长门弟子躺了遍地,便认为已经全部死了?只因为自己之前对净玄动了杀机,便认定他违背了?这是什么逻辑?
手腕一转,风清扬扬手挥剑朝他逼去,混沌见他如此,心里拂怒,也不管不顾,却是反被为主发了攻击:“是!长门弟子全是我所杀!不光是他们我今日还要灭了你长门!”
人在冲动之时,从来都不会去算计后果,更何况肆意惯了的凶兽呢?只是为什么明明满满的全是愤怒,可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好难受……
剑影闪动,风清扬眉头紧拧身形翩然闪跃,避开混沌朝自己身上而来的攻击。
也许师兄说的对,度化凶兽当真是种妄想……
心口有些泛凉,身上的伤还为痊愈,日前被净玄所伤的肩头,伤口裂开溢出了点点猩红的液体,混沌一击朝他袭他,红如宝石的眸子在看见他肩头的痕迹时,心中一怔,惊是强行收了攻击,可谁能知晓,偏偏就与此时,风清扬手中的长剑竟也是毫不留情的贯穿了他的腰腹。
血,一颗颗从剑尖低落。
风清扬怔住,看着他的眸子闪过了诧异之色,琉璃珠的眸子在看见他被自己贯穿的腰腹时,浑然一变,连忙将长剑拔出。
受他一剑连闷哼都没有的混沌却在他将长剑拔出之时,吃痛闷哼,猩红的液体飞溅而出,混沌还来不及伸手捂住伤口,身体却已经失去平衡朝着地面砸去,风清扬大惊之下想要上前将他抱住已是不及,最后却只能看着他砸落地面,将坚硬的石面,硬生生的砸得下凹,裂痕瞬间犹如蜘蛛网般四处散列。
☆、第二十四章:碑鲜之族
飞身而下,风清扬隐去手中长剑,本预想上前查看他的伤势,未料却与此时,混沌周身的圂之气四溢而出,风清扬神色一怔,急忙闪身避开,混沌坠落之地却是兀然一团红光闪现,霎间不见了他的踪迹。
风清扬怔在原地,那着那被混沌砸的下凹的地面,久久回不了神,净玄眼看他重创混沌,受了结界,翩然落于他的身后:“清……”刚一开口,风清扬眉宇微拧却是欲想踏风而去,却被净玄及时的一把抓住:“你想要去找那只凶兽吗?”
回头看向自己的师兄,风清扬皱眉,没有说话,手腕一个使力,便甩开了净玄。
看风清扬似乎真打算去找混沌,净玄脸色铁青,兀然沉声开口:“若你今日离开,日后便不在是我长门弟子!”
愤然的低吼,将已经飞离地面的人震住。
衣玦翻飞,风清扬兀然回首看他,发丝张扬随风轻荡:“师兄,你何必苦苦相逼呢?”
他果然是要去找那只凶兽,净玄皱眉,脸色更沉:“那你又何必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吗?
风清扬不知道,只是感觉自刺穿混沌身体的那一刻起,心口就好痛,好痛,伤了混沌他以为自己不会怎样,可是脑子里,想着混沌之前看着自己的那个眼神,心口便好绞。
他……会死吗?
顾不得净玄的话,风情他拧眉,终是转身踏风而去,一身白影如烟如雾瞬间消失在了渺渺天际……
凌冽的风,宛如刀刃一般从他的身边而过,撩起衣玦,发出响亮之音,心砰砰跳个不停,脑子里回想着的全是他失去平衡砸落地面的瞬间。
混沌……混沌……
口里一次次的低喊着两个字,额间的玉珠却发出淡淡的琉璃之光,慌乱的大脑兀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你不信我,你根本就没有信过我!
我答应你不在为恶,赤乌之事,是在我们协议之前,怎算违背?
至始至终我都没想过伤害你,可你为了他们却不惜杀我?
风清扬为什么?!
为什么?
风清扬皱眉,脸色略显苍白,重重的质问,砸在心口,让他浑身肌肤泛疼,体内气息不济,隐隐撕绞的痛楚,更是被那一句质问,问的逼人心脏。
筋脉撕绞。
眼前一黑,承受不住那份痛意,踏风而行的身体,瞬间宛如流星一般笔直朝这地面坠去,眨眼间,噗通的声响,哗哗的在静谧的林中回荡,惊得鸟儿振翅飞扬。
身体砸入湖水之中,刺骨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却只是被水草缠住了衣罢,逃离不得,灌入口中的湖水冰凉渗骨,直刺激着人的大脑。
——是不是每一次我和他们交手,你都会这样不顾自己安全的挡在他们的前面——
熟悉的声音,和着晃动的水声,在脑中兀然想起,此言冷硬带怒,却也隐透着丝丝担忧之意,为什么他当时没有发现?
——但我没有违背过——
没有违背吗?那那长门的弟子是怎么回事?东海苍凌羽与西勃赤乌又如何解释?
——不信我吗?——
若是不信,又何必与他定下协议,甚至不惜搭上自己一世名声?
心口好烦,好乱,回想着混沌被自己所伤的那幕,心口下垂的感觉,简直让人不能呼吸,水中挣扎的身影,渐渐失了力道,白衣如纱,在水中轻轻荡漾。
淡淡的荧光从他额间的玉珠轻轻闪现,薄薄的红色光芒宛如他身上的外衣一般,将他整个包裹其中,水声晃动,光芒越渐刺眼,已经磕上双眼之人,却于此时兀然睁开眸子,眼珠红光闪现,醒目灼人,弹子之息,却只见他身影一晃瞬间已从湖中挣脱,飞跃地面。
醒来,已不知是什么时候,陌生的房间,以竹搭建,清晰典雅的翠莲之气,和着水声弥漫在四周的空气之中,过于绣锦的房间透着女子身上特殊的韵味,风清扬起身,朝门边行去,刚一拉开竹门,却只那人一身白衣轻纱,身姿娉婷的出现在房间门口。
“莫仙子?”
“师伯怎么起了?”
同一时间,两人一起开口,言词相撞,风清扬微微一怔,不搭反问:“我怎会在这?这是何处?”
后退两步,李如歌看他神色清明,猜想必是无碍,便开口回道:“我返回长门之时,路上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