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没看见过龙,只在民间故事中听到过,他异常兴奋,不禁在大街上舞蹈起来,眼前的变形人他也不去注意了,只是呆望着天上这条金龙。
金光闪闪的巨龙显然是飞低了,他所经过的地方都被照亮了。匹迪看见地面上行走的一些变形人突然跪在地上,像是为什么忏悔着,然后又站起来跟着巨龙跑。匹迪也开始跟着那条龙跑。
他跑啊跑,跑啊跑,跟着浩浩荡荡奔跑的队伍,跑了好长的路,双腿都发软了。巨龙变小了,变暗了,像是飞到了很远的地方,一下子,就像流星一样飞到天边不见了。
匹迪这才停下脚步,忽然之间,他发现,那些跟着巨龙奔跑的变形人也都不见了。现在,在漆黑的夜色中,只有他一个人。
又闪了一下金光,他抬起头,发现这道光从远处一幢大楼里射出来。他又不顾疲惫,朝大楼的方向跑去。
咦,这不是阿正带他来的那幢废弃的大楼吗?为了解开刚才那一下子闪烁的金光的疑团,他顾不上曾在里面遇见过三笑同盟的人,跑上了大楼。
一楼、二楼… …都静得没有一点声响,眼前什么也看不见。直到上了五楼,他停下来,犹疑着进了大厅。
大厅里有一个人,像一尊雕塑,他走过去触摸他。这时候,一个深沉的声音响起:
“孩子,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 …”小匹迪说,他看不清他的脸。“有一条闪着金光的巨龙,我跟着他来的,我以为他在这里。”
“这世上没有什么龙,显然,你看错了。”那个声音说。
“不,你骗我,”匹迪说道,“我以前以为这个世上就只有人,但是后来我知道,还有变形人。”
那个声音哈哈笑道:“哦,要是我没看错,你是一只老鼠,一只很漂亮的小白鼠,哦,这很好。”
“一点都不好,”匹迪说,“我爸爸恨我是只小耗子,我来这里,是为了找卡师大人,让他把我变回一个正常人。”
“要是,卡师大人说,你变不回呢?”
“我就不敢回家,”匹迪说,“一回家爸爸就会杀死我。”
“依我说,要是他不敢杀死你呢?”
“就算他不杀我,我也会因为我的变形身份生活得不快乐,那活着也不会有乐趣。”匹迪说这话的时候,想起了大山,想起了小浪,还有真君叔叔。
“哦,真得吗,那就试试看吧?”停顿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又说:“我看我要走了,眼前还有一堆事要忙。孩子,如果你不快乐,到金盾大厦23楼来找我。”说完,那个人就从窗口跳了出去,匹迪都有点担心他会不会被摔死,但是他没有听到落地的声音,显然,这个人,很神秘。
23
23、23、金盾大厦23楼 。。。
——金盾大厦23楼。
在回酒吧的路上,小匹迪一直念叨着。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废弃大楼里?这让小匹迪很困惑。
当回到酒吧之后,匹迪看到小幽正在责问小远,小远见到匹迪回来了,赶忙指着他说:“那,在那!”
匹迪想都不想就知道是什么事了,他走近小幽说:“是关于‘亮晶晶’的事吗?我现在就还给你。”
匹迪拿出那瓶无色透明的药水,把他递给小幽,小幽挡住他的手。他说:“不是这个,孩子,你知道现在有多危险吗?外面全是逃犯,你怎么可以私自跑出去呢?”
“我想,现在那些逃犯已经被抓住了吧?”小幽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他的话。
果然第二天电视上就报道逃犯集体自首的事件。集体逃跑,集体自首,这显然很是离奇。另外电视上也顺便报道了昨晚出现的奇怪天象:天空突然金光闪闪,逃犯们在不同地点同时跪地忏悔。但是电视上没说龙的出现,似乎没有一个人看到龙,除了匹迪,还有那些变形人逃犯。
“哦,你们也在看电视,应该了解了昨晚发生的事了吧?”小幽出现在酒吧里,他指着挂在墙角的电视说。“显然,我认为,是卡师大人出马了。”
“卡师大人?怎么会?”匹迪惊叫道,“他们可是突然良心发现,才集体自首的。”
“正因为是这样,”小幽不慌不忙地说,“只有卡师大人才有这能耐。”
“但是,”匹迪又有了疑问,“他们可都是变形人,正常人拿他们有什么办法吗?”
“这个不用担心,”小幽说,“监狱里可有专门为他们设立的牢房,他们想都别想跑出去。”
“但是,为什么会发生变形人集体逃跑事件呢?”匹迪问。
“听说,这是卡师大师这阵子在国内抓到的一些变形犯人,凡是变形犯人,都会押解回这座城市关押,只有这里,才有专门为变形人所设的监牢。也许,是在押解的途中,这些人不甘心坐牢,所以自发地策划了这起逃跑。”小幽说。
“但是,听小远说,他们逃跑时攻击正常人,再说了,让他们坐在车上就行了,何必像阅兵演练一样让他们排成队伍从大街上走过。”
“攻击正常人?这谁知道,正常人都以为他们也是正常人?不过我想在变形界,这已经引起了注意。至于排列成队伍在大街上走过,这是变形界的规矩,只要是犯罪的变形人,在入狱之前,都要经受这样的洗礼。这叫赎罪,为他们在正常人社会里犯下的罪过赎罪。这样,在他们日后出狱,才会知道这个社会是多么宽容,即使因为他们是做过错事的变形人,但仍然可以在这个社会里享受正常人的生活。”
“但是,卡师大人为什么会有让犯人忏悔的能耐?”小匹迪又发问了。
“在变形界,”小幽说,“凡是坐上主席这位子的,都经过了惊天的修练,只有在达到了很高的精神境界之后,才有可能被选举成为变形界主席。通常,他们在变形后都以龙的形体出现。”
龙?小匹迪诧异了,那么说昨晚看见的那条金光闪闪的巨龙,就是卡师大人咯。
“在卡师大人选举那一届,可是出现了好多龙,当然,他们都无一例外地成为了仝仁保护协会的重要角色。”
“哦,”匹迪像是想起来了,“你知道金盾大厦吗?”他问小幽。
“金盾大厦?那是一幢高级写字楼,在里面办公的有好多著名的公司呢!”小幽说,“你认识的那个江真君,华为的本地营销部,就设在那里。”
“那你知道23楼是干什么的吗?”匹迪问。
“23楼,我可没上去过。”小幽说,“我曾经去过那里的27楼向一位做化妆品的经理推销保险,不过很奇怪,在电梯经过23楼时,我的身体像被电了一下,很多变形人都有过这样的感觉。听说那里的保安检查过电梯、电流设施,但没有发现问题。”
看来那地方真是奇怪,小匹迪决定翌日去看看,而且看来,卡师大人就在那里。
稍微晚些的时候,真君叔叔来了,他只是来这里喝一杯,邀请小匹迪明天去他家做客,这让小远很不舒服。在请示了真君叔叔的意愿之后,小远也被邀请同匹迪一起去,但他还是不舒服。毕竟,拿他的话说——是他抓着匹迪的尾巴才被一起拉去的。
外婆的第二封电报又来了,电报上只有四个字:
父怒,寻子
联系到上封电报,可以猜测到,爸爸在逼问外婆之后,得知他出来寻找卡师大人了,打算来找他,也许还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自觉地回去,于是让外婆发来一封电报,算是提醒他回去,但是在等待了两三天之后,不见孩子回应,于是终于生气了,决定亲自来寻找他。
爸爸在找到我之后还会想杀我吗?小匹迪想。也许他现在想通了,想让我回去,但是我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解救自己身份的办法后才能回去。毕竟,我已经跑出来了这一趟。
第二天,小匹迪来到金盾大厦,大厦里的保安将他拦住了。
“孩子,你来这里干嘛?”
“我… …我找我爸爸,”小匹迪急中生智,“我爸爸,他在这里上班。”
“哦,那他在几楼呢?”
“23楼。”匹迪回答。
“哦,23楼,对吗?”他为小匹迪按了去23楼的电梯。
到了23楼,果然,小匹迪的全身也像被电了一下。电梯门开了,他出了电梯,看到一张桌台,像教室里的教台。在桌台后面,站着一位漂亮的阿姨,在她身后墙上,粘贴着四个塑料大字:仝仁制药。
“小朋友,有什么事吗?”桌台后的那位阿姨说。
“我来找卡师大人。”
“卡师?大人?我们这里可没有什么卡师大人。”
不会吧,匹迪想,卡师大人不是让我来这里找他吗?
“是他,是他让我来这里找他。”匹迪说。
“哦,让我想想,我们这里有一位叫聂安卡的叔叔,他是这里的药监师兼药品开发师。”
“哦,那他在这里吗?”
“哦,他可经常不在这里,他很少来,基本上他只是晚上来这里。”
“那他,什么时候有空,嗯,我想和他约个时间。”
“这我不太清楚,我很少见到他。”
看来匹迪今天找不到卡师大人了,他看起来有些失望。
“哦,孩子,”阿姨说,“你遇到了什么事情吗?还是需要什么帮助?我们这里有除味净——可以消除变形之后留下的动物的怪味道,还有消痛药——可以减轻你变形时的痛苦,但我想你干脆用镇变剂就是了,在经过聂安卡叔叔的改良后,最新包装的镇变剂可以将每一毫升的药效延长半小时,或者你用这种儿童包装的更好,嗯,是苹果口味还是香蕉口味呢?”
阿姨举起两个包装盒上分别有苹果和香蕉图案的儿童装镇变剂,这让小匹迪噗嗤笑起来了。
他有个疑问:“嗯,阿姨,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变形人的呢?”
“哦,你在电梯里是不是就已经感觉到,被电了一下?”小匹迪点点头,阿姨接着说:“在你被电的那一刻,我的变形检测仪上就已经显示出了你是正常人还是变形人以及是变形人中的哪一种。”阿姨举起一块小小的像游戏机一样的东西。“这就是变形检测仪,上面的屏幕显示你是一只小耗子。”
“那,阿姨,是不是只有变形人才用的药都是这里生产的?”匹迪问。
“对,没错,仝仁制药,全国唯一一家为变形人提供良药的公司,其余生产我司药品或相关药品的企业,都是仝仁制药集团授权批准的。”
“那,他们在干什么?”小匹迪指着一间办公室里不停打电话、接听电话的叔叔阿姨们说。
“他们嘛,当然是在和经销商联系,通过各地指定经销商,那么,全国的变形人才可以买到我们的药。”
看来现在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匹迪觉得自己该走了。于是他告别了阿姨,回到酒吧约小远一起去真君叔叔家。
24
24、24、生日 。。。
来到真君叔叔家,已经是下午,他的妻子阿妮正在准备晚餐。
“来看看,小匹迪,你知道阿姨准备了什么吗?”妮姨把匹迪叫到厨房。
“哇,好大一块奶油蛋糕,上面有樱桃、草莓,是阿姨亲手做的吗?”
“那当然,只有用心做过的东西,才最美丽,是不是?”妮姨说,“爱情也是一样,就算只有我爱他,用心地付出,我们的爱情也一样是美丽的。”
“妮姨,”小匹迪脸上露出忧伤。“你是世上最好的太太,真君叔叔,他需要你,请你要多多体谅他。”
“哦,”妮姨说,“一直以来都是——我们互相体谅。”
“哦,对了,今天是谁过生日吗?”匹迪问。
“你猜猜。”
“你?真君叔叔?还是,思垣?”看见妮姨点头了,“啊,是思垣。”
“他说一定要让你来和他一起过生日。”妮姨笑着说道。
“啊,那为什么是我呢?”匹迪疑惑地问道。“我们才见过一面,哦,那尴尬的一面。我是说,他应该有很多朋友,不是吗?”
“但他今天只请了你,”妮姨补充道,“——和你的朋友来。”
“那是为什么呢?”匹迪问。
“哦,别问为什么,匹迪,”妮姨开心地说道,“当某个人对你有了好感,不会有太多的为什么。”显然,她对小匹迪也很有好感。
小远在客厅里参观,很为一幅用花瓣做成的手工画着迷。
“哦,小远,”匹迪说,“别乱翻别人的东西,快放回去。”
正当匹迪和小远抢着那幅手工画时,思垣回家了。
“您好!”匹迪打着招呼。
“哦,你来了。”思垣说。他看见了匹迪从小远手上抢过的手工画,“很不错吧,我也这样认为,你看,”他指着手工画上的三个小人说,“爸爸、妈妈、我,这是用我从天圣公园里采摘回来的花瓣做成的。刚刚完成好这幅作品之后,我很开心,可是前几天,我把它扔掉了,你看,玻璃框上还有条裂缝,”匹迪看见了,“后来是妈妈把它从垃圾筒里捡回来的。”
“是啊,很可惜啊,为什么要扔掉它呢?”匹迪问。
“因为这让我想到天圣公园,想不到啊,爸爸是为他买下的。”思垣说。
小匹迪想起了,真君叔叔在醉酒时说的那个公园。
“你还在为此生气吗?”匹迪问。
“妈妈都不生气了,我还生什么气!”思垣像是嘲讽般说道。
这时候,真君叔叔回家了。一回到家,他就对妻子喊道:“亲爱的,我回来了。”这可不像在十字口酒吧里的真君叔叔。
“我想我该上楼了。”思垣说完便朝楼上跑去,看来他与爸爸之间还有隔膜。
“哦,这不是匹迪吗?”真君叔叔笑着朝他们这边打招呼,“还有你的朋友,小远,像雪球一样的家伙。”这句形容可让小远不太开心。
共进晚餐的时刻。真君叔叔熄灭了餐厅的灯,妮姨把自制的奶油蛋糕端上桌来,蛋糕上面点了蜡烛,中间是一根大蜡烛,周围围着六根小蜡烛。
“这表示思垣哥哥16岁了吗?”匹迪问。
“不错。”妮姨回答。
“许愿吧,思垣哥哥。”思垣闭着眼睛,双手合十,从嘴巴里悄声念出一串话,然后吹灭了蜡烛。
“生日快乐!”爸爸妈妈给了思垣礼物。
“我没有生日礼物给思垣哥,”匹迪说,“实在不好意思。”
“不对,匹迪能赏光来为我庆祝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思垣说,这句话可让小远的不开心增加了好几倍。
“对了,思垣许了什么愿望呢?”妮姨问。
“我说,”思垣回答,故意朝匹迪使了一个笑脸。“祝愿匹迪快乐,希望上天别再给他痛苦。”
“啊,为我许愿?”匹迪张大了嘴巴,“思垣哥为什么要为我许愿呢?”
“因为,我不想再看到匹迪趴在地上痛苦挣扎。”思垣说。
现在,小远已经后悔跟着匹迪来这里了。
“实在很抱歉,那天早上… …”思垣说,“我把匹迪从爸爸身上揪起来,后来妈妈才说,是匹迪从一条蛇身上救出爸爸。你很勇敢,不是吗?”看来他还不知道他的妈妈就是那条蛇。
“我想换作是别人,也肯定会这样做。”匹迪毫不在意地说道。
“这就是你,你让人不得不喜欢你。”真君叔叔说,大家都笑起来。
小远在一旁受尽冷落,现在正埋头苦吃蛋糕。
晚餐过后,思垣把匹迪带进了自己的卧室,不好意思把小远扔在一旁,匹迪也叫上了小远。小远一副不乐意不情愿的样子,显然为他来这里受到的冷落而不平。尤其最让小远愤怒的是,思垣为匹迪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