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念闭着嘴巴,眼睛却看向泰格的方向,视线里带着探究。
常念绝对可以肯定泰格已经知道了他会说话的事,要不然最近不会那么频繁地跟他讲话。但是常念没想到泰格没对茶茶说,他以为他会第一时间告诉茶茶的。
“茶茶,毛毛已经是成年的兽人了,会说话并不奇怪。”泰格的声音无法形容的低沉稳重,让人无法不相信事情就是他说的那样。
茶茶看看常念,又看看泰格,中邪似的点点头。眼神自始至终都是直愣愣的,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第21章 伸出援手
大家还记得某神剧or雷剧里小燕子得知箫剑是她哥哥之后的反应吗?
茶茶现在的情况就跟那个差不多。如果不是因为兽人部落没有铜锣,茶茶肯定也会找出来狠敲一番。
毛毛会说话了!毛毛居然还没成年就会说话!而且是兽形啊兽形!
从早到晚,茶茶都沉浸在无比自豪,无比兴奋的情绪中。甚至软磨硬泡央求族长召开了一次特别会议,为的就是向全族宣布常念会说话的消息。
族人们也很给力,纷纷好奇地围在常念身边用各种方法逗他说话,听到常念说一句,大家就夸张地欢呼一声,一连几天人们的热情都丝毫不减。
常念觉得自己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即使掏掏耳朵,摸摸屁屁这样简单的动作都会让游客觉得“好神奇哦”!
越冬的日子太艰难,兽人们大多时候无事可做,又饥肠辘辘,常念的“异能”无疑给这些艰难的日子增添了一抹亮色。如果不是后来常念以死相逼怎么也不肯出去遭围观,想必这个乐呵得持续整个漫长的冬天。
在常念的认知里,“反常即为妖”的观念根深蒂固,他先入为主地认为兽人们也会坚持这一原则。所以长达半年他都小心翼翼不敢说话,如果不是偶尔有意识地自言自语,或者对着丛林里的动植物们说一说,恐怕现在他已经得了失语症。
没想到大家接受得这么快,除了好奇之外没有丝毫恶意。尤其是茶茶,这种不同寻常的事不是应该死死瞒着吗?怎么会是一副恨不得找个大喇叭向整个魔幻大陆显摆的样子?
所以说,他之前的各种隐瞒、各种小心翼翼都是白瞎了吗?果然不能以正常思维看待这个世界——常念懊恼的同时感慨万千。
还是泰格最能理解茶茶的心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茶茶为了养大毛毛付出了什么。
一个正常的雄性,不能像其他雄性一样外出打猎,不能自由自在地做喜欢的事,因为他还有幼崽要养,一个比其他幼崽更娇弱、更调皮的幼崽。可以这么说,常念穿过来之前,茶茶从未离开毛毛超过半个小时。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精心抚养的孩子,却是“不正常”的。成年仪式的失败最受打击的不是毛毛而是茶茶,虽然他依然很爱毛毛,不,应该说更爱,但他还是无法忍受外界的流言蜚语,还有内心的自责——魔幻大陆,没有兽父的陪伴兽人是无法成年的。毛毛并不是他和泰格亲生。
当然,这个促使幼崽成年的人,除了兽父之外还可以是命定的伴侣。但是,有谁会在成年之前,还不知道雌雄的时候就定下伴侣呢?所以,这个情况几乎被大家忽略了。
看着和毛毛同龄的兽人们纷纷成年,找到伴侣,甚至生崽,茶茶总是会替毛毛难过。
所以,当他家毛毛变厉害了,茶茶当然要显摆一下,对那些曾经嘲笑他们、曾经欺负过毛毛的人。当然,更多的还是出于一位父亲,或者说是母亲的自豪感——自家孩子,也是很厉害的。
******
说实话常念是个自私的人,他一直生活独立,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一开始对部落并没有感情,一心想着回去,但是在回去之前必须保证自己吃得舒服、睡得舒服。所以他才会在入冬之前那么积极地准备食物,挖掘地窖。
但是,这不代表他冷血,他根本没想到兽人们的生活如此困窘,困窘到需要饿着肚子熬寒冬。
常念告诉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
又一次茶茶苦恼于其他兽人的拒绝,常念站出来出了个主意。
“我有办法?”
茶茶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常念最近可是怕了茶茶眼睛亮亮的样子,自从自己拒绝出去后,茶茶也完全没闲着,只要有时间就守着常念,用尽各种办法逗他说话。一旦常念耐不住烦说了一句,就会引起茶茶后来的十句八句。
所以这个时候常念没有回答他而是自己行动起来。
常念跑到屋后的小间翻翻捡捡找出一堆东西,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一个巨大的动物骨骸。半圆形看起来应该是头骨,这是泰格的战利品,现在常念想把它洗洗涮涮用开水煮煮当成一口大锅。
常念用爪子勾着锅的边缘往外拖,使了吃奶的劲儿才拖动一点点。难道真要用嘴叼吗?想到这个就觉得牙酸。
“让我来,让我来!”茶茶一直跟在常念屁股后面,这时候看到儿子为难,无比谄媚地上去帮忙,“毛毛你说放到哪里?阿父这就去放好哦!”
“屋子外面空地上。”常念干脆地吩咐,毫不客气。
茶茶屁颠屁颠地去了。
常念自己找了个兽皮,裹着调料火石之类的也跟了出去。
茶茶把锅放好,反过来追在常念屁股后面问道:“毛毛,毛毛,接下来做什么呢?”
“嗯……”常念用嘴巴指了指屋后,“把那些柴拿过来,做一个篝火——就是像部落聚会时那样的火堆。”
“啊?”茶茶为难地看看那堆柴禾,“恐怕不够呢!”
“只是说样子像那个,不用那么大。”
茶茶松了口气,欢欢喜喜地去做了。
后来泰格从外面回来,得知父子两个想要做的事,也加入其中。
有了泰格效率就高了很多。
很快,他们在木屋前的空地上做好了一个支架,下面燃着火堆,上面放着骨锅,既确保支架不会被火烧坏,又能让骨锅充分吸收热量。
常念指挥着茶茶把水烧开,然后把骨锅里里外外刷洗了好几遍。这件事本来泰格做更合适,他力气大,不怕烫。但因为是自家儿子吩咐的,茶茶才不会让给别人——对于脑抽阿父的奇怪想法,常念表示不理解也不感兴趣。
常念给泰格安排了其他的事——把肉切成大枣一样的小块丢到锅里,放入适量食盐。过一段时间就搅动几下,以免肉块沉底粘锅。这个活儿确实适合泰格做,因为这个皮糙肉厚的家伙根本不怕蒸汽。
很快,肉软了些,盐味渗了进去,香气在空中飘散开来。
泰格和茶茶对视一眼,终于明白了常念的用意。如果说之前两人只是单纯纵容儿子的“主意”,不忍打击的话,现在却是积极主动地在做了。
对于常念异乎寻常的聪明,茶茶只是很单纯的自豪。反观泰格,看向常念的眼里又多了些东西。
等到肉有八分熟的时候,常念往锅里丢了一串红红的果实。
“咦?”茶茶惊呼一声,“毛毛怎么把灯笼果丢进去了,那个吃起来很热的,还会肚子痛!”
茶茶一边说一边拿着骨勺在锅里搅动,打算把灯笼果挑出来。
常念用爪子勾了勾茶茶的脚——这里必须要提一下,兽人们一年四季都是赤脚走路,草鞋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
“别急着弄出来,味道不错的,待会儿你尝尝。”常念说着,又加了句,“我吃过。”
即使常念这样说,茶茶还是将信将疑。他小时候受过灯笼果的苦,那时候觉得好看就吞了一颗,那种火烧肠子的痛苦经历直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
泰格走过来拍拍茶茶的肩膀:“不如试试。”
茶茶终于点了点头。但是皱着眉头看骨锅的表情还是很担忧。
常念没再解释,待会儿做好了自见分晓。灯笼果是他无意中发现的,味道和功能类似于地球上的辣椒,只是热度比普通辣椒提升了好几百倍。
没过多久,肉煮软了,空气中的香味更浓郁,除了单纯的肉香之外,还加了股清香的味道,异常勾人食欲。
不一会儿,四面八方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一只只小爪子踩在雪上的声音,在静谧的黄昏异常清晰。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没有晚饭可吃的兽人们,在饥饿的状态下鼻子会变得更加灵敏。成年兽人可以忍受得了如此诱惑,幼崽们可不行。
这就是常念的打算,让肉香飘散在空气中,把小兽人们吸引过来,让大家分一碗羹汤。他找的锅很大,肉量也足,特意加了辣味十足的灯笼果,一碗肉羹足以安慰空荡荡的五脏府。
披着各色皮毛的幼崽们陆续出现在空地上,大家不约而同地与骨锅保持了一段距离,只是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丝毫没有上前讨要或者哄抢的意思。
茶茶用勺子舀了口汤,尝了尝味道,顿时眼睛一亮。随即听到外围一圈吞口水的声音。
茶茶不由得窃笑一声,随即又感到阵阵心酸。平复下心情,快速舀了碗汤递到离得最近的幼崽面前。
那只幼崽瘦瘦的,红色皮毛,个头比常念还要小很多,估计生下来还不到一年。
他并没有像常念想象地那样迫不及待地吞下汤水,而是看看常念一家,又看看身后的同伴们,最后视线放在面前的骨碗上,犹豫不决。
第22章 重大发现(捉虫)
茶茶指指那口大锅,鼓励道:“放心吃吧,还有很多。”
红毛小幼崽这才放心地喝了一口,然后,无法抵制诱惑地又喝了一口。这一次他没有再继续下去,而是把碗让给了另外一个更小的幼崽。
就这样,幼崽们从小到大有秩序地喝着肉汤,稍小的幼崽会喝得多一些,那些大点儿的已经非常懂事了,或许是害怕不够,有几只只是舔了舔,尝尝味道就让给了下一个。
带着微微辣味的暖暖肉汤,在饥肠辘辘的冬夜无疑是最大的慰藉。小兽人们很珍惜,却并不贪婪。
看着这一幕,常念一家三口鼻子都酸了。
常念拼命压制住眼底的酸涩,故意恶狠狠地对茶茶说:“就不能多拿几个碗吗?!”
“哦哦,对对!我这就去拿!”茶茶慌乱地转过身,偷偷擦掉脸颊的泪水,然后便急匆匆地跑到屋里去了。
泰格皱着眉,语调低沉而严厉:“对你阿父说话客气点儿。”
常念一愣,抬头看看泰格,乖乖地应了声:“知道了。”
似乎是第一次,常念有如此强烈的认知,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茶茶是他的阿父,是一手把“他”带大的人,相当于母亲的存在。
在此之前,常念一直把茶茶和姜鸿归为一类,定性为性格率真、关系不错的朋友。
而现在,泰格严厉地提醒他,茶茶是阿父。即使和姜鸿再像,他也不能像对姜鸿那样随意调侃、没大没小。因为,茶茶是阿父。
常念突然就有了种归属感——他们是家人。
家人啊……久违的称呼。常念的心似是被那锅热汤煨暖了,很舒服。
茶茶把家里的碗都找了出来,有骨头做的,也有木头做的,甚至还有两只沉甸甸的石头碗。它们有大有小有粗糙的也有精致的,都很好。
常念睁大眼睛看着,觉得稀奇无比。
“这可是我的陪婚品呢,当初你兽父就是看上了这些东西才和我结成伴侣的!”茶茶把各种碗具丢给泰格,让他去刷洗,同时还不忘向常念显摆一下。
常念对这话持九分怀疑,下意识地看向泰格,恰好看到对方脸上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不解释一下吗?”常念挑挑眉。
泰格叹了口气,无奈道:“都说了多少次不是这样……”
“怎么不是?”茶茶叉着腰,一副不容置喙的模样,“当初你在我家的时候,如果不是我每天用不同的碗帮你熬药,你早就走了!”
泰格头疼地揉揉额角,埋头干活。
很快,三十来只各具特色的碗都洗了出来,每只碗里舀两勺肉汤、几块肉,一一放在小兽人们跟前。
这时候,小兽人们早就自发地排好队、等投喂。但是,尽管他们之中有些很早就有了食物,但是没有哪只先开始。等到每只幼崽面前都摆上了碗,大家才兴高采烈地放开肚皮吃了起来。
一时间,整片空地只能听见“啪嗒啪嗒”的喝汤声还有“咕咚咕咚”的吞咽声。
期间有几对成年兽人循着自家幼崽的足迹找了过来,看到此情此景不由红了眼眶。
茶茶打算让他们也吃一些,无一不被拒绝。
自家幼崽能喝上热汤,兽人们对茶茶夫夫已经感激万分,他们什么都没说,但在心里对茶茶夫夫的认同度提升了好几分,同时默默发誓等到明年开春,如果能熬下去的话,一定会好好报答他们。
当这些兽人和泰格站在一起的时候,常念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泰格不只是又高又壮,而是特别高、特别壮。常念隐隐觉得泰格不是狐族,却也从见过他的兽形。
“兽……父。”常念艰难地叫了一声。
茶茶听到后,整个人都欢快起来:“毛毛真懂事,知道叫兽父了!”
显然,泰格也很开心,具体表现在万年绷直的嘴角短时间内轻微上扬好几次。
常念绒毛覆盖的脸皮莫名其妙地红了。但是,叫都叫了,更应该达到目的。于是,常念厚着脸皮问:“兽父的兽形是什么?”
泰格一愣,没有立马回答。倒是茶茶无所谓地挥挥手:“他啊,根本不能变成兽形,至少我没见过。要我说啊,没准是那次受伤后草药喝多了!”
泰格抿着嘴,没说什么,看样子是认同了茶茶的说法。
常念却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这时候,没事儿就喜欢到处打地道的呦呦兴许是闻到了香气,颠颠地钻了回来,水汪汪的眼睛瞅着常念要吃的。
“呦呦——呦呦——”清脆的兽鸣欢快悦耳,吸引了小兽人们的目光。
“吱吱——吱吱——”小狐狸们纷纷应和,也像是在窃窃私语,讨论着这个突然出现在常念家的小地行兽。
话说常念在小兽人们之中算是奇葩的存在,论辈分常念要比他们大,相当于他们兽父和阿父那一辈的人。
但是看外表常念却是幼崽的样子,原本小兽人们觉得他很弱,时不时就欺负他,直到常念从兽河里救出金毛——那可是兽河哎,兽神大人根本不允许幼崽接近的兽河!
之前不是没有幼崽止不住好奇心跑到那里,最后没有一个安全地回来。毛毛却回来了,还救回一只异族幼崽,好厉害!听说那是一只强大的丛林狮呢,丛林狮啊,好厉害!
然后常念又带回来一只象征幸运的地行兽,并且学会了说话。这让小兽人们觉得,即使变不成人形又怎样?毛毛还是很厉害!
从此之后,这只雪白雪白超级厉害的小狐狸就深深地印在了小兽人们幼小的心灵中。于是,狐族幼崽对于早日成年变成人形也不再那么期待了,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好多年。
这是后话。
******
当晚,乌木族长破天荒地主动来到了泰格家。
说“破天荒”是因为乌木的主动。以前都是他坐在家里,等族人们有事过去找,如果他想找谁会派别人过来叫,根本不需要亲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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