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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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道长-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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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偃头偏到一边,无奈道:“随你怎么说吧,无聊之人。”说完后便不再搭理他。
  这里的一切他都是熟悉的,墙上的机关,他睡觉的石床。只不过现在洞里多了很多东西,俨然是个不错的卧室了。床上软绵绵的,十分暖和,铺着的全是上好的兽皮。石桌上放着不少水果吃食,只有人头灯格外渗人。
  “你叫什么名字?”狐偃问。“你总该让我知道,我要如何称呼你。”
  那人微微一笑,说:“我叫邱无愁,你可以叫我邱大哥。你怎么称呼啊?我总不能每日里管你叫大美人吧。”
  不忧,无愁?狐偃看着他,试图从他的面皮上看出点什么来,但他实在是没看出到底能有什么。“你认识不忧吗?”
  邱无愁笑道:“不忧?那是个什么东西?”
  “是我师兄的名号,不认识就算了,我叫狐偃。”
作者有话要说:  

  ☆、佛头青(八)

  狐偃搞不清眼前此人的来路,决定暂时按兵不动,且观察一阵再说。他撑起身子,只觉得全身虚浮无力。“邱无愁,你对我做了什么吗?为何我如此无力?”
  邱无愁摸摸下巴,调侃道:“还能做什么呀?”见狐偃蹙起眉头,才嬉笑道:“阿偃,这不过是吸魂香的劲儿还没过去罢了,放心,再过一日你便恢复了。”
  狐偃有几分不悦,除了师傅和小尚以及清悠这类的朋友,他并不乐意别人如此称呼他。他面无表情道:“那再好不过,你带我去见小尚。”
  邱无愁伸手挠挠乱发,随意道:“不急不急,那小东西睡着。你穿好衣裳,陪我四处走走。等我心情好了,我叫上那小东西一起吃顿饭。”
  狐偃狭长的眼眸瞥过邱无愁,心中虽不愿,但看邱无愁并没有对他起杀心,也不知是动的什么心思。邱无愁说劫色他是不信的,狐偃认为,他定是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些什么。
  邱无愁在床边看了他一阵便走了,狐偃见床边整整齐齐放着一套衣裳,那正是他为此次出行准备的寻常人穿的衣裳。狐偃将衣裳拿起来,眉头微蹙。思量半晌,还是将衣裳给穿上了。
  出了山洞,邱无愁就在不远处站着,一身黑衣,仰望远处烟雾缭绕的山脉。
  狐偃往远处望去,美景尽收眼底。从前在罗浮山跟着师傅修道的时候他便常常这样做,就像邱无愁这样。师兄弟们都喜欢往远处眺望,修仙太不易,大多数师兄弟不过想做个地仙,在人世间享受浮华。山脉的尽头,便是无尽红尘。
  邱无愁见他出来,对他笑了笑,说:“走吧,陪我走走。你不穿道袍,好看多了。好好的修什么仙呢,就留在这红尘难道不快活?”
  狐偃负手跟在邱无愁身后,道:“邱兄不是也精通道法么。”
  “我是不想到上面去的,这十丈红尘才是我邱某愿意停留之所。”
  “邱兄道法高明,不知师承何处?”
  邱无愁挠了挠头发,调侃道:“看来阿偃你对我还是有两分兴趣的嘛,走,我们去后山下一盘棋如何?”
  邱无愁并未告诉狐偃师承何处,狐偃不急不慢地跟在他身后,抬头看了天色,道:“邱兄,时候不早,该吃午饭了。”
  “哦,时候真是不早了。”邱无愁也抬头看了天色,“是该吃饭了,虽说你是被我抢来的,但也是客不是?放心,我会好好待你的。”他吹响口哨,远处便飞来一只大鸟,狐偃看清那是只绿鹦鹉,但个头比普通鹦鹉大了不少。
  “去,告诉其他人准备好菜好酒,我要待客。”
  “知道了,知道了!”
  鹦鹉扑闪着翅膀飞走了,邱无愁朝狐偃挤眉弄眼,“这鸟我养的,有意思吧。你若是留在这山上,还能见识别的有意思的东西。当然了,我也不是一直都留在山上,我下山的时候你跟我一起走,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
  邱无愁滔滔不绝地说起种种,仿佛狐偃已然要留下来当他的压寨。狐偃不悦道:“邱兄,赶紧回去吧。”
  邱无愁朝他笑笑,转过身,朝回走了。
  看着邱无愁的身影,狐偃有种莫名的感觉,他觉得这邱无愁来头定是不小。而且……他还隐隐觉得,这邱无愁,似乎早就认得他。
  吃饭的时候,狐偃果然见到了小尚。小尚似乎刚刚从梦中醒来,打着呵欠揉着眼睛从后面石洞走来。然而在看到狐偃的一瞬,眼睛立马亮了,站起身来挽住狐偃的胳膊:“道长,你没事儿啊!”又看看邱无愁,眼中带着一丝警惕。
  邱无愁安然坐下,端起碗筷,道:“趁热吃吧,菜凉了便不好了。”
  狐偃与小尚对视一眼,狐偃还没有头绪,小尚自然也没有。见邱无愁真的十分随意,不像有半点事情。狐偃虽说搞不清状况,不过他和小尚都累着,同他吃一顿也不会怎样,便道:“小尚,坐吧,坐下吃饭。”
  邱无愁抬眼看了狐偃一眼,唇边带着一丝笑意。狐偃见了,却如没看到一般,给小尚夹了菜,便淡然吃饭。
  邱无愁吃饱了,便起身要走,说:“我还有些事情。”便不见了踪影。
  狐偃回到他方才醒来的地方,四周无人,石门机关还是从前师傅在时的样子。他拨动石门机关,石门便轰然打开,现出个洞来。他所有的行李都被邱无愁拿走了,包括贴身放的照妖镜。邱无愁道法高明,自然能看出那并非普通的镜子。难不成,他是为了那镜子而来?然而现在他们身处贼窝,这邱无愁又敌我难分,狐偃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做,只好暂且等着。
  小尚跟在狐偃身后,左看看,右看看,问道:“道长……阿偃,你说这罗浮山上曾是你们师门修炼的处所,怎的变成山贼窝了?刚刚那个也是山贼吗?”
  狐偃点点头,说:“他是山贼头子,会道法,而且道法可能比我还高了一点。不然我们也不会着了他的道。”
  小尚惊讶道:“比你还厉害么?”除了清越那只狐妖,小尚没见过比狐偃更厉害的角色了,一时间十分惊讶。
  “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狐偃细细看了小尚,没发现他哪里伤着碰着,安心不少。
  小尚说:“我什么都不知道,醒来就在这儿了。刚刚有个人来叫我出去吃饭,说这里是罗浮山,你和我都被抓来了,我还以为在做梦呢。”小尚挠挠后脑勺,努力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可是……他们要把我们捉来做什么啊?要枪钱,钱都拿走了。要杀人灭口的话,又留着我们做什么。偏偏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也不说是为什么……道长,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我们不是还要找你师兄的嘛。”
  狐偃摸摸小尚的脑袋,说:“我也不清楚,既然他不开口,我们也不问了。若是想走,两日后我恢复了体力,拿回行李,便带你下山。”
  狐偃在他从前住过的地方看了一遭,意外地发现所有东西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周围的房间,是师兄弟们的房间和客房。有的现在已经变成山贼的住所,有的则空着。
  狐偃见这山顶处倒没几个山贼,兴许多半住在山腰或山脚。
  傍晚时分,邱无愁和一帮山贼从山下回来,又抢来不少东西,只不过没有抢人回来。狐偃站在高处,远远地看着他。这罗浮山周围笼罩着一层雾气,而且结了结界。这结界对他来说并不难,想走立马便能走。只不过,他得要回他的东西。
  邱无愁回来,第一眼便看到狐偃,调笑道:“哟,阿偃你在这儿等我回来呀。”他身后的一群山贼纷纷笑了起来,狐偃也不生气,转身便走了。
  那些山贼将东西在殿堂里安置好,一部分便下山去了,邱无愁则留着,剩下的几人忙着去做饭,看上去还挺有秩序。邱无愁双手叉腰,慢慢走到狐偃近前,摸摸鼻子,说:“阿偃你没走啊,我还以为你会趁着我下山,带着你的小相好,忙不迭地逃走呢。”
  狐偃冷冷道:“我要拿回我的东西。”
  邱无愁笑道:“我邱无愁到手的钱,可是不会吐出来的。”
  “钱可以给你,除了钱,别的东西还给我。”
  邱无愁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一面小镜子,正是狐偃的照妖镜。“这镜子是个好东西,山里经常有个什么山妖精怪,我拿着它,好傍身呀。”
  “邱兄有这样好的身手,又有一帮出生入死的兄弟,何愁无物傍身?这镜子是师祖所传之物,还请还给贫道吧。”
  邱无愁将镜子塞了回去,“不还又如何?不就是面镜子么?你若留在山上,要用的时候我交予你便是了。”
  “哎!这些东西都是我们的,钱是我们的,东西也是我们的,你这山贼,赶紧将财物都还回来!”小尚本来在狐偃原来的房中坐着,听见前殿的动静,又不见狐偃,料想是那山贼回来了,连忙从后院过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这山贼蛮不讲理,而且做事莫名其妙。要抢劫便抢劫好了,怎的把他二人抢来,又不放走,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邱无愁似笑非笑看着小尚,对狐偃道:“你家这只小鬼,看来是时日不多了。你平日里应该好好管教管教他,这样大呼小叫伤筋动骨的,小心魂飞魄散。”
  小尚听了一惊,这人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他已经是鬼了。如果他说的是对的,那么自己是不是真的快魂飞魄散了呢?他看向狐偃,只见狐偃冷冷地盯着邱无愁,却伸手拉住了自己。小尚心里一暖,恐惧少了几分。
  “我们的事,邱兄便不必过问了。我和小尚还有要事在身,麻烦邱兄将行李还给我二人,否则我便不客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佛头青(九)

  “小尚,退后。”
  小尚连忙往后退去,给二人留足了场地。邱无愁负手而立,脸上带着笑意,似乎对狐偃的反应早有预料。
  “邱兄,不如今日一决胜负,我赢了,你便放我和小尚下山。若是输了,悉听尊便。”
  邱无愁挑眉:“嗨呀,阿偃呐阿偃,吸魂香的效力刚过,你体力还未完全恢复,符纸和长剑又都被我收起来了,你能赢得过我?”
  小尚恨恨地看了一眼邱无愁,他讨厌他这样叫狐偃。他远远注视着狐偃的身影,一时间有些担心。这毕竟是在这恶贼的地盘,若是他不认账怎么办?
  邱无愁挠挠脑袋,想了一阵,说:“要不这样吧,你要与我斗法,也不急于这一时。我肚子正饿着,你跟你那位小兄弟想必也饿了。先吃饭,我们明日上午,在此处决斗,到时候我会将你的长剑和符纸还给你,你觉得如何?多住一晚罢了,有什么好急的。”
  狐偃对邱无愁半信半疑,但他说的不错。虽说吸魂香的功效已经过了,但他并没有把握赢过邱无愁。若是拿到自己的佩剑和法器,胜算便多了几分。他回道:“那好,明日早晨,我们在此决斗,我赢了你便放我们下山。”
  这一夜弯月如勾,狐偃回到自己从前的住所,坐在窄小的木床上。他在罗浮山的十来年,除了练功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这房中度过的。这地方虽然简陋,但离了娘亲后,这是他住过的最好的地方。这里有师兄们,还有疼他的师傅。虽说师兄们平素里都忙着自己修炼,交往并不算太亲密,但总好过自己孤单一人。
  他翻开床边的小匣子,当时没拿走的书还在,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他拣起其中几本,随意翻看起来。师傅尸解后留下的东西不多,他是最后走的,得到的东西也最多。他记得大师兄似乎是第一个下山的,师傅尸解前一年便将他赶下山去,后来便不知所踪,师傅尸解登仙了也没回来。后来师兄们都纷纷下山,最后留在师傅身边的只有他和二师兄四师兄而已。再后来他也走了,去各地游历,最后在建康城外落脚,这罗浮山上的道场便萧条了。
  小尚静静待在他身边,搅着手指不出声。狐偃摸摸他的脑袋,问:“小尚,你有什么话想同我说么?”
  小尚不安道:“没……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难得小尚说出这样的话,狐偃心下一动,低头便吻上他的额头。小尚莲藕做的肉身微微发烫,整张脸都红了起来,语无伦次道:“道……道长……我我我……”
  狐偃摸摸他的脸蛋,说:“不要叫我道长,叫我阿偃。”
  小尚结结巴巴道:“阿……阿偃……”
  “明明是莲藕做的,可跟真人倒差不了多少,瞧瞧,你脸红了。”
  听了狐偃的话,小尚的脸更红了,对上狐偃的双眸不知所措。
  远处山坡上,邱无愁手中提着一壶酒,对月而饮。狐偃和小尚的情态早就尽收他眼底。他唇边带着一丝自嘲的笑容,喃喃道:“不是说要修仙么?还以为你会格外坚持,难不成你也离不了这红尘了……小宴……”
  这夜,小尚回客房歇息,狐偃躺在从前的床上,沉睡中竟梦到从前的事情。
  “喂,小孩,新来的?”
  声音从耳边传来,狐偃从梦中醒来,发觉自己又到了个陌生的地方。自从被那个男人救起后,他便时常辗转于各个客栈。那个男人说要带他去他修炼的地方,那个地方在南边,终年潮湿温暖,最冷的时候不过穿两件衣裳。反正自己也没有家了,留在荒山野地也不是办法。等冬天到来,他该如何御寒呢。还不如跟他走呢,去到温暖的地方,就不会冷了。
  于是一路上,他在不同的地方醒来,但这次不一样。他记得昨夜迷迷糊糊之际,师傅说,罗浮山快到了,便将他背在背上,御风而行,他醒来便是这儿了。这个地方,便是他的新落脚地吧。这个年轻男人,又是谁?
  年轻男人看模样大约二十来岁,模样挺周正,身穿青灰道袍,唇边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他手里端着清粥小菜,见他清醒,便递到他面前,说:“早饿了吧,这是给你吃的。我是你大师兄,不忧。”说罢拧了拧他的脸蛋:“师傅收徒弟还真是看脸来着,小子,你又是在哪里被捡回来的?”
  狐偃淡漠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在山上。”
  “哟,北边来的吧,师傅前段日子刚好去了北边。这时候北边还冷着吧,还是南边好,尤其是这里。冬天不会太冷,夏天在山上也凉快。对了,你叫什么?”
  狐偃犹豫了一下,说:“小宴,我叫小宴。”是的,小宴。妈妈和外婆常常这样叫他。后来师傅为他改了名字,他便成了狐偃。
  “小宴,小宴,你还真是可爱啊,家里只有你一个了吗?”不忧笑眯眯看着他,说:“我家里只剩我了,十几年前南边发洪水,家里人都死了,师傅救了我。”
  狐偃点点头,想起在水中长睡的母亲,说:“只有我了。”
  初来乍到的小宴,对笑眯眯的不忧,虽然警惕心颇重,却也渐渐放下了防备。刚去罗浮山的那段日子,除了师傅,最关心小宴的,当属不忧。除了给他偷偷送吃的,还常常在师傅教授结束后,助他练功。小宴最喜欢的当属大师兄不忧,其次则是满腹经纶的四师兄解忧。
  跟着师傅修行后,他的功力一日千里。因他是个半妖,因此学起道法来格外快。然而他每月到了十五,依然会无法抑制地变成狐狸。他问过师傅,要如何才能在十五不受影响。若是在十五变为狐狸,身上法力尽失,若是遇上仇家,要如何安身?但师傅摇摇头,说那是无法避免的。因此每月十五,他便独自躲在房中,谁来了也不见。
  日子久了,总有人能看出端倪。常常与他练功的不忧不到半年便发现了这个秘密。狐偃缩着身子躺在被中,迷糊间听见有人轻声开门而入,他刚想阻止,却已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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