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也就只有眼前这么单纯的人才会傻乎乎的往里面钻,对方大概早就盯上这只傻乎乎的小白兔了。
萧景璘无语的看着被他吓得脸色苍白的夏启扬,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这人心内半点算计都没有。舒儿既然这么看重他,放在身边也不碍事。当务之急,还是先要找到舒儿才好,等找到人,无论怎么说都要先把她送回京城。
被谋划着要送回京城的宇文砚舒,正发愁的看着眼前成片成片的灌木丛,纠结着眉对独孤凌道:“我们肯定迷路了。”
独孤凌看着一脸不相信的表妹,挫败的摇摇头。昨晚跟眉头苍蝇似的乱跑一气,方向早就乱了,偏生她还自认方向感很好,天蒙蒙亮就要赶路,现在他连愁都不用愁了,彻底不知身在何处。
“等太阳出来再赶路吧。”独孤凌劝道。
宇文砚舒闷闷的应了一声,她真的很担心萧景璘和秋朝阳好不好,萧景璘余毒未清,正面碰上敌人肯定会吃亏;秋朝阳不辞辛劳的陪自己从京城一路来到江南,他若是受了牵连,这分人情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对,最可恶的还是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要攻击他们呢?
第九十章 劫后重逢()
“这是……狗咬狗?”寻找一夜的秋朝阳惊讶的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黑衣人,随即还用脚踢了踢离自己最近的人。( )
那具已经僵硬的尸体横卧在一个凸起的土包上,被秋朝阳这么一脚踢过去,顺势滚了过来,正面朝上。脸上用来遮面的黑巾已经被割成几块零碎的破布,一张染了血迹的脸露了出来。
“嗯?有点眼熟。”秋朝阳用折扇拨拨他的脸,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呀,这不是前年在宫内追捕我的一个御林军吗?貌似勉强是个高手。”随即又掀开几个人的面巾,居然有一两个眼熟的。陌生的那些里面,竟然还是高鼻深目的吐蕃人。
从现场草木横飞,满地疮痍的情况来看,这场战事战况激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想到宇文砚舒曾经说独孤姮去追元音婉的事情,不难猜出吐蕃人潜伏进来的目标,也不知道这独孤凌究竟做了什么事,才惹得对方这么不死不休,如附骨之蛆紧咬不放。
秋朝阳对着满地的尸体哀悼了一番,就抛到了脑后。
“绵延百里啊。”
爬了几座山都没看见半个人影,秋朝阳索性站在一块巨石上面,仗着地势高,视野开阔,极目远眺。当初选在这里就为了深山老林无人打扰,好专心疗伤。现在找人时才发现,这根本就是个巨大的迷宫,进的来,却不一定出的去。宇文砚舒那个笨蛋,肯定迷路了。
“算了,本大爷今天就做件积德的好事吧。”秋朝阳自言自语一番,跳下巨石,回到之前发现尸体的那片林子。
被算准了在这天然而成的深林迷宫中转悠的宇文砚舒,正用衣服使劲的擦着一颗野果,勉勉强强觉得擦干净了才递给独孤凌。
“你吃吧。”独孤凌推给她,他们已经在山里迷路了两天,每次看似走出了一片山头,但很快又陷入了另一片山林。
宇文砚舒红润饱满的小脸。现在已经显得苍白憔悴,隐约都能看见颧骨。身为兄长不能保护好妹妹,还要连累她一起逃亡,担惊受怕。这让独孤凌更加心生内疚。
“你先吃,我这里还有呢。”宇文砚舒推给他,又从地上捡起一个:“我摘了好多个呢,厉害吧。”
独孤凌是病人,没有补品。那就千万不能让他饿肚子,要保持一定的体力。他们现在已经不去想其他有没有危险,用独孤凌的话来说,他们俩都没问题,其他人肯定是更加的活蹦乱跳,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活着走出这片山林。
眼下正是寒冬远去,初春降临的冬春交替之时,在民间常用“青黄不接”来形容这个时节,也就是说熟物早已经被收获,而田地里只剩下青色的小麦苗。很难找到果腹的东西。所以,宇文砚舒历了几番辛苦才摘来的果子,酸涩苦味至极,咬一口鼻子都会跟着发酸。
“表哥,你给我讲讲八卦吧。”宇文砚舒咬一口酸涩的果子,伸着脖子努力的咽下去,然后道。
这是每天吃果子时的必背功课,因为宇文砚舒坚信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果然那每次听独孤凌讲八卦的时候,那又苦又涩的果子吃在嘴里也觉得没了味道。
独孤凌拿着果子的手顿了顿。额际立刻挂下三条黑线。他知道一些深宫秘闻,但不代表他爱八卦啊,他可是个大男人,难道要他每天吃饭都要像个长舌妇一样。“哇哩哇啦”的说一大堆有的没的,来给她做下饭菜。
可是,宇文砚舒体会不到他一颗大男子主义的心,还自顾自的地道:“你上次说碧玉膏里的毒是杨訸准备的,可那盒碧玉膏明明是景婕妤的啊。”
宇文砚舒睁大眼睛,求知若渴的望着他。
独孤凌不想说啊不想说。女人间的八卦心计有什么好讲的呢。他左看右看,想找找有没有其他的话题,可是周围不是草就是树,这两天他已经把它们翻来覆去的讲了好几遍。
正当他要放弃的时候,突然看到隔了四五座山的一座山头冒出了两道滚滚浓烟,如两条长长的乌龙腾空而起,冲向天际。
“快看!”
想听八卦的宇文砚舒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股突如其来的浓烟。
“唉,我一个年轻有为、风度翩翩、玉树临风般的江湖第一公子,竟然跑到这荒山野岭搬死人。”秋朝阳又把一具尸体推进正着火的火坑:“我刚才已经给你们念了往生咒,各位就放心的去吧。”
“呵,江湖闻名的秋公子什么时候干起大和尚的事了?”
“谁?”正准备休息一下的秋朝阳猛地听到清脆悦耳的声音,心下吃了一惊,这么近他居然都没发现:“是你。”秋朝阳皱眉,想不到这烟引来的不是自己人,反倒是自己躲之不及的梦池。
娇艳逼人的梦池姑娘依旧一身红衣,不过衣脚处有几处有刮坏的痕迹,显得有点狼狈。她身后还跟了一男一女,看样子那时他的手下,男子就是当初暗算他的丙生,女子生了一张可爱的圆脸,一脸不通世故的样子。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那个女的呢?”之前被宇文砚舒摆了一道,梦池心头的一口恶气一直难以消掉。
秋朝阳不理她,埋头只顾处理最后几具尸体,冒了许久浓烟的土坑终于窜出火苗,伴随着火焰而出的是一股浓烈的焦臭味道,味道难闻刺鼻,逼得人不得不退让到一丈之外。
“难道她也死了?所以你才这么伤心。”梦池酸溜溜的猜测着。
这句话正巧戳中了秋朝阳此刻最害怕的事,一恼火,凛冽的犹如冰刀的目光直直刺向梦池,吓的梦池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梦池不甘心的讷讷解释。
“最好是玩笑。”秋朝阳丢下这句话,便回头看着大火,嘴里默默的念念有词。
见此,梦池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跟着他一起为这些人念经超度。江湖中人大多居无定所,死后曝尸荒野不在少数,游历四方的其他江湖人看到这些死于荒野的人,大多会帮忙处理后事。认识的一方薄棺将其送回,不认识的就地火化或是寄放到近处的义庄,这也是江湖中不成为的规定。
“小姐,东北方向不到三里处,有人在打斗,可要去看一看?”圆脸的小丫头悄悄的在梦池耳边耳语。
这个小丫头天生耳力极强,又经后天强化,基本方圆五里之内的声音都很难逃过她的耳朵。
没等梦池有什么反应,刚才还一心只在超度死者的秋朝阳耳朵一动,将那丫头的话一丝不差的听进耳内,二话不说转身向东北方向飞去。
梦池一跺脚,也跟着施展轻功飞过去。
林子里草木横飞,夏启扬狼狈的在地上滚了几圈,堪堪躲过刺来的几支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看见银光闪到眼前。
“老天爷,救命啊。”夏启扬连滚带爬的躲到一棵树后,借着树干又躲过一次,不过这次没那么幸运,右腿的裤子被划破了一道,不过幸好没伤到人。
夏启扬的心里在流泪,都怪萧景璘,他都说了会是敌人的圈套不要过来,他非不听,这下好了,他珍惜了二十年的小命就要丢在这里了。
“那个人我好像见过。”躲在矮木丛后的梦池疑惑的道。
秋朝阳不置可否,萧景璘此刻赤手空拳对付十来个人,形势很不利。他刚才就想加入,生生被梦池给拉到这边,眼见萧景璘左支右拙,露出败像。身形一动就要过去。
“哎,你别不信。”梦池紧紧拉住他的衣服,怕他不相信急急地说道:“我真的见过,在我娘书房里,有他的画像,可是他不应该这么年轻啊。”
梦池说完,自己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处,陷入思考。
秋朝阳懒得理她,狠狠一甩她的手,冲进战圈。
“秋公子。”狼狈之极的夏启扬如看见神仙下凡般,喜极而泣。紧接着又看见一男二女也跃进战圈,更是高兴的无以复加,秋公子真是太厉害,不仅自己即使赶来,还带来了帮手。
有了他们四人的加入,让战斗结束的非常迅速。秋朝阳虽然不耻无影庄的暗器手段,但也不得不承认,对敌时这些小东西对快速的结束战局非常有效。
几人摆脱了这些人的纠缠,返回刚才焚烧的地方。
“好像就在这附近了啊。”
走到一处低洼的山谷附近,听到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怎么好像看不到烟了呢?表哥,我们是不是又走错方向了?”
“再仔细看看,应该就在这附近。”独孤凌也纳闷刚才那么浓的黑烟,怎么会就消失了呢。
秋朝阳听到他俩的对话,一阵心虚,他好像忘了一旦起火,就没有烟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客坐无影庄(一)()
“这无影庄果然名副其实,连个鬼影都没有,阴森森的。【鳳/凰/ 】”宇文砚舒悄悄的在萧景璘耳边嘀咕。
他们应梦池的邀请到她家作客,让萧景璘想不到的是她居然是无影庄的大小姐,让他的难题迎刃而解,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镇定如他都不免觉得有几分恍惚。
宇文砚舒声音虽低,但在场的除了夏启扬和她自己,哪一个不是高手,所以那句话几乎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梦池“哼”了一声,不屑地道:“若你以为这里没人,就可以胡作非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切。”宇文砚舒也不屑道:“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你……”梦池被她这么一刺激,杏眼圆睁柳眉倒竖。
宇文砚舒如泥鳅般滑倒萧景璘另一边,对着生气的梦池做了个鬼脸,拍拍胸口,假装害怕:“哎呀,我好怕怕啊,阿璘哥哥,有人欺负我。”
秋朝阳闻言嗤笑,“唰”的一声打开他那把用来耍帅的白折扇:“就你个无赖泼皮户,谁能欺负你,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宇文砚舒恨恨的朝他瞪眼,用眼神杀死他。梦池一听秋朝阳帮她说话,脸色立即柔和如三月春色,碧波荡漾。
被夹在秋朝阳和梦池中间的夏启扬顿时觉得自己的存在纯属多余,连忙悄悄落后几步,不动声色的贴到走在后面一直在沉思的独孤凌身边,假装询问他身体情况。
萧景璘拍拍宇文砚舒的脑袋,语气轻柔:“不许胡闹。”
“哦。”宇文砚舒吐吐舌头。
一直跟在梦池身后,名唤七月的小丫头笑着说道:“宇文姑娘,并不是我家小姐说大话,我们无影庄虽然看似毫无人气,但实际上每个角落的风吹草动,我们都能知道。比如前些日子,您身边这位公子在鄙庄庄外观测数日,并四次夜入庄内。这些我们都知道。”
众人一听,俱感讶异。萧景璘来江南后的具体行踪连宇文砚舒都不知晓,这个七月却能详细的说出他的行动,难道这无影庄真的有什么神通千里眼不成。
其中萧景璘更是惊异。想不到自以为隐蔽的行踪,居然一直被人尽收眼底,想到这里一股寒意在脊骨上游走,心底一阵的后怕,敌人在暗我在明。差点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萧大哥,你不用后怕,我娘肯定不会伤害你的。”梦池似是能明白萧景璘心中所想,笑盈盈的安慰他。
宇文砚舒撅着嘴,腹诽,你那么很喜欢秋朝阳这个浪荡公子,干嘛对我家阿璘哥哥放电,坏银啊。
众人跟着默不作声的丙生穿过大厅,绕过假山荷塘,走过九曲回廊。来到一处挂着“梦芳斋”匾额的朱红阁楼前。丙生侧身对众人半弯了下腰,恭敬的退了几步,沿着来的路离开。
七月替上刚才丙生的位置,推开房门,侧身站在门边道:“这是夫人的书房,请进。”
秋朝阳和宇文砚舒走在后面咬耳朵:“想不到这夫人还是个雅人,居然还有书房。”
这年头女人别提有书房了,能有几本书就不错了。
秋朝阳对着她吐槽:“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大字不识几个。”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识字,本姑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从古到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宇文砚舒得意的就差尾巴翘上天了。
“你就吹,使劲吹,不把你脸皮吹破。”秋朝阳受不了的朝她翻白眼。
“朝阳哥哥。”梦池娇嗲的黏腻过来,小蛮腰一扭。宇文砚舒感觉腰间传来一股大力。脚下站不住,不由自主的倒向一边。还好独孤凌正站在一侧,眼疾手快的抓了她一把。
宇文砚舒不吃亏的主,才不管自己现在站在别人的地盘。一站稳脚跟,立马双手使劲用力一推,别小看从小在军营摸爬打滚的丫头。那手劲儿可不是乱盖的。
梦池柔弱的“哎呦”了一声,弱柳扶风般倒向秋朝阳怀里。宇文砚舒目瞪口呆,大姐姐,你这倒的也太假了,好吧。
秋朝阳身手敏捷的错开一步,梦池娇若蒲柳的身子倒在自家丫鬟七月的身上。
宇文砚舒不厚道的笑了。
梦池不以为意,继续贴到秋朝阳身边,一边打开手里的画轴,一边媚眼如丝的横了秋朝阳一眼。那小眼神儿绝的,连身为女人的宇文砚舒也觉得,半边身子酥倒在这能绵软化骨的眼波里。
“朝阳哥哥,你看这个幅画是不是很像萧大哥。”
梦池手中的画轴舒展在众人面前,大家都好奇的凑过来。
“是挺像的。”宇文砚舒率先发表自己的意见。
画中的人青衫落拓,风姿翩怡的在山顶树下舞动着一柄长剑。山石树木只有寥寥几笔的写意,男子却描绘的栩栩如生,线条勾勒仿佛真人一样,尤其是他的舞剑间一览天下的气势简直呼之欲出。
宇文砚舒说完才发现,萧景璘的身体微微有些发抖,眼中是难掩的激动之色。心想,莫非这就是闻名却未见面的萧伯父。
“元朔二年辰月既望日作于天独峰。”独孤凌慢慢读出画左下角的狂飞的落款。
“元朔二年?”萧景璘已经快速的敛去刚才的失态,蹙着眉与独孤凌对视一眼。
夏启扬奇怪的道:“我只听人说过天都峰,这天独峰在哪儿啊?”
“是啊。”梦池也惊讶了:“我以前还没注意过,这天独峰是哪座山的啊?我们这一片好像也没听说过,你听过吗?”
梦池下意识的问站在她左手边的宇文砚舒。
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