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珞舒服地躺床上,看着蜷曲着双腿跟个佛祖样盘坐在地上的赤炎的后脑勺。撇了撇嘴,故意调侃地说道:“阿弥陀佛,赤炎神佛欲往何处去?”
赤炎心里乐开了花,一只手竖于胸前,正襟危坐,神情庄重。
“贫僧欲往美食城吃烤鸡翅,顺带喝两瓶洋酒,寻几个帅哥,把几个靓妹。”
“哈哈…”璎珞实在憋不住,开怀大笑起来,想一想,实在不雅,又赶紧掩住嘴。只是笑了一会,肚子实在疼,又将另一只手去捂肚皮。
“炎,哈哈…你这是什么和尚?要是西天如来知道你这样污蔑得道高僧,不一把捏死你才怪。哈哈,简直一花心和尚,所有的戒律全破了个干净。哈哈哈…”
赤炎不紧不慢地坐起身,拍了拍屁股,神色轻蔑地说:“我才不怕他呢,和师傅打,他也未必能赢得了。至于我嘛,打不过逃还不行吗?说起来,我就是不喜欢
和尚。还是道长们看着顺眼多了。”
“啊…啊切。”坐西天神庙里的正研究佛经的如来重重地打了个喷嚏。一只蒲扇大的手轻轻揉了揉鼻子。赤炎,这是你第一百零八次说我坏话了。等你回到天上
,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次,璎珞没有甩开赤炎了,两个家伙坐着那辆红得刺眼的高档豪华小轿车悠哉乐哉地往市区中心的美食城行进。
本就骚包的车,再加上某个叽里哇啦,能把好听的嗓子都叫破了的赤狐妖。他们构成了城市里一道独特的风景,引来无数眼球满地抛。璎珞这会又开始后悔干嘛
要和这个家伙一路。还有这俩他看着都及其郁闷的车,当初,就因为赤炎喜欢,他二话不说,心甘情愿地将这辆车买下了。如果是现在,哼,一脚先将对方踢到玛雅
雪山上去。
智激符宝
看着餐桌上堆成小山似的烤鸡翅骨头的残渣,赤炎有把它们都全嚼碎了吞进肚子的冲动。不是璎珞拦着,现在这里绝对很干净。找不到一点食物遗留下来的痕迹
。要知道以前修道的日子很清苦,不到迫不得已是不能杀生吃荤腥的。结果弄得赤炎整日里和野菜野果为伍,真是悲惨至极。这会到了人界,他是找不到那些东西了
,再者,师傅也看不到,真是犒劳自己的好机会啊。
很快,赤炎就吃得捧着肚皮在沙发上打饱嗝了。再看看璎珞,那家伙不是享受美味的,是来和洋酒称兄道弟的。一双醉眼迷离的样子,连他都快看不清楚了。唉
,毕竟是完美无瑕的蓝田玉,即使是产生了一丝一毫的裂缝也需要时间来弥合。还好,璎珞已经化为人形,要不今天他是把对方给伤彻底了。也好,一醉解千愁,他
倒是没遇上能让自己真心相爱的妖。可是桧木师傅交代的任务还一点着落没有。没头没脑的找什么至情至性的泪水,从生下来,他就只知道笑,自己的眼泪长啥样的
都不知道。说起来,为了逼自己哭,他除了没自残,啥方法都想尽了。结果最大限度只是眼眶湿润一下,然后那种像雾状的东西又跑回去了。弄得他想指天骂地再闹
到九天玄帝那儿去。自己和其他妖不同肯定有问题,这仙鬼两界一定是串通好了,在他投胎转世的时候把那根叫泪腺的玩意给破坏了。总之,很郁闷。他也想喝醉啊
,只是,如果两妖都趴下了,谁来送他们回家呢?
璎珞好不容易把眼睛的焦距对准了赤炎,晃晃悠悠地举起手中的酒杯,冲对方一个劲地傻笑。“炎,咱们再喝一杯。”自己都喝得头脑昏昏沉沉的,那家伙屁事
没有,他心里真是不忿。都是堂堂七尺男妖,凭什么赤炎酒量就是比他好
赤炎撇撇嘴,直接拿过璎珞的酒一饮而尽。顺带劝诫一下。
“珞,你不要喝了。喝多了伤身体。”
璎珞是拿着酒要和赤炎碰杯的,没想到那家伙不但把自己面前的喝了,还连带着把他的解决掉了。没法子,璎珞只好又摩挲着去找酒瓶子,可是半天也没找着。
顿时急了。
“炎,我的酒呢?明明还有大半瓶的。”
赤炎偷偷瞟了一眼被自己藏到桌子底下安然无恙的一整瓶伏特加,一脸的无辜茫然。
“不知道,是你喝完了吧?要不再来一瓶?”
璎珞那家伙最心疼钱了,该花的花,能节省的绝不浪费。估摸着也只有这样不会让他醉死在这里。现在脑子都不甚清醒了。该想的不该想的也装不下。再弄回去
睡一觉,明天起来太阳照常升起,花儿照样开放。自己真的是越来越聪明了,这还得归功于璎珞呢!以前他从来都是那个被算计的对象,现在风水轮流转,转到自己
这一边了。
不出赤炎所料,璎珞念念不舍地端起那个空酒杯又往唇边使劲倒了倒,将最后一滴纳入粉唇里。
“不了,回去吧!”
死炎,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搞鬼,反正家里的壁橱上还立着几瓶从东海龙王那里讨来的精装高档货。我也不愁没酒喝,就让你得意一回好了。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城市的灯火依然璀璨,只是街道上人烟稀少,显得有些冷清了。赤炎又充当了一次救美的英雄。因为璎珞根本就站立不稳,手和脚都是飘忽
的,更别谈使用妖力了。
还是老样子,赤炎不得不抱着一个翠绿衣衫的男子在屋顶上穿梭飞跃。那敏捷的身影像天上的流星从夜空一闪而过,最后坠落到了一处绿树坏绕的别墅建筑群。
齐蕤和符宝早就守候在了别墅不远处的绿化带里一颗长得十分茂盛的绿叶榕下面,黑暗的夜晚是恶魔最喜欢的时刻,也是他们魔力最强大的时间。
立即要和符宝分头行事了,齐蕤还打算将一件事透露给对方。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不过,这会说出来显然别有用心。
“符宝,你是不是一直暗恋着若娜?”
符宝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恭敬地回答:“是,王。”
“可惜她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而且就是你的堂弟亚宁。”齐蕤不紧不慢地说道,不容置疑的语气。
“王,是真的吗?我怎么都没察觉到?”符宝心里一沉,虽表情没有什么异样,可慌不择言还是暴露出了他的心乱如麻。
齐蕤神色不悦地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弧线优美的唇角:“我有必要骗你吗?他们俩都快要结婚了。等我们回去,你就准备喝喜酒吧!”停顿了一下,齐蕤又安慰
道:“你整天跟着我东奔西跑的,又没跟在若娜的身后,就算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王,你说的是。”符宝的心里无边无际的悲伤在蔓延,连带着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的。他本该克制自己的情绪的,不过还是徒劳了。
其实符宝这样,齐蕤反倒是放心了。这至少证明消息是可靠的,符宝确实对若娜有情。身为魔王,他必须对身边每一个得力助手知根知底还知心。何况,他也没
有完全欺骗符宝,只是稍微润了点色罢了。在下命令之前,他必须让符宝对若娜死心。这样才合乎情理。免得被指责说他这个大魔王是棒打有情魔,乱点鸳鸯谱。
“符宝,你也孤单寂寞许久了,要了璎珞吧!”
原来这才是王的真实意图,符宝差点想一头撞死在那颗粗壮的大树上。虽然若娜是不指望了,可这璎珞他连面都没见过,也太勉为其难了。于是,有点赌气。
“王,是命令么?”
符宝倒也有几分血性,难能可贵。齐蕤勾了勾唇角,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只是建议。”
“王,符宝明白了,也知道该怎么做了。”王能这样说,已经是很给他脸面了。符宝很知足。毕竟君王侧,虎狼窝。新魔笑,旧魔哭。能在王的身边近一千年屹
立不倒,已经是奇迹了。
符宝从来也没觉得自己有多聪明多能干。但是王喜欢,王常说他忠厚老实,不妄言妄听。只一门心思办事。符宝并不是有意伪装,这就是他的性格。有时候,他
也弄不懂王的意思,就直接问。不过,王从没有发怒。所以符宝觉得王是个好魔,天底下最好的大魔王。
齐蕤满意地点了点头,消失在原地。他修的是土系和水系法术,而土遁是最好用的传送术了。
土石就是他的眼睛和耳朵,战斗的武器。而能习得水系法术完全是因为他有一个来自仙界的亲生母亲碧瑶。齐蕤根本就记不得母亲什么样子了。他才一周岁大的
时候,母亲就自刎而死。后来父亲说,母亲是被九天玄帝给逼死的。原因仅仅是他们仙魔不同道,不该相恋。齐蕤一直很感激母亲留给他的血脉。他喜欢水,虽然魔
界都是地下水,远没有人界的河流山川丰富多姿。赤炎别墅的小花园已经到了。卧室里应该没有土了。齐蕤沉吟了一下,那用碧水流波术好了。于是一股浅蓝色由水
汇合而成的细流悄悄地窜到了二楼透出浅黄色灯光的房间
慌乱一夜
醉酒后的璎珞早已经睡得诸事不省了。可这会赤炎精神好得出奇,他正坐床上胡乱地翻看着一本从地摊上淘来的漫画书。之所以买是因为封面是两个男子相依相
偎的图片。可是,当他认真看了两页后就避之不及地丢得远远的。他陡然想起了璎珞的话。“合欢迷情草”的药效还有两日在午夜时分发作。十二点马上就要到了,
赤炎很烦躁不安。璎珞就在旁边,为了不打扰对方的好眠,赤炎径直坐到了房间的地毯上。干脆,打地铺好了。
已经进入房间 的齐蕤一眼就看到赤炎一个妖孤零零地躺地板上,没有多想,直接圈住对方修长的身躯从房间里飞了出来。
赤炎有恍然如梦的感觉,因为一团水流样的漂亮东西把他托到了空中,还向未知的方向以飞快的速度流动。赤炎知道是水系法术的作用,但是,这感觉真不错,
就像坐在一艘木筏上面,那筏子正随着汹涌的潮水在向前急冲,而且还很平稳,不用担心会掉下来。是要带他去哪儿呢?赤炎微眯了细长的凤眼,饶有兴致。就冲这
一手,对方已经很不简单了。
没多久,水流穿梭进了一片树林。借着林间微弱的灯光,赤炎看到了无数密密麻麻,重重叠叠的还泛着暗红色泽的枫树叶。赤炎伸出细长的手臂轻轻地去拍打它
们,引起一阵“啪啪…”的细微声响。真是个美丽的地方,自己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多的红枫树,久违的大自然的气息,有林木的淡淡的香气。赤炎闭上眼睛,重重地
吸了一口气。真舒服…。。
西山红枫林并不大,齐蕤很容易就能找到那座唯一的豪华饭店。虽然叫着饭店,其实也有住宿的客房,只是因为这里的吃食来得更有名气。几乎来到这里游玩的
旅客都喜欢来这就餐和休息。齐蕤也来过,是一个做生意的人界朋友带他来的。至于要把赤炎弄这儿来,只是因为对方喜欢红色。目的地很快到了,齐蕤立即把赤炎
丢到了大门口五米之外的林子里。饭店里人类太多,发现他怪异的样子就不好了。
赤炎身体里的毒性其实已经发作了,只是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红枫树的上面,支撑了好一会。直到现在他还在逞能,一只手细长的绯红的指甲全嵌进了
另一只手白皙的手臂里。一滴一滴的鲜血慢慢顺着那只受伤的手的手臂全流到了齐蕤幻化而成的水流上面。现在是沾到了齐蕤的黑色真丝衬衫的衣领上。
只要远远地离开,就可以避免因失控而发疯地搅扰到璎珞。只要远远地离开,这个来自异界的高手短时间就不会再去伤害璎珞。珞,你一定要好好的。我还等着
看你和心爱的妖走进婚姻的殿堂。珞,我也一定会好好的,我不要成为你的负累,我要独自挨过这次的劫难。但愿,但愿我们还有相聚的时刻。但愿我遇到的不是要
娶我性命的黑白无常。无数个念头在赤炎的脑海里闪现,最后都归为一片空白。这一次比第一次还要来得猛烈,赤炎再也经受不住了,整个身体直接往地上倒。
这是怎么回事?齐蕤云里雾里地看着衣服上到处都沾染的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他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看见赤炎头朝上“咚”的一声后,躺在了
林子里铺得厚厚的树叶上。齐蕤急忙蹲下身子一把抱住了赤炎。对方的周身都是湿漉漉的热汗,还不住地颤抖。
齐蕤不敢怠慢,打横抱住赤炎就往饭店里的客房跑。然后甩给前台的接待小姐一句:“我已经预定了302房间。我的朋友生病了。”
“喂,先生,你的钥匙。”接待小姐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没入电梯里,没了踪影。
一旁巡视的保安小林早发现了客人有紧急情况,主动地拿过钥匙拽手心跟着上了三楼。
齐蕤是打算踹门的,还没来得及实施就看见了跑得气踹嘘嘘小林挥舞着手里的钥匙大叫:“先生,不要,我马上来给你开门。”好家伙,幸亏他跑得快,要不那
个房间的门就遭殃了。
“先生,要不要帮他找医生?”眼尖的小林很快看见了赤炎手上的血,立刻询问。
“不用,我就是医生。没你的事,你可以出去了。”齐蕤把赤炎放到床上后,走到小林的面前“砰”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小林的脸险些被门撞上,害怕地摸了摸自己还完好无损的鼻子,真是好心没好报,小林嘴里抱怨着悻悻地离开了。
“赤炎,赤炎,你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齐蕤一把紧紧地抱住赤炎的身体猛摇。对方手上的血痕虽然看起来吓人,但都是皮外伤。根本不足以致命。只是
赤炎这难受的样子是什么原因,奇蕤迫切地想搞清楚。
大概是被抖了两下,赤炎的脑子清明了一点。慢慢睁开了狭长的失神的凤眼看了齐蕤一眼,声音细弱蚊蝇;“你是谁?我是中了‘合欢迷情草’的毒,无药可解
,唯有,唯有……”
“赤炎,我叫齐蕤,你记住,大魔王奇蕤。是怎么沾染上那种东西的。”齐蕤大惊。他以前也研究过一些这方面的书籍,对这种毒药有简单的了解。
“我,我……”赤炎紧张地嘴唇都在哆嗦,急得快说不出话来,唇角也干得像树皮般快要裂开。“齐蕤,蕤……你,你可以救我吗?我难受,难受。。。。”
“可以,当然可以。炎,我就是豁出性命也要救你。”齐蕤有些激动得不能自抑,一千年了,他等这一刻等了一千年。本以为只是自己的一场梦,万万没想到梦
也有实现的这一天。
沉吟了一下,齐蕤打横抱起了赤炎颀长的身体,急匆匆地朝洗浴室走去。对方出了一身的汗,细密的汗珠在脖颈处还泛着亮晶晶的光。看得令他心疼不已。
赤炎手上的伤痕已经慢慢愈合了,只是斑斑血迹仍在。齐蕤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帮对方擦洗干净。衣服也根本没法再穿了,只好将自己的干净衣物给换上。虽然
空荡了一些,也只好将就穿了。怎么弄成这样?齐蕤颦紧了眉头。之前,魔界也出现了这种毒药,被害的魔是四大伯爵之一的南伯爵蒙嗣的爱妾莉莉。索性歹徒还没
将莉莉掠走就被伯爵府的守卫发现并刺杀。这种如此阴毒的东西究竟是从哪里来的?齐蕤决定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赤炎乖顺地躺在浴缸的底部像一个没出世的婴儿,凉凉的水舒服,驱散了一点身体的伤痛和疲惫。齐蕤的微热的大手也很舒服,温柔的触摸带给他从未有过的踏
实和心安。
“蕤。。。”赤炎伸出两只手攀住了对方C壮的脖颈,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