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去那个烦人的影子。
越琨看着洛云的表情,明白了一切,他道:“看来小序心中已有这么一个人。”
“呸。”洛云咬牙,“我才不喜欢那个傻子。”
“原来那人是个傻子。”
“洛哥哥,越琨公子他。。。。。。”择羽突然开口,打断洛云的思绪。
“他是九天鲲鹏,凤帝手下鲲鹏使。也是我师兄。”
有史云:自那混沌分时,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天地再交合,万物尽皆生。万物有走兽飞禽,走兽以麒麟为之长,飞禽以凤凰为之长。那凤凰又得交合之气,育生孔雀、大鹏。鲲鹏精于变化,通灵万物,助天帝澄清玉宇,受敕封为九天鲲鹏。
择羽目瞪口呆看着洛云,舌头打结:“他,他,他叫你小序?”
“嗯,明序。我的名字。”
“他是神仙那你也是。。。。。。”
洛云觉得择羽现在的样子十分可爱,于是逗他:“你觉得呢?”
“你,你,你,你不是柳树精么?”怎么摇身一变成神仙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柳树精?”
“那你是什么仙?”
“你看我像什么仙?”
择羽歪着头,从头到脚打量洛云。什么仙,什么仙,司先生所说的羽族之人?羽族?羽族。。。。。。百鸟之王莫过于。。。。。。啊?择羽惊喜的看着洛云,莫非你是:“凤凰?”
“呸。”洛云啐他一口:“别拿我和这么风骚的东西说在一起。我是孔雀。”
“啊?”
“我是孔雀明王座下,娄迦仙使。”
择羽双瞳睁得牛大牛大,原来这些天,我择羽是和这么厉害的人在一起。
洛云看着择羽呆呆的样子不由笑了,心情好了一半:“好了,在你面前,我只是洛云。你依然可以叫我洛哥哥。”
“洛。。。。。。哥哥。。。。。。”
“白痴。”
当年伏莽阵将住了翳莽,千百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四大神器落入凡间,守护一方水土。唯有孔雀翎留在王族内,成为娄迦仙使的兵器。
还记得那日,在棃牁山脚的一个洞内,洛云手中的孔雀翎忽然发生诡异的变化,冥冥发出幽暗光泽。一时之间,地动山摇,巨大的石头向他砸过来。恍惚间,他听见一人沉重的喘息,那人道:“是了,我闻到了,我闻到那年将我刺伤之人的气息。”
洛云惊慌的握着孔雀翎,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叫道:“你是何方妖孽?”
“妖孽?”那人嗤笑:“明修哥哥,过了这么多年,你竟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了么?”
“我不是明修师兄。”洛云回答:“明修师兄早在那年降服翳莽时,就魂飞魄散了。”
“哼,好。魂飞魄散,好一个魂飞魄散。”那人似乎狂躁起来,山洞里一阵轰鸣,响声震耳欲聋。
洛云捂住胸口,靠法力止住喉头涌上来的血腥之气。
“我当年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竟然为了降住我魂飞魄散了?那我这些年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明修师兄。”
“我是谁?哼,我在这里已逾千年,如今伏莽阵气数将近。等到来日,我冲出了这伏莽阵,你便知我是谁。”
滔滔江水泛起白沫击打着岸边的沙石。洛云和择羽站在江边等着船家渡他们过江。曜凤圭在洛云手中莹莹泛着红光,凤凰的羽翼栩栩如生,似乎浮起来一般,正待展翅翱翔。羊皮纸上已显出下一个地点,此番前去,生死难料,我到底还该不该。。。。。。
“择羽,你。。。。。。你还愿意和我同行吗?”
择羽侧过头,讶异的看着洛云,有些不明白为何洛云突然这样面露忧色。不远处,一艘小船向岸边驶来。
“我是说。。。。。。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这个错误可能会让很多人丧命,所以,在这个结果到来之前,我要弥补自己的错误。”洛云看着择羽,接着说道:“我要找到五个东西,五个很厉害的东西,我不知道它们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也许会有危险,甚至会因此丧命。择羽,你可以选择不跟着我了。毕竟,这是我的事情,我不希望你涉险。”
小船靠岸,船家在船头喊道:“客官渡河吗?十个铜子一个人。”
择羽拉过洛云,冲船家挥手:“要渡,要渡。船家别走。”
洛云差点被择羽拉得摔倒,还未回过神,择羽已经跳到船上,向他伸出手:“洛哥哥,你再不上来,船家要走了哦。”
“你。。。。。。”洛云不悦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说什么?我自然会跟着你,不然我还能去哪?”择羽用力拉起洛云,笑的一脸的理所当然。
洛云拍拍他的头,斥道:“真是傻子一个。”
小船顺着江水游向下一个渡口。夕阳西下,余晖中二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棃牁山涧,溪水潺潺,华服男子负手而立,水波映出他模糊的倒影。明璇低头跪于身后。
“你看清了吗?”华服男子问道。
“回禀明王,属下确定没有看错。”
“好。”华服男子转身看着明璇:“你继续盯着他们,有任何消息及时回来禀报。”
“是,属下告退。”明璇低头恭敬退出。
华服男子皱着眉头,玉冠衬出他冷峻的脸,可是一双狭长凤眼里却溢满忧伤:“明修,你竟真的还活着。”
——第二部分少女的诅咒完——
第三卷 英雄末路
第15章 第 1 章
序
这世上最悲之事,莫过于美人迟暮,而比美人迟暮更悲的,莫过于英雄末路。
犹记得二十五年前,你我都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那时的日子总是很长,过完了一天,还有一天。我们经常比赛,看谁能先登上山顶,最后,却总是你赢。你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云对我说:“淳雅,你看,这广袤的土地可美?”
我站在崖边,看着山间的雾气,又回头看看你,不明白你想说什么。
你接着说:“大丈夫若是能骑着骏马,领着千万军士驰骋沙场,也不枉此生了。”
我怔住了,这才知道,原来你一心所想的,却是这万人敌。
你突然站起身,扶着我的肩膀,问我:“淳雅,你可愿帮我?”
我怔怔的看着你满眼的坚定,承诺就这样脱口而出:“好,我帮你。”
三年后,这一天总算到来。你领着一千铁骑,突袭敌军帅帐。却不曾想中了埋伏。熊熊烈火包围住你和这一千死士,我看见你眼里的愤恨与不甘。你抓着我的手,问我:“淳雅,我是不是没有将帅之才?”
我摇头:“不是。”
你笑了,眼角隐约有泪,你我认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见你流泪。你接着说:“能战死沙场,也算死得其所。只是寸功未立,就这样死去,实在是。。。。。。”你一拳打在地上,我从未见你如此丧气。
烈火蔓延,惨叫嘶鸣不绝于耳,我反握住你的手,说道:“只要还活着,就不要放弃。你,信不信天?”
你讶异的看着我,脸上已被烟火熏黑,唯有双眼,仍似往昔那般清亮有神。
我看着天上渐渐聚齐的乌云,说道:“你叫子濯,我叫淳雅。我们俩的名字里这么多水,或许注定会与水为伴。”
大雨转瞬间倾泻而下,你站在雨水中举着剑,高喊道:“兄弟们,这是老天在帮我们。若是不能斩下主帅首级,又如何报答上苍恩惠?”
士气大振,死里逃生的将士们仿佛杀红了眼的豺狼虎豹向敌人冲去。那一次,你一战成名。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让你的故事染上了神秘的色彩,大家都说你受了上天的眷顾,是天神选中之人。可是你却没有发觉,那晚,我的脸色苍白如纸,就好像,大病了一场。。。。。。
男子立于地图前,手里握着烛台,皱眉仔细思量。
副将走进帐中犹犹豫豫的开口叫道:“林将军。”
男子转过身,虽着一身铠甲,却扔掩不住清秀精致的五官和铠甲下单薄消瘦的身子。
“何事?”他问道。
“商将军的伤。。。。。。”
“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副将欲言又止。
“照实说。”
“大夫说,这一箭,伤到了筋骨,而且箭上涂了毒,只怕是。。。。。。”副将不由哽咽起来。
“怕是什么?”
“商将军,怕是,怕是撑不过去了。”
林朔手中的烛台掉到地上,他冲出营帐,向主帅帐中奔去。
主帅帐中油灯摇曳,商韦躺在榻上,刚毅面容被光影镀上明明灭灭的光。林朔在他身边坐下,细细端详着这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脸。
“淳雅。”商韦慢慢睁开眼,叫他。
“我在。”林朔凑近商韦身边。
“其实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你还记不记得那年,我们路过徽玉山。那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才十月就下雪了。大雪封路,我们过不去,就在一个小酒肆里留宿。”
林朔听着商韦缓缓的叙述,在心里想着那件旧事。那时候,他们正是踌躇满志的少年将军,被突降的大雪困在了徽玉山脚,他还记得,那间酒肆的老板娘是一个年方二八的貌美女子。在掀起帷帐的那一刻,老板娘看见跨门而入的商韦,白皙的面颊猛地飞起两团红晕。
林朔拍拍商韦的肩膀,笑道:“人家没准看上你了。”
商韦推开林朔的手,面颊竟也红了:“淳雅莫要拿我开玩笑了。论样貌,我不及淳雅十之一二,若说看上,也该是淳雅你。”
林朔笑笑,不接话,心中却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淳雅。。。。。。”商韦向林朔伸出手。
“子濯有何事要拜托于我?”林朔握着商韦的手问道。
“那年我血气方刚,做了不耻之事,如今想来,亦觉禽兽不如。十多年前,那女子曾来找我,说是为我诞下一个孩儿,现年,怕是已有十八九岁。我那时刚做上骁骑校尉,一心只想立功,无暇顾及此事,却因此负了他们母子。淳雅,你可否帮我找到他,我不求他能原谅我,只盼着死前也能见见我这未曾谋面的孩儿。”
林朔突然觉得一快沉重的大石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上气。商韦手上的力道加重,直捏的手背青筋暴起。
“淳雅,你可愿帮我?”恳切的言辞,哀求的目光。
林朔点头:“好,我帮你。”
出了主帅帐,林朔缓缓走到自己帐中。他抬起右手,红色的光影在手中聚集,却始终无法成像。豆大的汗珠从林朔额头滑落,许久后,光影收回,林朔坐在地上靠着床沿长长叹出一口气:“子濯,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
第16章 第 2 章
1。
猊城,原名为璃城,因此地盛产琉璃而得名。而前朝的某位上卿看见璃城二字,觉得“璃”通“离”,有离散远别之意,甚为不妥,遂改为“猊城”。“猊”者乃龙之第五子“狻猊”也,其身威严凶猛,喜静不喜动,好坐。有诗云:夜色楼台月数层,金猊烟穗绕觚棱。上卿觉得,如此,甚妥。
洛云和择羽站在猊城郊外,瞥一眼城门,异口同声道:“俗。”
难得傻小子竟能和自己想到一处,洛云眉毛一挑,问:“俗在何处?”
择羽清清嗓子,开始大放厥词:“璃者,天地阴阳造化所达之极也,相传曾有痴情女子之泪滴于其上,天地日月感其情深,遂融其香泪于璃中,后世谓之琉璃。如此美丽之名,又何必改为龙子,作此攀龙附凤之势呼?真乃大俗也。”
洛云拍手赞道:“羽弟之言,甚合我意,妙哉妙哉。”
择羽无比做作的拱手深深一揖,无比做作的回答:“洛兄谬赞,惭愧,惭愧。”
正当二人在城门口互相吹捧之时,却见一匹黑色骏马飞奔而出,骏马毛色油亮,马蹄坚毅。所过之处,尘土飞扬,而黑马身后却赫然拖着一个人。
何人竟这般残暴?洛云皱眉,手中匕首呼啸飞出,斩断长绳。
黑马一声长嘶,马上之人勒住马缰,在洛云身边停住,居高临下看着洛云。
“来着何人,报上名来?”
怎么听着跟土匪头子碰面似的?洛云抱着胳膊,学着对方语气,答道:“小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松翠峰洛云是也。”
此时择羽正向着洛云奔过来,听见他的话突然脚下一滑,直挺挺的摔倒了,扬起一地灰尘。
马上之人抽抽嘴角,接着将土匪进行到底:“你好大的胆子,敢管军中闲事?”
洛云厚着面皮莞尔一笑:“多谢将军夸赞。”他扶起被拖之人,却见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经此磨难,已经奄奄一息。
却在此时,一支箭擦着洛云耳边飞过。洛云愕然回头,看见城门之上立着一人,距离太远看不清容貌,只看见一身铠甲在日头下熠熠发亮。这么远的距离竟能这般精准,到底是怎样好的箭法?
旁边那人翻身下马,展开箭尾的字条,直看得眼角眉梢换了十八般变化。他冲洛云一抱拳:“劳烦二位公子随在下走一趟,我们林将军有请。”
据说,林将军和商将军是同时入的军营,算起来已有二十余年。士兵只道商将军勇猛无敌,立战功无数,可是鲜有人知,真正运筹帷幄的却是林将军。林将军不爱说话,文韬武略了然于胸,一柄麒麟弓更是使得出神入化,百步穿杨势不可挡,当真旷世奇才。
这是在路上时,印年告诉他们的。印年便是那骑马之人,而那被拖之人名曰怀司。
“二位,林将军军法严明,从不徇私。可是怀弟这次着实冤屈,还望二位帮怀弟说个情,印年在此感激不尽。”说着印年就单膝跪下,欲行大礼。
情况有些猝不及防,原来军法的执行官却是犯法之人的好兄弟。
“怀弟犯了军纪,理应处死。在下职责所在,不敢多言,只好在此拜托二位了。”
还真是个认死理的人,不过看在他重情重义的份上,就权当自己多事了吧,只是。。。。。。
“林将军又岂会听我们这两个外人的话?”择羽摇头走进帐中。
许久后,择羽洛云喝完了两壶茶,吃完了兵士送上的粗粮小饼子,打了十几二十个哈欠以后,那林将军才千呼万唤始出来。
择羽咋舌了,洛云瞪目了。印年说林将军在军营已待了二十多年,该是年逾不惑的中年男子,可面前这人,怎么看也不过二十上下。而且,没着铠甲,一身红色长衫,柳眉斜飞入鬓,杏眼潋滟含春,肤白胜雪,唇红若脂,盈盈而来,怎一个弱柳扶风之姿。
啧啧啧,这样的人也能上阵杀敌?择羽挠挠头皮,脱口而出:“现在的将军都是靠脸打仗的么?”
林将军皱着柳眉看着择羽,剪水双瞳参杂了择羽这辈子见过的所有情绪。择羽堆着满脸讪笑,刚刚太过震惊,心里想什么不自觉说出来了。
林将军柳眉越皱越紧,择羽嘿嘿继续傻笑,二人四目相对,脉脉相望,正应了那句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咳。”洛云不耐烦打破二人入定僵局:“林将军找我二人所谓何事?”
林将军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洛云:“我刚刚在城墙遥遥看公子的身手,似乎是懂得玄法之人,不知道公子是否听说过七星续命法?”
第17章 第 3 章
2。
“七星续命法么?”洛云摸摸鼻子,答道:“在下倒是知道一些,不过在下学艺不精,也不知能不能帮上将军的忙。”
“如此,林某就拜托公子了。”
三天后,洛云,择羽和那印年蹲在树底下啃西瓜。此时正是六月,午时毒日头,洛云拿袖子擦擦嘴角的西瓜汁,三两口解决掉一块,顿觉神清气爽。一抬头,看见林朔和怀司从帐里走出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