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柳渡·羽辞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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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柳渡·羽辞云-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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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择羽扯着洛云逃出酒楼,身后锅碗瓢盆一齐飞出,乒乒乓乓,好似下了一场狂风暴雨。
  洛云靠在择羽怀里笑的颤颤巍巍,择羽扶着他,一面还要不停向路人解释:“我哥哥,小时候发烧把脑子烧坏了。您走您的,别介意。”
  却在此时,洛云突然不笑了,他伸手取出腰间的匕首。手柄上栩栩如生的羽形刻痕隐隐泛着绿光。洛云皱眉,法器之间素来就有牵引,若那东西真在这里,孔雀翎定然有所感应。哼,明璇,你最好没有骗我,那东西果然就在永宁镇,如若不然,等我回到王族,我要你好看。他扯过择羽,向前走去。
  洛云仰头,看着面前的牌匾:单府。
  单老爷是永宁镇的大善人,千金单焉姑娘更是永宁镇第一美人,一曲飞天舞曲惊天地泣鬼神。只是不知为何,半年多以前,单姑娘忽然卧床不起,找遍了远近所有的郎中都看不好。直到一日,一个和尚路过,告诉单老爷,单姑娘是受歹人迫害,才会乱了精魂。只是那歹人法力太强,和尚降他不住。不过,和尚留给了单老爷一个符咒,说是虽降不了歹人,却可保单姑娘性命无忧。
  于是第二日,单老爷便放出话,谁能降住歹人救他女儿,谁就是他单家的女婿,单姑娘的夫君。此话一出,在永宁镇掀起轩然大波,永宁镇所有男子,不论老少,不论家中是否已有妻室,纷纷来到单府。只是,依旧无果。数月过去,渐渐的,就不再有人来了。
  择羽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二人随着管事进入厅堂,择羽听见几个下人打扮的小丫头盯着他俩窃窃私语。
  “好俊俏的两位公子。”
  “是啊,是啊,尤其是穿蓝衣服的那个。”
  “我倒是觉得白衣服的那位也不错。你说他们真的能救小姐么?”
  “谁知道呢,来来去去这么多人了,哪个真的能救咱家小姐了。还不是每次都白忙活一场。”
  “真是愁死了。不过,上次来的那个什么游侠,长得那叫一个。。。。。。算了,想着都反胃。我当时还替小姐担心呢,若是真被他医好,难道老爷舍得让小姐嫁给这么一个人?”
  “老爷向来说一不二,几时食言过。”
  “还是这两位公子好。若是小姐嫁得这样的如意郎君,也算是有福了。”
  “嘻嘻,我看是你自己想嫁了吧。”
  “臭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洛云侧过头,冲那几个丫头微微一笑。小丫头们纷纷绯红了脸颊,害羞的捂脸跑开。
  择羽抚额,无语凝咽,还说明璇风骚,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单焉小姐静静躺在床上,面色惨白泛着青紫,十分吓人。脸颊凹陷,颧骨突出,已不复第一美人的容貌。只是从眉梢眼角的轮廓间,还是隐隐可见昔日如花美貌。
  洛云搭在单小姐的手腕上,煞有介事的号脉,时而皱眉,时而捋发,时而叹气,看得单老爷胆战心惊。
  一刻钟后,洛云收回手,神情肃穆的望向单老爷,说道:“令爱的病情在下已经知晓。不过,在下治病,向来不喜欢打扰,还请单老爷行个方便。这些天,无论发生什么事,听见什么异动,单老爷也决计不可打开小姐房门。单老爷可否应允在下?”
  单老爷向洛云行礼:“一切就依洛公子所言,单某绝不打扰。”
  第10章 第 4 章
  3。
  一轮孤月高悬夜空,洛云和择羽躲进单府后院的阴影中。择羽很郁闷,他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跟着洛云后,自己就成了见不到光的夜行动物,总是被洛云三更半夜的拖出来干一些鸡鸣狗盗的事情,比如现在。
  他从来不信洛云那厮真能救单家小姐,还瞎说什么治病救人时不喜欢被打扰,无非就是他干见不得人的勾当时的一个幌子罢了。
  这边厢,洛云一脚狠狠踹在择羽膝盖上:“小子,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我?”
  择羽揉揉膝盖:“洛哥哥,你当你是我肚子里的虫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洛云捋捋发丝,甩给择羽一记白眼:“我是神仙,神仙,你懂么?能掐会算的。”
  择羽故意装出惊喜的神情,拍手叫道:“哎呀,洛哥哥,你居然是神仙。哇~~~好厉害哦。”
  洛云飞起一脚踹上择羽另一条腿:“白痴。”
  三更过后,阴风阵阵,一片乌云遮住了皎洁的明月,风吹过树梢摇晃出呜咽嘶鸣,令人毛骨悚然。眼见风雨欲来,正是虫蛇出动时。洛云死死掐住择羽的手,身体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兴奋不住颤抖着。而择羽则哈欠连篇,也顾不得手上被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眼皮直打架。
  “来了,来了。”洛云拉着择羽的身子一阵摇晃。
  “什么来了?”择羽勉强撑起眼皮问。
  “就是那迷住单姑娘的东西。我察觉今晚阴气甚重,就知道是他安奈不住了。”
  择羽终于提起兴致,虽自幼修习玄法,却从未见过鬼神之类。(洛云:“我不是?”“你不是鬼也不是神。”“那我是什么?”“妖精,专门勾我魂魄的妖精。”)今日有幸目睹,不由也兴奋起来。
  阴风更甚,一团黑烟裹着什么东西飘了过来徐徐落在单姑娘屋前,风吹着他黑色的袍子猎猎作响,他的面目掩藏在宽大的黑袍中,看不见容貌,只见他右臂一挥,单姑娘的房门吱呀一声便打开了。他抬起脚向屋里走去。
  一股恶心难耐的味道翻上择羽喉头,他按住胸口,强压住涌上来的呕吐。洛云塞给他一个药丸,低声说:“此妖邪气太重,你肉体凡胎经不住。把这个含在嘴里或许可以帮到你。”
  择羽依言接过,问洛云:“你不去擒住他?”
  洛云道:“我在单姑娘的房前布了一个法阵,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择羽睁大双眼紧盯着黑袍妖孽,生怕错过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却见他大踏步跨过门槛,径直走入屋内。
  择羽转头疑惑问洛云:“法阵呢?”
  洛云傻笑:“咳,第一次布阵,用错属性了。嘿嘿,人有失手,偶尔犯下错也是可以原谅的嘛。”
  择羽:“。。。。。。”果真不能对你有太多期待。
  四周恢复一片静寂。大约一刻钟后,黑袍妖孽就从屋里出来了,择羽奇怪的看见他步子有些虚浮,似乎很累,在出门时还轻手轻脚的帮单姑娘关好了房门。却在这时,一道金光闪过,光剑直逼妖孽胸口,他来不及躲闪,抬起胳膊,生生硬接下来,光影四射,照得庭院好似白昼。黑袍妖孽踉跄后退数步,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洛云兴奋的再次猛晃择羽:“快看快看,法阵奏效了。”
  别晃了,再晃真要吐了,择羽推开洛云的爪子,扶正快要晃掉的脑袋,说道:“洛哥哥,你再不去追,他就跑没影了。”
  洛云一拍脑门,终于放过择羽饱受蹂躏的身体,起身追妖怪去了。
  择羽坐在树上,悠闲的看着在屋顶上对峙的二人,不对,二鬼?还是不对,二妖?择羽挠挠头皮,他俩到底是什么东西,属性太难界定了。
  那属性不明的其中一个东西开口说道:“阁下是何方神圣,为何要布阵害我?”
  洛云还不忘打理弄乱的衣袖:“降妖除魔本就是正道之人应尽之事。倒是你,你是何方妖孽,为何在此为虐?”
  “为虐?”黑袍妖孽嗤笑,“阁下自称正道中人,却这般好赖不分,阁下何曾见我为虐?”
  洛云一时被妖孽问住,迟疑了一下,仅这一会失神,黑袍妖孽便趁机飞身逃离。
  “别愣着了,还不快追。”择羽蹿上房顶,冲着洛云大叫道。
  待洛云回过神来,黑袍妖孽已经飞出数丈之外。他咒骂一声,踏云追去。黑袍妖孽受洛云法阵攻击,受了伤,法力受损,洛云瞬间就与他拉近距离。洛云抬手,一把匕首从指尖飞出,径直飞向妖孽。绿光闪过,匕首划过妖孽肩头。妖孽惨叫一声,跌落在地。
  洛云手一扬,匕首回到手中,他蹲下身子,将匕首抵在妖孽颈项:“什么叫好赖不分?难道还是我冤枉了你不成?”
  鲜血顺着黑袍妖孽右臂流下,他捂着肩头伤口,不回答洛云的质问,反问道:“阁下刚刚使的,可是孔雀翎?”
  洛云笑:“你倒是有点见识。”
  黑袍妖孽轻蔑一笑,配上唇角的血迹显得尤为狰狞:“能够使得五大上古神器之一的孔雀翎,在这世间只有一人。阁下可是娄迦仙使?”
  洛云皱眉看着他:“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对本族之事知道这么多?”
  黑袍妖孽右手手指在身后悄悄滑动,而此刻,洛云心智被黑袍妖孽的话搅乱,全未察觉。黑袍妖孽勾着唇角,哈哈大笑:“想不到,在下的事情,竟然要劳烦娄迦仙使亲自过问。仙使想知道我是谁么?那就看仙使有没有本事抓到我了。”
  黑袍妖孽右手的符咒画完,一阵浓烟扬起,洛云大叫不好,却已然来不及。浓烟过后,黑袍妖孽已无踪影。洛云紧锁双眉,叹道:“居然会这么厉害的遁术,看来这次是遇到厉害角色了。”他低下头,看见脚边刚刚打斗时黑袍妖孽跌落的碎片。
  择羽气喘吁吁的跑来,问洛云:“为何不追?”
  “不用追了。”洛云弯腰捡起地上的黑色碎片;对着月光看了看,在月华中,碎片泛着粼粼的光泽。
  “这是鳞甲么?”择羽问。
  “也可算作鳞甲,不过,确切的说,应算是羽甲。我想我应该知道他是谁了。”洛云握拳捏紧手中碎片咬牙切齿道:“小小一个仙兽,尚不能化羽竟然也敢在我面前造次,当真是找死。”
  择羽牙齿打颤,洛哥哥;你这是什么表情?太可怕了。
  第11章 第 5 章
  4。
  无论在哪朝哪代,无论在哪个地方,只要有人就会有才子;哪怕这才子之名是自封的。
  正是临湖雅居好兴致,只闻丝竹声声,幽幽绕梁,颂声朗朗,不绝如缕。
  “今日相邀共饮时,酒至半酣来赋词。自古文人命多舛,仰首问天亦不知。”
  鼓掌叫好声四起。
  择羽握着茶杯问洛云:“这算诗么?”
  洛云摇头:“毫无韵律,平仄不分,顶多算顺口溜。”
  “在下也来一首。四月天正暖,相伴好时节。唯愿知心人,不求功禄名。”
  又是一片叫好声。
  择羽咚的一声倒在桌子上,怨念的看着洛云:“洛哥哥,这算么?”
  洛云面不改色,继续喝茶:“比刚才那首还臭。”
  “妙哉,妙哉。李公子,张公子真是好才学,在下一时技痒,献丑了。残阳夕照近黄昏,离别不舍情谊真。知音相伴恨日短,只盼落叶能归根。”
  “好诗好诗啊。林公子真乃一鸣惊人也,张某佩服,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择羽咬着筷子胃里恶心的一塌糊涂。
  洛云托着下巴做花骨朵状:“这样也配称好,凡人真是肤浅。”
  择羽撇嘴嘀咕,自然比不得你这千年妖孽深刻。
  洛云幽怨叹气:“我到底是为什么要来这里折磨自己的耳朵?”
  时间退回到一天前。洛云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向丫鬟打听:“镇上的文人雅士喜欢在何处集会?”
  小丫头答道:“回洛公子的话,便是竹雅轩的茶楼了。”
  “竹雅轩,这名字倒是挺别致的。”
  “嗯,这名字还是那年越公子给提的呢。”
  “越公子?”
  “越琨公子。永宁镇第一才子,当年差点和我家小姐成亲了的,只可惜。。。。。。”小丫头打住话头。
  “可惜什么?”
  “主人家的事情,我们做下人的不好议论。洛公子莫要再问了。”
  “如此我便不问了。那越琨公子会不会去竹雅轩?”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想来也是会去的吧。”
  洛云微笑着拉起身边毫无存在感的择羽,说道:“明日陪我去一趟竹雅轩,咱们去会会这永宁第一才子。”
  然后他们就在这里了。只是,所谓的文人雅士,诗作还真是不堪入耳,白白污了这文人之名。
  择羽又长长叹出一口气。
  却在此时,那边起了一阵骚动,洛云抬眼看见众文士都起了身,向门外拱手:“越兄。”
  那被称作越兄之人亦拱手向众人致歉,说道:“在下俗事缠身,来晚了,还望各位兄台恕罪。”眉清目朗,一身月白长衫,他矗立在四月初夏和煦的暖风里,灼灼目光穿过人群冲洛云儒雅一笑。
  一股莫名其妙的气息萦绕周围,洛云怔住,不觉起身向他走去。
  “素闻越公子乃永宁第一才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善画美人。在下路过永宁,不知是否有幸,求得越公子一副墨宝?”
  越琨转身看着面前美得不似凡间之人的男子,胸中一阵窒息。他从未想过,会有男人将一袭水蓝色的丝缎穿的这般得体。
  越琨身旁一人笑言:“越公子只画美人。阁下可是一个大男人。”
  洛云亦笑:“公子也说了,是美人,并非美女。”
  那人被噎住,恹恹而去。
  洛云转过头,直直盯着越琨:“越公子意下如何?”
  越琨挂起满脸歉意:“公子过誉了,在下不过是做了几张美人图而已,当不起第一才子之名。而且,公子太过貌美,在下技拙,只怕会有辱公子。”
  洛云掩嘴一笑:“听越公子这话就是推辞之意了。如果在下恕你无罪,即使画不出在下美貌,亦不会怪你呢?”
  择羽趴在茶楼角落死命挠桌,洛云只当他学野猫闹春,直接无视。
  越琨身旁之人喝道:“公子说这话,可知羞耻为何物?”
  洛云面皮堪比城墙,他直接无视身边不明物体,只盯住越琨:“如此,越公子仍要推辞么?”
  越琨怔怔看着洛云,不说话。
  洛云走近一步,伸手搭在越琨右肩上,仰首凑在越琨耳边低语:“公子执意推辞,是不愿画,还是另有隐情?”手上力度猛地加大,洛云明显感到越琨身子颤抖了一下。
  越琨战栗似的推开洛云的手,眉头紧皱:“公子请自重。”说罢,昂首阔步而去,那摸样,仿佛刚刚被洛云轻薄了一番。
  众人也随着越琨离去,择羽听见那些人议论纷纷。
  “这人是谁?怎会如此口无遮拦?”
  “谁知道,看模样,搞不好是个小相公。”
  “林兄所言甚是,长得如此貌美,言行举止又这般轻浮,定是相公没错了。”
  择羽看见洛云的面色慢慢转黑。他及时抱住洛云的腰,阻止他向外冲去:“你们说谁是小相公,有本事再说一遍,大点声。我呸,你才是小相公呢,你全家都是小相公。择羽,你别拉着我,让我去揍他们一顿。我今天不把他们揍得满脸桃花开,他们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洛哥哥,你就消停消停吧。”
  择羽的房间被搅的翻天覆地,茶杯与花瓶齐飞,笔墨共纸砚一色。
  只听,
  “啪!”一卷画轴飞出屋来。
  “洛哥哥,那是颜卿的真迹。。。。。。”
  “啪”“啪”又飞出两盒棋子。
  “云窑子。。。。。。”
  “啪”“啪”“啪”接着是三只狼毫。
  “蒙恬精笔。。。。。。”
  择羽低低的求饶声隐约可闻:“洛哥哥,别砸了,我们现在是在别人家里,赔不起的。”
  丫鬟在门外面面相觑,往日满面笑容的洛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气成这样,谁惹他了?
  “择羽?”洛娘娘愤愤发话。
  “小的在。”小羽子唯唯诺诺躬身立于一侧。
  “今晚和我出去一趟。”
  “啊?”
  “我要夜探越府。”
  “啊?”洛哥哥你又来,人家不想做夜行动物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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