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南宫俊作势要去抓南宫炎,却反而被南宫炎一把抓住了手腕。
“我不是早和你说了么,那苏青和道士才是真正的妖怪。”
南宫俊又气又好笑,道,“哥,你就算找借口也找个好点的,那道士一身正气,苏青姑娘更是没有一点妖怪的气息,怎么可能是那些肮脏的东西。”
“更何况,他们这次为了抓那妖魔,连命都丢了,哥,你可别再说这样的话。”
南宫炎眉头更皱了。
当初那场战斗,除了他,根本没有其他目击者,而皇帝洒下的流言,在那些南宫府邸中长老的推波助澜下,别说南宫俊了,整个南宫府邸都几乎全认定了“事实”。
南宫炎知道没有证据南宫俊不会相信,只有派出炎卫前去寻找苏青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好能证明她才是妖怪。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证明这一切。”
南宫俊咬牙,这长老们的几次三番前来,就是为了这妖魔的事情责问南宫炎,认为他失责,要求他让出家主的位置。可南宫炎不但不想办法,不做任何应对措施,反而一味维护那妖魔,这让他的“罪”更为沉重,也更加作实了那些流言。
“算了,你不想办法,我自己想办法!”
南宫俊就要拂袖而去,却见小书快速跑来,高兴道,“炎少爷,炎少爷,县主来了!”
南宫炎眼睛一眯,舒了口气,道,“终于来了!”
天蓬大元帅不过回了上界才一会儿工夫,没想到这下界就出了这么大事儿,得到自己小弟联络的他,连忙赶了过来,却离若寒离开已经一个月了。
若寒的离开,让南宫炎一直以来害怕的事情成真。然而南宫炎不愧是南宫炎,在大风浪中沉浮过的他,不过颓唐了几天,就立刻振作起来。花钱雇人,派出炎卫,到处寻找起了若寒的踪迹。
可是……无论他怎么寻找,都一直没有找到若寒。在焦虑之中,他猛然想起,那日在艳楼中县主卧石祝的表现,断定他必定和若寒相识,就立刻动身去寻了卧石祝,没想到对方出了远门,一直到今天才回来。
卧石祝一到南宫府第,不等南宫炎询问,就开始批判起了他的作为,并说出了“事实”。
虽有些事情不能说,但即便是卧石祝现在说出来的内容,也够让南宫兄弟心情变幻的了。
“你说……那柳若寒其实是上面的仙人,下来是为了帮助你捉妖的?”
南宫俊愣愣的,很是不相信。
“那苏青和道长才是妖怪?这不可能!”
“哼,信不信由你!”
对这些伤害了若寒大人的凡人,天蓬大元帅才懒得搭理,若不是这南宫炎得若寒大人喜欢……哼!
南宫炎则是心情复杂。
若寒若是仙人,那他要他的血肉又有何用?那日在农庄所听到的……也许其中另有蹊跷。
解释清楚后的卧石祝立刻离开,他要回衙门让人贴告示,将若寒大人的身份说个明明白白。
若寒大人可能不在乎被人冤枉,但上界的诸位都不会同意。他那婆娘在他下来之前,可是拉着他的大耳朵好好的耳提面命了一番……
南宫俊不解,却也信了几分,毕竟那是一县之主所说的。别看卧石祝的生活作风不怎么样,为民却是真正服务的。
只是,问题又来了,真正的柳若寒在哪?那些府邸里发生的事情究竟是柳若寒,还是别人做的?
待南宫炎派炎卫将这一段时间的调查报告呈上,南宫俊看了才明白过来,相信了。他是真正的错怪了若寒。
小琴是中了法术,在被逐出府邸之后几日里终于清醒,哭着发誓从未得到过什么绑架尹尘少爷的指示。
而那管事方大娘根本就是皇宫府邸的暗探,潜藏之深,连南宫炎都没有发现。十年来她一直将南宫府邸中的情报通过那接的私活,用刺绣的方法传递给皇宫内院。本被逐出府的她并没有性命之忧,反而是那皇宫内院之人,为了灭口,将她用莫须有的罪名打死在衙门之中。若寒之所以找借口逐她出府,不过是为了帮南宫府邸去了这枚钉子罢了。
第二份报告,则是关于南宫兄弟不在时,若寒曾经做过的一些指示,下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结果。无论是各地的经营状况,还是各地的情形,都一片欣欣向荣。就连那曾经是一片贫瘠的狭,也因为若寒的指示建造、祭拜起了红娘庙,土地逐渐恢复了肥沃,更是在一场大雨后,出现了一片湖泊。
若寒所作所为,从没有一件是损害南宫家利益的,反而为他们解决了不少烫手山芋,对府邸的仆役们又和善,想来那王娟花的女儿也绝不是他雇人所杀。
南宫俊被无数的愧疚所淹没,只因他的一时冲动,让自己的哥哥失去了心爱之人。
“不是你的错。”南宫炎淡淡道。
“若是我再早一点将疑问问出口,或者再相信若寒一些,也不会变成这样。”
南宫俊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犹记得南宫炎在那日后,呆呆的坐在了自己房中,几天几夜未阖眼,未进食的模样。
那时候,他只以为自己哥哥被那妖魔迷得不像样,现在想来,其实南宫炎是真心爱着那柳若寒。
看了看自己大哥那黑发中一夜生出的白色,南宫俊更是愧疚难当。
“我,我派人去找他,我给他道歉!”他心里想着即便是要下跪,也要把那柳若寒给寻回来。
然而南宫炎摇头,道,“不用。”
他微微笑了,道,“我亲自去寻他。”
长老们的逼迫,反而成全了南宫炎。
他将家主的位子让给了南宫俊,又细细教导了他一月有余,将炎卫全部交给他后,骑了一匹马,只带了一个包袱,就这样一身轻的离开了南宫府邸。
卧石祝不知道若寒的去向,却知道,他还留在下界。这便足够了。
即便是要踏遍整个下界,即便是要花费十年、二十年,他都不会放弃,他要找到若寒。
尹尘不知道什么妖魔、还是仙人,他只知道柳若寒就是自己的弟弟,狠狠的冷落了南宫俊一番,并对南宫炎的举措举双手赞成。
而南宫俊自知有愧,决心好好撑起南宫这个家,让哥哥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竟是在一个月中
成熟了许多,快速成长起来。
走出城门,来到一个岔道,南宫炎遇上了两名少年。
这两名少年他认识,乃是前不久才入府的书童,被分配在书房,专门管理书籍和笔墨纸砚之事,和铁面钢面关系很好。
记得名字好像一个叫司,一个叫卦,是双胞胎兄弟。
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左边的司说话了,“炎少爷,您可是要去寻若寒少爷?”
南宫炎点点头。
司、卦对视一眼,笑了,又对着南宫炎异口同声道,“那请您走右边这条道,一直向北前行。”
一直向北……那里可是下界的极寒之地。
又看了看两少年,南宫炎似有所悟,道了一声谢,就让马儿朝右走了。
再回头,那站在路边的少年们,却是已经不见了踪影。
南宫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取出了挂在胸前的石头挂坠,亲了一口。
若寒,这次,我绝对要抓住你,再也不让你离开。
飘渺冰宫
第一章 冰原
若寒很悲摧,若寒很郁闷。
他知道天劫的作用原理,想要不度天劫,暂时逃开,唯二的办法,要麽是让天劫认为已经把你给劈死了,要麽就是躲到类似冥界这样的特殊空间里去。
若寒自然选择的是第一种方法,欺骗空劫。他先是用修为硬抗了一记天雷,随即立刻瞬移,将本源裹著个严严实实。这样,他的气息就会中断,并给已经劈到他的空劫造成一个假象,认为若寒已经被雷击身亡,继而散去。
但是,他怎麽也没有想到那个空劫如此厉害,简直就像知道他要逃跑似的,居然将整片雷云中的天雷都聚集在一起给了他沈重一击,让若寒不得不使出超过宿体能够承受的修为。
眼下,他的宿体已经濒临崩溃,全身上下渗出血丝,一旦再次运行真元,就非要爆体不可。
若寒并不在乎失去能力,不就是变成那蟑螂一般的普通人麽,只需要静心休养一段时间,他就能恢复最低限度的神识并打开空间取调养身体的丹药。不怕。
可问题是…为了隐藏自己气息,躲避那空劫,若寒的瞬移相当用力,没有瞬移的具体地点目标,只想著跑得越远越好…
哪知道会跑到这该死的冷的不像话,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
若寒之前因有真元护体,在冬日里也只穿薄薄一层,现下左瞧右瞧,入眼皆是一片大雪纷飞,地上更是冰封万里,可谓是白茫茫的闪瞎了眼。
颤抖著身体,若寒环抱著自己不停的原地跑动,冷的直打哆嗦。
“阿嚏!”
该死的贼老天,不就是活的长了点麽!非要用什麽空劫来招呼他。还把那空劫弄的那麽灵敏。
真他XX的!
若寒对著天空狠狠的竖了个中指。
顿时一道闪电猛的劈下来,若寒连忙就地打了个滚,“切”了一声。
那闪电厉害,居然一举破开冰面,将下面破出一个几人大小的深洞来!
若寒再度看了一眼天空,嘴角一弯,跳下那洞,又将周围白雪取来裹在周围,做出一个类似冰洞的东西。一个人躲在下面,总算是有些暖和了。
长舒了一口气,若寒准备睡上一觉,这鬼天气,等雪停了再出去找人吧。
迷迷糊糊之中,若寒似乎听到了打斗的声音,那兵器和兵器之间互相碰撞的声音十分清晰,显然那打斗的人就在附近。
他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拨开上方的雪团,钻出半个脑袋向外看去。
只见一片雪花飞舞之中,一名白衣青年和一群白衣青年正在激烈战斗。
那单独一人的白衣青年,显然已经受伤,胸口向下全是一片血迹,左手垂著,只用右手和围攻他的人对剑,以一敌几十,身手十分了得。
那人明明受了重伤,却兔起鹘落,动作依然十分迅捷。面对那几十人的包围,他犹如一片飘荡在狂风暴雨之中小舟,看似就要沈没,让人心惊胆颤,却总是能够在最後一刻化险为夷。
若寒赞叹了一声,这些人定是一个门派,瞧他们的动作都一个套路,如同那雪花一般飘逸好看,要是没有那杀气,看那群人的动作,就简直像在拍一部厉害的武侠大片似的。
那被围攻的人也实在厉害,一出招就定不会无功而返,不是杀死对方,就重伤对方。而且他不是普通人,显然会一点修行法门,每一次举剑,剑上都带著冰霜。
若寒不过才看了十分锺不到,那厢已经倒下五人,重伤三人了。而被围攻之人,显然还游刃有余,速度一点都没有下降。
那像是领头的一名青年做了个手势,立刻围攻之人纷纷停下手中动作,五人分别拉住自己同伴的尸体,和其他人一同快速向後撤去。
那被围攻的青年也不追,只待那群人退得不见了人影,才转身向相反方向跑去。
若寒眨了眨眼,心想著是上去搭讪呢,还是再睡上一觉。
在这种地方,只凭他一个“凡人”,徒步找到可以休息的村子或者城市,实在是太困难了。他之前想要找人,便是想要询问这里究竟是什麽地方,希望先能找个落脚点把身体养好。
现在一个大活人出现在他眼前了,他又有些犹豫不决。
这人看样子麻烦不小,还被人追杀,要是和他扯上关系,那他说不定也会被麻烦缠上。
於是决定不惹麻烦上身,乖乖的再去睡一觉。
不过,很多时候,事实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那奔跑之人,哪里会想到这结实的堪比大理石的冰面居然被破开了个洞,上面只有刚结起来的一层软冰,这一直线跑过来,不踩空才怪呢!
直到很多年以後,若寒想起来那一幕,依然忍俊不禁。
缘分,这就是猿粪啊!
一脚踩空,青年连忙刹车,向下一看,才发现脚下空洞。而在那空洞之中,正有一名少年抬头看向他,脸上表情带著惊愕。
青年略略思考,看了看脚下冰洞,又看了看前方漫漫无际的冰原,做了个决定。
若寒脸上的表情从惊讶转变为纠结,他看著那青年在冰洞周围做了一番伪装,又看著那青年跳下冰洞,用剑上寒气给顶部洞口粘上了一层厚厚的冰。
然後…向他走来。
“你要干什麽?”
他现在可是一“凡人”啊,对方要是想杀人灭口什麽的,他还真不太好反抗。
然而对方却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後,撕碎了身上衣服的下摆,自顾自的包扎起来。
若寒眨了眨眼,见对方没有杀气,也就不在意了,转而打量起了那人。
方才他没注意,现在才看清眼前这人的模样,竟是貌美非常。精致的五官,恰当的比例,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美感,却带著一丝英气,不会让人错认为女性。
相貌可谓真是清丽脱俗,然那气质却是最难得的。也许是和对方修行的功法有关,青年身周浮动著一种飘渺的气质,让人宛若雾里看花。
两厢加乘起来,饶是比起上界的一些小仙也都不逊色。
若寒这还是第一次在下界看到如此气质特别之人,不免多看了几眼。
青年这时已经褪去肩上衣衫,那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暴露在若寒眼前。那些追杀青年之人的兵器有毒,那伤口已经开始腐烂。
若寒皱了皱眉,却见那青年取出一把小刀将那伤口上腐烂的肉一一刮去,明明是自己的肉,却仿佛不知道疼痛般,下手毫不留情,脸上也毫无表情,只是机械的重复动作。
若寒嘴里发出丝丝的抽气声。
啧,这人都不疼麽?反而让他这个看的人全身发毛。
青年用同样的方法处理了身上几处伤口,又用寒气将伤口冻住止血,最後才将扯碎的布条包裹上去,一系列动作做的相当自然,显然不是第一次受这麽严重的伤了。
将自己打理完毕,那青年就闭上眼睛,开始了闭目养神。若寒发现,那人居然几个呼吸就进入了假死状态,整个冰洞里面除了若寒自己的呼吸,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随著夜幕的逐渐降临,若寒又开始冷了起来,瞧了瞧那端坐的青年,眼珠子转了转,索性跨了几步,慢慢接近对方。
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若寒这才小心的坐在他的身旁。吸了吸鼻子,他一边想著那青年身上虽然满是血迹,但血腥味却很淡,一边将身体靠了过去。
青年的体温也不高,堪堪就比那身周温度高上一丁点儿。若寒猜测,这可能和这青年锻炼功法有关,让他的体温比一般人低很多。但在这样周身全是冰块的环境下,青年的体温却好比一块温玉,让若寒出了口长气,至少不会冻死了。
眯著眼睛打著盹儿,若寒的身体却是紧绷的。只要身边这个青年肌肉一发生变化,他就会第一时间远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