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不曾与景尔道别,一个人便兀自回到了昌延神君府。神君府外的侍卫站得笔直,神情更是肃穆,不由使得平时开惯了这些侍卫玩笑的易都觉得有什么要事发生,为了自己那颗小脑袋,只好探头探脑地来到一个侍卫身边,不无诧异地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吗?”
侍卫一凛,不等他回答,就听神君府主室内响起一声重物摔倒地面的巨响,来不及等侍卫的答案,易就冲进了神君府内,首先出现在脑中的想法就是昌延神君遇到危险了。
可是当易踏入神君府内,就意识到事情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
只见原本放在神君府内做装饰作用的神鼎啊,蓝瓷花瓶,硕大的琉璃盏呐,除了神君府内不能动的墙体,全全被昌延神君砸个粉碎。
易见到这一片狼藉,下意识就去寻找昌延神君的身影,却见昌延神君正自在他那张桌案上办公,只是好像遇到了什么烦心事,看着手上的一张纸紧紧锁着他漂亮的眉目,锁着锁着,就见他拿起他桌案上一只白脂凝玉笔洗想也不想甩了出去,恰巧落到易的脚边,瞬间玉质的光泽被摔得粉碎。
“神君?”易从未见过如此盛怒的昌延神君,虽然从前听景尔说过昌延神君如何如何杀人不眨眼,但因为自己没有亲眼见识过,所以并未当真,可就今天的情形看,昌延神君……虽不至于说杀人不眨眼,但也足可称得上是暴戾无常了,心中不觉也有些害怕。
昌延神君闻声抬起头,眼中暴戾稍敛,但仍有无法止息的情绪自他的脸上泄露,看这情形,易很怀疑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把昌延神君最宝贵的东西给偷了,但是……昌延神君最宝贵的东西?
就易所知,他服侍昌延神君这几十年来,还没发现昌延神君在乎过什么。
“去见蓝了?”昌延神君语气生冷,一双眼仿佛是要把易的身体戳出个洞来。
出于心中那一抹不好的预感,易听到昌延神君的询问急忙特狗腿地小跑到昌延神君的身旁,伸手就为他按摩起肩膀来,这一动作最为熟练,因为被昌延神君压制的这几十年里,易没少做这件事。
“去了……”一边给昌延神君舒缓有些僵硬的身体,易一边有些伤感的回答。
“见了你的亲亲蓝,你不应该很高兴吗?”昌延神君的语气有些嘲讽,易听出了,却当没听见,有些伤有些痛,是不能随便泄露给别人的。
易不回答,按揉昌延神君的手却重了些,瞥眼去看昌延神君适才看的那纸张,看清那上面的内容,他才好对症下药,要不任凭昌延神君这样发脾气下去,这昌延神君府……先不说自己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就单单这一堆狼藉,这得多少银子呀。
易看到那么多名贵且世间仅有的真品残骸,不觉一阵心痛。
可是,那张纸……易不解地凝着那张空无一字的白纸,一时竟是呆了,昌延神君看着一张白纸也能变得这么暴怒?不会是他有什么病吧,几十年发一次,因此自己不知道?
“你……”易伸指指了指昌延神君手上还未撂下的那张白纸,“这上面写了什么吗?”难道是自己眼花或是得了什么眼病,无法看到那白纸上写着字?
看出易的疑问,昌延神君一个冷厉的眼神撇过去,易就乖乖缩了脖子继续给他揉肩膀,揉着揉着还不死心,又悄悄瞄了一眼那白纸,正正对上等着自己的昌延神君的双眼,急忙垂了头,再不敢偷看。
“那颗自大的蓝珍珠还是不喜欢你?”收了那张白纸,昌延神君似是很随意地问易。
易揉着昌延神君的肩膀一顿,但马上又重新开始动作,哀伤点头:
“嗯。”
易的肯定倒是令昌延神君很是惊讶,因为他知道易现在的形容,既是天下无双,为何那蓝还是不喜欢他,即使是意志坚定如自己,也……
昌延神君瞬间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神情因为易的一番话而渐渐缓和下来,遂转移话题道:
“妖界自动退出三百里,洛心已交了投诚书,我们明日便可回天界。”
第二十回 反常
更新时间2012…1…2 21:57:22 字数:2163
“什么?投诚?”本来以为昌延神君今日发这么大的火就是因为与妖界的战役进一步恶化导致的结果,没想到……“那你为什么发那么大脾气?”易差点没说出自己亲赴妖界帮昌延神君抵战妖王的话,昌延神君的心思还真是越来越难捉摸了,自己服侍这么一个喜怒无常的神仙还真是自己的劫难。
昌延神君见易又打算纠结前情,垂目却不回答,等了许久才低沉地吩咐易去收拾行当准备明日回天界,觉出昌延神君并不想道出他发怒的原因,易也不便多问,因为此时多问很有可能导致不久后掉脑袋的结果,所以乖乖听从命令下去准备明日回天界需要带走的东西。
虽然妖界距天界中心遥远,但因为天马的训练有素,只不到半天便回了神君殿,而且易的坐骑小灰也一反常态的迅驰,易初步猜测是由于进入妖界那一次的历练,使它找回了些许做为天马的尊严和感觉,所以才能与昌延神君以相差无二的时间到达昌延神殿,倒是去天界之边参加神厨大赛的神厨大哥,跟着他那匹小天马慢慢悠悠地,易和昌延神君到得昌延神殿许久他才骑着他那匹小天马回到他的神厨专用厨房报到。
天帝按照约定,赏了整个一天湖送给昌延神君,易也替昌延神君高兴,高兴之余还不无撺掇神君殿下些事情,例如天湖的名字。
“神君,你看天湖这名字多不好听。”易一边帮着昌延神君捏着肩膀,一边意有所指地暗示昌延神君。
“你是想让我给天湖改个名字。”无视易的暗示,昌延神君直抒胸臆,直把易揉捏的小手听得一顿。
“嘿嘿……”易谄媚而笑,夸赞道:“神君你真聪明。”
昌延神君眉角抖了抖,如果连这么直白的暗示都不明白的话,他也枉做了一回神仙。
“你想用什么名字。”昌延神君漫不经心地问,舒服地背靠在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用手指敲打着桌面。
易没想到昌延神君不但明了他的意思,而且还特爽快地把这一重要任务交给了自己,下意识接道:“墨湖怎么样?”从自己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易便认为那天湖应该叫墨湖,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定数吧。
“好。”想都没想,昌延神君就同意了。
易倒是没有在意昌延神君的这种豁达,因为在他的头脑当中,并不知道天湖对于天界的重要性,那是具有灵性的一座湖泊,正因为有着这座湖的存在,天界才能保有着此时的明朗,正因为有着这座湖的存在,人间才能维持四季平衡风调雨顺,改名字固然没什么,但天湖和墨湖相比,简直就是两个阶次,天帝之所以会将天湖赏给昌延神君,仅是因为天帝已经预感到了自己地位的不稳,都说九九归一,臣子的权利一旦到了不能再高的地步,那么他的命运也已走到了尽头,昌延神君亦明白这一道理,但他心中了然,自己并非贪图权利与名誉,因为,他已经找到了比权利和名誉更为重要的东西。
被昌延神君奴役了一天的易由于习惯又来到了墨湖之岸,手中并无昌延神君所赠予的那支狼毫笔,只是凝着墨湖那一望无际的波光粼粼,泛起黑金的波纹,美的让人劳累了一天的心缓缓静了下来。
他已经拥有了一张满意的水墨人形图,但是却一直没有时间呈予昌延神君,其实没有时间是一点,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因为自从昨天从蓝那里回来后,便悲观地认为无论自己是什么模样蓝都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
易想的入神,身后有一双脚步正悄无声息地缓缓靠近,直到到了易的身后,那脚步也没有停下,而是绕过了易凝立的身形,转到他的面前才站定。
因为易正在思考怎么样才能让蓝接受自己的事情,所以当看到来人时,他甚是惊讶。
“蓝!”此时站在易面前的这个人正是那个在易眼中光芒万丈的蓝。
幽蓝的眼眸一瞬不瞬盯视着易,但不是易所能忆起的那丝不屑,更不是除了不屑之后便独留的单纯和无杂,而是……蓝的双瞳里情绪很复杂,复杂到易猜测不出那里究竟埋藏了些什么,只能由着自己一双眼睛不错目地与对方相接在半空之中。
见易痴痴地望着自己,蓝优雅的唇角轻勾起一丝笑靥,很妩媚,是的,妩媚,易从未见过如此妩媚的人,一时更是失神在这温柔的海洋之中。蓝伸出他白的好似透明的手掌,然后轻轻抚上易呆怔的脸庞,不着力的一揽,轻而易举地就把易拉进他的怀抱。
直至已经感受到蓝胸口的温热,易才猛然从怔愣中回过神,想推拒,但一想到此时拥着自己的人是他日思夜想的亲亲蓝,就无法遏制心中汹涌的情潮,便也就顺从的一动不动被蓝揽着。
蓝将易收入怀里之后,并未说一句解释的话,连同他此时反常的举动,也没有向傻了一样的易做出任何说明。
他只是沉默着,直过了能有一刻钟的时间,静静抱着易的蓝才有了动作。他垂下头,双唇正好印在此时窝在他怀中易的头顶。头顶稚发软软,如同是动物的绒毛,软糯酥松。双唇贴在那里很久,才又缓缓移动,从易的额头到他的嘴角,直至把易那两片小巧吞到他的口中,也没有停下吻的动作,而是越加猛烈地吻了下去。
易怔愣的神思蓦地一顿,发现此时吻着自己的竟是亲亲蓝,心中虽有疑惑,但因着对于蓝的想往,并没有过多去揣度,由着他吻着自己,直把自己吻得失去所有力气。
等易的身体被吻得软在自己的怀中,蓝眼中似是闪过一丝精光,但很快,对于已经媚眼如丝的易来说,他根本无法抓住那么细微的情绪,由着蓝深入地吻着,也由着蓝的双手探入自己的衣襟之中。
探入衣襟的手最开始只是不老实地上下左右移动,到得后来,仿若是不安于此种平实,抚弄的手稍一外挑,就挑开了易的衣带,衣带随着晚上微凉的风被吹向遥无天际,和着天边被仙女们舞动的霞带上下翩飞。
第二十一回 衣带渐宽
更新时间2012…1…3 21:32:28 字数:2093
忽的一凉,让沉陷在蓝温暖怀抱当中的易有着一瞬的清明,只这一瞬,便让他意识到了蓝正在对自己做什么,惊异地一把扣住还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大叫道:
“蓝!”发现自己正不着寸缕地立于风中,而且还暧昧地贴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虽然这个男人是自己一直憧憬的那个,但……“蓝,住手!”感觉到蓝正从自己的反扣中挣扎,易急的对着蓝大吼。
“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我的吗?”亦如他的容貌,蓝的声音也是那么优雅,但是,易却从中听不出一丝曾经的熟悉,因为,那里完全找不到他对自己的不屑。
没有不屑?为什么?
“你成功地吸引到我了,你很美。”蓝优雅地说,好像能听到易的心声一般。
“美……”蓝说他很美?易盯着蓝天空一般的眼睛,深邃如海洋,但,易从那里看到了一个影像,一个立于那片天空之中的影响,虽然那人美到了极致,但易知道,此时能出现在蓝的眼眸中的,是自己,也只能是自己。
自己?易不可置信的单手抚脸,他忽然回想到了昨天蓝对他说的换脸,换脸?自己何时换的脸?易不知,更无法猜测,因为……有些痛恨地想起那个从来不给自己照镜子的昌延神君,不给照镜子也就算了,为什么连自己变了容貌他也不告诉自己,不仅不告诉自己,连同对着不同的自己一丝异样也没有表现出来,不得不说,昌延神君心机深沉的可怕。
易正自冥想,忽的停于他胸前的那只手又开始动作,易一惊,重又将手重重按住蓝。
“蓝,我……”不知为何,易面对着向往了那么久的蓝,这时却一点那种心情也没有。
“你不是一直想和我在一起的吗?难道……”
“不、不是……我只是……”完全被蓝的引诱所控制,易不可自已的产生一种愧疚感,“蓝,再等等好不好……”说罢,脱离开蓝的禁制,拾起被脱落脚边的衣服向着昌延神殿方向飞跑而去。
虽是夜里,但因为天界并无明确的黑夜白天之分,因此此时也是天光大亮,为了不让人发现他此刻的窘迫,易跑了几步便躲进了一丛菊花当中,拿起手上的衣服一阵换乱穿着,因着衣带已经随风而去,当易走出花丛的时候,也只好一手掩着衣襟地向着神殿方向而去。
脚下步履生风,是因为无法遏制的尴尬。
走入神君殿,易本想直接回到住处去换衣服,却意外的看见,昌延神君不知什么时候醒来,正坐在他的专属桌案前涂涂画画着,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昌延神君作画的手一顿,微抬了一下眼,便就此僵住。
“你去哪了?”昌延神君语气如同最初时的清冷,只是和着夜风,更加的冷寂,易堪堪被冻得一个哆嗦。
由于想着去后边为自己隔出来的房间换衣服,易只好特恭敬疏远地回答:
“墨湖。”以期自己难得的恭敬能讨昌延神君的欢心,放自己一条生路,否则此时的模样被其他人撞见……易猛然意识到一点,自己竟然没有把昌延神君当做其他人看待,而且在被他看到窘相时,也并未感觉窘迫,只是,微微脸红而已。
“墨湖?你去那里作甚?”
作甚?易皱眉,这么和自己绉词儿,一看就是有些发怒了。
“研习水墨之道,”易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说谎,只知道这么做并非错误,“昌延神君,”易突然故作惊喜道:“我已经画出一幅最令我满意的人脸,你什么时候能帮我换脸?”
昌延神君当然知道易这是故意做出的喜庆,也不戳穿,只向易招招手示意他来服侍自己,一边道:
“明天你就呈上来,现在先给我倒杯茶。”
易的身形一顿,然后还是听令地向昌延神君的方向走去,一边拿起一只茶壶一边在心中暗骂,自己明明都已是那么漂亮了,他竟还表现地跟个没事人一样,他究竟有什么意图?
来到昌延神君身边,为他倒了一杯茗茶,想就此走开,但刚转了一半的身却被昌延神君唤住。
“你的衣带呢?”
“呃……被风吹走了。”本能地扯起谎,但末了才发现自己这谎是有多荒唐。
“被风吹走了?”昌延神君从作画的姿势微抬直了身体,看向易,却一眼看到易脖颈之处浅红的吻痕。
吻痕?昌延神君瞳孔骤然紧缩,抬手就要去触摸那唇形的红色印痕。易并不知道昌延神君想做什么,只是一惊,一惊之下向后退了半步,但由于忌惮自己此时的身份,只好停在那里让昌延神君摸。
然而,昌延神君摸起来就没完,摸完了颈侧摸脸颊,摸完了脸颊又摸耳根……就这么摸摸摸,易整个脑袋和脖子全被昌延神君摸遍了,而且他越摸脸越黑,越摸眼中的血丝越多,越摸周身的怒气还越盛。
终于感受到了某些不寻常,易又向后退了一大步,道:
“神君,还需要我服侍吗?如果不需要,我、我……”
易的我还没和下文接上,衣领就被昌延神君从前一把拽住,直把毫无准备的易从与昌延神君一步之遥扯到了他的身边。
“这是谁干的?”昌延神君一手扯着易的衣领,而用令一只手抚触着易脖颈的红色唇痕,意指一样地喝问易。
可是没有反光物体,易并不能看到印在自己脖子上的痕迹,一时间懵了,根本不知道昌延神君问的是什么,只是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