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几年各学校差距越拉越大,有的学校条件好,好教师富余。有的学校却越来越破败,好教师不愿来,教学质量越来越差。经济好的人家,纷纷把孩子送进城镇学校读书,只剩下少数家庭困难的孩子留下读书,老林这个小学就是这样。老林虽然工作认真,但观念陈旧,教学方法早已落伍,背地里村民都叫他“林保姆”,意思是他只能照看孩子。石老头这么闹的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能调来好教师。
说完缘由,石老头难为情地对林老师说:“我这么说,你别介意。眼下娃们念书,竞争厉害啊!咱村学校什么都差,这就好比跑步,娃们比人家少了一条‘腿’,怎么跑得过人家?所以,我要他们还我一条腿!老师的问题是解决了,可不晓得能不能安心呆长久,唉……”
听罢,林老师百感交集,默默无语。石老头念叨着,忧心忡忡地出了门,那驼背似乎被风雪压得更弯了……
中国新传说·熬鹰
作者: 林秀
遇鹰
路二哥虽是个普通工人,可他老婆赚得多,路二哥的腰板就硬。一听厂里要精简人员,就主动下了岗,在家里当起了家庭“妇男”。
从此,路二哥每天都要逛一趟菜市场,买好菜还顺便逛逛花鸟市,不为买花购鸟,只为瞧个稀罕。
这天他刚迈进花鸟市,忽听“唧唧”几声怪叫,低头一看,只见一只羽毛未丰的小鹰,边叫边撞笼子,撞累了又蔫巴巴地蹲下来,一对金黄的圆眼无奈地仰望着蓝天。
路二哥瞧着稀罕,伸出手逗了逗它,小鹰就冲他“唧唧”叫了起来。蹲在旁边的鸟贩子见路二哥感兴趣,赶紧招呼:“哥们儿好眼力,这可是难得见的鹞鹰呀,熬出来让它抓鸟,一抓一个准儿,抓来好鸟能卖钱,抓来次鸟吃野味儿……”路二哥好奇了:“熬出来?啥叫熬出来?”鸟贩子笑了:“就是熬鹰,把它的野性熬没了才能听指挥呀。”接着,鸟贩子就给路二哥讲了熬鹰的诀窍。
路二哥满足了好奇心,站起身要走,小鹰突然又冲着他“唧唧”地叫起来,鸟贩子乘机推销:“这小鹰就跟您有缘分呀,反正就剩这一只了,我半卖半送,给二百元拿走!”路二哥生来喜欢小动物,听他这么一说就买了下来。
回家的路上遇到了社区严主任,严主任一看笼子里的小鹰顿时睁大了眼:“这不是鹰吗?它可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呀,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路二哥不爱听了:“啥叫搞来的?花鸟市买的!”严主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是说爱护野生动物人人有责,应该把它放归大自然。”
路二哥一撇嘴:“这么小的鹰放出去饿死呀,等我把他养大了再说吧!”没等严主任再说什么,路二哥一溜小跑回了家。
回到家又挨了老婆好一顿埋怨,说的也是爱护野生动物的话,路二哥嬉皮笑脸地忍下了,因为熬鹰离不开老婆帮忙,熬鹰要三到五天不给它吃东西,不让它睡觉。不给吃好办,不让睡觉可难了,路二哥可不是铁打的,每天总要老婆替换他睡一会儿,不然鹰没熬出来倒先把自己熬垮了!
驯鹰
路二哥当天就开始了熬鹰计划,小鹰第一天挺精神,蹲在架子上只管望着天,喊它逗它也不睬。第二天,路二哥切了一块牛肉,拿着牛肉一逗引,小鹰忽地扑了上来,路二哥一缩手,小鹰扑了空,又被脚上的链子拽了回去,乐得路二哥哈哈大笑,气得老婆直骂他缺德。
第三天晚上,小鹰明显地没了精神,连扑过来抢牛肉的劲儿都没有了,浑身的羽毛也乱蓬蓬地没了光泽,缩着脖子直打瞌睡。路二哥偏不让它睡,拿着小木棍不住地捅它,气得老婆又来干涉,路二哥却不为所动—熬鹰就要下狠心嘛……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五天,按鸟贩子的嘱咐,下一步就该开始训练了,路二哥买来了一只活麻雀,把老婆也叫过来看他驯鹰的本事。他拿着麻雀在小鹰眼前一晃,小鹰没动弹,看来真是熬得没劲了,路二哥又往前一凑,小鹰突然猛扑上来,尖尖的钩子嘴快如闪电,狠狠地啄在了路二哥手上,麻雀扑棱棱飞上了屋顶,路二哥手上的血却滴滴答答流下来,疼得他直吸凉气,乐得老婆直喊活该。
岂有此理,饿了五天还那么大劲儿?路二哥包好了手,气鼓鼓地去找鸟贩子,鸟贩子听了也纳闷儿,想了想问:“不会是有人偷着喂它吧?”这么一说,路二哥恍然大悟,一路小跑回到家里,猛地推开门一看:老婆正笑眯眯地看着小鹰吞肉呐!
完了!按鸟贩子的说法,这样的鹰就再也熬不出来了,吵架生气都没有用,干脆就当个宠物养吧!
冬天过去了,小鹰长大了,褐色的羽毛错落有致,就像披了闪亮的铠甲,金黄的圆眼炯炯有神,威风凛凛,一副傲视一切的英雄气概,小两口越看越喜爱。
路二哥怕小鹰闷得慌,就接长了链子带它到公园里练习飞行,小鹰的翅膀越练越硬,牵着路二哥越跑越快,晨练的人们看见这个小伙子跟着一只鹰疯跑,都笑得前仰后合。
寻鹰
又是一个周日早上,路二哥买菜回来,一进门就发现架子上的小鹰不见了,急得他哇哇大叫。老婆闻声从卧室出来,眼睛一瞪:“瞎叫唤什么?是我把它放了,你有本事去把它抓回来!”路二哥没本事去抓小鹰,更没胆量收拾老婆,只好瞪着眼干生气。
路二哥闷闷不乐地呆坐了一阵,看看时候不早了,只好到厨房准备午饭。他正忙着,就听窗外“扑棱”一声,猛抬头,只见小鹰落在了窗台上!路二哥开心地大叫:“老婆快来看,咱们的小鹰回家了!”老婆看了只是摇头叹气。
从此,路二哥倒省了心,早晨开窗把小鹰放出去,到了中午它就准时飞回来,嘴上还常常沾了些羽毛,喂它牛肉也不理睬。路二哥高兴坏了,小鹰自己会打食吃了!可它到底怎么打的呢,路二哥是个好奇的人,这天他决定跟着小鹰,一起出去看看。
路二哥朝着小鹰飞走的方向,一路来到公园外面的稻田边上,四下看看没有小鹰的影子,再看前面不远就是一户翠竹掩映的农家,房前空地上,一只老母鸡正带着一群小鸡觅食,好一派田园风景。路二哥来了兴致,便顺着田埂走了过去。
刚刚走到田埂尽头,惊人的一幕出现了:老母鸡突然张开翅膀护住小鸡,乍起羽毛冲着天上“咯咯”大叫,没等路二哥抬头看,天上一个黑影子闪电似的俯冲下来。老母鸡拍打着翅膀,拼命地跳起来迎击。只听“嘎”地一声,老母鸡被黑影子掀翻,打个滚儿又奋不顾身地跳起来,紧紧把小鸡们护在了身下。那黑影子一掠又飞上半空。路二哥这次看清楚了,这不正是自己的小鹰吗?
屋子里一个老婆婆举着笤帚跑了出来,路二哥也大叫着冲了上去。小鹰的注意力只在小鸡上,一个俯冲又扑了下来,老母鸡跳起来迎击,身下的小鸡跑散了,小鹰一个急转,贴地掠过,抓起一只小鸡飞上了天。
老母鸡惊魂未定,护着小鸡悲惨地“咯咯”直叫。老婆婆看到跑来的路二哥,丢下笤帚抹起了眼泪:“不知道哪里飞来的野鹰,把我家的小鸡都快抢光了!”路二哥望着老婆婆无话可说,他摸摸腰包里还有几十元钱,就掏出来塞给老婆婆:“您去买点儿炮仗,见它飞过来,放一个就管用。”说完就逃跑似的回家了。
路二哥觉得这样不行,咋能去害人家的小鸡呢,为了惩罚小鹰,就把小鹰关了起来。可小鹰出去玩惯了,这一关,急得整天在屋里乱撞,路二哥无奈,只得又把它放了出去。
放鹰
此后几天没见小鹰嘴上有羽毛,路二哥刚放下心,严主任就找上门来了。路二哥猜到肯定又是“爱护动物”的教导,一开窗把小鹰放了出去,一脸无奈地说:“您看清楚,它一会儿准飞回来,这可不是我非要养它。”严主任摇摇头:“这事过会儿再说,咱社区信鸽协会的老吴反映,最近有一只鹰总追他家的鸽子,那可都是挂了号的好鸽子,真出了问题损失就大了,我劝你还是把鹰送给动物园吧。”
路二哥不相信:“我家的小鹰比鸽子大不了多少,抓个麻雀还凑合,怎么可能抓他的鸽子呢?那准是别处飞来的大鹰。”严主任还是摇头,路二哥拉起严主任:“我家的小鹰我认得,不信咱们去问问老吴!”
两个人来到老吴家楼下,看到老吴正站在顶层阳台上放飞鸽子,鸽子们带着鸽哨,“呜呜”响着在天上盘旋,哪里有小鹰的影子。
路二哥笑了:“我说什么来着?我家的……”话音未落,一只小鹰突然出现在鸽群上空,闪电似的俯冲下来。鸽子们反应极快,立刻散开飞向四面八方。小鹰并没有犹豫,只对准正前方的一只鸽子追上去,扑扇了几下翅膀就追到了那只鸽子身后。就在它张开利爪准备抓下去的时候,一只带斑点的鸽子斜冲过来,紧贴着鹰嘴一掠而过,小鹰一惊,放弃了目标,气汹汹地向斑点鸽子扑去。
老吴挥着手大叫起来:“雨点!雨点快往家飞呀!”严主任也急了,冲着发愣的路二哥直喊:“你快想办法呀,这只雨点可是全国获过奖的冠军鸽哟!”路二哥如梦初醒,跺着脚又是叫又是吹口哨。可小鹰被勇敢的雨点激怒了,根本不理睬路二哥的叫喊,只顾跟在雨点后面猛追。雨点速度不及小鹰,只在前面忽左忽右地急转弯,引着小鹰渐渐远离了鸽群。
雨点和小鹰在天上飞,路二哥他们在地下追,严主任和老吴上了年纪跑不动,很快就落在了后面。雨点飞过公园逃到稻田上空,终于飞不动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眼看小鹰已追到身后,雨点重施故伎,又是一个急转,可这次小鹰早有准备,斜插上去猛地一爪抓下,雨点立刻羽毛纷飞,歪歪斜斜地向老婆婆的农舍坠去。
小鹰得意地扇着翅膀长啸一声,盘旋着向农舍降落。路二哥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几乎跟小鹰同时赶到,他伸手要去护雨点,可小鹰同时一口啄下,他的手背上立刻掀起了一大块肉皮,疼得他“哇”地大叫。路二哥看到身边有根竹竿,一把抓起来朝小鹰扫去。小鹰刚刚抓住雨点,翅膀未及收拢就被扫中,一只翅膀立马耷拉了下来,翻了个跟头,就转着圈儿在地下扑棱。
赶来的老吴抱起雨点,雨点只是伤了皮肉;路二哥抱起小鹰,小鹰的翅膀却折断了。刚赶到的严主任气喘吁吁地说不出话,一直在旁边的老婆婆说话了:“我认得这只鹰,它总共捉了我六只小鸡。”路二哥垂头丧气地站在那,又后悔又心疼,抱着小鹰眼泪都要下来了。老吴看路二哥那副样子,叫道:“快跟我回去给它们治伤!”
一个月后,老吴照例美滋滋地站在阳台上,看着雨点带着鸽群在蓝天上盘旋。路二哥却成了动物园的常客,只要他进鸟园,就会有一只鹰落在他的肩膀上,开心地叫着……
故事中国网文精粹·无穷流毒
作者:丑时
时值正午,丈夫迟迟未归,妻子望着村口,再一次意识到:再不严加管教,就要野了。
李赫出了衙门,直奔西街。今天跟屈捕头聊多了几句,竟过了吃饭的时间,要是再买不到冰糖葫芦,回去可就不好交代了。走进西街,他突然感到气氛不对:平日里车水马龙,此刻却空荡荡的,店铺早早收摊,楼房也都门窗紧闭。他猛地想起屈捕头要他帮忙的那件事:号称漠北“四大毒”之首的“流毒无穷”万鹤最近频频作案,散布一种叫“无穷流毒”的毒药,弄得百姓风声鹤唳,鸡犬不宁。
转了一圈,依然不见卖冰糖葫芦的肖老头,李赫不免有些心灰,心想一顿大骂怕是免不了了。一想起妻子古灵精怪的个性,他心里竟有些发毛。
出了城门,李赫箭步如飞。走到城郊时,忽被一声惊喝吓住。听声音竟似曾相识,李赫循声拐入一片密竹林之中。密林空地处,一名青衫剑客正与一黑衣人斗成一团。青衫剑客提喝一声,利剑陡长,霎时已攻出一十三剑。
李赫认了出来,这青衫剑客正是阔别多年的好友“潼湖十三剑”胡三元。那黑衣人一脸刀痕,凶神恶煞,显非善良之辈。他刀法刚猛,辛辣歹毒,刀刀致命。十三剑刚过,胡三元便处于下风,急忙呼救:“李兄,快助我杀此元凶。”李赫当即出剑相助,前后夹击。黑衣人一不留神,被李赫一剑穿心,钉死在地上。
利剑抽出,血水四溅。胡三元一声惊喝:“李兄小心!”纵身扑了过来,将李赫推倒开去,避开飞溅的血水。李赫一脸莫名其妙,胡三元连忙解释道:“李兄有所不知,此人正是‘四大毒’之首‘流毒无穷’万鹤。他最近研制了一种叫‘无穷流毒’的毒药,这种毒见血疯长,当真流毒无穷。我已暗中跟了他一个月了,至今为止,已有不下百人死在他手上。”
李赫倒吸了一口凉气,暗自庆幸。胡三元绕着万鹤走了一圈,续道:“据说这种毒以醋为引,借着醋味,可杀人于无形。而且传染途径之广,传染速度之快,匪夷所思。甚至有人还说,就连说出来的话都可能传毒。李兄可得当心。”
李赫道:“道听途说,未免夸大了。”回头一瞥,见林外闪过一人影,那人高高举着一根草棍,模样与卖冰糖葫芦的肖老头有几分相似。胡三元见他呆住,慌忙问道:“李兄,怎么了?”李赫随口而出:“冰糖葫芦……”胡三元一听,竟向后吓退了几步。李赫一怔,随即会意笑道:“没想到这么些年了,胡兄怕甜的毛病还是没改过来。”胡三元尴尬笑道:“年幼时曾掉进糖缸,险些溺死,从此落下这个毛病,怕是改不好了。”李赫想起今天在镇上的见遇,恍然大悟:是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难怪镇上的人个个都惶惶不可终日。
见“流毒无穷”万鹤彻底断气,两人总算安下心来客套几句。李赫道:“这等事,还是让衙门的人来处理的好。舍下就在前面不远,走,咱俩好好喝一杯。”说着取出一颗讯号弹,当空点燃,会知衙门的人。
家中,李妻又将菜热了一遍,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她取出醋坛,倒满一碗醋。
“姐姐,你在干什么?”弟弟傻根咬着手指进来。两年前他被倾塌的木梁击中后脑勺,结果变成了傻子。李妻笑眯眯道:“这是给你姐夫喝的,他鼻子不好,分不清醋和酒。最近江湖中流传一种毒药,专门以醋为引。姐姐吓唬吓唬他,看他还敢不敢不老实——唉,跟你说这干吗——来,帮姐姐端出去。”
前门响动,听李赫提声道:“老婆,胡兄弟来了。” 胡三元喋喋不休的声音跟着传来:“据说这‘流毒无穷’万鹤手下众多,分布甚广,简直无孔不入,而且都深得其法。李兄万不可掉以轻心……”李妻赶紧迎出厨房。
望着姐姐的后影,傻根傻笑几声,眼角突然露出一丝狡黠的目光。他从怀里取出一小纸包,将包住的一堆粉末倒进醋碗里,拿起筷子搅了搅,小心翼翼地端出厨房,摆在桌上,接着又咬着手指傻笑着遛出门去。
李赫招呼胡三元入座。李妻道:“不知胡兄弟要来,没准备好菜。我给胡兄弟倒酒去。”说着又进了厨房。
一场挨骂幸免,李赫心情无比舒畅,端起醋碗,递给胡三元,说道:“胡兄,先喝口酒压压惊。那‘流毒无穷’的毒,我看也是言过其实,不必放在心上。”
胡三元接过碗,醋味仆鼻,一时不明李赫用意,僵在当场。
李赫以为他客气,便劝道:“怎么,还在为‘流毒无穷’的毒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