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会 2006全年精选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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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会 2006全年精选合集-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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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车吧,我力气大,保管让你坐着舒服。” 张局长还没开口,李国保就拦住阿禾,说:“你别管,让我来。”说着嘿嘿一笑,一弯腰一躬背,迈动脚步。
    下坡路上,因为张局长的分量重,李国保拉得挺轻松,甚至还一路小跑起来了。张局长很高兴,不时回头看看被远远抛在后面的人,发出一阵阵“呼哧呼哧”的笑声。下坡路完了,紧跟着就是上坡路,这个坡挺大,李国保借着下坡的冲劲冲到了半坡上,接着闷头往上拉。
    张局长躺在车上,举目远望,山明水秀的很是惬意,又转过头来问道:“喂,我好像在哪见过你?觉得脸挺熟的。”李国保喘着粗气,说:“你以前来过这吧,那当然就见过我。”张局长直摇头说:“我从来没有来过这啊,真是奇怪。”
    这时李国保停下车来,对张局长说:“先生,请问你想走哪一条路?”张局长一看,前面有两条路,一条大道,一条山道,他好奇地问道:“这有什么讲究吗?”
    李国保向他解释说,大道是属于景区规定的拉车道,山道是山里人出入的路,山路险峻,却是风光无限,不过,这只是他们拉车人的“私人节目”,只需另加五元就可以了,算是挣点儿外快吧。
    张局长听了,很是好奇,他伸长了脖子往山道上看了看,说:“既然来了,就体验一下吧。走山道!”
生死关头
    这条山道叫“龙尾口”,处于悬崖之上,是个锐角形的转弯,路特别窄,最宽处只有黄包车的两个轮子那么宽,最窄处一边轮子甚至是悬空的。
    说话间,就到了龙尾口,李国保紧捏车把手,猛地往前一冲,像要冲下悬崖一样。张局长虽说有准备,可是也吓了一大跳,这不是明摆着要自杀吗?还没等叫出口,却看到李国保在将要掉下悬崖之前猛地一个急转弯,张局长屁股一颠,人差点颠出车外,忙紧紧地抓住车子,一看右边,是空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张局长惊魂未定,想了好一会,这才明白自己已经过了转弯处,右边是悬崖呢。他擦了擦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汗,又感觉车轮的声音不对头,怎么只有一边有声音,他小心翼翼地伸出脑袋探了探,妈呀,一边的轮子是空的,仅靠李国保用手劲加技巧撑着。他胆颤心惊地往前面看了看,还有十几米这样的小路,过去了路就宽了。
    这时,李国保突然停了下来,张局长忙问道:“你怎么不走了啊?”李国保回过头来说:“我擦擦汗。”这倒也是,他脸上的汗早就挂下来了。张局长又问道:“你不能拉过去再擦吗?”现在全靠李国保两只手撑着车子,要是他擦汗,剩下的一只手能把住车子吗?万一失手……李国保回过头来,嘻嘻一笑,突然松开右手,拿起了腰间的汗巾。张局长猛地感觉车子向外翻去,他魂飞魄散地发出一声尖叫,眼见着就要翻下悬崖了。突然又在半空中停了下来,跟着,人也缓缓地回到原地。
    李国保在危急时刻把稳了车子,回头一笑,说:“你刚才说的没错,我们是见过面。”张局长一愣,问道:“真的吗,在哪见到的?”
    “你真的记不起了?”
    张局长摇了摇头,说:“真想不起来了。”张局长这时突然感觉很惶恐,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后面,发现一个人也没有,李国保刚才跑得快,已经把后面的车子远远地甩开了。
    李国保心想,现在,只要他一松手,张局长就会掉下去,而自己充其量只是失手……
    他双手颤抖着,脸皮一阵阵地抖动着,坐在车上的张局长也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他哆嗦着问道:“你为什么不动了?”
    “你真想不起来我是谁了?”
    “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也是,他一个大局长哪还会记得自己。李国保苦笑,刚才见到张局长时,就想到了要把他诱到这里来将他丢下悬崖,可是现在看到他如此惊慌失措,却全然没有报复的快感了。也许张局长掉下悬崖后,别人会真以为自己只是失误,可是却瞒不了自己的良心,这以后他都将在“杀人犯”的阴影下度过。算了,就放过他这一回吧,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样的坏蛋总有治他的人。想到这,他一咬牙,一顿足,很快地就把车子拉到了安全的地方。这时,李国保突然感觉心里很轻松,像卸下了一副重担一样。
生命巨赌
    张局长的心总算回到了原位,他大口地喘着粗气,不停地擦着头上的油汗,口中却说:“刚才真是太刺激了,师傅好技术,这五块钱没白花。”
    李国保说:“先生,要不要再试一次?” 张局长忙摇头:“这么危险的游戏还是别玩了好,一不留神不但害了别人,还会连累自己。”
    李国保把张局长拉到了目的地,下了车后,张局长付了钱后就走了。李国保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往厕所里走去。刚把蹲位的门关上,就听到外面有人进来了。一听到那熟悉的“呼哧呼哧”声,他就知道是张局长,旁边的一个人说:“张局长,你身体不好,不好好地呆在医院里,来这里做什么?”
    “你们不知道,我有桩事一直压得内心很不安。半年前,有个民工找我解决工资的问题,当时我因为犯病了,天天都在医院里呆着,一时抽不出时间来办。后来不幸发生了敲诈勒索事件,案子很快破了,我这才知道写信的人就是那个民工,他以为我是在敷衍他。因为我工作的失误,让他在拘留所里住了好几个月……也没有时间去看他!这不,前阵子退了休,就四处打听他的消息,听说他在这里做事,就过来看看他。”
    “那你见到他没有?”
    “见到了。”张局长笑了起来,“他是我这一生最愧对的人,总担心他过不了人生这道‘坎’,不过今天我无意中用生命做了一次赌博,而事实证明,我们都跨过了这道门槛!”
    李国保顿时就愣在了那里。这时,腰里的手机响了,接来一听,是阿禾打来的,他说:“你觉不觉得那个胖子有点眼熟?我刚想起来了,他就是当年的张局长!唉,好人啦!喂,喂,怎么不说话了?”
    李国保无力地放下手机,不知是庆幸自己没有走那危险的一步,还是后悔自己的冲动,他捂着脸哭了起来……

东方夜谈·人活一口气
作者: 李想
来了封怪信
    俗话说“人活一口气”,这句话是有来历的。清朝末年,在东北的一个小县城,有个叫王贵才的汉子,从小胆子就大,人称 “王大胆”。王大胆二十岁那年,经人推荐进了县衙做了名刽子手。这刽子手虽说不是什么好差事,但养家糊口不至于冻着饿着,所以王大胆干此营生一干就是三十几年。
    这一年正赶上同治爷驾崩,光绪爷即位,天下大赦,衙门里的事不多,所以王大胆也清闲在家,没事喝喝酒,遛遛鸟,和老伴拌几句嘴,倒也有滋有味。这天他正坐在自家小院的葫芦架下就着花生米喝酒,老伴忽然慌慌张张地从门外跑了进来,手里摇着一封信,喊着:“老头子,老头子。”
    王大胆端着酒盅眼都没眨,喝了一口酒后,沉着脸把酒盅放到桌上说:“老太婆,吵什么吵,跟了我这么多年,胆子还这么小,什么事把你吓的?”
    老伴的眼睛有些发直,她把手上的信一递:“你,你自己看吧。”
    王大胆漫不经心地接过信说:“咱家可好久没有信了,这是从哪里来的啊?”
    老伴伸手向那信封上指了指:“信局送的,打盛京来的,那上面,那上面……”
    “那上面怎么了?”王大胆边说边向信封上瞧去,这一瞧不打紧,向来胆大的他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封信不是别人来的,是他的外甥,小名叫元宝的人写来的。
    这元宝可是王大胆的亲外甥,因为他姐姐、姐夫死得早,自己又没儿女,所以这元宝自小就在他家,说起来和亲生儿子没什么区别。按理说亲外甥来信,应该高兴才是,但王大胆却无论如何都乐不出来,因为他这个外甥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一个死人又怎么会写信来?
    这事要是搁在别人身上早就沉不住气了,不过王大胆却没动声色地拆开了信,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信上的意思大概是说,谢谢舅舅在五年前的救命之恩,外甥如今已经在盛京城里落住了脚,并且娶了媳妇,生了儿子,听说皇帝驾崩,天下大赦,这才敢给舅舅写信,请舅舅去盛京的家中坐坐,一来谢谢舅舅的救命之恩,二来多年不见,叙叙亲情。
    看完信后,王大胆把信上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对老伴讲了一遍,老伴战战兢兢地说:“老头子,你看清楚了,那上面确实是元宝的笔迹吗?”
    王大胆点了点头,老伴有些坐立不安了:“元宝不是在五年前被你亲手斩了吗?杀头那天还是我去给他收的尸呢,就葬在城西的山下,咱俩年年过节的时候都去给他烧纸,这不会是他从阴曹地府写来的吧?”
    王大胆一拍桌子:“胡扯,那信上明明说现在娶了媳妇生了儿子,怎么会是鬼呢!”
    老伴犹豫了半天说:“老头子,是不是你杀的那个人不是元宝,是个替死鬼,你偷着把元宝给放了?”
    王大胆摇了摇头,半天没吱声,他打算亲自跑趟盛京看看。可这个事实在太过怪异,他担心老伴自己在家害怕,便把她安排到邻居家,然后一个人坐上了去盛京的马车。
    那年月交通不发达,马车走得慢,就是百十里地也要走上一天,王大胆是后半夜上的车,算下来大概要次日下午才能进盛京城。车里算上他一共坐了三个人,因为世道不太平,土匪横行,所以出门的人很少,那两个人看起来像是做买卖的,一路上抱着钱褡子,打着瞌睡。
    但王大胆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始终在寻思信的事……
支了个怪招
    要说元宝这孩子可算不上是什么好人,都怪他们两口子从小给娇惯坏了,这孩子长大后横行乡里,不务正业,后来又结识了几个地痞无赖,整日歪戴帽子反穿鞋,见人自称是大爷,简直成了一霸。
可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就在五年前,元宝不但骗财还动手杀了人,被官府捉了去,判了个斩监候。
    处斩元宝的前两天,王大胆去监狱探望他,元宝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说:“舅舅,你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救我,我爸妈死得早,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王大胆何尝不想救他,可元宝犯了法,杀了人,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刽子手,就算是县太爷也救不了他。
    后来经不住元宝的一再哀求,王大胆只好对他说:“外甥啊,舅舅告诉你一个办法,只要你听我的话,按照我说的法子做,就一定能活命。”
    元宝又给王大胆磕头,哭着说:“舅舅,我长这么大从没听过你的话,这次我一定听你的。”
    王大胆叹了口气说:“你记住,处斩你的时候,会是舅舅亲自动手,只要县太爷在台上一喊斩,我把刀举起来时,你就闭上眼睛用力向前跑。”
    元宝哭着说:“我全身上下都被绑着,怎么跑得了?”
    王大胆说:“你别管那些,到时候你只要两眼一闭,心中想着,然后拼命向前跑,别回头,你就一定能跑得了。”
    其实这些话都是王大胆编出来骗元宝的,一个临刑的犯人被绳子绑得牢牢的,四周又有那么多衙役看着,又怎么跑得了呢?王大胆只是想让元宝死得平静些,少些痛苦,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来安慰他……
出了件怪事
    王大胆想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又过了许久,马车终于进了盛京城,下车后王大胆按照信上的地址,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元宝信上说的地方,那是位于城西的一间杂货铺,经营一些日常百货等杂物,铺面不大,却整齐干净。
    王大胆在铺子外面站了好半天,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一样,长这么大他遇事还从没这样犹豫过,眼下这事太玄了,不能不让他仔细思量一番。最后,他一咬牙,一跺脚,推开了杂货铺的门走了进去。
    这间小铺子里面收拾得井井有条,柜台后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孩子,嘴里哼着儿歌。那小孩看模样也就两三岁,一只手摇着拨浪鼓,一只手拿着零食,小脸上一副甜蜜的笑容,惹人怜爱。
    那女人见来了客人,急忙站起来,对王大胆说:“先生想买点什么?”
    王大胆四下打量一下,并没有看到元宝,他从怀里掏出那封信说:“我不买东西,我来找个人,是我的外甥,这是他捎给我的信,他大号叫张大宝,小名叫元宝。”
    女人上下打量王大胆,脸上露出一团喜色说:“你是舅公吧,我听大宝说过您,他正在后屋睡觉,您等一下,我去喊一声。”
    王大胆看着女人对后面大声喊:“大宝,大宝,舅舅来了,你快点起来吧,舅舅来了。”
    女人喊着,王大胆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这时从铺子的后门跑进来一个人,这个人边跑边喊:“真的是舅舅来了吗,真的是舅舅吗?”
    王大胆向这人看去,不由吸了口冷气:这个人正是五年前被自己亲自斩首的外甥元宝,王大胆感到头皮发麻,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元宝和五年前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脸色苍白,没有一丁点血色,走起路来也轻飘飘的,就像脚后面没根一样。
    元宝一看到王大胆,大声喊起来:“舅舅,舅舅,这些年你可想坏外甥了。”边说边快步上前打算拉王大胆的手。
    王大胆心中正在发毛,哪敢让元宝拉自己的手啊,他慌忙退了几步,伸手指着元宝,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元宝有些纳闷,他迟疑地说:“舅舅,你怎么了,你不认得外甥了吗?”
    王大胆揉了揉眼睛,借着外面的阳光又仔细看去,他发现元宝的背后有影子,这才从心底松了一口气,老人们都说鬼是没有影子的,元宝既然有影子,就一定不是鬼!
说了个怪理
    元宝把王大胆拉到铺子后院的房间中坐下,就吩咐媳妇出去买肉打酒,铺子也上了板,提早关了门。媳妇买回来酒肉做好菜端到桌上,爷俩便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起来。
    酒桌上元宝频频给王大胆敬酒,王大胆不敢推辞,也不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半斤酒下肚后,倒是元宝先提起话头来,他说:“舅舅,外甥当年不走正道,杀了人,被判死刑,是舅舅救了我,外甥才能够活到今天,现在外甥已经学好了,再也不干违法的事情,这一切都是靠舅舅的帮助,我才有今天。”
    王大胆借着点酒劲看着元宝:“外甥啊,你当年究竟是怎么从我的刀下逃走的,跑来了这里?”
    元宝闻言一愣:“舅舅,当年不是你告诉我,说县太爷一喊‘斩’字,你的刀举起来时,我就闭上眼睛,拼命向前跑吗?我听了你的话,在临刑的时候闭上了眼睛,心中想着,然后拼命地向前跑,没想到还真的跑出来了,我当时连头都没敢回,一路跑下去,不知道跑了多远,这才知道自己活了命,我也不敢回家,就来到了盛京,做起小买卖,娶妻生子,一呆就是五年,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说着,元宝伸出手来,摸了摸旁边正在炕上玩耍的小孩。
    王大胆听到这里时摇了摇头,这事说不通啊,他看了看元宝,又看了看正在伺候酒桌的女人,借着酒劲说:“外甥,这事不对啊。”
    元宝说:“哪里不对啦?舅舅。”
    王大胆说:“外甥,我记得你当年根本没跑,我一刀下去,就把你的头砍掉了,血喷了一地,后来是你舅母给你收的尸,就葬在城西的山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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