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从我身体出来,都必死无疑。”
她为花精着急的样子让宁惟庸眉头皱的很深,不过面具掩盖了一切。
“流萤是被你经脉里的煞气给弄伤的,要想那煞气像不伤你身体一样不伤他,除非他成为你的一部分。”巫师语出惊人,让田箩骇地瞪大眼睛。
“什么叫成为她的一部分?”田箩没来得及问,倒是宁惟庸先开口了,语气很冷,惹得田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巫师不疾不徐地解释:“田箩的身体很奇怪,那些煞气好像被什么东西困在她经脉里,不会伤到她,所以要想那花精也同样不被害,必须让他属于田箩,这样他就相当于田箩的一部分,那些煞气自然不会再对花精有影响。简单说,田箩,你必须和那花精气息想通,而据我所知,只有同命契才能做到让你俩气息想通。”
“同命契?”田箩和宁惟庸异口同声。
“同命契,顾名思义,缔结了这个契约,你和那花精就同生同命,休戚与共。”
“同生同命,那如果我们任何一个死了,另一个也会死?”田箩问道。
“如果你死,他必死无疑,但他死,你可能有一线生机,毕竟他需要染上你的气息,你还是稍微占主导的,不过生机很渺茫。田箩,我不建议你采用这个方法。这个办法也只能让他不受你煞气伤害,但已经造成的损伤仍在,所以没有必要。”巫师不想欺骗田箩,所以有方法还是会坦陈,但他也真心不建议田箩这么做。
“我要缔结契约。我答应过他会救他的。”田箩迅速做出决定,犹豫只是浪费时间,因为她是一定要救流萤的。
第58章 同命契2()
此时的田箩其实并不懂同命契存在的巨大风险,她觉得流萤怎么的也不会比她还弱,再说以后他俩总归是要待一块了,能相互照看对方,省的一方一不小心死了,那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至于流萤的意见,他死都快死了,自然是没有反对的权利了,为了小命他也不会反对就是了。
宁惟庸从田箩决定缔结契约后就再没说话。不过田箩不知道的是他其实一直在对巫师传音入密。
“你找个由头让那花精主导,我来和他契约。”宁惟庸的话让巫师惊讶了下,随后他微不可察地点头,表示了同意,那煞气源头就是这男人,让他和花精契约倒更合适。不过他一介凡人之躯,没灵力没道行,和花精契约了,很可能遭到反噬。但巫师转念一想,只要田箩没危险,他又何必管这男人死活。
同命契的缔结其实很简单,就是念几句咒语,然后交换精血,有巫师在,这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只不过田箩什么都不知道。巫师骗她说只有花精占主导才能让他自己逼出精血,因此田箩留下自己的精血后也就毫无反抗地让位了。花精很弱,所以哪怕巫师灌输了灵力给田箩以滋养花精,田箩还是得在巫师的咒术下让神魂沉睡,否则她任何的意念波动都会让花精没法占据身体的主导地位。
“我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田箩对着已经出了他身体的流萤说道。
流萤的面色极其苍白,虽然契约后宁惟庸亲自去山里弄回了他生长的土壤,可毕竟不是在原先天地灵气充裕的山林,他本体恢复的非常缓慢。
“我也没什么感觉。可能同命契就是这样的吧。”流萤撒谎,其实他和真正与他契约了的宁惟庸完全是有感应的,不过宁惟庸不让他说出真相,他也只能暂时屈服,不然就他这么弱的状态,宁惟庸就算不会弄死他,也能让他生不如死了。
在小客栈又休整了一天,田箩一行人又上路了。
如果说之前田箩还以为他们这一路只是为了去巫师家乡的话。那么现在知道宁惟庸也混在他们之间,这一路肯定就不单纯了。可是田箩也不知道巫师什么时候竟然和宁惟庸混到一起了,明明这两人应该不认识啊,更何况就她所知这两人还应该是敌对关系。
田箩对这个问题稍微疑惑了下,随后就被两个小鬼给彻底分散了注意力。
因为宁惟庸他们赶时间,所以谌柳的身体还没治疗,上路也就得带着两个孩子。
一上马车,谌柳沉静地坐到马车里面。可是谌絮却不像以前那样时刻粘着他哥哥,反而凑到了田箩身边。
“你干什么?”田箩奇怪地看着谌絮。这孩子今天看她的眼神分外热情,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姐姐,我有东西想送你。”谌絮经过和田箩他们几天的相处,已经不像最开始那么戒备和小心翼翼,他这样子又像回到了当初“打劫”田箩他们那样的小大人样子,让田箩暗暗赞叹不已,这心理素质也没谁了,毕竟他们俩可是已经知道自己是妖怪的。
“送给我?”田箩对这孩子突然要送她东西惊讶不已。
“嗯。”絮儿点点头,随后从袖子里拿出了一直捏在他手中的小木马。
田箩失笑,原来是玩具。她也知道这孩子估计是想感谢她,毕竟需要她的血救他哥哥,所以也不跟这孩子矫情,欣然接受了。因为这个小木马雕刻地栩栩如生,而且可能常年被把玩,表面已经非常光滑,让人看了就心生喜欢。
这个小插曲落在了坐在田箩对面的流萤眼里,他挑了挑眉头,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看向车窗外,外面的世界对他这个没怎么见过的精怪来说还是极其有吸引力的。
马车滚滚,离开了秋城镇后又走在了荒原里。因为知道宁惟庸他们目的不单纯,田箩这回就发现了他们行路轨迹的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其实是沿着一些深深的车辙印在前行。
“絮儿,你们遇到我们之前有见到其他人从你们那山路经过吗?”田箩收了小东西的礼物,态度非常和颜悦色,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有说没说地和絮儿聊起天。
“嗯,有啊,我们那山路虽然看着偏僻,但其实很有人走的。在遇到姐姐前,就有很多大车子经过,但是他们人多,我们没敢出去。”
田箩默默想,这些小鬼倒是很懂挑软柿子捏。不过大车子,会是什么大车子呢?宁惟庸和巫师是不是就是跟着这些大车子在走?
尽管有猜测,可田箩很识趣地没问宁惟庸和巫师,她可不想再陷入他们这些凡人的奇怪事情里。不过她暗中忖度,还是要探清楚宁惟庸和巫师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事情不麻烦,那她勉强还是可以和他们一道,反正她游历没有目的地,跟着这两人至少钱财更有保障点。不过若是事情很麻烦,那她果断要脱离他们自己去游历了。
宁惟庸自从暴露了自己后,在田箩面前就变得肆无忌惮了。
“过来。”这天一行人又在野外露宿,巫师在烤野味,谌柳谌絮也围在火堆边取暖,田箩和流萤都不喜欢温度太高的东西,于是两人做伴坐在远离火堆的一块大石头上聊天。
田箩自从觉得自己和流萤缔结了同命契后,对流萤就亲近得不得了,这两人不仅物种类似,现在更是“息息相关”,田箩自然乐意和流萤说话。
可这一切落在宁惟庸眼里却无比刺眼。扶坤不是说这田螺喜欢他的,怎么他故意暴露自己后她却毫无特殊反应?不说凑上来和他多培养培养感情,反而和个花精打的火热。这会看这两人又脱离人群单独聊天,宁惟庸终于忍不住心里的蠢蠢欲动,直接开口叫人,但是语气极其生硬。
田箩惊讶地看了一眼突然叫她过去的宁惟庸,心想这人不会还记仇吧?田七固然有问题,可他毕竟是她族人,而且她觉得田七那天刺杀宁惟庸不像自愿的,很可能另有隐情,她为此都受了他的煞气攻击,这人还不依不饶的,那也太可恶了。
可是可悲的,田箩的身体很诚实。她已经习惯了听命于宁惟庸,这会他冷冷地一招呼,她就不由自主地撇下流萤走到了宁惟庸身边。
第59章 迷途()
“叫我干什么?”准确来说这其实是宁惟庸自暴身份以来他第一次主动招呼田箩说话,因为宁惟庸生硬的语气,田箩语气也不太好。
“坐。”宁惟庸坐在一颗横倒在地的巨大枯木上,黑漆漆的一身仿佛融进夜色。
田箩没反驳,她背上的伤口在愈合,但是舟车劳顿,好的很慢。
她挑了一个离宁惟庸还有两个人空档的位子坐下,默默看着流萤一个人坐在那大石头上看星星,那边巫师似乎往他们俩看了一眼。
“伤口,养的怎样?”宁惟庸的声音还是沙沙的,在荒原上伴着夜风,低沉得很是迷人。
田箩一颗心七上八下,她发现这厮最近对她好像挺,关心?虽然路上没怎么跟说话,可很多细节田箩也感受得到,比如他只会帮她取水。只不过她以为那是因为她受伤,他俩关系再怎么怪异,他总还顾念着以前的情分。
“好多了。对了,谢谢你帮我。”
她说的是宁惟庸帮她除蛇的事情,可宁惟庸听了面具下的脸色却不太自然,他想到的是在土地庙帮田箩伤口去毒的事情。
想到这,他突然发觉田箩早被他看光了,如果她是凡人,他早就娶了她负责到底,可一直就因为她精怪或者妖的身份,他强迫自己忽视了这个事实,现在既然明了了自己的感觉,他想,这些事情还是要负责起来。
“那个你的手怎么样?”田箩觉得现在面对宁惟庸她总有些尴尬,不知道能说什么,于是礼尚往来地也问问他的伤情。
她已经从巫师那知道了之前发生的全部经过,也知道她的蛇毒莫名其妙地就自己消失了。可是宁惟庸和巫师的没有,现在他们都是靠巫师配出来的一种药暂时压制。
“没有大碍。”宁惟庸简洁地回答。
然后田箩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宁惟庸也没有说话,两人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田箩搜肠刮肚地找话题,不愿意尴尬地相对无言,可是她真正的想问的事情她却一个字都问不出来,比如宁惟修找到了吗?比如秦想衣的小云为什么在秋城镇出现?
“吃饭了。”巫师的声音打破了两人间诡异的沉默。
“你快去吃饭吧,我找流萤说点事情。”田箩像是找到了解脱的理由,快速说完就跑向了流萤。
宁惟庸却在原地呆愣了会,以前田箩很喜欢跟他说话,虽然杂七杂八没有重点,可是她就是有那么多话题可以和他分享。但是现在,他们之间却只有沉默?一股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选择忽视。
晚上依旧宿在野外,田箩和两个孩子睡在马车里。
半夜,田箩突然口渴,她晚上本来就觉轻,这会醒来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咕噜咕噜”喝下一水袋的水,那干渴的感觉才稍微减轻。她轻轻下了马车,火堆边就睡了两个人,流萤怕火一般都睡在远离火堆的地方。田箩往周遭看了圈,却发现根本不见他踪影。
田箩摇摇头,没太在意,流萤是昙花,晚上是他休养生息的大好机会,没准又去什么高地吸收月亮精华去了。
田箩轻手轻脚地往营地外走去。她也是伤病人士,反正睡不着,她决定找个有水的地方泡泡,她还记得箭伤那次,泡水能让她伤口好的更快。
荒原在月色朦胧下黑影斑驳,分辨不出那些黑影究竟是灌木还是石头。田箩向着白天从巫师那得知的水潭地点走去,时不时看下周围的黑影,心里倒没有害怕,不过疑惑升起。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左前方那个有着尖锐顶部的黑影似乎刚刚看见过?
想到这,田箩停下了脚步,往来路看去,这一看却惊讶地发现马车和营地那微弱的火光全都消失不见了!
田箩大惊失色,她走出来没多久,以她现在的目力,怎么可能就看不见马车和火光?
这个念头刚转过,田箩的心脏开始颤抖,她觉得事情不对劲了,恐惧感浮了上来。而一旦有所察觉,更多的异状都被能被发现。
比如,周遭极其安静,甚至连一丝晚风轻抚的声音都不闻。
“有人吗?”田箩鼓起自己作为一只妖的尊严,大声喊话。
寂静。
田箩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最终决定还是往那个尖锐顶的黑影走过去。毕竟周遭诡异,也就那黑影出现了两次。
看着不远的一段路,田箩却足足走了有一刻钟才到。可是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那黑影明明近在眼前,可就在田箩就要触碰到它的时候,它却立马消失,转眼又出现在了田箩左前方不远处。
田箩被吓住,心脏剧烈跳动着,仿佛就要从她喉咙里蹦出来。
“有人吗?”田箩再次试着叫人,她有些颤抖的声音传扬开去,反而衬得夜色更加寂寥阴森。
可这次,就在田箩觉得也不会有回应的时候,一颗石头子突然打上了她的脑门!
田箩吃痛,下意识地用手按住脑门。眼睛则迅速地四下里查看,但难得地没有害怕地变回原形躲避。
好一会,四周没有动静,田箩手都举酸了,于是慢吞吞地放下。她转身朝背后看了看,对于马车火光突然消失还不死心,没准是障眼法,其实马车和营地还在那?
这么想着,再加上刚才的石子是从前方的路打过来的,她稍微权衡了下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田箩听了听动静,又用她变异了的感知能力再次确定周围没有其它妖,这才拔腿往来时的路狂奔。
可是刚跑了没几步,小石子突然像下雨般往田箩身上狂打过来。
“痛痛痛。”田箩痛呼,不得已停住了脚步,显然隐在暗处的那东西不想让她走这个方向!
田箩无奈,只能尝试着换了方向,在疯狂的石头雨中她终于走上了那暗中的东西想让她走的方向,她又开始朝那尖顶黑影的方向走去,石子这才停住,但是每当田箩有偏离方向的时候,一颗小石头又会砸向她脑门。
她强忍住心中的怪异和害怕,不知道前方等着她的是什么?现在只祈祷天快点亮。
第60章 经脉里的动静()
在尖顶黑影消失第3次后,田箩眼前的景象终于不再是一片荒芜。
但是眼前的东西也让田箩迷惑,那些长长的东西是什么?
这些东西被放在板车上,一辆板车一个,显然之前应该是被马或者什么其它动物拉着的,可现在马全无踪影,这些长形的东西就那么横七竖八地交错在荒草里。
田箩走近,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才发现长东西上覆盖着黑布。她走到离她最近的一辆板车边上,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拉扯,黑布很粗糙,田箩废了点力气才成功把布扯下。
当布下的东西完全显露出来,田箩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那长条形的东西竟是一具棺材!
月色下,整个现场无比阴森。好一会,田箩才缓过来,随后心里给自己打气:没事没事,我是妖,我是妖,不怕死人,不怕死人。
田箩鼓起勇气,重新走近了些,大概数了数应该有8个棺材。可是为什么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有这么多棺材?而且到底是谁引她过来看这个的?田箩毫无头绪,好奇心驱使着她想打开那些棺材一探究竟。
但田箩忍住了。总觉得打开那些棺材会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发生,她不想如了暗中那东西的愿。于是顾不得会不会被石头打她转身往来路狂奔而去。
田箩闷头狂奔,可没多久她就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啊!”田箩以为是暗中那东西,终于绷不住吓得尖叫起来,双手还死命挣扎,妖力开始蓄积到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