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落下后遗症了，天昭就要照顾我一辈子啊……想想也挺值得的。”清商开玩笑地说着，结果楚天昭更着急了：“我才不要病怏怏的你呢，若是你好不起来我也不要你了！”清商温柔地笑了起来，摸着楚天昭的头，柔声说：“好啦，开玩笑的。为了天昭我也要努力好起来啊。”
“是一定要好起来！”楚天昭纠正着清商的错误。
“嗯，一定！”清商顺着楚天昭的话说着，他心里明白，这些话只是为了安慰楚天昭而已。只要自己没有恢复记忆，流年便不会出现……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明白了，虽然一开始有恢复的迹象，但是近几日越来越虚弱了。给楚天昭看到的，只不过是自己强撑出来的，因为不想让他担心啊……
“清商，今天的天气很好啊，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楚天昭提议到。清商自然没有异议，在楚天昭的搀扶下，来到了庭院之中。清商坐在躺椅中，靠着椅背，舒展着自己有些疲惫的身躯。楚天昭拿来薄毯子给清商盖好，然后搬了椅子坐在了清商的旁边。
楚天昭看着庭院中的那棵古树，想起了清商和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不禁笑出声来。
“怎么了？”清商有点疑惑地看着楚天昭。
“想起了你小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的清商还是只小不点呢，有一次爬到树上等着我回来，结果睡着了，害得我找了你好久。”楚天昭靠着清商的肩膀，在清商的颈旁蹭了蹭。
“这种小事你还真记得一清二楚呢……”
“那是自然，你干的坏事，我可得牢牢记着，抓着些小把柄还可以威胁你帮忙做事。”
清商轻轻刮了一下楚天昭的鼻尖，温柔地笑着：“你还真是记仇呢。”楚天昭闻言假装生气的哼了一声，没忍住又蹭了蹭清商。清商被楚天昭的头发弄得脖子痒痒的，却不敢抓，只好抚摸着楚天昭的头发，将那些飘起来的头发压下去。
柔软的发丝在手掌心中，清商的心也跟着柔软了下来。
“清商还记的吗？”楚天昭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清商的耳中，“清商第一次变为人形的时候，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呢。”
“当时竟然没认出我来，我真的很伤心啊。”
“刚从父王那里回来嘛，还被父王训了一顿，回来看见陌生人当然会吓一跳。”楚天昭絮絮叨叨地回忆着往事，“那时候的清商可粘人了，长大之后就变得性格恶劣起来，到底是谁带坏的啊？”
“咳咳……想来想去，大概也只有翠袖吧。”清商轻咳两声掩盖着被楚天昭随口一问而带来的尴尬，把过错都推到了翠袖身上，翠袖那么随和的性子，这么说她也不会来追究自己的吧。
“想想也是呢，除了翠袖这个黄毛丫头，谁还会做这么大胆的事情。”楚天昭顺口说了下去。
“跟翠袖比起来，你更像小孩子吧。”
“唔……”楚天昭被戳中了软肋，于是将这个话题扯开来，“不过这样也很好啊，如果不是翠袖的话，现在恐怕是我在照顾着你吧。若是没有什么能耐就被父王赶出宫，怕是在人界都生存不了呢。”
“也是呢，得感谢翠袖啊。”
“不过……清商跟变了个人一样，也让我不安了好久。明明前几天还是个粘人的小孩，突然变成大人了，真的是很难接受啊。”
“天昭觉得这样不好吗？”
“一开始确实没办法适应……不过，虽然长大后的你很霸道，经常做些奇怪的举动惹我生气，可是清商依旧是温柔的人啊……我很喜欢这样的清商啦……”楚天昭越往后说脸上越是烫的厉害，他将脸埋进了清商的胸口，闷闷地说着，“所以你一直保持着这幅样子就好了……”
这几句无异于表白的话语，让清商心中感到甜腻腻的。
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两人聊着曾经的事情，就像人界垂暮的老人一样，和自己的老伴回忆着曾经年少的时光。和他们不一样的是，两人还有着无限的未来，他们还会继续携手相伴，一起走下去。
可是对于那未知的将来，清商心中隐隐感到了不安。
流年的事情依旧盘亘在两人之间，若是此结不解，便是永堕黑暗。
☆、第八十四章 何为真实
然而，事情发生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快。
清商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楚天昭并不在身边。起初他不是很在意，毕竟楚天昭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但是等了一个时辰之久，还是未看见楚天昭的人影。有些心慌的清商拉住了一旁正在忙碌的侍女询问道：“知道太子殿下去哪里吗？”
“奴婢不知。”侍女恭敬地回答着。
“那……其他地方有见到太子吗？”清商很是不安。
“奴婢早上还在服侍太子殿下洗漱，用完早膳后，太子殿下说要出去一趟。”
“没有问他去哪里吗？”
“这个……”侍女有些为难，“太子殿下并未说要去何处，奴婢也不敢问啊。”
“罢了……你先去忙吧。”清商看着侍女毕恭毕敬的模样，也不想去胡乱怀疑她。只是天昭到底去了什么地方……现在这个时候很危险，流年在暗处虎视眈眈，要是出了事情可就麻烦了。
清商想着，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安，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了楚懿的书房。
“王……您可知天昭去了哪里吗？”清商也不拐弯抹角，以上就单刀直入地说了。
“他只是去做他该做的事情，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心。”楚懿搁下手中的毛笔，看着窗外灼灼盛开的凤凰花，无奈地说着。
“可是白虎王他……”清商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安心吧，天昭会平安回来的。”楚懿安慰着清商，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楚懿的眼中还是透露出了满满的担忧，“你先去歇息吧，毒依旧残留在你的体内，别让天昭担心。”
清商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楚懿的最后一句话让清商不得已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回到渊岚殿，刚躺下，便感觉到浓浓的倦意袭来。
自从断了解药之后，身体便日益变差。确实如王所说，自己不能再耗费体力了，一定要等到天昭回来才行啊。
一定要……等到天昭回来……
周身皆是苍茫的白色，寒风凌冽，刺骨入心。
楚天昭在这里已经将近两个时辰了，即使披着厚厚的裘袍，也难耐雪山的刺骨寒冷。手脚已经冻得冰凉，有些失了知觉。漫长的等待让楚天昭的开始犯困，但是他还是强撑着，站在大雪之中。
若是现在睡了过去，那再醒来便是下一世了吧……
楚天昭不停地搓手、跺脚，想让自己暖和些。四处张望着寻找那个要自己到此地来的人。可是周围除了漫天大雪，便是百张寒冰，目及之处都未曾发现那人的影子。
“呵……你还真到这里来了啊。”就在楚天昭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欺骗了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传到了耳里。
“真是好久不见了啊，流年。”楚天昭直呼其名讳，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就算你不找我来，我也要找到你，把解药交出来！”
“还真是大胆啊，还只是个储君而已，就敢这么冲？”流年选择性地忽略了楚天昭的最后一句话。
“这不是你自己教我这么称呼的吗，在我百岁之际。”楚天昭淡然地反驳着，“怎么到了这种时候，才来与我讲这些道理？”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流年装着思考的样子，拖长了声音，“年纪大了总会忘记些事情，真是岁月不饶人啊。”楚天昭看着流年回避的模样，心中的怒火蹭蹭地往上窜。但是碍于这种时候更不能乱来，楚天昭只得深吸一口气，将火气压了下去：“哪里，您的年龄在您这辈里，算是最小的吧，怎么能说老呢？”
“呵呵，这么一想，确实是这样啊。”流年笑着，眼中却无半分笑意。
“我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直接说吧，找我到这里究竟为了何事？还不惜用了梦靥。”
“只是……来带你看一个人……”流年的眼神突然变得万分眷恋，“他在这里已经住了五百年了。”
“确实曾听闻昆仑山中有仙人隐居，可从未听过他与我们四大灵兽有什么瓜葛。”楚天昭戒备地看着流年。
“不是什么隐居的仙人哦……是前玄武王啊……”流年没有想要隐瞒的样子，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前……玄武王？！”楚天昭大惊，“不是早在五百年前……”说到这里，楚天昭停住了。
在这里已经住了五百年，而前玄武王在五百年前卷入王位争夺事件，不幸遭到暗袭身亡……
而在五百年前……自己在属地的树林里捡到了清商……
把这一切连起来一想，楚天昭不禁害怕了起来。难道五百年前的那件事情，跟清商有联系……
可是清商……还只是一枚蛋而已啊……
“就是你想的那样……”流年看着楚天昭的表情，也猜到了楚天昭在想什么，刻意将这句话说的特别清晰，“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为什么清商突然之间变得很成熟吗，知道的比你多，会做的事情比你多，甚至连灵力都已经赶超了比他大三百岁的你。”
楚天昭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流年，眼中写满了不相信。
“现在我就告诉你吧，因为他是青龙王啊……货真价实的青龙王，只不过失去了记忆，封印了能力，变回了出生时的模样。而你，非常不幸地捡到了他而已。”
楚天昭已经失去了言语能力。
恍惚记起，曾经父王说过……清商他……和青龙王的名字一模一样。然而，父王也说过，这只不过是个巧合而已。
所以……父王始终都知道这件事情，一直都在隐瞒着自己吗……
“痛苦吗，惊讶吗，自己最信任的两个人，竟然联合起来一起欺骗你。”流年看着楚天昭悲恸的脸，讽刺的话语脱口而出。然而，就在流年得意洋洋的时候，楚天昭却开了口：“我不会去怀疑父王和清商，他们既然要瞒着我，必然有他们的道理可言。所以我不会去埋怨他们，更不会去记恨他们。就算清商是青龙王，也永远会是那个温柔的清商！”
“哈哈哈哈哈！”流年放声大笑，“幼稚的人说的话果然是这么可笑呢，我倒要看看，等一切真实摆在你面前的时候，还会不会说这种话。总有一日，你会明白你所相信的一切都只是谎言！”
☆、第八十五章 庐山真面
楚天昭被流年的话一时间震得说不出话来。雪越下越大，快要遮掩住两人的面孔。流年终于在这寒冷之中冷静了下来。
“废话不多说了，你跟我来吧。”流年转身，向山深处走去。楚天昭别无他法，只得快步跟上。凛凛寒风让楚天昭睁不开眼，难以看清前方的路。有时一脚踩空狠狠地摔着了，流年也只是停下来，等楚天昭爬起来，才继续前行。
一路坎坷，两人终于到了一处洞穴口。洞口不大，只能让一人通过。
“你先进去，里处有夜明珠指路，不必担心看不见。”流年侧身，示意楚天昭进去。
清商的命还握在流年的手中，楚天昭也不敢有所反抗，只得乖乖走了进去。流年跟随其后，一同进入了着通向未知的洞穴之中。
路上确实如流年所说，洞穴周围的冰层里，嵌着一般大小的夜明珠。数量不多，却因为冰层的关系，让整条路都被照的透亮。
素闻白虎王宫中珍藏有数量庞大的夜明珠，但是却未曾见他显摆出来，也从来未将这些夜明珠赠与他人，原来都用在了这个地方吗……
好像，曾经……父王也送给清商一颗夜明珠……是从白虎王那里讨过来的……
从流年那里讨过来的！
这样的信息出现在了楚天昭的脑海之中，他被惊地停住了脚步。
清商去人界之前，从未离开过朱华宫。去往人界之后，也并未在与仙界有何来往。难道是那个时候父王将清商在自己身边的消息透露给了流年？
楚天昭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怎么可以去怀疑自己的父亲？
“在想何事？”流年见楚天昭站着不动，开始询问到。
“没什么。”楚天昭摇头，额上却冒出了冷汗，他不敢想太多，只好屏息凝神，把那些奇怪的想法抛去，颤抖着向洞穴深处走去。
流年看见楚天昭僵直的背影，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路的尽头，是一个硕大的冰洞，四周的冰层中同样镶嵌着夜明珠。
正中央有一个高台，上面放着一具冰棺，可以清晰地看见有一个人躺在其中。
那个人大概便是流年口中的前玄武王了吧……流年走上高台推开了冰棺的棺盖，从中拿起了什么东西丢在了地上。那东西落地即碎，散做齑粉消失不见。楚天昭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已经失去了光泽的夜明珠……
楚天昭更靠近了些，将流年的动作尽收眼底。
流年将棺中已经失去了灵气的夜明珠一颗一颗地挑出。然后抱起并打开了冰棺旁的一个木箱，里面尽是依旧散发着光泽的极品夜明珠。
他将这些夜明珠一颗一颗地放进了冰棺，看似简单的动作，流年却做的小心翼翼，生怕破坏了什么。箱子已经空了，但是流年却没有盖上棺盖。楚天昭不知这是何意，只能在一旁看着。
“你过来吧。”流年终于看向了楚天昭。楚天昭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上了高台。于此同时，楚天昭也看清了棺中之人。
毫无血色的却依旧不掩清秀的容颜，双眼紧闭，眉头微微地皱在了一起，像是在苦恼着些什么。流年眷恋地抚摸上那人的脸庞，细细摩挲着。眼神也变得及其温柔起来。
楚天昭打量着那人，有着一股熟悉感。
自己与流年第一次见面时，也曾见过他。那日就是这人，用扇子敲着流年，温柔地说着话。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是楚天昭还是清楚的记得，那个人善解人意的笑容和那温润如玉的气质。
短短五百年，对于楚天昭来说，不过弹指一瞬。然而，却已经物是人非，那个记忆中可亲的男子，如今却毫无声息地躺在这里。
“如果你还记得，之前拂明宫并不叫这个名字。”不知是不是因为在玄武王的面前，流年意外地温和了下来，“白坤宫，我很不喜欢这个名字，但是他说他很喜欢……所以我一直未改。但是自从他永眠之后，我本想留着这份与他在白坤宫中的记忆，但是……回忆起来，却尽是让人苦涩的记忆。但是最后我依然改了名字，拂明宫……我只希望，之后的一切都会变得光明起来……可是我的愿望终究还是没有实现啊……”
“为何与我说这些？”楚天昭不想去听流年的曾经，他现在只想要到清商的解药。
“我以为，只要相处地久了，他自然会了解到我的心意……可是这一切都被破坏了！你觉得为什么灵力深厚的他会被除去大半修为的罪人抢去了王位，宫中的机密全部都完好地封印着，未曾泄露出去，宫中也未曾出现过叛徒，你觉得到底是为什么！”
“可是这样也不能怪清商啊……”楚天昭有些生气了，反驳流年。
“虽然清商跟我有过过节，但是我也不会随便冤枉人。遥岑他……不善心机，没有什么城府，很多事情都要我去帮他解决。为了解决这次叛乱的事件，除了我……清商也一同参与了……”
“即使如此，也不能就这样怀疑他啊！”楚天昭觉得流年怀疑地有些莫名其妙，不禁说话声音也打了起来。流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不要太大声，这里是山体中，若是引起雪崩，我们都要被埋在这里了……”
楚天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