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看向大黑,他别过脸,道:“望月便是熊祗的转世,他们是命中注定的一对,你又何苦要生生世世的”
“你住嘴!”qiang从我手中滑落,我捂着耳朵拼命摇头,嘶喊着“你住嘴!你说谎!你住嘴!住嘴!”
却在一瞬间,风驰电掣,寒光一闪,画皮鬼抱住我,而大黑手中的铁索却从他胸膛处破血而出。
他从我肩上滑落,我伸手将他抱在怀里,怔了好半响才想起问他一句为什么。
画皮鬼惨淡一笑,聚集在身体里的魂却是飞出了一个,死时七魄早已俱散,三魂也是凭着一股执念生生被强锢在骨骸当中,我用修为护他心脉,却还是阻挡不了灵魂离体。“我本是靠着对世人怨恨的执念才存下来的,但慢慢地这种执念却变了,变成对还生着的情人的眷恋和痴情,于是为着那份情,一直至今。”
“你别说了,”我眼睁睁看着画皮鬼第二个灵魂渐渐离体却无能为力,清楚地知道他是要死了,这个唯一说会一直陪着我人要死了,且是形神俱灭,再无来世的死了,我像是倒水一样将自己的修为倾倒于他,他却像是只干瘪的瓶子,装的水只有溢出的命运。
“不必了,”画皮鬼抓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抚上我的脸,似是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满眼的温柔,嘴角还带着浅笑,“那年我背井离乡上京赶考,怎料却得罪了当地的富家子,一夜间,他命人抢了我全部的家当,还将我毒打一顿扔在了街边,那时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本以为就要那样死了,就要那样去阴间寻爹爹与娘亲了,却不曾想会遇见个心善的小公子,他将我带回家中养伤,待我伤好了还赠我银两让我去赴考,奈何我空有一身才华却终究抵不过权贵的一个不字,名落松山便没脸去见恩公,本想着先回乡下次再来,却不曾想这世道岂是真能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了吗?还未出城,便被抓到了那歹人家中,日日鞭打,夜夜凌辱,终将我折磨至死。”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第三个灵魂正在离体,我紧紧抓住他的手,我记起了那件事,那是我进宫前的事,那本是举手之劳,我甚至连他的面容,他的名姓都不记得了,他却记了几百年,却还为这丁点儿的恩情灰飞烟灭!心脏就像是在被刀片割着,一刀一刀,虽不致命,却痛到窒息。
“我父母早亡,死前回忆我短短的一生,只有你对我好过,这样的你,怎能让我轻易放下?”画皮鬼轻轻擦着我的眼泪,“我一直在寻你,我也不知为何,总觉得我定能寻得到你。看,我果然是赌赢了。”
第三个灵魂终于彻底离体,画皮鬼瞬间化为一副白生生的骨架,而骨架也瞬间化作虚无。
我呆呆地盯着空空的双手,喃喃道:“你终究还是没告诉我你叫什么,说也奇怪,我一直没拿你当靳尚,却为何从不曾想起问你叫什么名字,你这般什么也不留下,我却是连追忆也不知该追忆些什么了。”
“他已灰飞烟灭,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大黑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侧,铁索就在我耳边,似是瞬间便能将我捆绑住一般。
我看着他冷笑一声,淡淡道:“你果真不懂爱恨。”
我被关进了地牢,只等着大黑禀告了十殿阎罗再来处罚我。
我闭着眼睛靠在墙上,觉得果然一切都是轮回报应,前不久我才将望月,尚香囚禁,现在我便身陷囹圄了。想起大黑说望月便是熊祗的转世,想起他说他们注定是生生世世要在一起的,便觉得如此一来,我果真是一直在做那逆天之事,也难怪我世世都是失败。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又何况我这连人都算不得的鬼魅?
我想起画皮鬼眉眼一挑说我便是靳尚,想起他抱着我说你太寂寞了,想起他握着我的手坚定道我会一直陪着你,想起他为我挡下的那致命伤。想起为何他如此待我我却终不能爱上他?想了一会儿后我浅笑了一下,自是因为他不是靳尚罢了。熟话说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其实就是在说,你若只吊在一棵树上,那结局必定只有死。
大概过了两天,我始终不见有人来处置我,却见到了小白。
小白满眼通红地看着我,道:“你这是何苦?那尚香因是跳河自杀,现在正在那十四层枉死地狱日夜受着酷刑,不到一千年就算是阎王爷有了恻隐之心也救不出他!”
我心里咯噔一下,抓住小白手声音发颤:“你刚说,他,他在地狱中受刑?!”
“如愿你听我说,你若执意要闯地狱,那你们两个便都要像那画皮鬼一般形神俱灭,不如你便在人间等他一百年,一百年后他便又会转世,你们便还有机会。”见我依然呆愣着,小白长叹一口气,“罢了,既是如此我便告诉你好了,生死簿上生生世世写得分明,那望月上一世确实是熊祗,而下一世靳尚会投胎至风口镇王员外家,是嫡出的第一个孩子,而熊祗下一世叫楚羽民,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些了,你要记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说罢,小白趁我不防备将我打晕,待我醒来时,竟已身处酆都城了。
四季变换了十次,雪也落了十次,于是我推算出我在床上竟是躺了整整十年了,十年,与我们而言不过过眼云烟,于人世间,怕早已沧海桑田。这十年里,小红儿寸步不离地守着我,终于将我散去的修为补了回来。
“十年了啊!”我看着脚镯喃喃地说:“地狱已是百年了啊。”
这一世完了,下一世卷名想好再更,嗯嗯,困死啦
☆、第一章
不知从何时起,霁山开始下起了雪,这场大雪下了整整一百年,如今,大雪早已覆盖了霁山的天上人间,一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景象,时人称之为雪霁山。
皑皑白雪间,只见一个婴孩在空中飘着前行,而婴孩飘过的雪地上,却留下了一串大人的脚印。
“靳尚啊,”我用手指轻轻捅着他微嘟着的粉嫩小脸,不禁咯咯笑着道,“你可不要太娇气,你从此可不是那员外家的小少爷了,咱们要当猎户啦!”
我抱着他走进一间茅草屋里,这以后便是我与靳尚的家了,而此时的靳尚,刚出生三个月。
这小孩子实在可爱的紧,不知那一世靳尚儿时是否也是这般模样,圆嘟嘟的小脸,又软又粉嫩,就像一个小包子。直想让人上去咬一口。
我从未养过小孩子,从不知养孩子是如此艰辛。想我儿时也是调皮得很,靳尚却是从不喜欢他人着手管我的事,就连我穿什么衣服都是他亲自挑选的,想必也是十分艰辛的。
忽地,小孩儿“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任凭我怎么哄也不管用,就在我徘徊了数次后忽然想到,啊!他饿了!欣喜一闪而过,我又犯了愁,可我没奶啊!于是我决定去外面找些有奶的动物。
能在这深山雪地里活下来的动物,大都不简单,灵气十足,手脚也灵活,我费了好大力才补到一只正处于哺乳期的雪狐。
我也并非是要害她,奈何我也是没什么办法才能出此下策,我摸着她的毛温柔道:“你只要帮我,我定不会害你,否则,你可打不过我。”
后来靳尚断了奶我便放了那只雪狐,从此便再也没见过她。
转眼我与靳尚已在雪霁山生活了三个年头,每当我出去打猎他便会在门口等着,每每都要堆一个小小的雪人,远远瞧见我回来便会蹒跚着向我跑来,兴奋地叫着“卢愿卢愿”
我会几步并一步地跑过去将他高高举起,笑着问:“靳尚今日可乖巧?”
“恩,”小小孩童煞有介事的点着头,正色道:“我今日认真练习了五步穿杨的qiang法。”靳尚的qiang是我特制的,只是普通qiang的三分之一,我儿时练得qiang也是靳尚亲自做给我的小短qiang。小小年纪已是舞得有模有样了。
“哦?”我咯咯笑着,“那个雪人是谁?可是小靳尚?”
“那是卢愿!”靳尚大声叫着,随后紧紧搂着我的脖颈道,“你不在时他就陪着我。”
我甚是欢喜,抱着他进屋道:“你先自己玩一会儿,我做鹿肉给你吃。”
所谓温饱思yin欲,于是温饱的我瞬间脱得光光的随后将也温饱的小肉团子脱得光光的,看着那,裸体,我不禁感叹:“你那家伙,额,太小了吧!”
我把肉团子塞进被窝里开始给他讲故事:“在一个月黑风高夜,谈情说爱天,一个俊朗男子遇见一个绝世美女,于是俩人翻云覆雨,然后”
“什么叫翻云覆雨?”小肉团子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的,啊!天然呆萌啊!
“额,”我仔细想了一下措辞,道:“就是一种弱老虎吃强小鸡的游戏。”
“哦,”小靳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奶声奶气地问我,“那最后呢?最后怎么样了呢?”
“最后男子被美女吃了!”我装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大吼一声,吓得小靳尚“哇”地一声钻进我怀里。
我语重心长地教育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女人都是豺狼,女人都是虎豹,女人都是洪水猛兽!总之,珍爱生命,远离女人。”
小靳尚讪讪道:“难道这就是我只在书中读到过女人却不在山里见到过女人的原因吗?原来女人这等可怕!”
我大感教育成功,心情十分舒爽。其实这一套都是靳尚在我儿时教我的,导致我进宫前连老婆婆都要退避三舍,可见影响深远。
一日,我在打猎时补到一只小白狐,那小白狐眼睛睁得又大又圆,看着我泪眼婆娑,我总觉他似曾相识,问道:“你可是曾经我捉到的那只白狐之子?”
小白狐听闻仰天长啸,声音凄惨无比,我便将他带回疗伤,后来他告诉我说他母亲本是五百年的狐妖,一百年前因雪霁山一直下雪山中渐渐无人,感到寂寞便独自出了山,几年前遇见了他身为凡人的爹爹,不久暗结珠胎,为了不拖累爹爹,她便又悄悄回到了雪霁山诞下了小雪狐,于是失了毕生修为,变为一只普通的狐狸,几天前死在了山脚下。
我见他年纪与靳尚相仿,又是天生的妖物,便决定留下他,一来陪靳尚玩,二来也可保护靳尚。靳尚对他十分喜爱,见他长得通体雪白,又圆又小,便叫他小雪球,从此,他走哪都要带着小雪球。
一日我们打雪仗,一时没注意,小雪球就被靳尚误当做真的雪球扔出了近十米远,我由此看出靳尚此世原来是天生神力,可见不是池中之物,便又在晚上给他讲了外面的世界很黑暗,外面的世界很无奈的典故,吓得靳尚发誓绝不会踏出雪霁山半步!
快乐的日子总是如白驹过隙,转眼靳尚已到了二五之年,那一日清晨靳尚死活不愿起床,我大感惊讶,以为他生病了,任凭他使出十八般武艺也是轻而易举将他从被窝中拖出,忽发现他亵裤上有斑点印迹,我强行拉下,发现,哈哈哈哈,你终于成人啦!
靳尚羞得满脸通红,我安慰道:“啊呀呀,此乃人生必经之路,今晚便让你知道何为人生初体验。”
于是终于等到了入夜,我三下五除二将靳尚扒得精光,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光了自己,在我饿狼扑食之际,我忽想起小雪球还在屋内,于是我毫不留情的将他扔了出去。
小雪球眼巴巴地看着我,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哼一声啪地关上了门。
我兴奋地平躺下,冲靳尚大叫道:“来吧!我准备好啦!”
靳尚一脸茫然,完全不知我所云为何。
我长叹一口气,只得坐起来从背后将他抱起,手伸向他的小小尚,软趴趴的还是未完成版,难免让人唏嘘,我的小如愿却是精神的紧,我用小如愿顶了他几下,讪讪道:“这是你奋斗的目标知道吗?只能超越,不能持平!”
不多时,小小尚就抬起了头,我嘿嘿一笑,把他放倒在床上,一口便将那不怎么尽如人意的东西纳入口腔里,只听靳尚忍不住地哼出声来,绵绵软软的,霎是动听!这轮回转世也甚是奇怪,容貌性格什么的都能变,但这敏感点竟是惊人的一致,那一世靳尚与我日日鱼水之欢,直接后果便是我直至今日仍能轻易找到让他欲仙欲死的方法。
吸允声与靳尚的喘息声相映成辉,一副yinmi之色,我不禁想到日后夜夜yinmi之景,不禁感慨万千。
果然,未完成版定力就是渣得要命,不多时,便一泄如注了。
我邪魅一笑,覆上他红红的微嘟着的嘴唇,将透明的液体哺进他嘴中,“诺,这可是你自己的味道呢!”
“我知道了!”靳尚还尚未缓过来,喘着气道,“这就是老虎吃小鸡!”
“额,”我不禁检讨我这些年都教了小孩子些什么,讪讪道,“对,也不对,虽相近却不为同意,但你能将几年前学到的知识运用到实践当中,可见天资聪颖!”
靳尚十分满足,我也十分满足,于是我搂着靳尚兴奋地给他讲何为金qiang不倒,何为彰显雄风。
这一世终于要开始了,倒数第二世!撒花
☆、第二章
常听说,人间父母都盼着自家孩儿天资聪颖,天赋异禀,虽我不是靳尚父母,但好歹也是将他从襁褓婴儿养到如今这个二八年纪,其中心情难免雷同。
但是欣喜之下又难免心忧。
越来越大的靳尚经常手握越来越长的qiang去越来越远的地方涉猎,因而认识了越来越多的妖精鬼魅识得了越来越多的道理,随之而来是越来越多的疑问。
如愿你可是我父亲?我可有母亲?
哈!开玩笑!你是天然形成,无父无母!
如愿女人当真那么可怕?我觉得雪兔姐姐就甚是可爱啊!
她不是女的,她是母的。
如愿听闻大侠都甚是潇洒,你可见过大侠?
大侠都是骗子,丁点不值得相识!
如愿听闻外面的世界鸟语花香,你可见过花?
外面的世界很可怕,但你若想见花,倒是可以……
几日后终于迎来了靳尚的十六岁成人礼。
那日一早便换上了我送与他的猎户行头,头戴雪豹头做成的毡帽,豹头于上,平添了几分威严,身着玄色虎皮短袄,外面披着雪貂大氅,黑白对比下,黑的深邃,白的耀眼。背上背着的弓弩是熔云龙之鳞,凝万年寒水之底,聚玄冰苦寒之气,千年方成,出矢如冰,霜寒雪冷的龙鸣寒水,是我于云龙山夺来的。
七尺男儿眉目间透着然然英气,剑眉横扫,直扫的我一qiang歹念愈加浓重。薄唇微启,沉声道:“等我满载归来!”
随后,同样长大的雪球窜了出来,身形优雅,传说中红色的眼眸甚是妖魅。
我搓了搓他的头,他还甚是不情愿的闪躲着,我道:“他若受伤了,你就别回来了!”
靳尚哈哈一笑,转身带着雪球大步跨了出去。
待靳尚走后,院子里传来一阵清朗笑声,只见彼岸花如雪落般飘飘洒洒,直覆盖了满地雪白。一个绝色女子眼波流转,摇曳生姿,朱唇轻起,佯怒道:“公子有了靳尚,可是要忘了小红儿了!”
我见到小红儿甚是开心,小红儿见到我却是十分忧心。
“你用五百年道行换这场一百年的大雪,如今可还觉得值得?”小红儿环顾四周,觉得实在无处可坐,便只得皱眉站着。
我哈哈笑着,“当然值,如今他只有我,只得陪我在这雪霁山过猎户的日子,无忧无愁,甚是快哉!他也再不能遇见那熊祗,他此生只能爱我一人。”
“公子,”小红儿露出十分困惑的表情,“你与他世代爱恨纠缠,你可知究竟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