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是余于和行凶的人在一起,那么,就他之前在病房里看到的,这些天没有出现其他的案件,会不会是因为行凶者忙着和余于……
束帆及时地把文正侨拍醒了,怒道:“有时间在这里鬼想些有的没的,还不赶快想想怎么把余于找出来!”
“可是这里的任务……”
“你傻逼啊!我不说谁知道你擅自离职!”
束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吼道。
虽然他看好文正侨和余于的恋情,也坚信余于终归会被送进监狱里甚至死刑,但好友现在陷得这么深也不是说说就能说醒的事,还不如放开让他自己去摔跟头,也许摔狠了,就清醒了。
文正侨先是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看向束帆,郑重地说:“兄弟,谢谢。”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开了。
不管余于到底是处于什么目的和行凶者在一起,自愿也好被迫也好,他只要能把余于拉回头来,反过来举报行凶者争取少判一点就行了。余于还年轻,会犯错也是可以原谅的。
只要找到他就好了,这段时间的相处,文正侨觉得余于应该不是什么固执的人,应该可以说服他,文正侨有这个信心。
话分两头,就在警察这边满大街通缉余于的时候,当事人正和鬼一起非常悠闲地住在詹关包养二奶用的郊区的别墅里,度过了非常悠闲自得的一个星期。
只不过他们的无聊日子很快就到头了。
这天晚上,别墅外的大铁门突然被打开,一辆劳斯莱斯开了进来。余于从别墅二楼的窗户里就能看见,车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以及他们要等的主角——詹关……
鬼手 18
醉酒的詹关搂着自己的新女友,在女友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往别墅的木质大门走去。
搀扶着她的是个年纪看上去仅有二十左右的年轻女子,一身艳红的v领长裙,胸口开得极低,露出傲人的事业线。
“你……你听我说,只要这两天修路的工程款批下来,我……我就带你去国外旅游……”
詹关大着舌头,结结巴巴地冲那女子说,边说着,手还不老实地朝在那红衣女子腰侧摩挲。
那女子听了,抿着嘴笑了笑,扭了扭腰但没躲开他的手,开口说话:“你真好。”
“那是……也……也不看看我是谁……”
“我就知道亲爱的你对我最好了。”
女子的声音娇滴滴的,说话嗲声嗲气。夜深人静,余于和鬼躲在二楼窗边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余于使劲地搓着手臂,试图把一手的鸡皮疙瘩搓平了。
“啧,真恶心。”
余于瞄了女子外露的胸口,迅速别开了头。到底还是个年轻小伙子,余于耳根微微发着红,砸吧着嘴低声说:“大晚上的穿成这要这样子,跟狐狸精有什么区别?”
“那你还看着他。”
鬼把余于几个细微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不满地往余于身板靠,咬着他的耳垂说道,“不准看她,看我!”
“看你干什么?胸大?”余于不耐烦地把人推开,看着楼下的人缓慢地打开门走进别墅,眯了眯眼睛,问道,“你说他们上来后,会不会打一炮?”
“我赌会,虽然我不觉得那醉鬼能找得准洞。”
鬼拉开余于搁着他不让他靠近的手,一把把人抱在了怀里,四周一阵淡淡的雾气氲散开来,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
他们的身影刚刚隐去,詹关就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拉着那名红衣女子往床上拖,并迅速地把她压在身下开始禽兽。
余于看着詹关那张年近五十,已经有不少褶子的脸,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他转了头把自己的脸埋在鬼胸口,埋得低低的,深怕待会一个不小心会听到什么恶心的声音。
见到余于有这个反应,鬼的心情顿时大好,抱着余于躲到了角落里,斜眼瞄着这场不怎么有美感的春宫戏,暗暗吐槽这老男人短小没劲。
他们今天晚上并没有要结束这个老男人的贱命的意思。这个老男人就是间接整死余于他们一家的幕后黑手,余于怎么也可能这么轻易给他一个痛快。
他要让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恶心的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那个女子似乎也是情场高手,稚嫩的嗓子叫得倒是令人酥心,可惜了旁观的两个人都没有欣赏的兴趣,一个埋头当鸵鸟,一个一手捂着耳朵等着余于所说的那个“最佳时间”。
鬼的单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女子的脸部表情,就在她仰高头微张着嘴一副到达顶峰模样的时候,房间里淡淡的雾气突然聚集起来。
詹关原本呼哧呼哧累得满头大汗,突然被一阵风吹得打了个冷颤,原本醉酒的脑袋也被吹清醒了。他看见,他抱在怀里乱啃的这个躯体的脑袋,突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脖子上滚了下来。
而就在此时,他的眼角余光瞄到,窗户边出现一个瘦瘦的人影,一眼便消失了……
李奕到的时候,只带了两个随从。
他是半夜突然接到上级的电话的,模模糊糊地告诉他去郊区一栋别墅里查案,然后电话便挂了。等他清醒了回头去查那电话号码,却发现电话已经关机了。
这种情况李奕遇到过不少,心里多少也有底,一般会这样隐晦地通知他,不是哪个高官犯事了,就是哪个富家公子爷闯祸了。
不过出于职业习惯,李奕还是在最快的时间内,带上两个信得过的下属赶到了案发地点。
刚踏进案发的那件房间,李奕就能明显地感觉到一阵阴气。这股阴气和他家里那位身上散发出来的感觉很像。
李奕暗道不好。
如果真的是和他家里那位一样的罪犯,那他可没有把握一定能抓到人。
詹关被李奕其中一个部下带到楼下的大厅里,手里捧着一杯热水,身体还有些发颤,似乎还没从恐惧中缓过来。
李奕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虽然知道这个人暗中一直为非作歹,但怎么说也是个年过半百的人了。他刚刚去现场看了,看样子死者是在和他云雨的时候突然脑袋掉了的,想想上一秒还在和自己温存的人,下一秒突然间脑袋掉了喷了你一脸血,换了谁都不会觉得好过的。
詹关哆哆嗦嗦地地讲了一下事情经过,李奕算是内部人员,他也没多加隐瞒自己养了小蜜这回事。
李奕听完,想着这会是那三批人中的哪一个批。最近这些人似乎变聪明了,死者的死亡方式也开始出现变化了。原本一刀切了脑袋的做法收敛了很多,只是堪堪切开气管和动脉,而且下手对象也换成了十岁以下的小孩,似乎有模仿另外一批人的嫌疑。
而今晚这个却是很久不见的一刀断头,李奕怀疑这依旧是另一批人干的,例如,消失了一星期的余于他们。
余于已经被列为通缉犯全市通缉了,却连余于的行踪都找不到,李奕甚至让他家里那位帮忙找找。只不过,平时对李奕的要求几乎百依百顺的家伙,再出去一天之后回来,就闭口不谈这个问题。
李奕想,大概是因为凶手是他的同类,所以才不愿意揭开吧。不过转念一想,那人又不是什么善人,这样圣母的想法不太有出现的可能。
李奕提议詹关最近最好老实点呆着,有什么花花肠子暂时先收起来。从上次送去给他的那个“人”可以看出,对方似乎是针对着他来的,还是小心点好。
也许是因为李奕在这方面上挺专业,加上口风紧一直帮着他们这群社会人渣打掩护,詹关没多想就同意了他的提议,打电话叫来了司机,回自己家里去了。
鬼抱着余于大摇大摆地在铺了地躺的大厅的角落里坐着,听着他们的对话,低头看了看已经睡着了的余于,想着要是他醒了知道这老狐狸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在这别墅里,这个小脑袋瓜子又能想出什么更折磨人的招数来。
李奕让另外两个人清理了一下现场搬走尸体,自己独自一人在空荡的别墅里转了一圈。
突然,他在离鬼他们两人大概两步的距离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鬼原本轻松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猩红的左眼眯了眯,左手搂着余于,右手的骨掌里出现了他的本体“鬼手”,整个人都戒备了起来。
他突然明白了黑金所说的“大煞之物在聚集”是什么意思了。他的能力的确还不够看,但在这么近距离里,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身上依附着的另一股煞气——和他很相似的一股煞气。
李奕久久没有动静,就只是站在那。
他和家里头那个家伙呆久了,多少对类似的东西有点敏感度。他能大概感觉到前方有点什么不对劲,而且在他站住脚之后,这样的感觉更加明显了,但他并不能说出哪里不对。
属下收拾完现场朝他喊了一句,李奕只好甩了甩头,转身离开。
鬼见他走远了,一直等到确定汽车已经开出了很远,才慢慢地从那种警惕的状态松懈下来。
他不知道到底还有多少类似的东西正在聚集,也不知道来者到底比他强多少。
如果连一个人类都已经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鬼突然有些担心地低头看了看余于,开始害怕——他怕他保护不了这个不停地给自己找麻烦不停涉险的少年。
想着,鬼低下头,在余于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吻。
如果我保护不了你,我会陪你一起死的。
而就在这一天夜里,S市的不同地方分别发生了不同的事件:一个繁华的商业街突然间起火,火势以异常诡异的速度蔓延了整条商业街;一个制衣厂上夜班的所有工人被砍头致死;一个小区里的未成年青年儿童在睡梦中受不同程度刀伤,部分因发现不及时失血过多致死……
一夜之间,似乎整个S市都混乱了……
这已经不是消息能不能掩盖住的问题了,市民们惶惶不安,并伴随着出现大批市民拖家带口离开S市的情况。
不足一天的时间里,原本繁荣热闹的S市街区都变得萧条凄清,愣是玩出了一种世界末日的即视感。
余于和鬼在这种混乱的时刻回到了S市市区,直奔苏咎临家去。
苏咎临一切都好,他也因为父母的身份被爆出来,比起外头的混乱,他倒是过得挺平静。
不好的是黑金。
他身上的诅咒似乎已经到了一种无法抑制的程度,再多的鲜血也压制不住万鬼噬心的痛苦。余于看到他的时候,他正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瑟瑟发抖。
苏咎临心疼地走过去,把覆盖着黑金的脸的长发撩开,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亲,突然抓过床头的裁纸刀,狠狠地划开自己的手腕。
原本陷在痛苦中的黑金突然挣着着爬了起来,但阻止苏咎临的动作慢了一步,苏咎临已经把淌血的手腕凑到黑金面前,脸色有些发白:“喝……”
黑金只是皱了皱眉眉头,捧住苏咎临地手腕,把唇凑了上去。
余于看在眼里,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车熟路地翻出苏咎临家的急救箱,打了个电话让许于学让他过来给苏咎临急救。
许于学对于接到余于的电话感到非常震惊,一方面想起对方可是全城通缉的人,另一方面又顾念这是苏咎临唯一的朋友,思量再三,只是默默地赶往苏咎临家,没有报警。
说来也奇怪,黑金在咽下苏咎临的血后,原本难以承受的剧痛突然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知道苏咎临的身体并不算特别好,不敢多舔一滴血。余于在接到他的目光示意后,快速地给苏咎临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等了不到十分钟许于学赶到,简易地缝合了伤口,挂上血袋便让苏咎临躺下休息了。
许于学没有多问余于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也没有去过问那个经常很难见到的,苏咎临的男朋友怎么也一脸苍白。
几个人围着躺下的苏咎临,呈现一种诡异的沉默。
最终,话痨的许于学终于憋不住了,他开口问余于:“那些人,真的是你杀的?”
余于瞄了他一眼,回答说:“大概吧。”
“什么叫大概吧,现在全市都在通缉你你还回来干什么!”许于学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意识到之后又强迫自己口气放平缓些:“你是不是惹上了什么高官啊?我不觉得就你这身板能把人碎尸成那个样子,要是有什么委屈,你可以说啊,就冲你这么些年一直陪着咎临,我会想办法帮你找律师辩诉的。”
“不用了许叔,都是我干的。”说着,余于顿了顿,说:“谢谢你没有报警。”
许于学没有说话,盯着余于看了很久,这个中年男人终究只是叹了口气说:“不管是你还是咎临,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不容易,熬过了那么多苦,怎么还是不能让你平平静静地过活呢。”
余于突然眼圈一红,捂着嘴努力不然自己哭出声来。
许于学并没有发现余于的异常,还在喋喋不休地讲着:“我家也有个小女孩,差不多也是你们这么大,整天就知道缠着她老妈撒娇,哪像你,小小年纪就要自己养活自己……”
鬼默默地从余于身后抱住他,蹭着他的颈窝,低声说道:“不要迷失,另一个你已经消失了,我不准你变回去!”
余于的眼神突然一暗,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吸了吸鼻子,恢复了常态,卸了身体的力气靠在鬼身上。
他明明已经……扼杀了另一个自己……为什么……
这种小满足小感动根本就不属于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大概是嫌许于学太吵不利于苏咎临休息,黑金瞪了他一眼,原本说个不停的许于学顿时安静了下来,灰溜溜地收拾了东西,道了再见便离开了。
余于也没有多留,顺手进厨房帮苏咎临他们备了午餐的饭菜后,便和鬼离开了。
他们还要去詹关在市内的居住地点,好继续他们的“恶作剧”,况且他们留在苏咎临那,要是被发现了苏咎临会很麻烦。
余于只有苏咎临这么一个发小兼好友,虽然现在他犯了事变残忍了,可以面不改色地看着尸体在他面前变成石块甚至肉沫子,但这并不妨碍他希望他的好友一生平安,平平静静过活的念头。
不过现在多了个黑金在他身边,余于估计,苏咎临的生活,大概也不会平静到哪里去吧。
鬼正好心情敌抱着他,裹了一层白雾便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
余于抬头看了看鬼消瘦得发尖的下巴,突然间有些心痛。
情感在不适宜的时间爆发,余于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喜欢鬼的程度,远远高过自己预料的程度。
他觉得自己是个失败的“被强奸者”,不是还没有被做足一百次么,怎么现在他好想搂过鬼的脖子,告诉他,他已经喜欢上他了呢……
鬼手 19
鬼并不知道余于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心情不错,以至于边走还边轻声哼着歌。
詹关在S市的住处非常好找,鬼带着余于从窗户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和妻子坐在饭桌边吃饭,两人有说有笑,气氛其乐融融,丝毫看不出詹关是那种会在外头包养小三的人。
虽然年纪已经近五十了,但詹关和妻子并没有生儿育女,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外带一个帮忙做家务的家佣。
鬼带着余于悄无声息地在詹关家闲逛了一圈。不愧是S市数一数二的敛财好手,詹关住的地方,余于和鬼足足花了五分钟才粗略走了一遍。
再度回到食厅的时候,他们夫妻两人还没吃完。家佣已经在另一个小房间里简单地解决完就餐问题,开始着手打扫屋子。
余于看着那詹关和他妻子那副相敬如宾感情甚好的模样,想起这老头在前不久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