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赵同生双手环胸,看着眼前有些奇怪的女子。
“城里的孩子,是我抓的。”女子继续说道,脸上平静下来。
宣其扬一口气堵在吼间上不来下不去。这女的想干什么?承认的这么干脆,一点没有反派角色的戏码。
“我从没害过人,你们可信?”女子突然抬起头对上两双探究的眼睛。
“姑娘先且说下去,信不信我们稍后再说。”赵同生轻笑一声。
“公子不必取笑我了,你们想必怀疑过我是妖孽。不错,我是妖孽,猫妖。可我从未做过伤人性命的事情。今日是公子你追的太紧,我情急之下才会出此重手。我心里过意不去,想来看看公子和那位少年的伤势,才来夜探王府。我没有恶意。”
“你叫什么名字?”宣其扬好奇的问道。他此时很想知道这个长的这么清秀的姑娘,是有个和她长相一样的清秀名号,还是和她本性一样是个妖冶的名字。
“我叫一依。”
很,很清秀又妖冶的名字。
一依继续诉说自己到来的用意,眼中渐渐浮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我的儿子,现在沉睡在后山的冰潭里,需要八个童子的魂魄合力将我儿的魂魄修补好。可是要引出这八个童子的魂魄,需要至阴之血做引子。我是特来求这位公子赐我几滴至阴之血,公子的大恩,我一依一定铭记于心。”说罢跪在地上,笔直的背脊,一下一下弯曲着,额头一会就青紫一片。
“你觉得我们会帮你去害那八个孩子?”赵同生好似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摇了摇头。
“一依只想救我的孩子,没有要伤害任何人的想法。就像那八个孩子,我只是用他们的魂魄游丝修补我孩儿的魂魄,不会对他们造成伤害,一旦救活我孩儿,我立马将他们送回家中。就显现在,我宁可跪在这求你,也不会对你动手。我本无害人之心。”一依跪坐在自己的脚面上,脸上的挂着两道泪痕,顺着眼角划了个弧线,汇集到下巴尖,低落到地面,溅起小小的水花,消失不见。
“你这是天方夜谭!”宣其扬适时的拍案而起,目光坚定的回绝。
“莫说你是妖,我们不会与你为伍。就算你是人,也是拐了人家孩子的恶人。我们岂有助你一臂之力的道理?你少从这美化自己的行为。真如你说的这么正大光明,你为何白日里不来道歉,偏偏夜深人静的时候跑来。想想就知道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情。我看,你还是。。。”宣其扬只顾自己说的痛快,全然没有发现一依已经由地上站起身,将长鞭握在手中。
赵同生暗想不好,拉着宣其扬往后一退,小圆桌应声裂成两半。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
☆、第十九节 传唤(上)
宣其扬看着那日自己不下心踢到疼了好久的圆桌,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在眼前碎裂开来,心中既解气又担忧。
“公子如是不应,我也只有强取了。得罪之处,多多包涵。”说罢又是一鞭劈过来,赵同生拉着宣其扬急忙躲避。
“北雪!北雪!”宣其扬对着窗口大喊。
“不用叫了,那位少年受伤太重,我方才设了结界,你喊破喉咙,也没有听得见。”一依收回长鞭,缴在手中,冷冷看着躲蹿的两个人。
纤长的裙摆被夜风吹的叠落在一起,包裹出瘦削的身躯。
宣其扬忙跑到床头,从被子的一角摸出视线藏好的匕首,比在胸前。赵同生也已从挂衣杆出取出长剑,做好了防护的准备。
和赵同生的长剑一比较,宣其扬的小刀就是用来削苹果的水果刀,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和可笑。眼下压顾不得这些,能拖一会是一会。宣其扬第一次这么盼望小黑小白可以闲着没事溜达过来,帮上自己一把。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昨晚才从阎罗殿回来,小黑小白应该不会这么勤快的来这关心他们少主子。心中顿时觉得彻骨的寒冷。
赵同生已经和猫妖交上手。
长鞭蜿蜒的避过直刺过来的剑身,抽向赵同生的胸口。
若不是白日里为了躲避这个人匆匆甩了一鞭子,蹭过赵同生的胳膊,沾上了他的鲜血。一依还不知道,自己四处寻找的引子就在眼前。想着自己的儿子就要苏醒,手中的长鞭甩的更快更用力。
宣其扬脑袋不灵光,身体机能反应还是很不错的。拉着赵同生边挡边绕。可是屋子就这么大,还被下了结界,出去无门,逃走无路。
眼见那一鞭子是躲不过去了,宣其扬一咬牙,挡在了赵同生的身前,结结实实受了一鞭子。
看着自己胸口那道深遂的鞭印,宣其扬心中一抽。英雄不是好当的!
自己浑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走,疼痛感从胸口直顶到大脑最顶端,要从头发丝冒出去一般,所有的热量都聚集到脑袋,一时就变得晕眩起来。
好在他拼了最后的意识,死死将赵同生护在身后没有半点松懈。自己若是还能为赵同生做的,也就是为他挡挡灾了。宣其扬挡的无怨无悔。
身后的人只是学过皮毛,也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剑身早被长鞭卷走。
赵同生颤抖的抱着宣其扬越来越下沉的身体,吼间想要说些什么,总是在那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顺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滑下去。
宣其扬在闭上双眼前,长长舒了口气。
他看到了屋外一道白光,跳进来立即开战的小黑小白。当然,赵同生是看不见他们两个身影的。只知道还要攻击自己的猫妖忽而转变了方向,对着空气一同乱挥。每每长鞭要抽到自己,被一个无形的物体隔开。
此时赵同生的眼中,也没有什么长鞭,没有什么猫妖。只有倒在自己怀中鲜血横流的宣其扬。
“你不会丢下我的,对不对?”赵同生犹带着哭腔,低低呢喃。
怀中的人恍惚间,轻轻回握了一下赵同生紧握的手。
只是轻轻的一下,就让抱着的人冷静下来。小心的抱起宣其扬的身子,避过还在胡乱挥鞭子的猫妖,直奔北雪的房间。
知觉告诉他,那个白日救了自己的少年,能救怀中的人。
随着大门的打开。整个王府都听到了这里的打斗声。
小圆子一边穿着外衣一边往赵同生的房间跑,一边还不忘吆喝众人都来看看热闹。
刚及赵同生的院落,就看到自己家的王爷胸口红了一大片,像是盛开的牡丹花,在那极力的伸展着腰肢。被赵公子一言不发的抱着跑进了隔壁那位北雪公子的房间。
自从新搬了府邸,王爷就没有和赵公子在再一个房间住过。王爷说是为了赵公子的名声着想,要提防悠悠之口。
如今这场景,该不会是两人玩什么游戏误伤的吧?这么心细的小圆子立马阻了后面前仆后继赶来的下人小厮。
月色正朦胧,还是回去继续做自己的春秋大梦去吧。
北雪被浓重的血腥味呛得咳嗽几声,终于睁开眼睛。
赵同生不由分说的把宣其扬放在北雪床榻边,顾不上顺口气,急急的说“王爷方才被猫妖的长鞭所伤,你看看有没有大碍。需要什么尽管说。”
北雪低头一看,这个花开正浓的人正是自己的大哥。心头一动,神思渐渐回笼,方才感觉到隔壁的异样。
有猫妖的气味,还有冥界使者的迹象。自己怎么之前没有发现?
看一眼床边站着的赵同生,面露疑惑。想了想还是问“你怎么觉得我会救他,并且救的了他?”
“这些我们可以稍后再说。你先救人要紧。你觉得不方便我可以先出去等。”说着就要走开。
“算了,你还是在屋里吧。只是,你看到的不要说出去就好了。”北雪示意赵同生帮把手将宣其扬沉重的身体扶起来,靠在赵同生的肩上,背对着盘腿而坐的北雪。
床榻距离门口还有十步左右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北雪之挥了挥手,两扇门应声关上,阻隔了外界的纷乱,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
赵同生只是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北雪,没有说话。
宣其扬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肩头,整张脸自己一低头就可以看的仔仔细细,一丝不露。
曾几何时,自己很喜欢这张天真的过头的脸,深入了解后,又恨透了这张懦弱至极的脸。
现在的赵同生,只希望这张脸还可以得瑟的和自己笑,和自己害羞,和自己生气。到底是对这个壳子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还是对壳子里的人,赵同生并不能很肯定。
北雪两手交叠在自己的胸口,眨眼功夫胸口处升起一阵淡金色的烟雾,包裹着一颗极小的珠子,缓缓的从胸口飘出,被北雪轻轻的推入宣其扬的后背。
赵同生看着那小小的珠子透过宣其扬的亵衣,直直扎进宣其扬的后背,没有任何的痕迹。心中大约有了判断。
北雪,也不是个凡人。
武穆朝修道之人很是众多,有些名气的却不多。实在是因为没有给他们用武之地。
只不过宣其易感刚刚登基的时候,传言是得一高人相助。不是将军,不是丞相,是荒凉之地的一位云游道士。
那位道士法号归尘,年纪不祥,家乡不祥。只知道是在云游四海。路过当时将军的宣其易府邸时,恰巧看到满屋子的金光灿灿,盘旋在屋顶。掐指一算,要有大的政变,日后的皇帝就是屋内的少主。
随即进府送了宣其易一个护身符,保他平安无忧,并告知他,皇宫内有很强大的妖气,到时若是需要贫道斩妖除魔,定是竭尽全力鼎力相助。
后面的事果然如这个道士的预料,皇帝越来越残暴无道,终于激起民愤,被将军一举拿下。
还有传言,那日宣其扬领着归尘找到躲在屏风后的旧帝时,旧帝的眼睛是猩红的目光,双手的指甲也长的可怕,轻轻一动就会抓伤皮肤,留下一道道血痕。归尘二话没说,手中的拂尘一挥,怀中掏出一张红字黄底的符咒,直直贴向旧帝的额头。
霎时,整个大殿一声惊天的惨叫,旧帝抱着自己的脑袋不住的撞着旁边的柱子,每一下都撞出轻微的回声,不一会就满脸的鲜血。
归尘随即念了一句咒语,旧帝即刻倒在地上翻滚起来,不一会身体里冒出一阵青烟,袅袅的飘到空中。
归尘宽大的衣袖在半空画了个半弧,立马烟消云散。
地上躺着的,是恢复原状的旧帝狼狈的模样,已经断了气。
宣其易很是佩服的看着道风仙骨的归尘,单膝跪地,请求他作为新王朝的国师,祈求万民福祉。
归尘只是扶起宣其易,说了句“心中无魔,世间便无魔。然世人总是执念太深,才给了这些魔障可趁之机。贫道没什么本事,只有这点小伎俩可以救一救那些迷失的人。万不能留在这四方的牢笼里,我的归处不在这里。”便一甩道袍,踏出了王宫。
宣其易感叹大师的大义之心,没有多加阻拦。
只是关于旧帝被妖魔附身的传闻经过这几年的酒足饭后的添油加醋,已经变的不成样子。整个就是一出天兵下凡大战百年妖魔的戏。不过这倒促成了武穆朝的民众,打心底坚信,妖魔是存在的,比如旧帝身上的那个。神仙也是存在的,比如归尘。
这也是城中连续失踪孩子,接着就让让大家都联想到了妖魔作乱的根本原因。以讹传讹,传的多了,就都信了。
赵同生看着双目微闭,双手紧贴宣其扬后背,时而皱眉时而吐气的北雪,心中暗暗忖度他是哪一类。
怀中的人慢慢恢复神智,还伴有若有似无的呓语。赵同生附耳过去,听到的是断断续续自己的名字。
伸手摸向宣其扬手上的伤口,没有任何的包扎,甚至连止血的药都没有撒上点,伤口就已经结痂,大有第二日就完全康复的迹象。
北雪果真厉害,想必与当日的归尘不相上下那个下。
作者有话要说:诸位看官留点痕迹啊,好让咱有点动力不是?
☆、第二十节 传唤(下)
隔壁的大战,在北雪的内丹缓缓飘出身体的时候,已经宣告终结。
紫衣猫妖慌乱逃窜,小黑小白也相继追出去。赵同生的屋里,空无一人。凌乱的衣架,倒落的凳子,漫无章法的一地狼藉。怎么看都像是强盗来洗劫过一般。
偏偏有人的思想凌驾于凡人之上,走得不是寻常路。
小圆子第二日站在门口,幻想的是昨夜赵公子和王爷的激动又猛烈的情趣。脑海中立马浮现奸笑着搓着手的王爷,流着口水一把抱过酥胸半露的赵公子,狼啃上去,啃的不亦乐乎。又一细想,这个王爷转了性子后,搞不好又是另一番场景。脑中又换上一副活色生香的闺房密室。
想着想着自己的口水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全然不知。
北雪的屋里走出三个精神萎靡的男子。
抱着某人一夜未眠的赵同生,运功疗伤过头的北雪,还有流血过多的宣其扬。
小圆子机械的侧过头,看一眼同时出现的三人,两只眼睛越睁越大,终于支持不住,倒退了几步,捂着胸口,大喘着粗气。
宣其扬眉毛突突的跳着,有着不好的预感,每次自己不好的预感都特别灵验。
“王爷勇猛。”小圆子弓着身,谄媚的讨好道。
另外两个人的额角青筋也跳了跳,果真,这孩子不是一般凡人。
宣其扬很想冲上去抓过小圆子的衣领,照着他的脑袋撞上去,给他彻底醒醒脑。明明是个花样年华的少年,怎么脑子里整日都是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他此刻一定以为自己昨晚与北雪和赵公子一起,一起娱乐。。。。。。
奈何失血的缘故,身体虚的有心力不足。两外两个人都是懒得解释的主,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一眼宣其扬。那目光似在诉说“你在他们眼中就是这种形象!”
“小圆子,去吩咐厨房,给爷来个补血的菜,爷要好好补补。”宣其扬靠着北雪的肩膀,担忧的叮嘱,“你也来吃点,给你补补。”
小圆子的大脑经过暴风般的对号入座后,再次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做贼般的颠着脚退下去。
“你猜,他在想什么?”说话的是赵同生。
“我想,他一定认为,公子你一个人解决了我和王爷两个人,实在是厉害!”北雪轻笑,接话道。
宣其扬半天才回过味来,表示不解,为什么不是王爷我解决了你们两个人呢?可是没有人回答他。
三人的饭桌,很稳定。再次证明三角形是最坚固的图形。
气氛有些沉闷,宣其扬想要来点乐子缓解一下,左思右想,准备把自己在现代看到小品段子拿来显摆一下。筷子刚刚放在白底红花的瓷碗上,门口一声尖的就像指甲划过玻璃的嗓音高喊“圣旨到”三字,一路小跑进府。
北雪扯了扯赵同生的衣袖,“有妖气。”
一干人慌忙理了理一副,规矩的跪下接旨。宣其扬听的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把那块尿布大小的布条扣到这个不男不女的脸上,再掐着腰大吼一声“去你的为了武穆的安稳,为了我早日破案,把同生接去商讨策略。你怎么不直接说朕最近床伴甚少,特令赵公子前来侍寝。你个花心萝卜烂莲藕,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都不懂,小心哪天爷撬了你的王座!”
这么在心中一痛发泄,宣其扬眼中顿时冒着噌噌的精光,脸上的气色也由早间的惨白变得红润有血色。
双手接过圣旨,喜盈盈的送走扭着蛇腰的公公,回过身,“同生你莫怕,我同你一起去。”
“你不怕皇上怪罪你?”赵同生没有想到宣其扬会这么大胆,无视圣旨上那句“赵同生一人前往”。
“我们三个现在是在一条船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