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打开了……”某处,源夫人狂热地望着天空,“和彦,看到了吗?我们赌赢了!终于可以替你父亲报仇,毁了藤原家!”她身后,年轻男子也望着天空,眼神阴冷而疯狂。
而在夏念他们进入的路口,一场火拼已经爆发。藤原氏近百人不顾一切冲击着防线……
距此十几公里外,另有一个车队朝这里驶来,前车窗两旁插着旗帜,如火焰般的蝶挥动羽翅……
一栋看似普通的民居前,管家脚步一顿,“仪式开始了!”
赫利回头扫了眼灰蒙蒙的天空,不以为意,迈步穿过小小的院子,走进大开的门。
涯和褚恒几乎同时回头,见到两个面具人,敌意霎时弥漫,特别是看到白底黑莲的面具时。褚恒拔剑,整个人连同夺天爆发出可怕的气息。与褚恒对陌生人一视同仁的敌意不同,涯看面具人的目光,更多的是仇视。
“就是那把炼金武器。”管家丝毫不畏惧,也不掩饰对夺天的贪婪,“据提亚·Von·弗里德里希所言,这个男人是从托口古墓里出来的。”
赫利点头,审视的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浅褐色的眸子不同于往日的冷淡。
“啊……”夏念痛苦地倒在地上,紧闭双眼,即使触及电流也毫无所觉,他已经不知道外界发生着什么,他感觉被封闭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四面八方传来熟悉的咏唱,每一个发音都抨击着心灵,狭小的空间在剥落,他的灵魂似乎也在剥落,一层一层被剥离、抽取。这种痛苦来自灵魂,来自身上每一个细胞,似乎连一滴血都不放过,血脉在撕裂,然后新生……
赫利的目光从夏念身上收回,他一言不发,轻迈脚步。
涯睁大眼睛,对他的攻击转瞬即至,涯平静的心第一次感到惊恐,这是对于死亡的恐慌……刚遭受过电击,涯几乎毫无招架之力,两下就被击倒。
看了眼地上晕死过去的少年,赫利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略带不悦,“把他带走。”他自己则站在原地不动。
管家闻言,将少年扛起,离去,面具遮住了他疑惑的表情。
褚恒保持着准备攻击的姿势,却没有阻拦管家将人带走,狭长的眼睛紧紧盯着戴白底黑莲面具的男人。
赫利没有再往前,他看着越来越亮的光圈,以及光圈中痛苦的人,仪式很顺利,但他的眼中流露出失望,还有同之前一样的不悦,仿佛看到了一件失败品。开启门的钥匙并不会死,眼前的景象未免太难看了……
不知过了多久,夏念耳边的咏唱似乎和遥远记忆中的重合了起来,如言般的咒完美地契合,一瞬间,如泄闸般,尘封的记忆突破层层钳制,将他倾覆淹没。记忆中,力量,诅咒,泪水,封印,死亡……交织成一段痛苦而激昂的哀歌。
夏念眼前一黑,所有的感知失去了依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零二章 开启
第一百零二章开启
汤川唯惊醒,硬邦邦的椅子睡得很不舒服,脖子似乎扭到了。他顾不上身体的不适,倏得站起来,透过玻璃仰望天空。天空一片宁静,只是阴沉得厉害。汤川唯摸口袋,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自己是阶下囚,身上的物品包括手表全部被没收。他记得自己睡着时天快亮了,那么现在应该不早了吧?
“Yukawa大人,出什么事了?”坐在角落的西园寺明修问道。
“你听到声音了吗?”
“声音?刚才好像听到汽车喇叭的声音。”西园寺明修不大确定道。
汤川唯不说话,打开窗户仔细聆听,极度安静的环境下,远处传来轻微而杂乱的声响。汤川唯轻轻摇头,他听到的不是这些,就在刚才半梦半醒间,他隐隐约约听到了歌声,又好像是诵经声,奇特的发音威严而肃穆,不是任何一种他知道的语言。他被惊醒,因为他一下子想到了一种可能——祈福之歌。
汤川唯勉强扯出一丝微笑,一定是想太多做噩梦而已。
忽然,突如其来的,大地开始震颤,玻璃、椅子、整栋房子也随之颤动起来,幸好这间房间空荡得只有两把椅子,不用担心被东西砸到。汤川唯站在承重墙下,扶墙站稳,手上传来墙体的震动。
“地震?”西园寺明修色变。
“地震。”汤川唯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说话间,震动已经结束。屋顶掉了点灰尘下来,其他安然无恙。
对于生活在地震带上的日本人来说,没有经历过地震反倒是扯淡。汤川唯见到西园寺明修过于夸张的反应,嘴上不说,心里却了然,显然他是从家族中的长辈那里听到了一些传闻。对这种没有科学依据的唯心联系,汤川唯没断然否定,没依据是暂时的,他最大的兴趣就是寻找其中的关联与真相。
言归正传,此时汤川唯心里也不是那么平静,他疾步走下楼。
客厅沙发上,相叶真也还坐在那里,似乎一夜没睡,更憔悴了,“开始了,终于开始了,呵呵呵……”他眼里布满了血丝,眼神失去焦距,喃喃呓语道。
汤川唯的怒火莫名地冒了起来,出离愤怒,他一拳挥向相叶真也。尽管一天没吃东西,手有点软,他还是使出全身的力气,把相叶真也打得趴在沙发上。
跟下来的西园寺明修见此情景愣在原地,就他所知,Yukawa大神出手打人还是头一次吧?
“他来了,可惜我们见不到了。”相叶真也坐好,眼神依然涣散。
汤川唯向来鄙视野蛮的真人PK,压下怒气朝大门走去。然而下一刻,他的脚步没办法往前迈一步,一小步也不行,相叶真也叫出了他的名字,使用了言灵……
***
地震过后,入口,厮杀异常惨烈。藤原氏像收到了最后通牒,一个个嘶吼着拼命往前冲。在这样悍不畏死的攻势下,双方伤者的血迹已经从路口延伸到几百米开外,短短的几百米,却实实在在是用鲜血铺就的。
源氏也有死伤,但藤原氏付出的代价更为惨重,曾经与夏念他们谈判过的三位藤原氏家主分别坐在三辆车内,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一列车队终于抵达这片修罗战场,车门打开,一个男人嚼着口香糖跳下车,“呼,赶上了。”这么说着,脸上却没有一丝紧张。他环顾一圈,吊儿郎当地走向混乱的中央,对瞄准他的枪口视若不见。他身后,几十人手执武士刀,腰别枪械,紧而有序。这么大群嚣张的人不可能不被重视。口香糖男被拦下,他抬起右手,身后几十人停下,放下刀,持枪戒备。口香糖男继续往前走几步,“告诉源夫人,让我进去找个人,要不我就带人冲进去。”口香糖男一副骚包样,这么有气场的威胁从他嘴里说出来有些不伦不类,反而像搞笑来了。
藤原氏与源氏的火拼停顿了片刻,均警惕防备半路杀出来的这几十号人。
口香糖男左胸佩戴一枚徽章,半敞的衣领遮住了一半,但还是能看清那展翅的火红蝶翅。
“让他进来。”源夫人站在一处天台上,对耳机道。她的目光始终凝视着街道上一步步远离的背影,那是她的孩子,也是丈夫死后她唯一的寄托,“和彦,你去吧!”她身后,一面旗帜迎风飘舞,笹龙胆的图案在风中扭曲,有些狰狞。
***
夏念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几分钟过去了依然如此,眼看他身周的光芒纹路渐渐暗淡,赫利转身,仿佛懒得多看一眼。褚恒默默站在陷落的地板外,目送他离开,过了很久,褚恒才慢慢放松手臂肌肉,将夺天垂落,随手握着。
大约又过了几分钟,夏念终于有了动静。他抬手按住自己的额头和眼睛,等待疼痛和麻木感消退。脑中乱哄哄的声音和画面已经没有了,夏念感觉四周前所未有的安静,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有些不稳的呼吸和心跳声。
颂唱结束了。
夏念沉浸在一片空白的状态中,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疲乏。
不仅是这些,他还得到了一个附赠品。
夏念嘴角露出苦笑,失而复得的记忆清晰如发生在昨日,完整的,没有一丝断痕。
这才是真实的记忆吗?
这是夏念第二次听到「祈福之歌」,第一次是从他的母亲芦屋千末口中,夏念想起森先生对母亲的评价,睿智,豁达,很久以前是,芦屋千末在神道上的造诣很高,精通言灵和占卜,但一场意外改变了一切。那场意外发生在他父亲身上。他父亲叫夏启,中国人,是一名战地记者,飞往伊拉克记录海湾战争时发生空难。这些是夏念稍大后从母亲和由里子阿姨那里听到的,他对父亲没有印象,所知也仅此而已。而就是这场意外改变了他母亲的性格和观念。
正如藤原家所说,芦屋千末确实在20年前颂唱过「祈福之歌」,目的是为了“对付”他的“诅咒”。夏念记得那次也很痛苦,他那时候不到5岁,类似的痛苦几乎要把他折磨死。等他醒来时,忽然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芦屋千末封住了他与生俱来的诡异能力和记忆。让他忘记,忘记不愉快的过去,忘记自己的能力,他的母亲以为这样就能让他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然而事情并非如此,别人看他的眼神不再那么畏惧,渐渐变成了戒备与冷漠。当芦屋千末不久后因抑郁症自杀后,失去了保护伞,他的境遇更糟糕了。直到那个夜晚来临,所有人被杀,凶手当然不会发善心放过一个孩子,那个有着浅褐色冰冷眼眸的男人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能把他杀死。也许是他命大,也许是芦屋千末的「祈福之歌」不到火候,生死一线间,恐惧和求生欲帮他打破禁锢,恢复了一部分能力。没有防备的凶手被他控制住,他得以逃过一劫,然后等到了老苍甲,将他从那栋血腥的大屋中带走……
之后,出于自我保护和那种神秘力量,他的记忆一直处于断断续续和混乱之中。
原来再次经历那种折磨就能恢复啊,不过这也太刺激了!夏念默默腹诽。尘封的记忆没他想象中那么可怕,可怕的是断章取义,自己吓自己。他老妈肯定是出于好意想保护他,让他和其他人一样生活,可惜好心办了坏事啊。夏念终于理解「黑色荆棘」为什么要急吼吼除掉自己了,原来他一直视为阴影的人曾经被他摆过一道,估计对方也把那件事当作人生中的污点吧?
这个误会一点也不美好。
不过现在也不是追忆过去的时候……
夏念放下手,睁开眼睛,双眼中暗红色的眸子透露出此刻不怎么愉快的心情。柿子要挑软的捏,很明显,源氏把他当作好捏的软柿子。这个误会也不怎么好呢。夏念爬起来,看到粽子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同样也看着他。
“涯呢?”夏念问道,他对那段时间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褚恒指了指外面。
夏念以为涯跑出去了,便伸手从粽子那里拿了夺天,轻松将缠在手腕上的东西砍断,从切面能看到里面有丝丝的电流流过。他尝试给涯打电话,直到自动挂断都没人接。
光圈已经不再放电,夏念跨出,他想了想,“先找人去。”那什么祈福仪式可能已经结束,源氏说不定会对人质不利。
走出房子,远处传来声响。夏念看了眼那个方向,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玩意。打开,屏幕上两个白色小点在一起,另一个则往南方移动。这是出来前从研析部拿的,就是怕三人分散。夏念把东西收起,和褚恒往南方跑去。
“这小子搞什么呢?”夏念嘀咕了句,其实他更担心汤川唯,但现在没方向啊,能找到一个再说。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源氏的人这回真的消失了。夏念感到了对方红果果的轻视,这种感觉不太好。
说起来,他们好像一直听凭源氏摆布,这种感觉更不好。
突然,夏念听到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他迟疑地在一栋民居前停下,会迟疑一下,因为他从来没听到过某人如此愤怒的声音。
注:①、神道:日本原始宗教。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零三章 害怕吗
第一百零三章害怕吗
院子很小,小得没地方藏人,夏念扫视一眼,翻越铁门,褚恒依样画葫芦翻过,夏念确定这就是某人的声音,语速很快,像是很生气,他只能模糊听到几个词。
能吼这么大声且中气十足,貌似过得还不错嘛,夏念心情稍好,从粽子手中接过夺天,对准门锁挥下,然后熟练地踹门。门主要是木制的,经不起暴力破坏,一下子就开了。
动静不小,屋内三人齐齐看过来……
这鬼地方总是能制造意想不到的事。屋里屋外的人一时都有些惊讶。原本夏念已经做好面对源氏某些人的准备,能把某人逼到抓狂,想必很难对付,因此他沉着脸憋了口气,人数不占优,气势不能输啊。
但事实呢?
加上汤川唯只有三个人,至少一眼看下来没发现其他生物。
某人站在客厅中央,原本是背对着门的,现在正扭头看过来,藤原站在他旁边,相叶真也坐在沙发上,脸上肿起一块,看到破门而入的人,表情很古怪。夏念疑惑了一下,就这模样,怎么看也不是他家那位被欺负,反而像是嚣张跋扈欺负人的。夏念承认自己就是自私了,看到某人活蹦乱跳,他心情更好了些。
门的方向背光,汤川唯眯起眼睛,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夏念走到他身后,见某人傻乎乎保持扭脖子回头的别扭姿势,不由笑了笑,“脖子不酸啊?”
褚恒也跟着走进来,但没靠近。
夏念四下打量,见藤原不断后退远离,他并不在意。目光落在相叶真也身上。就他踹门一瞬间看到的剑拔弩张的气氛,几乎可以证实他的猜测了。目光接触,相叶真也像见了鬼一样脸色刷白,看起来可怜兮兮。没等他再开口,脑袋被强行扳了回去,眼前出现某人放大的脸,夏念下意识往后仰,但脑袋被抓住,挣扎是徒劳。距离拉近,几乎是鼻子贴鼻子,夏念看到某人异常慎重的表情。
“你的眼睛……”从惊喜中回过神,汤川唯果断抓住重点。
他没看错,夏念两只眼瞳都呈现妖异的红色,不仅仅是左眼。
“是啊。”夏念微笑,“害怕吗?”看到他的眼睛,正常反应都是会害怕的,就像那边两位。
汤川唯也笑了,天生上扬的嘴角给这个笑容平添了几分邪恶的意味。他没回答,嘴唇顺势贴上……
“……”夏念睁大眼睛,他忘了某人从不是正常人类的事实,这个吻让他措手不及。微凉的唇吻下,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试探性的想要深入。夏念觉得尴尬,这大庭广众的,而且这事还没闹明白……
他想把某人推开。
想法很正确,头脑很理智,可惜一下子没付诸行动。
“咳……咳咳咳咳……”门口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夏念听到脚步声了,但粽子就站在他身后,所以他一点不慌。
口香糖男捶胸,使劲往上翻白眼,在这么肃杀的大环境下,突然看到两个人抱一起玩亲亲,他一不小心把口香糖吞下去了。
两人分开,汤川唯看着来人胸口处的家徽,“平家也来了啊!”
某人看似只是随意打招呼,其实是在提醒夏念对方的身份。据藤原家的说法,平家持观望态度,这时候来干什么?
“平家?”夏念也看到了那个很醒目的红色徽章,他想了想,按住汤川唯肩膀,“没事。”
“你们好,抱歉打扰了,我来找个人。”口香糖男消化完毕,走进来,没有解释身份,盯着汤川唯一阵猛瞧,没什么敌意,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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