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对人类的最后审判。
与国外杂乱无序的情形相比，国内新闻上经常显示的场景，是华国各地人们为了赶建避难工程在连夜开工，工地的人们在挥汗如雨地劳作。政府一条条地颁布各地避难所建成的消息，向人们展示政府人员有条不紊地安排人们在避难所安居的画面，另外还有警察和协警在新的避难社区巡检的场景。
村里开会时有人说：“看国外新闻，我的心吊起来，后来转到国内新闻，我的心就落下来觉得安稳了。这政府播放的新闻还挺有意思，挺管用的。”
周至诚笑了一下，然后说：“国外的政府大多准备仓促，很多人清楚他们国家的避难所能容纳的人数有限，只能保全一部分人的生存，所以他们只好选择自救，有信教者选择向宗教寻求救赎也正常。我们国家全民避难一直是半公开性质的，现在把大家的建设活动和避难安置拍成新闻播出去，还能起到稳定鼓励人心的作用。华国传统的理念是自助者天助，政府现在就是向大家传达这种精神。”
“那是，这新闻就得这么拍，否则大家知道灾难真相后人心惶惶，这避难工程进度就受到拖延了，我们国家的人不是一般的多，这避难所不多建一点，哪能让每个人都有地方住。”一个村委说。
“这时候人会怕是正常的，就是我们村，大家这阵子还不是常常跑山顶。人实在要是怕，可以在家拜拜祖宗和神像。这也不妨碍干活，我看网上好多人都这么干的。”另一个村委说。
网上有个热贴显示，除了祖宗和神像，网友们在家拜的东西五花八门的，什么宅女男神，宅男女神，XX大神都有，好些村委自己都不知道是些什么神。
“我听说我们国家有些人不听从政府安排，自己逃去西藏避难的？”村委问周至诚。
“是的，是有一些人想尽办法去西藏的避难基地，早期去那边避难的人，政府是想办法安排了，但后期人满为患就安排不了，只得强制分流他们到各个西部城市，现在通往西藏的各个道路关卡被限制通行了。对了，还有些人搞了登山设备爬珠峰，不止我们国家的人，很多老外都涌去珠峰了。”周至诚说。
“这珠峰能行吗？那里本来就冷，空气还稀薄。”一个村委问。
“照我看，不止珠峰不适合人类生存，那西藏也不太适合。那里是高原地区，空气稀薄，身体弱的人在那边住一阵就受不了高原反应；况且是乱哄哄的一堆人涌去，恐怕连人呼吸氧气都成问题。那边的物产向来不多，我听说现在路上的运输线除了政府官方在运作，别的物流客运车早就停运了，没有足够的物资送进去，搞不好在那里的人连饱肚子都做不到。”邵文柏说。
邵家的物流车队，第二轮秋收的时候，政府征收的粮食他们有帮忙运送，都是运往西部的城市。据司机和军人所讲，那边高速公路上的服务站，挤满了想跟各路车队私下交换粮食的农民。他们能拿出来的物品，除了当地产的水果，大多是宰杀好的牛羊肉，还有一些皮毛。那边的地方因着地理气候原因畜牧业发达，粮食作物不如南方和北方种得多，更不像南方普遍种植易于储藏的稻谷。
根据政府公开的预估报告，红石火山爆发后，大量的火山灰会随着火山喷发的气流迅速冲到大气层中的平流层。而雨水的形成是在平流层之下的对流层，所以火山灰没法立刻被雨水冲走，只能凭自身重力缓慢沉降下来。火山灰是尘埃，本身很轻很小，这个沉降过程需要耗费数年甚至更久时间，不乐观来看会有十年以上。厚厚的火山灰遮住了天空，把太阳光反射回宇宙空间，使得太阳的光能到达不了地球地面。那时候地球会变得更冷，植物失去阳光会慢慢枯死，田地里别说种粮食，连草都活不了。
这也是为什么，畜牧业发达地区的农民急着把牛羊宰了换粮的原因。对他们来说，未来必定没有足够的牧草去支持他们养牛羊，牛羊肉不像稻谷麦子，储藏得好能长达五年以上，就算把肉都腌了藏起来，人也不能长期靠吃咸肉活命。当地政府是有定期派送粮食给每家每户，但大多人总不会坐等政府救济，他们更多的，还是想着自救。能有机会换到更容易储藏的粮食，他们都要去争取一下。
大岗村的物流车队运粮时是携带了一些用于交换的粮食，但僧多粥少，绝对满足不了服务站点的换粮需求。换粮的时候，那里的政府人员拙于应付汹涌的人流，要不是有军队在帮忙，场面绝对会失控。
邵文柏把物流车队在高速服务站点换粮的事情告诉开会的人，然后说：“西藏那个地方就算很安全，但大家知道了都跑去那里，反而变得不安全了。”
周至诚说：“是的，所以政府在西藏各处避难点满员之后就卡住了通道。那边的空气薄，能容纳的人非常有限。而且，很久以前，西藏好多地方就被政府秘密征用，那里是军事重地或是政府秘密基地，一般人去不了。”
邵家几个主事人频频点头，这事他们略有所知。所以祖三房的人选择避难地点的时候直接跳过那里，目前只有几个从军或从政的邵家族人跟着政府在那边的基地。
周至诚继续说：“我们国家提前做了准备还算好的，别的国家从目前收到的消息来看，情况非常混乱。他们的民众都是突然知道消息，很多人情绪难免失控。有些小国本来就治安不好，趁机作乱的人就更多了。还有M国是允许民众拥有枪支的，自从政府公布了红石火山的消息后，那里的枪击事件就非常多。”
为了确保国土安全，目前华国的边境重兵镇守，在东海和南海还派了大批侦察机在上空飞着。幸亏红石火山爆发后，按理论火山灰要先飞飘到O洲那边，华国这里还有几天缓冲期，这个时间足够军人们回撤。
“那小J国那边有什么消息？”有人问周至诚他们几个军中代表。
“小J国阴着呢，这M国也坏。”连长说。
据说，J国大约在七月时就从它亲爱的盟友M国那里知道了红石火山有可能不妥的消息，而且他们也监测到樱花火山不稳定，东海地壳有松动的迹象，本土很有可能发生大地震和大海啸，另外他们国家之前核电站核泄露的烂摊子还没有收拾。J国觉得，他们的国土是很难有一片安全干净的地方去打造避难所了，于是就从澳洲那里租借到一块不毛之地，去建造他们的避难基地。
“这么说他们早就借到地方了，怎么还要向我们国家租借？”村委问。
“哼，所以我才说小J国阴险。他当然知道我们国家不可能租借地方给他们。他这是想为以后留一个话柄，估计是想着以后翻身了，要是对华国动手有个借口。”连长说。
“啧啧，这小J国亡我之心不死，自己都苟延残喘了，还惦记着要咬人一口。”有人感叹。
周至诚说：“他们确实是一直惦记着咱们的国土。前阵子他们赶造了一批航母出来安排人避难，说是赶造，其实是早就建好了大半的。他们明面上的大型舰船以设施标准来说，算得上是轻型航母。不止是航母，还有很多舰船和油轮跟着一起改造。他们改造了这批大船出来，号称方舟计划，用来当作避难所。看样子他们明面上暗地里一直在造舰船航母，估计是想着以后对我们动手。我们的人撤出日本前，曾探知那时他们用于避难的大船，起码有两千艘以上，到目前为止一直不停地在改造。我们估计，他们这个方舟计划能容纳的避难人数至少有一百万人以上。”
“居然还有这事，不过小J国的科技水平高，这船改造好还是可以住不少人的。就是这些大船在海上难道就不怕海啸？”
“这些船现在正开往南极和北极。”周至诚接着说：“不止是J国人这样干，其他国家也一样，安排一部分人坐大船去两极。”
然后周至诚跟他们说了一下原因。南极和北极那两块地方，一来是无主之地，二来在火山爆发后预见全球有极寒气候的情况下，那里的低温气候反而不是突出问题。两极的冰川海洋有厚厚的冰层和冰帽，那边的地震和海啸只要级别不高，就不容易威胁到船只，只要有足够的能源和食物，人躲在大船里反而容易生存下来。
火山灰的沉淀，还有地球植物的大量死亡会让全球的空气不适合人类呼吸，不管哪一片地方的人，都得长年累月窝在室内，所以在船仓内呆着也差不多。在南极和北极能获取一些海洋动物当食物，通过海水淡化技术，还可以从冰川和冰帽获取淡水，要是海水被水电站的核料严重污染了，两极冰川上的取水反而更安全。
而且，小J国的科技发达，他们掌握了先进的从水中分离氢氧的技术，可以通过他们的设备耗费一些能源，生产出氧气供人呼吸，同时产出的氢气能弥补部分能源的消耗，理论上只要携带的能源足够，他们就能在船内生活很久。
万一他们的船在冰上被冻住破不开，也不妨碍人在船上活着。只要环境一变好，他们可以通过船上的飞机回到陆地。关键还是船够大够坚固，船上的物资和能源足够，能顺利躲避因地震造成的大海啸和冰山坍塌。
另外也有数据表明太阳有一点不稳定，射线有微微的变化，所以现在大多地方日照长气温高。如果挨过火山爆发后火山灰遮天蔽日的核冬天时期，说不定到时候太阳把两极的冰川融化一些，船只就能脱离冰层束缚回到陆地重建家园。
华国内部的科学家对J国的行为做了一些科学论证，相关资料和数据证明这个概率是存在的，就看他们足不足够幸运，能把握到这一线生机。
开大船到两极，不止是J国人这么干，别的国家也一样。两极地方辽阔，大船们所占的面积只是九牛一毛，所以不存在什么领土纷争。大家都携有军火在身，都能让对方的船只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抢夺对方物资那是不明智的行为，这种事目前华国没听过有发生。
至于为什么澳洲同意租借土地给J国，那是M国也秘密通知了他，让他做好避灾准备。澳洲知道J国要拿来建立避难基地，基于国际道义和M国的说和，他们不好拒绝。澳洲那片地方国土辽阔，人烟稀少，租借给J国能收到一大批物资和燃料，借的还是不毛之地，所以澳洲权衡了一番，最后同意了，但也设置了若干限制性条款。这事是私底下进行的，J国方面要求保密。
周至诚说完这些事后，其余人纷纷讨论开来。
“这小J国真是小强啊，这样还能捞到一条生路，难怪会放个阴招让我们接着。”有人感叹。
“他们是去逃生了，可那核电站泄露问题还没有解决，处置不好可是把整个国土都废掉的，搞不好整个海洋都会受影响。”
“以后他们要是缓过气，说不定真的会盯上我们国家的国土。”
“这个有得说呢，他们能逃难的人只是一小部分人，大部人只能留在本土的避难所里等死。”
“这M国也不安好心，到时候我看澳洲是甩不掉这小J国了，哼哼，绝对有借无还。”
“这事我看长远着，目前我们还是先顾着自己吧。”
周至诚说：“要是以后他们能生存下来，说不定真会跟澳洲干上一架。等我们都熬过这一关再说吧，真要跟小J国干架，我们国家的军队也不是吃素的。”
“说的也是，我们这边先争取存活下来再说。”
第38章 习惯
年越和邵文柏穿上厚厚的防护服，戴好呼吸面罩，背上氧气瓶，对爷爷说：“爷爷，我们去上班啦。”
“路上小心点，不要急，迟到不要紧。”邵老爷子照例说道，然后转过头和林伯继续下棋。
一出门，一股强烈的寒风迎面刮来，几乎让人站不稳身体。这几天风特大，把屋顶的旗杆都吹倒了，风里携带的沙尘很多，把整个村子的房顶都染上一层黄色的尘沙，说是严重沙尘暴也不为过。
邵文柏和年越两人互相扶着下山，路上的行人很少，有人走着还要柱一根拐杖，才能在大风中定住身体。整个村子高空灰蒙灰蒙的，加上空气中的沙尘，人像是在迷雾中行走，可见度十分之低，比以前的重度雾霾还要重度雾霾。
距离红石火山爆发已经过了三个多月。这段时间，世界各地有不少大灾难，地震海啸龙卷风不说了，还有好几座大型火山跟着共鸣爆发，让全球本来就够差的环境更是雪上加霜。华国内陆经历过几场大地震，还有一系列大大小小的余震，所幸市里高楼集密的地方没有住人，防震级别不高的房子已经全部拆除，所以人员伤亡不大。沿海地区的台风暴雨海啸虽然级别史无前列的高，但入侵的都是无人城市，谈不上什么损失。
大岗村这边还算安全，偶尔会因为别的地方发生地震而有震感，但这片地区没有遭遇过地震。只是大量的火山灰在高空四处飘浮蔓延开来，把太阳光都遮住。除了不见天日，还有气温一天比一天下降，荒芜的田地到处有厚冰，植物在慢慢枯黄死去；河里的水流量一天比一天小，村子周边一大片山林地成了一个死寂阴沉的世界。
村里人非必要时不会出门去村外，只能从官方消息获知外界信息。空气中有太多沙尘悬浮物，造成了电磁波信号失灵，以前的电信基站全都停止运作。电视和网络已经不能用，手机也一样。全国所有人大部分时间窝在避难所里，成为名副其实的宅人。
据大家所知，国家政府目前运转调度正常，有地震能及时组织救援，还能坚持每天一小时的新闻广播。这广播是有线广播，导线网是政府组织全国上下一起赶工建造铺设出来的，另外还有一个特殊电话线联网，用于各个地方和政府互相联系。
村里的水电站因水流量不足和河水结冰不能用，风力发电机因为风里的沙尘多要派人常作维护，经常停止使用，太阳能发电机早就因光能热能不足而停运了。目前村子的能源供应是靠着沼气池发电，还有一部分是火山爆发前赶着充下来的蓄电池和电瓶。乡镇供电所的供电已经停止。政府广播里说了，要等全国地震活动少一点，才能派人维修电网。而且国家靠着火电厂和风力发电机发电，能供给的电能不多，以后各地主要是靠避难所配套建设的沼气池供电为主，人们要做好长期生活在阴暗环境中的心理准备。
山顶气象台的人每天用仪表检测空气质量，其他指标不说，就那PM2。5、PM10的指数早已爆表。山上植物在枯黄中死去，大风肆虐起来，除了刮起一大片的枯草和黄泥土，还能把小树连根拔起。缺少植被的荒山常常在大风中被激起一片黄尘，让村子饱受沙尘暴之害。人在室外行走，光戴过滤式呼吸面罩是不行的，一定要配着氧气罐才安全。
邵文柏和年越一起到了医院的更衣室，才一身狼狈地把面罩和防护服脱下来。为了节省能源，村委楼早就关闭，村委转移到医院楼办公房办公。全村只有医院、部分工厂、实验室和温室房是正常运作的，像学校超市是定期开工，学生长期在家自习。村里所有的岗位都实行轮岗制，每人隔几天轮流上一天工。医院针对每个科室的病人流量作了相应的轮岗安排，尽量让人不出门。
“听说以后会更冷。”年越往手里呵气，对邵文柏说。暖气厂为了节省能源，只保证室内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