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枝剑握在六闲的手中,变换莫测,一时间游走,诡异如灵蛇。一时间快如闪电,快的让人看不清了形质,一时间又化作千万繁花,渐欲迷人眼。一时间又如流水,连绵不绝。一时间又如落叶,行迹潇洒随性。
剑锋犀利却每每都能绕过飘下的花瓣,不伤害它们一分一毫。
舞剑正在尽兴十分,异变陡生,忽然间一人影闪动,“啊——!”只听得一声女子的尖叫,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睁开眼睛。是了,刚才一个闭目弹琴,一个闭目舞剑。都入了那无天无地无我的陶醉境地,根本不曾注意有人过来。
此时,六闲还仍然保持着,飞燕探水的剑姿,被当做剑的柳枝也正向前平伸着,而此刻柳条的尽头却正抵在那女子的胸部,女子胸前两个馒头,隔着衣服看好像规模不小的样子。
六闲见状赶忙将柳枝抛远。
“唐突姑娘了。”六闲急忙低头道歉。
那女子却以袖掩面抽泣起来,“这……这……你竟然在皇宫大内轻薄于奴家,奴家以后怎么嫁人。”
“啊?那个在下是无心的,再说,刚才那个是柳条,不算轻薄的。”
那女子抽泣的声音渐渐大起来,“没想到,公子竟然是这种人,竟然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公子好狠心。”
“我,我!”六闲百口莫辩,那女子却借机耍起无赖来。
“我不管!公子要负责,负责到底。”说完那女子便一扭身往六闲的怀里靠去,六闲慌忙躲闪。
原本六闲的功夫本来已经相当够用,没想到那女子身手竟然毫不逊色与他,无论六闲腾挪还是闪避,那女子都能如铁块遇磁石一样的贴上来。六闲躲的额头冒汗都没有成功甩掉她,不过好在那女子似乎也追不上六闲,两个人就这么一个追,一个躲。五浮却不去帮忙,只是懒懒的靠在亭柱上,一副看戏的模样。
忽然听得那女子哎呦一声,摔倒在地,然后就不再发出声音。
五浮见状,一惊,仿佛不曾料想到这个结果。
“五浮!”六闲站在那女子身边,不扶觉得有些不近人情,又担心倘若扶起她,她再赖上自己。无奈之下,只好求助于五浮。
“六闲,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那姑娘扶起来看看。”五浮只是远程指挥着,却并不过来搭把手。
那女子半天也没有继续发出声音,六闲不禁大惊,急忙扶起那女子,将她翻转过来,仰面朝上。
“姑娘!姑娘!”那女子却如个布偶一般毫无反应,四肢瘫软。六闲急忙去探她鼻息,竟然已经断气了。
“怎么会这样,只不过摔了一跤,姑娘!姑娘!”六闲摇晃那女子几次,女子还是没有反应。一边看戏的五浮脸色也严峻起来。
“六闲!你看她胸口!”
六闲闻言望去,女子胸口竟然一大片血红。真的死了?凡人死后一个时辰魂魄才会离体,此时尚且无法通过魂魄来了解女子的死因,太蹊跷了。难道是外伤?
六闲把女子的身体放平,希望能从她胸口找到致命的凶器。
未果!其实六闲根本不敢上前检查,死人的魂魄他锁过很多,只是这……
“五浮!咱们……”
“哈哈!抓到你了吧!”六闲的双手立刻被人抓住,竟然是地上那具‘女尸’,六闲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头发凌乱遮脸的女子。
“你要对奴家负责人啊,公子!”那女子直接软进六闲怀里,
六闲眼睛睁的更大了,一字一句的问,“你,到,底,是,谁,我,跟,你,有,仇,吗?”
“呜呜呜,你前几日刚搂过奴家,这么快就忘了?你们男人都是坏人。”
“我搂过你?”六闲尴尬的咽了口口水。刚才还说是让负责,转过头就说我几日前搂抱过她,六闲不禁无奈,无语,“姑娘,你到底是谁啊?我真的不认识你。”“哼,你这个负心汉,真的不认识我了?”那女子捋顺自己凌乱的头发,露出娇美的脸庞,“你想起来没啊,公子?”一边还使劲眨着眼睛,对着六闲抛媚眼。
五浮咬了咬嘴唇,把笑意生生憋了回去,别过头去不看他们二人。
六闲指着这样娇美的面庞,却说不出来打哪里见过,“确实好面熟啊!姑娘叫什么名字。”
“哎呦,公子还是那么幽默,那么健忘,那么会搭讪,公子想不起来,奴家就帮公子好好想想。”那女子索性站了起来,就把手伸进自己的衣襟里面,这莫不是要脱衣服?六闲哪里敢看,连忙转过身去,“姑娘,请自重。”
“哈哈,公子又不是出家人,怕什么,也许看看奴家的身体,公子就能想起来了。公子难道不想看嘛?”
六闲不答话也不回头。
那娇美女子掩面而笑,难道他正天人交战之中,哈哈!
一阵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六闲紧紧闭着眼睛,却听得咚咚两声,有两个东西从后面扔到他面前,又向前面滚出好远一段距离。
“这东西确实很重。”后面传来那女子的娇笑。
六闲定睛看向那两个圆滚之物,竟然……竟然是两颗石榴……其中一个受伤了表皮渗出许多红色的果汁,“这……”六闲不禁联想到女子胸前两个硕大的馒头,和胸口的大片殷红颜色。
再次狐疑的转过头来,身后那女子忽然爆发了笑声,笑的花枝乱颤了,甚至毫无形象的捂着肚子捶地。
五浮那边也忍不住笑到肚子痛,直扶着那放琴的桌案。
六闲从那女子的笑声中,终于听出了猫腻。直接扑了过去,将那恶作剧的罪魁祸首压在身下,用手臂抵着那人的咽喉。
那人被这样压着,还是笑的不停,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
“公子,不用心急,奴家早晚是你的……哈哈哈。”说完这句她又不受控制的大笑起来。
六闲气鼓鼓的,拿她没办法,“你还笑?不许笑。竟然搞出这种事情糗我,看我真么收拾你!”六闲看着身下这个男扮女装还如此娇美的男人,阵阵无语。
这人正是谁?正是咱们的万岁,喝退妖风的九非陛下。笑也笑够了,两人竟然以这种暧昧的姿势,陷入了莫名的沉默。
“我不笑,你想怎么惩罚,就来吧!”
“惩罚?”六闲的脸一瞬就全红了,虽然他长了一张黑脸,脸红也不甚明显。
两人的呼吸一瞬间,竟然都紊乱了节奏,气氛顿时变的暧昧起来。
“咳咳咳!”一阵清咳,两人才猛然记得,此处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六闲连忙起身,整理自己乱了的衣衫。气鼓鼓的丢下一句,“胡闹!”一屁股坐回亭子里的石凳。
九非也不恼他,轻笑一声,起身,走到亭子那儿。“想不到,你还挺柳下惠的,我这么一个绝世的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你都丝毫不动心啊!”
六闲翻翻白眼,“你别说,你迟到就因为,去搞这些了。”
“是啊,难得有人陪我玩玩。你们是不知道那些太监大臣,有多烦,多没劲……哎呦……”九非捂住胸口叫疼。
“你怎么了?”六闲焦急的问道。
“咳咳咳!女装好麻烦,要不是刚才我踩到裙子,也不会摔倒,哎,石榴什么的做伪装伤不起,膈死朕了。”
11、第十一章 凌落沐浴忘川河,崔判缴获卧龙盅
冥界,黄泉路尽头,忘川河畔,奈何桥边。
忘川河上,难忘川。
奈何桥上,能奈何。
忘川就忘川,奈何怎奈何。
一个胖子鬼差,哼哼唧唧的唱着歌词胡乱的曲子。坐在忘川河畔的棚子里。
无独,手下有十来个小鬼儿听命与他,每天的工作就是领着这些小鬼儿巡查忘川河。
无独下筷子长长的打了一个饱嗝,“话说今日的拌猪皮,特别有嚼头。”又砸吧砸吧嘴,重新坐回工棚里的骨头躺椅上。吱呀,吱呀的前后摇晃着那白色的骨椅,“哎~温饱思那个啥哈。人生啊,哦,不,现在应该说是,鬼生啊……虽然和这拌猪皮一样,有嚼劲有味道,可惜终归不是实打实的肉啊。酒足饭饱之余,总是少了些什么。”
很快,无独就进入了梦乡,梦乡里面有个美女在洗澡,香艳的画面,自己的鼻血都流到了忘川河里面,过了一会儿,那美人竟然跟自己调笑起来,还拿水泼自己,和自己玩起了戏水的把戏。可惜水一泼到自己身上,梦就醒了。
可他马上又问了一遍自己,“我不是在做梦吧!”只见那忘川河雾气蔼蔼的河面上,一会儿露出一条鱼尾,一会露出一双玉臂。水声哗哗,某鬼的鼻血也似乎要伴随这节奏一般,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鼻血就那样流啊流的入了忘川河,不一刻无独就失血过多,软倒在地上。
“真是可恶!竟然脏了这水。”水中的女人一边将鱼尾化去,一边走上岸来。伸出玉足提了提地上那肥胖油腻的身躯,“起来!听没听见?死胖子!”
“恩?谁踢我?”无独一醒来就开始寻找罪魁祸首,却见一双白皙凝润的修长美腿,还有一双细嫩的玉足,立在子眼前。“呃……”又是一股鼻血飞溅而出,那女子急忙跳出鼻血的射程范围。“……岂有此理,你还不快起来。”那双玉足直接踩在胖子晃晃悠悠的肚子上。
“喂!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这忘川河都让你的鼻血污染了。”美人用玉足踩着他的肚子,恶狠狠的说道。
无独也是有脾气的,自己好赖也是个“河管”。哼!无独一发狠一咬牙,腾的一下子就从地上弹了起来。
“怎么的,老子还没追究你私自在忘川河中洗澡污染水源呢。”无独这一句倒是让这美人愣住了,无独转着圈圈打量起这美人,“咦!我在这里当差这么久,怎么没见过你?你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是不是没有记录在册?”
“哼!老娘在这忘川河里面畅游的时候,你还不知道正投胎到哪头猪的身上呢!”美人叉着腰,不屑的数落道。
“我!我!我是河管,你竟然侮辱河管!我要去告你。”无独气急败坏的说道。自从当了这小头目,整天前呼后拥的,还没曾被谁这么无礼的对待过。
“哼哼!你尽管去告吧!”美人仰头看天。
无独气的一跺脚,“哼!我收拾不了你,早晚有人能收拾你,千万别落在我手里。”那胖胖的身影,就一弹一弹的消失在奈何桥另一边了。
“河管?屁大一点小官儿还真会享受!如今让我凌落也过过河管的瘾。”说着坐上那白色的骨头摇椅,一转头瞥见桌子上的拌猪皮,用筷子拣起一块,“咦!真恶心,上面还有猪毛呢!”她放下筷子,把双手枕在脑后,开始专心的欣赏起忘川河的风光来。
阴风轻轻吹拂,凌落也在那白色的骨头摇椅上做了一个美梦。梦里有五浮,依然绝美,依然纯白。还拿着一条珍珠项链,给自己带上。梦里凌落笑的好开心,五浮终于送自己东西了。
笑着笑着她就醒了,哗啦一声,就有一条锁链套在了自己的颈项上。
一只马脸伸到她头上,“走!跟我们走一趟!崔判官要见你!”
“见我?”凌落大惊,“见我干什么?我犯了什么错?”
又有一只牛头伸了过来,“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不知道那么详细,你只管跟着我们乖乖的走,也好少受些皮肉之苦。”
“两位大哥!你们真的不知道?”一路上凌落尽量的跟二人打好关系,希望能套出些话来。
软磨硬泡之下,还是憨厚的牛头不忍心了,才说了一二,“小鱼精,自己做过什么都不记得了?刚才那个胖子河管,到崔判官那里告你了。”
“告我什么?”
马面撇了一眼凌落,“你打了河管,河管再小,也是个地府的鬼差。”
“呜呜!”凌落呜咽起来,“我哪里有打他,是他偷窥我在先,想对我用强,我誓死不从,拼劲全力挣脱,才误伤了他。”
牛头叹了一口气,“你也是的,何必要去那忘川河里嬉戏,那河管可是出了名的好色。”
马面却对牛头的同情不感冒,“小鱼精,你跟我们说这些没用,还是省省力气跟崔判官说吧。”
凌落一扁嘴,哼!不相信我,就当我练习了。
三人一行很快就到了判官殿前。
“你们二人在这等我,我进去通报一声。”牛头憨憨的跟马面和凌落交代一句,便进了判官殿。
牛头刚进了殿门,一旁的马面却开了口,“你还说你被人用强,你的衣服这么完好,说出来谁相信啊?”
凌落刚想发作,忽然又寻思过味儿来,原来这马面分明是个外冷内热型,这不是明摆着提醒自己吗?“嗤——嗤——”凌落扯着自己的袖子领子就开始撕,那马面则好像正在观赏判官殿外的风景,根本没看见?
刚刚撕完,牛头就进来了。“你进去吧!判官在里面等你。”看着凌落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前,牛头忽然走到马面前面,“你!你,你!”
马面不耐烦了,“你什么你?”
牛头指了指殿门前,“那小鱼精够可怜了,你怎么还欺负人家,人家衣服都撕坏了。”
马面转身走下台阶,头也不回的说道,“老牛,你什么时候能聪明点。哎!”
牛头:“哎?怎么回事,你站住说清楚啊!”
判官殿
凌落衣衫不整,头也不敢抬的跪在地上,“小妖,见过崔判大人。”
“堂下所跪何人?”
预想的苍老声音没有,却是一个柔和而又质感的年轻声音。凌落不由得抬头向那堂案后面看去,没想到竟然是一个齿白唇红的红袍少年。黑色的判官帽子,猩红的判官衣服,映衬着他白皙的皮肤煞是好看。凌落不由多看了一眼,微微停顿之后才想来自己要回话。
“小妖,凌落!乃是忘川河中一玄机鱼修炼成精的。”
“你刚才何故殴打冥界鬼差河管无独?”还是那温柔的平稳的语速。
凌落急忙摆手说道:“我没有,还请大人明鉴,事实是哪河管见小妖我有几分姿色,便想调戏与我,见我不睬他,他竟然起了歹念,意欲对我用强,您看我的衣服都被他撕破了。小妖我拼尽了全力,才没让他得逞。他因此怀恨在心,才恶人先告状,想加害我。”
崔判蹙了蹙秀眉毛,看了看凌落基本要碎成条的衣服,“具体情况,本判官自会查明,你速速先去换套衣服吧,以免在这里有碍瞻观。”
凌落喜的连忙叩头,转身就要离开。却听得身后一声,“慢着,站住!”回头之时,崔判依然离开了堂案,走到凌落跟前。
“大人还有合适?”凌落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莫不是刚才的演技太差,被看出了破绽?
崔判却一指凌落腰间的白色缎面锦囊。
“这是何物?”
“这……”凌落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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