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永对御逸如此挂心,倒也不完全是因为心有迷恋。令他介意的,还有御逸的来历。
斗阳山。黎国。
最令人头疼的就是这个黎国。前些年黎国政局就开始不稳,从那时开始,那些黎国的各方势力就几乎天天在打赤焉国的主意。赤焉国和黎国不仅是邻国友邦,而且赤焉国皇帝越然的皇后还是原来黎国的长公主,现在黎国的皇帝,正是这位公主的亲弟弟。可是越然无意干涉黎国的事情,那边探过来的爪子,多数都被越然或明或暗的打了回去。所以黎国的小皇帝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是靠上了赤焉国这个靠山,但仍然不能稳住局势。再加上越然和皇后之间冷淡的很,所以皇后也根本没办法左右越然的想法。
几年来,他们兄弟四人分别派出人手,时时盯着黎国的动静,稍有变化就立即通知越然。闲散游玩之时,也多到赤黎边境,看看那里民众是否受到影响。
最近黎国那边传来消息,黎国一个掌有兵权的王爷有了行动。
越永叹了口气,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万一,这个御逸真的是那边安排过来的,看现在越然对他的那个态度,怕是他说什么越然都会照办了。若真是如此,赤焉国没准就会卷入不必要的战争之中。
一边,越永帮着越然安排好了人,留意臣子中是不是会有行动异常的人,另一边,他们要提防着皇后有所动作。现在如果再加上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那可就真是相当不利了。
越永喝了口酒,转念又想,看越然和良素的样子,似乎对御逸的事情了解颇多。而他们两人又对自己有所顾忌。按理来说,他们二人不该如此,这绝不是那两个人的作风。越永实在是想不出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越永正想的入神,突然一个侍从疾步过来,低声说,“王爷,凯焰将军求见。”
越永一皱眉,说,“请。”
不多时,侍从引着一个浓眉阔口膀大腰圆的中年大汉来到了凉亭。
越永站起身,沉声说,“苏将军深夜来访,可是有什么急事?”
来的这个大汉姓苏名远,是皇都内守军总领,手下管着皇都内的守军八个营,连同外围协同防备的六个营,手下共有约五万多人马。因为早年战功卓著,故而御封为凯焰将军。
苏远大步上前,压低声音说,“老臣确有急事禀报王爷,这事恐怕只有王爷能管。”
越永皱着眉头摆手让侍从退下,然后说,“苏将军坐下慢慢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苏远擦了擦头上的汗,说,“近日来,皇都之内,发生了多起百姓被残忍杀害的事件,老臣派人全力调查,今天终于有了些眉目。”
“哦?有此等事?凶徒可抓获了?”越永问。
苏远摇摇头,瞪大眼睛看着越永,神色有些异样,说,“老臣派了手底下最精明能干的人暗里去查,才查出了,那凶徒……那凶徒竟……不是人!”
越永一下想到了当年的鼠患。那是赤焉国人尽皆知的事情。现在的护国法师南流,就是因为除了鼠妖,才获的封赏。越永没见过妖,但也不否认这世间有妖。
“不是人,又是何物?”
苏远又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派去的人只看到那东西幻化成了一团黑影,他极力跟随,终于查清了那东西的去向。”
“是哪里?”
苏远深深吸了口气,才说,“皇宫之中。”
越永一惊。
莫非是什么妖物进了皇宫?皇宫中一向戒备森严,怎么会……
越永皱着眉头盯着苏远,低声问,“看清了么?确是进了皇宫?”
苏远重重点点头,“派去的是巽营的人,一定没有错的。”
巽营是皇都守军中的特殊一营,为的是执行特殊的任务,所以其中尽是武功上乘、手段高明的高手。
“恕老臣多言,”苏远接着说,“接到这个消息之后老臣一下想起了前些日子老臣随陛下狩猎,途中陛下救了一个人回去。老臣斗胆猜想,这黑影,会不会与陛下救回去的人有关。”
御逸?越永又想起了那个身影。
那及膝的银发,那妖艳的身姿,那透亮的眼眸,若他真是妖,倒让人觉得有些理所当然。可若说他是杀人的凶手,却不太像。
“你说这事只有本王能管,”越永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说道,“倒也说的没错。”
“王爷莫非已有对策?”苏远眼睛发亮,急忙问道。
越永摇摇头,“本王只是有些猜想。这事你别管了。一切都由本王处理。”越永站起身,接着说,“死伤的人,多加抚恤,尽量少透出风声,必要的时候掩盖一下。不要引起百姓的恐慌。父皇那个时候的事情,不能再重演。明白吗?”
苏远连连点头,“老臣明白,老臣明白。”
打发走了苏远,越永独自一人回了卧房。躺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思绪有些混乱,却又很有条理。一切事情似乎都是围绕这个御逸而来的。看样子必须想办法仔细查一查了。可他又被越然护的死死的,想要查,恐怕是不容易。
妖……
越永挑起嘴角,浅浅笑着。如果不是穷凶极恶,如果不是图谋不轨,那人就算是妖,又有何妨……
想到这里越永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而后又苦笑了一下,心想,该来的总会来,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还是,趁早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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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兔子32+33(邀约赏花,兄弟聚首)
这几天,皇宫里的太监宫女,朝堂上的文臣武将,无一不觉得空气中似乎少了些压迫感,呼吸顺畅了许多。
越然上过早朝,迫不及待的回到祥轩殿。还没到殿外门,他就下了龙撵,赶走了跟着的人,悄悄的走进大殿。
御逸这几日身体好了许多,此时正拿着本书坐在窗前聚精会神的看着。
越然躲在角落里看了半天,直到心满意足了,才提了口气,高抬脚轻落足,想要偷偷到他身边去。没想到他刚闪出来,御逸就抬起头看到了他。
“陛下在那里看什么呢?”御逸走过来,浅笑着问。
越然一脸失望,“朕走得这么轻都被你发现了?不愧是兔子。”
御逸笑着说,“我不仅听到了陛下的脚步声,还听到了净王爷的脚步声。”
“什……”越然惊讶的回头,么字还没说出来,就看到殿门处,越永露出头来。
“哈哈哈哈……没想到被发现了……”越永大大方方的走进来,看着御逸问,“你是兔子?”
御逸笑着点点头。
越然一把拉过御逸藏在身后,高声说,“他是朕的兔子!”
越永皱着眉头说,“你自己一点也不觉得肉麻?”
越然抬头哼了一声,“你管不着。”
越永摇摇头,探头问御逸,“御逸公子伤好些了么?”
“多谢王……”
“你管不着!”越然打断御逸的话,大声吼道。
“你还想小气到什么程度!”越永忍无可忍,也对着越然吼,“我就问问他的伤势,又没跟你抢!”
越然一点也不让步,白了他一眼,说,“不是告诉你不许来这里吗?怎么又来了?”
越永还是软了语气,换上笑容,说,“没别的意思,其实我来,是想邀请你们去净王府赏秋菊的。今年花开的比往年还好,你也不想错过吧?”
越然皱着眉头想了想,说,“不去。”
“每年你都去,就今年不去了?”越永抱着肩膀说,“到时候哥几个问起来,我可照实说了啊。”
越然心想,你说了朕还怕了你?可转念又一想,他要是说的时候添点油加点醋,哥几个万一都对御逸心存不满,那可就不好了。终于还是点点头,“朕去就是了。”
越永借机绕到越然身后,说,“我可不是非要邀请你。主要是想邀请御逸公子到我府上坐坐。”说着看向御逸,笑着说,“御逸公子意下如何?”
“王爷一番美意,在下怎敢推辞呢。”御逸浅笑着看向越然,“不知陛下是否愿意带我同去?”
越永也看向越然,“有你跟着,怕什么呀?反正你也不能一直藏着他,这不正是个好机会么。”
越然长叹了一口气,说,“去也可以,今年你就别弄那么大排场了。少请点人。”
越永欣然点头,“今晚掌灯之时,府中恭候。”说完,转身走了。
御逸奇怪的问,“赏花为何要在掌灯之后?那样不是看不到了么……”
越然摇摇头,说,“说是赏花,其实那些花又有什么好看的?也不过是个借口,每年这个时候我们兄弟几人能借着这个机会在一起聚聚。也有意邀请些朝臣,以示恩宠。”
“那我还真不该去。”御逸皱着眉头说,“我以为只是赏花……”
越然笑着拉起他的手,“皇兄说的没错,朕不能一直这样藏着你。朕想趁着这机会让几个兄弟和亲信重臣认识你。以后也好给你个名分。”
御逸笑着摇头道,“平常人见我,只当是妖孽,我既不是陛下的臣,又不是陛下的民,要的什么名分?更何况,我还是个男人……”
“朕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朕的。”越然轻轻抱住御逸,柔声说。
御逸脸上泛着红润,轻声说,“你我相伴,又何必让天下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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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净王府门外冷冷清清。一队人马掌着气死风灯,簇拥着一顶软轿徐徐而来,停在正门前。府门打开,三个人谈笑着从里面出来。
“三哥!听说你捡了只兔子!带来没有啊?”兄弟中的老四,崇王越恒刚出府门就大喊着。
“哈哈哈……恒弟,你别那么着急,万一吓着然弟,直接掉头回去可就糟了。”说话的是排行在二的启王越鸣。
越永一脸坏笑走在前头,说,“可不是吗。我好不容易请来的,你们可别又给我吓跑了。”
轿子中,越然真的想就这样掉头回去算了。可看看身边坐得御逸,又有点跃跃欲试,想在兄弟面前显摆显摆自己的兔子。
压轿挑帘,越然先走了出来,而后御逸也跟了出来。
御逸一出来,和越永走在一起的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气。
“还真是……”越恒话刚出口,旁边越鸣拉了他一下。然后走上前去,对御逸一拱手,“想必这位就是御逸公子了?”
越然拉过御逸靠到自己身边,指着越鸣说,“这是朕的二哥越鸣。”又指着旁边的越恒,“这是四弟越恒。五弟越陆不在皇都不能来了。”
御逸躬身施礼,轻声道,“御逸参见几位王爷。”
越永高声说,“好好。御逸有伤在身,吹不得夜风,我们赶快进府。”
一路走进王府中,几个人围坐下来屏退了左右,越然才问,“大哥,我说让你少叫些人,可也没说一个都不让来啊。怎么就我们几人?”
越永笑着说,“为兄不是替你着想么。先让兄弟们见见这位御逸公子。其他人,以后再见不迟。”
崇王越恒从始至终一直打量着御逸,终于开口道,“听闻御逸公子以前居住在黎国境内斗阳山中,如今得见,确是带着仙气。但不知公子从前以何为生?”
御逸浅浅笑着,说,“在下与族人居住在山谷中,吃喝都取自山林。”
“公子还有族人?”越鸣问。
“是。”御逸点头道。
“不知公子族人是否也如公子般仙风道骨,那斗阳山中有神仙一说,莫非说的就是公子族人?”越鸣笑着问。
御逸想了想,“在下未出来之时也不知道外面如此盛传那里有神仙。也许真是。”御逸抬头笑着说,“御逸在那里居住多年,也未曾见过什么神仙。”
越恒接过话头,“听说你被我然哥一箭射中,不知道现在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御逸刚要说话,被越然挡住,越然皱着眉头说,“你们知道他身上有伤,就少问点儿。他来也不是要给你们盘问的。”
越恒一撇嘴,“大哥果然没说错,然哥真小气!”
越然瞪了他一眼,高声说,“小气怎么了?他是我的!给你们看看都算你们捡便宜了!”
桌上一时间寂静无声,越恒和越鸣都作惊讶装。
“我还以为大哥骗人呢……”越恒低声说。
越鸣点点头,也低声说,“三弟果然不同往日……”
“你们说什么?”越然挑起眉梢看他们。
越鸣一笑,说,“然弟莫怪。我们只是好奇,这位御逸公子能让然弟如此护着,定是有什么非同寻常之处。如今得见,倒也明白了八九成。”
越恒点头称是。
越然看看御逸,轻声说,“有朕在,你别怕他们,”
御逸坐在一边看他们几人斗嘴,只是浅笑着。见越然同自己说话了,才开口说,“多谢陛下。几位王爷谈吐风趣,在下不觉得怕。”
“看!看!”越恒叫道,“人家都不怕,然哥,还是你太小气!”
越鸣笑着喝了口茶,转头看看一直没有说话的越永。越永端着茶碗举在嘴边,眼却直直盯着御逸。越鸣皱起眉头在桌子下踹了越永一脚,越永才猛然惊觉,放下茶碗,开口说,“对了,我还叫了公孙良素,这小子越来越不像话,怎么现在还没到……”
正说着,一个仆人进来躬身说道,“皇上,各位王爷,护国法师求见。”
皇家兔子34(这般惊恐又为何)
“护国法师?”越然心里一惊,转头看看越永,发现他神色有些紧张,正盯着御逸看。越然心想,皇兄啊皇兄,你若真有什么疑问大可来问我,为何要找那老和尚来?如果御逸真的是妖,你这岂不是要害他性命?
“皇兄,你这事做的漂亮啊。”越然瞪着越永,沉声说。
从仆人说出“护国法师”四个字起,越永就不错眼的盯着御逸看,却发现他仍浅笑着,似乎没有什么畏惧之色。越永心中暗想,莫非是我猜错了?这御逸并非妖物?
听越然语气不善,越永略显尴尬的挑起嘴角,说,“为兄当以然弟与社稷为重。”然后对那仆人说,“请法师到这里来。”
越然满脸的不悦,没有再说什么。
不多时,只听禅杖声响,南流和尚笑着走了进来。
“哈哈哈……老和尚参见皇上和几位王……”
南流和尚话还没说完,一眼瞥见越然身边坐着的御逸,顿时脸色大变。
越永起身招手,道,“南流法师到来,未能相迎,还请法师谅解……法师?”
越永仔细看看,发现南流老和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惨白,额角渗下汗珠。其他几个人也看出了这老和尚的异样,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他直勾勾的看着御逸。
越然站起身,挡在御逸身前,瞪着南流,大声道,“南流法师为何发呆?”
南流脸色越来越难看,木呆呆看着越然,颤声说,“那……那人……是谁?”
越然皱着眉头说,“他是朕前些日救下的,御逸公子。”
越永上前一步拉开越然,大声问南流,“南流法师可是认识这位公子?”
越永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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