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来够本了,坐在沙发上挪不了地。
王志强一笑,让我们随意,当这里是自己家。
我们自然点头。
(二)
我说:“志强啊,你小子行啊,才毕业那么一会儿,就自己搞起事业来了,赚了那么多钱。”
王志强的脸很黑,这会儿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抓抓头:“……也就是运气,碰到运气了而已……”
我立刻来了劲:“啥运气啊,说来听听呗。”
王志强腼腆的笑了笑:“不小心出了几颗不错的珍珠,拿去卖了以后就开始扩大养殖场了……这里本来是我爷爷的,我爷爷就在我毕业的那会去世了……”
“噢,所以毕业证也没有来拿……”我理解的点点头,“这边很忙吗,连散伙饭都没吃……”
王志强也是一脸遗憾:“是啊,爷爷忽然一撒手,家里都没有准备。”
我这才想起来:“……这里,就你一个人住么?”
王志强笑着点点头:“我父母住不习惯,还在村里住着。”
我抬头打量大厅,可以说这里的装修真的不错,像我这样刚毕业的,不要说别墅,连一间小小的房子都买不起,现在还是住在谢以安家呢。
聊开了就觉得王志强这人真不错,就是性格内向一点。
谢以安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他忽然站起来,我本来靠在他身上——有点吃撑了,靠在沙发上太软,就靠到他身上去了。
他这一下站起来,我一个重心不稳就躺沙发上了:“老谢,你干嘛呢?”
谢以安朝门口看了一会,转头问王志强说:“这里还有人住么?”
王志强愣了愣,摇摇头说:“没人住了啊,晚上就我一个……可能是工人回去晚了,在门口经过吧。”
谢以安点了点头,回头看我的样子,笑了笑把我拉起来:“脸都给你丢光了,吃那么多海鲜,也不怕不消化。”
我没理他,这家伙就知道损我。
我们东拉西扯了一通,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回房间休息去。
虽然王志强家是别墅,但是竟然只有一间客房,他也十分不好意思:“要不,我开车送你村上的招待所吧。”
我不太喜欢招待所,总觉得不太干净,于是就说:“没事,两大老爷们,凑合一晚了,再说现在是夏天。”
谢以安也没有异议,王志强把我们送到二楼的客房,最后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那个……晚上最好别出来。”
“啊,怎么了?”我问。
王志强有些闪闪躲躲,最后说:“哎,村子里有些规矩,总之……晚上少出门就是了,明天白天陪你们海边好好走走。”
我知道农村也有很多规矩,但是比不了渔村。在古代的时候,渔村就是靠海吃饭,就是看老天爷赏不赏给这碗饭吃。所以总是有很多祭海的仪式,这里比不了南洋那里,但是有些规矩也不奇怪。
于是我和谢以安乖乖的点点头,王志强一看,松了口气,给我们准备了些零食和酒就走了。
客房还是不错的,装修的非常好,房间里,电视电脑都有。
我一看电脑就非常高兴,连忙打开了,但是上不了网。我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关了上去。
“干嘛放台电脑啊,又上不去!”我不满地把电脑关上。
谢以安靠在窗边,手里还拿着那把扇子,笑着看着我:“可能是信号不好。”
我站起来,走到谢以安身边,他一直看着窗外,让我也觉得好奇向外面看去。
虽然这边是沿海,但是这里沙滩很少,大多都是有高低落差的海岸。
王志强的别墅下面就是海,此刻月光洒下来,一片清光。远处亮着一些灯光,随着海浪起伏,大概是一些晚上作业的渔船。
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带着潮水的气息,海上的海风带来了海水的气息,让我觉得十分舒服。
我听着隐隐的潮声不禁感叹:“海边还真不错。”
谢以安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我们就这样站在床边,看着夜色下一片黑暗的海水,竟然格外惬意。
我低头看到一片浅滩,在那里建着着珍珠养殖场。
我想着明天去看看养殖场,好歹来了也参观一下。
在海南,海景房很贵,总的来说,这次是来值了,又吃了那么的海鲜。
面对如此美景,我不由地摸出手机,想要拍几张照片回去。
谁知到手机一摸出来,竟然一点信号都没有。
“老谢,你手机有信号没?”我疑惑地把手机举来举去,照理说这边虽然偏僻,但是移动信号早就应该覆盖了吧。
谢以安没把手机拿出来:“我的肯定也没有信号,班主任不是说经常联系不到他吗?”
“真奇怪呀……”我皱皱眉头,我刚想举手机拍照却被谢以安拦下来。
“别拍,”谢以安用扇子挡住我的手机,“这里磁场很特别,小心一点。”
“你意思是这里赶上百慕大了?”我皱眉说,海面上平静无波,夜色晴朗,星光灿烂。
谢以安回头笑了笑,他的眼睛是那种漆黑色,简直比海面上的夜还要深。
“你……看的出磁场吗?”我傻傻得问。
谢以安笑出来,揉揉我的头发:“我只是推断出来的,通常这种地方吧……”
我被他吓的不清,我想起云来客栈那一屋子鬼。因为照理说,鬼是无处不在的,而且他用那种神秘莫测的语气一说,弄地我浑身不自在。
“老谢……我们是来玩的,你能不能……”我战战兢兢地提醒他。
谢以安用扇子掩着口,眼睛弯起来像月牙。
我连忙侧过头:“什么嘛,我才不怕,你有什么只管说。”我刚才实在是太掉架子了,堂堂男儿,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谢以安轻声道:“像这种地方,人杰地灵,这话有什么可怕的?”
我一愣:“什么?就是这样?”
谢以安笑了笑,用扇子指着那边的海岸说:“这边的风水不错,海气充盈,这边过来就是一个海湾,海气经久不散,日积月累的,算的上一处好地。”
我一拍谢以安的肩膀:“行啊,老谢,还会看风水了。”
谢以安点点头:“所以说我啊,多才多艺,嫁给我不吃亏的。”
“切。嫁给你,我家媳妇不同意,”我一甩头,没理他。
看到窗外,的确是谢以安说的那样,尤其是那边的海岸犹如一条游龙卧在海中,月色清亮,仿佛随时能腾身飞天。
“地方虽好,但是……”谢以安轻声说,“但是游龙在浅滩,也难出人才。”
“哎,那不就是说这里一般般么。”我说。
“对人虽然一般,但是……”他的视线落到海面上,“但是对别的东西来说,里面集聚日月精华,地广人稀,算的上一处好地。”
“老谢……”我不太喜欢讨论这个,毕竟我对这些有些抵触情绪,怎么说呢,我确定这些东西存在,但是我希望和它们没有交集。
谢以安回头一笑:“好了,看电视去吧,电视还是有信号的。”
我想起来了连忙看电视去。就在转身的时候,忽然看到窗户上趴着一个什么东西,但是仔细一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难道是我看错了?
谢以安去浴室洗澡了,我也觉得热地不舒服,但是他是老板,自然老板优先。
第十三章
我把台按了几遍,这里搜到的台十分有限,也委屈了这么漂亮的液晶电视。
我伸了个懒腰,今天坐汽车坐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刚想站起来把窗关了,打算开空调。
就在这个时候,裤脚管忽然像被人用力拽了一下一样,整个人跌在了沙发上。
一来是我的身体很放松,二来是太忽然,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我猛地抬起脚,没听王志强说这里有养猫养狗的……老实说,就算我腿上挂着个人,我也不怕。谁让你王志强树大招风呢,这么一幢华丽的别墅,不偷你等什么呢。
但是如果,腿上挂着一只烂的七七八八的手,我就受不了了。
那只手还抓着我的腿,使劲把我往沙发底下拉。
“老谢!老谢!”我大叫谢以安。刚才一抬腿,把那只手拉出大半,但是现在那只手也使上劲了,狠命地把我的裤管向扯。
我的裤子还是牛仔裤,布料还特牢,被它死拽住就往下面拖。
我的小腿骨没办法弯曲自然不同意拖下去,但是这样被它拽着,我感觉自己的腿骨也要断了。
我一手拉着沙发的扶手,另一只脚使劲踏那只手。
那只手表面上的皮很快就被踏掉了,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估计骨头含钙多,那个坚硬程度跟踹到一块铁上差不多。
这时候谢以安跑了出来。
说来也奇怪,他一跑出来,那只手就像碰到了硫酸一样,马上缩了回去。
我连忙把腿缩到沙发上去,瞪着刚才手伸出来的地方。
此刻电视里还放着广告,房间里灯光明亮,刚才那一切好像只是一种幻觉一样。
谢以安走过来,一把拉过我的裤脚,看了我一眼:“怎么样?”
“……我、我、我没事。”我的牙齿打颤,我估计现在拖鞋地上还有那些皮肉。
谢以安靠近我,把我圈在怀里,我真是吓傻了,也没有推开他。
像惠玲那种鬼魂我是不怕的,毕竟惠玲没有攻击我。我不但不怕,还觉得十分可怜。但是刚才那种东西……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还不够强大吧。
“那是……什么东西……?”我在谢以安的怀里,牙齿打架。
“……不知道,我没看清楚。”谢以安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拉了拉他的手臂,指指沙发说:“他在沙发底下……”
谢以安轻轻点点头,我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窝在他的怀里。
思想停顿了几秒以后,发现谢以安居然□着上身,下面只围了一条浴巾。估计我刚才一叫,他马上就跑了出来……
我连忙推开他,一边说:“你身上都是水……”
谢以安白了我一眼:“还不是你害的。”
他站了起来,看着沙发。我反正是不敢把脚踏到地上了,于是干脆缩在沙发上。
谢以安看我一副坚决不挪窝的样子,一笑:“你是自己下来,还是我抱你下来?”
“那个东西……不在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胆小。
谢以安拿起旁边的毛巾擦头发:“不知道,把沙发扳起来看看。”
我抗议道:“万一窜出来怎么办?”
他站在那里说:“你意思,今天就睡沙发上了?”
其实睡沙发也没什么……
我小心翼翼地从沙发上下来,一接触到地板,才觉得刚才那只被拉过的脚有些疼,估计那手力气太大了。
我急于跑到谢以安身边去,脚本来就痛,一下子没站稳,扑到谢以安怀里。
谢以安接住了我,然后大笑了起来。不是普通那种笑,笑的真够夸张的。
我真不知道他笑起来这么夸张,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谢以安连忙闭上嘴,眼睛弯的跟狐狸眼睛似的。
他伸手搂住我的腰,我本来就脚疼,然后顺势靠在他身上。
这组沙发很沉,我一个人根本搬不动,但是谢以安力气比我大多了,竟然把沙发半抬起来。
我很怕忽然有东西窜出来,所以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灯光很亮,立刻照了进去。
在下面,只有厚厚的灰尘,以及一滩水以外,什么也没有。
我愣住了,刚才明明有手抓着我的裤脚的。
当然,对鬼来说,是没有逻辑可言的,他们甚至能出现在你身上。
我指指那滩水说:“老谢……哪里漏了?”
谢以安把沙发放下来,重新坐回沙发上:“奇怪……”我连忙也坐上去,没忘记把脚也缩上来。
谢以安摇摇头,把我的脚拉过来放到他膝盖上:“我看看怎么了。”
在我的裤脚管上有个手印,但是只有小孩子的手印大小。
一个黑色的印子,在浅蓝色的牛仔布上十分显眼。谢以安把我的裤管卷起来,在我的小腿上有着红红的印子。
他把手盖在我的小腿印子上:“疼吗?”
我点点头:“有点痛,不过它拉的裤管,腿就是被拉的疼。”
谢以安帮我揉了揉说:“我看看都心疼死了。”
我听的一脚踹过去,谢以安一把抓住我的脚腕,那里正疼着,被他一抓疼的我龇牙。
谢以安笑着把我的脚重新放回膝盖上。
我靠在沙发上说:“老谢,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会不会还来?”
“我以为是水鬼什么的,不过……看着好像又不像。”谢以安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揉。
“为什么呀,这里怎么会有水鬼……我说,看起来王志强这屋子不干净啊。”我皱皱眉头。
谢以安点点头:“这屋子是不干净,估计年头很久了,又靠近海边,所以很邪气。”
我想起这房子现在虽然挺新潮的,但是也是王志强从他爷爷那里继承来的。
我一皱眉:“可是王志强不是挺好的吗?”
谢以安点点头:“我想他可能有什么避邪的方法。”
“……那我们明天就回去吧。”我小声说。
谢以安一笑:“你这脚还得休息一天,虽然坐车,但是还是有些路,我可不要背你。”
“真不够兄弟。”我白了他一眼。
谢以安一笑:“要不给我做媳妇呗,那我就背你回去。”
“……那我还是去村子里住一晚吧。”我不屑地说。
谢以安继续说:“话说回来……我觉得……总是怪怪的。”
“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里可能有被害死的鬼吧,”谢以安皱着眉头说,“看起来还不少,但是……这里出产珍珠。”
“珍珠避邪吗?”我皱眉,“等下我去跟王志强要几颗……”
“真正的珍珠价值连城,古代就有蛋民为珍珠丧生的……”谢以安叹了口气,“不过珍珠的种类很多,并不是所有珍珠都产自蚌内。”
我一摆手,对这种东西没兴趣,我还是比较关心拽我裤管的同志,这次跑了,下次会不会还来。
谢以安看得出我心思在这个上面,于是就说:“好了,别瞎想,可能是什么东西跑错房间了。这里临海,鬼魂很多,枉死的人也不在少数,我在这里他们不会过来的。”
我不知道这句话代表了什么意思,我当时也没有仔细想想,同为人类,为什么鬼会怕他。我只是点点头,我觉得我对谢以安的信赖感,就是这样一点点累积起来的,等到发现的时候,竟然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当然,这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我草草地洗了个澡,等我回房间的时候,窗户已经关了起来,谢以安已经换好了睡衣吹着空调正在吃西瓜。
我用毛巾擦着头发:“……那个,谁睡沙发?”
谢以安困惑地看着我:“为什么要睡沙发?”
我一皱眉:“只有一张床啊。”
谢以安继续吃西瓜:“一起睡呗。”
我看了看床,的确是1。8米的双人床。反正两个都是男人,坚持分开睡的话,倒显得我有些小气了,于是点了点头。
我的眼角看到有黑色的影子在窗口闪过,但是装作没看见。
谢以安说这里是块好地方,怎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么多。
忽然谢以安抬起头来,用遥控板按了电视机的静音,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怎么了?”我问。
谢以安用食指竖在唇间:“有声音……”说着,他站起来,贴到墙上去。
我也学他的样子,把耳朵贴到墙壁上,谁知道一贴上,就脸红脖子粗。
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