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委屈了你。”段正淳有些犹豫。
“有些事情是属于兄长的磨难,我有些是属于我的。”林宣汐说道,“王爷放心便是。”
牵扯到了爱子,还有其中林宣汐也说到是天意,段正淳叹息一声,“这桩事情我还需同白凤说一声。”
“这是自然。”林宣汐颔首。
于是三日之后,那木婉清飘然远去,王府之中又到来了个身材欣长,玉面的书生水青,段正淳对着段誉说道:“昔日我曾与他父亲是生死之交,他自从去后,膝下唯有一子,在山中多年习武习医,跟着你便是。”
若是日日改变嗓音未免麻烦了些,林宣汐已经服用了药物,此时声音低沉带着微微的沙哑,“见过世子爷。”
段誉摇摇头,“我不必你跟着。”
“父命难为。”林宣汐说道,“世子爷只当我是您身边的左膀右臂。”
有刀白凤和段正淳两人的附和,更有两人的保证,若是今后他的身边跟着水青,今后出门在外,他们二人会放心下来,段誉终于点了头。
林宣汐就跟在了段誉的身边,就连之后鸠摩智来到了大理之中,林宣汐亲眼见着段誉在短短的时辰内记住了六脉神剑的剑谱,要被鸠摩智擒住。
林宣汐立即和鸠摩智缠斗起来,虽然武功远远不及鸠摩智,十指间放出细小刁钻让人避之不及的金针飞入鸠摩智的方向,虽然大半落入了段誉的身上,也有一两根落在了鸠摩智的身上。
此时鸠摩智眼中的杀意越发浓烈了起来,林宣汐一跃到了身后,“你身上已经中了毒药。”鸠摩智的武功自然比南海鳄神要高明的多,林宣汐小腹也被鸠摩智击中了一掌,只觉得五脏六腑绞痛不已,口腔之中也有腥甜的味道,说完了这席话,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服用了滋润的药物。
段誉嘴角抽了抽,莫名觉得眼前这一幕分外熟悉,唯一不同的是射入到自己身上的是细如牛毛的金针,而去金针落入到身体之中并无小弩那般的瘙痒之感,仿佛只是被夏日里的蚊虫叮咬了。
鸠摩智看着林宣汐的目光一直落在段誉的身上,还有怀中的药丸,想也不想单手抓住了林宣汐的臂膀,飞跃了出去。
第115章 木婉清(8)
因为林宣汐那个动作;段誉一直瞧着林宣汐,因着知道林宣汐的易容术高明,着实不知道这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婉清妹妹;四下无人的时候;段誉试探性地说的道:“你同我的一个妹妹很像;你们使用暗器的手法。她的医术和毒术也十分出众。”
段誉盯着林宣汐的喉结,见着随着她口水的吞咽那喉结滚动,又想到自己的爹爹和娘亲说是故人之子;莫不是自己弄错了?
林宣汐说道:“哦?若是我没有记错;王爷只有你一子。”
段誉面色尴尬;越发觉得是自己揣测错了,婉清妹妹跟着自己作甚,那时候和秦红棉说的分明;留在大理城是有要事在身,开口说道:“她也是我妹妹,牵扯到一桩旧事,若是今后有机会见着他了,我同你引荐。”
林宣汐轻笑着说道:“好。”
段誉因着林宣汐与自己同甘共苦,心中对他十分亲近,外加上林宣汐给鸠摩智下的毒药,解毒起来也十分麻烦,麻烦到让段誉认为林宣汐是不是故意用着毒药就是为了鸠摩智。段誉先前在大理的时候这位“水青”并不亲近,此时却又了亲近之意,絮絮叨叨说起了话来。
鸠摩智冷哼一声,对段誉的唠叨十分不耐烦探出身子,因为林宣汐给他下了毒,鸠摩智对着林宣汐十分没有好气,丢了两个冷冰冰的饼子到两人的怀中,“等会还要赶路。”
段誉说道:“你偷听我们说话。”
鸠摩智怎会真正放他们两人独处,原本是想着掳走了段誉,他年纪小,用法子哄骗了段誉默下六脉神剑,因为林宣汐的出手只得打消了这个主意,一双眼睛清澈见底,勾了勾唇角似乎对他想要做什么想要说什么了然于心,这样的眼神让鸠摩智有些烦躁,便说道:“贫僧怎会偷听,世子爷误会了。小僧已经用过,这是为两位准备下的饼子,若是不吃,晚间还不知道要遇到什么。”鸠摩智似笑非笑地说道。
“不吃。”段誉皱着眉头,却见着林宣汐把饼子放入到了怀中,“若是没胃口,我且替你收起来。”这里是荒郊野外,她也辨认不出什么时候能够到农户,若是等会饿了,还少不得用囊饼来抵饿。”
“这位倒是识时务。”鸠摩智说道,“只是手段却是宵小的手段,当不得俊杰两字。”
鸠摩智在进入天龙寺之后,偷袭保定帝于先,擒拿自身于后,出手殊不光明,躲避追踪时诡计百出,对九名部属的生死安危全无丝毫顾念,这其间险刻戾狠之意已然表露无遗,段誉只觉得林宣汐的暗针是千好万好,笑着说道:“我倒是觉得水兄当得起俊杰二字。”
鸠摩智只觉得万千的恼火,想着用武功胁迫两人,谁料这书呆子段誉脑子转过了弯儿,竟是说出了越是胁迫,可能写下来的剑法是真是假他也是说不清楚。想着了在天龙寺烧掉的剑法,心中越发觉得可惜,不敢对段誉做什么,原本是想要惩戒林宣汐的,林宣汐也开口说道:“如同段公子说的那般,若是我一时手抖,药物多加了一味,那么高僧当如何是好?”
鸠摩智只得无法,想到身上的余毒还需要一个月接连不断的每日里林宣汐施针,扫袖而去。
“你那毒药真是下的好。”段誉笑着对林宣汐说道,“刚刚见着他的样子真是解气。”
一行人顺着大理城便出发去了江南,听着途人的口音,渐觉清雅绵软,菜肴中也没了辣椒。段誉同林宣汐两人自从气着了鸠摩智,两人的吃食一天比一天的差,林宣汐是无碍的,段誉吃得香甜,在外行走也不见消瘦。鸠摩智知道从段誉这里拿不到了剑谱,便想到了当日里和慕容博的约定,若是把段誉送到了姑苏慕容,能够到慕容家收藏秘籍的密室里一阅也是好的,而对待林宣汐,鸠摩智的想法则是要简单的多,等到毒解开之后杀了此人便是。
段誉心性柔软,自然也看出鸠摩智对待林宣汐的态度,一路上和林宣汐同吃同住,自觉是他的好兄弟虽然被屏了内力,却暗自里用功,想着若是能够解开穴道武功更加高超些才能带着林宣汐离开。
到了姑苏慕容的燕子坞,林宣汐亲自见着了阿朱和阿碧两人,阿朱的装扮虽然惟妙惟肖,却欠缺了些火候,举手时候的大袖衫可嗅着少女的芬芳。阿朱眼珠一转瞧着林宣汐和段誉,两人皆是文雅书生的装扮,又是被那个凶恶的大和尚擒住,便对两人心中有了亲近之意。
燕子坞之中无人是鸠摩智的对手,林宣汐想着若是想要逃脱,还是离不得水一字,阿朱和阿碧两人划舟是极好的,加上水面的环境复杂,自然更好逃脱。“这位姑娘与我是有些缘分的。”林宣汐忽然说道。
阿朱先用老太的装束戏弄鸠摩智,被戳穿之后换上一身淡绛纱衫,一脸精灵顽皮的神气,自有一股动人气韵。此时好奇地瞧着林宣汐,开口问道:“你这书生,我与你有缘分之说。”
段誉面色微微涨红,以为水兄瞧上了阿朱,心中有些嗔目结舌,又想到了那尊玉像,若是自己遇上了那般仙人一般的人物,恐怕也是情难自已。想到那尊玉像,心中有些痴了。就连鸠摩智也冷哼一声说道:“这位小兄弟十分有闲情逸致。”
阿朱也羞红了脸,只是她素来伶俐,又见着林宣汐的目光清明见着她对自己微微颔首,心中一动,羞涩上前近了林宣汐的身子,“这位公子,你指得是何缘分。”声音也压得极低。
林宣汐拉着阿朱的手,阿朱看着林宣汐食指作笔,落下一个舟字,然后合拢了自己的手心,“便是这个缘分了。”
阿朱的眼神越发明亮,羞涩一笑,“几位驾临敝处,只有请各位喝杯水酒,随便用些江南本地的时鲜。”对着阿碧说道,“去听雨阁。我同这位公子,在后面走。”
鸠摩智知道林宣汐心系段誉,也就随着他走在最后,心中想着都是要死的人了,还不忘和漂亮的姑娘说着缘分的事情,心中是嗤之以鼻。
两人走在最后,林宣汐在她手心之中写下了易容两字,又指了指自己,阿朱心中不信服,她通晓易容之术根本没有发觉林宣汐是易容的,便听着林宣汐说道:“阿朱姑娘,你且听听我的心。”
段誉好奇地往后一瞥,便见着林宣汐拉着阿朱的手放置到了自己的胸膛,阿朱妹子的面色绯红,感受到了胸前的柔软,连忙收回了手,也被骇了一跳,“公子,我……我已经知晓了。”
阿朱的神情被段誉见着了,还以为阿朱感动于林宣汐的痴心,回过头看着走在最前方的清雅阿碧。
林宣汐说道:“你看岂不是我二人的缘分?刚刚你做老妇的打扮唯有一点不好,你身上的香气并没有遮掩住,我那时候便知道你是个漂亮的姑娘了。。”
阿朱听着林宣汐说起了易容之道,抬起眼看着那惟妙惟肖的喉结,对林宣汐越发惺惺相惜,等到脱离了那大和尚,还要好好同她交谈一番。还有她心中隐隐有个感觉,这位水青所说的缘分恐怕并不只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
“听雨居”四面皆水,从窗中望出去,湖上烟波尽收眼底,回过头来,见席上杯碟都是精致的细磁,众人心中先喝了声彩。众人落了座便发觉此时林宣汐已经是牵着阿朱的手,阿朱低垂着头,面色绯红一直没有松开,便想着这对小儿女成的倒是快。
阿碧知道阿朱是个机灵的,虽然有些诧异却并没有露在面上,只是表现出为阿朱寻得了好情郎欢喜的样子。
之后有男仆端上蔬果点心。四碟素菜是为鸠摩智特备的,跟着便是一道道热菜,每一道菜都十分别致。鱼虾肉食之中混以花瓣鲜果,颜色既美,且别有天然清香。阿朱就坐在林宣汐的身边,每样菜肴都夹给了林宣汐,亲密地说道:“你尝尝看,好吃不好吃?”
林宣汐尚未开口说什么,段誉就赞道:“有这般的山川,方有这般的人物。有了这般的人物,方有这般的聪明才智,做出这般清雅的菜肴来。”
阿碧和阿朱相视一笑,先前交谈的时候就知道段誉是个有些痴的书生,段誉笑道:“阿碧姊姊,我刚才听你在软鞭上弹奏,实感心旷神怡。想请你用真的乐器来演奏一曲,明日就算给这位大和尚烧成了灰烬,也就不虚此生了。”
阿碧盈盈站起,说道:“只要公子勿怕难听,自当献丑,以娱嘉宾。”说着走到屏风后面,捧了一具瑶琴出来。阿碧端坐与软凳上,将瑶琴放在身前几上,正抬手*弹琴的时候,忽然噗嗤一笑,“有阿朱姐姐再,我还谈什么琴?还是阿朱姐姐来弹琴的好。”说完对着阿朱的方向柔柔招手。
第116章 木婉清(9)
“我弹琴与你听好不好。”阿朱拉着林宣汐的手;微微用力;仰着头望着林宣汐说不出的羞涩。若不是因为知道林宣汐是女子;她也不会做出这般亲密的动作和神态。
“自当如此。”林宣汐跟着阿朱到了瑶琴边,已经瞧着了琴边有小巧一块儿方形的线。同阿碧两人一左一右;坐在了线内。
阿朱又笑着说道:“青哥哥;你说过段公子文采飞扬;不知道他可认得我这琴?”
林宣汐沉吟说道:“我打个赌,他并不认得。”
阿朱微微一笑,“我便与你赌了,我才他认得。段公子;你请过来看看,可识得?”
段誉走到她面前,只见这琴比之寻常七弦琴短了尺许,却有九条弦线,每弦颜色各不相同,沉吟道:“这九弦琴,我生平倒是第一次得见。”阿朱走过去伸指在一条弦线上一拨,镗的一声,声音甚是洪亮,原来这条弦是金属所制。段誉道:“姊姊这琴……”
林宣汐已经抓住了段誉的臂膀,感受到整个人沉了下去,落在了小舟之上,阿朱低声说道:“抓好我。”同阿碧两人手中的船桨行得飞快。
回头看着听水居已经垮塌,剩下来寻仇的两人和鸠摩智都落入了水中,此时刚刚在水面上探出头来。阿朱、阿碧二女只划得几下,小船离“听雨居”已有数丈。
鸠摩智力气吓人,投掷木梁石凳等物,只是阿朱和阿碧两人眼疾手快,尽数躲了过去,鸠摩智便眼见着四人消失在层层的荷叶之中。
鸠摩智的呼啸声渐行渐远,阿碧就笑盈盈看着林宣汐,“你与我家阿朱姐姐有什么缘分。”
阿朱正要开口,林宣汐按了按她的手,“这缘分我等会私下与你说。”
阿碧看着林宣汐的手搭在阿朱的手上,嘻嘻一笑,也不再追究了。
刚开始游湖泛舟好不开怀,等到后来阿碧的神色就有些古怪,五谷轮回本是常事,林宣汐见着此时的景色越发熟悉,心中暗叹一口气,这里就是原本木婉清同秦红棉两人求而不得的王夫人的所居住的地方了。
“水兄,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段誉好奇地看着林宣汐一眼。
“我在想你的缘分或许也要到了。”正是那曼陀山庄的王语嫣。
缘分两个字说得又小又轻,段誉并没有听到,反倒是那阿朱同阿碧两人听着了,相视一眼。
靠了岸之后,林宣汐同阿朱两人走在一块儿,两人私语道:“段誉并不知我的身份,我因为一桩原因留在他的身边,他也并不知道我是女子。”
阿朱眼睛一转,“水姑娘果然是高明的很,那你说说看我们什么缘分。”
“你有一个同胞的妹子,名字叫做阿紫,我与你也算是同胞妹子,同父异母,我名字叫做木婉清,在外段誉同你也是兄妹。”林宣汐说道,“你本是大理镇南王之女。”
阿朱的眼睛已经睁大了,她才是新近才打探出来自己的身世,竟是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子还有刚刚救回来的段誉同自己是兄妹,“你……”
“段誉并不知道我是木婉清,他只当我走了。”林宣汐开口说道,到了江南之后,若是一直跟在段誉的身边岂不是耽搁了他同王语嫣的好事,只是说道:“我原本为了救他,用毒针射伤了那个大和尚,现在既然已经脱离了困境,我预备离开。”
“你要走?”阿朱面色有些不舍,自小被收养,她对于亲情是无比渴望的,此时知道林宣汐的身份,开口说道:“可不可以不要走。”
“若是你想你娘亲还有你那个素未谋面的妹妹。”林宣汐说道,“你可以去小镜湖畔寻你娘亲。只是你那阿紫妹子,自小在星宿派成长,行事恐怕有些古怪,之后你多多约束,以免生出了祸事。”
此时很明显林宣汐说起的是临别之语,阿朱自然一一记下,“还有一桩事,所谓是关心则乱,你只要记住一点,段正淳并不是‘带头大哥’就好,真正那人的身份……”林宣汐叹息一口气正是那少林寺的玄慈大师,是叶二娘昔日的情人。林宣汐说道:“这里可还有别的船只离开,你送我离开吧。”
“带头大哥”说得让人糊里糊涂,阿朱想要深问,此时林宣汐已经提出告辞,只好说道:“木姐姐,你既然是女儿身,可否让我见一见你的容貌,日后也不至于对面不相识。”
林宣汐用烈酒慢慢在面上与颈脖相接的地方轻轻揉搓,便取下了一张轻如蝉翼的面皮下来,阿朱妹子见着了林宣汐的样子说道:“木姐姐生得很美。”面色白皙不过也太过于白皙了些,先前在幽谷之中不见日头,现在更是用了易容之术。
“好啦,我知道这里不宜久留。”林宣汐说道,想了想终究担心段誉在王夫人的岛上生了事端,低声对阿朱说道:“此间主人喜爱大礼山茶花,段誉对茶花懂得颇多,若是让此间主人见着了,可用这点救他。”
阿朱见着林宣汐说得郑重其事,连忙说道:“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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