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陌就说过,辉仪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笨蛋才会招揽麻烦向龙王说情。
“恕我不客气说一句,令表妹哪里配得上龙王了?论容貌,她及不上王,论才智,比她高超的龙天比目皆是,再说了,她一见到王就迷倒,羞怯怯如小兔子,王要一个不敢直视他的女人干嘛?”在齐陌心中,放眼天下,不论江湖庙堂,哪个女人不是看到了龙王就双眼发光面庞泛红春意流香?龙王的崇拜者够多了,要多一个不嫌麻烦么?
当然,持相反意见的不是没有。
汉森诺认为,天之央只是一个烟幕弹。
根本就没有让王全心全意珍藏的人,一切只是为了掩饰王的某种原因,呃,比如说不能人道啦,性向趋向啦,为了堵塞从不间断的牵经线活动索性导演出一个心之所系的至爱出来,说是成婚,但没有人亲眼见到新娘,也不带她公开露面,一切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说不定,王老是逗留在天之央只是偷懒避开工作。
如果真有其人,为何不向其他雄性炫耀,以事实堵塞殒落的芳心?天知道,因为龙王的坚决保密,许多人认为还有机会博得龙颜大悦
冷向东同样不认为世间有任何女子配得上龙王,至今为止,他所见到的任何女子站在王身边都光芒尽失,但与汉森诺不同的是,他肯定了天之央的存在,因为,在某个时候,龙王的眼神,温柔恍惚得让身为男性的他也差点流口水扑倒脚下,那种眼神,是想起了情人时的眼神,王有恋人,这是确认无疑的,但冷向东身为一方霸主,对异性的看法一向不高,女性作为调剂品纯为消遣价值。
“王只是犯了一个一般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他恋爱了,恋爱中的男人是盲目的,看不到对方的劣处,等热情冷却下来,也就过去了。”冷向东对那传说中的女子并无太大兴趣,爱情本来就是盲目的,也许王恋上的只是一个再平凡普通不过的女子,因为互补嘛,一个太过强大的人,有时也会向往普通生活的。
格索是另一种想法。
龙王所爱的,必定有其独特之处,和他所遇上的人都不一样,从第一眼看到那个男人,毫不迟疑地追随他的脚步,他亲眼见证了龙天帝国的崛起,看到他如何成就一个神话,他全然相信王的眼光王的选择王的判断。所以,天之央的女主人,也值得他的忠诚。
因为是龙王选择一生相伴的人啊,他怎么会不大力支持呢?
许多人的眼光,看向一个方向。
轻轻地咳了一声,银国的皇帝,荣律,慢慢绽开一个饱含深意的微笑,自然,在场的一千多位同仁都晓得,龙王十五岁之前,都居住在银国。
“既然要公开身份,那我也就无谓隐瞒了。”在座的随便一指就是为王为尊,是以无人自称本王,朕什么的,都是同在龙天的同仁,没人计较称呼的,荣律其实对于吊众人胃口并无兴趣,“王是在八岁那年遇上现今的天之央主人的。”
再有自制力的都轻咦出声来。
八岁的时候就遇见了…难道居然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有至少十位已在构思幼年的龙王是如何一遇就认定一生的了。也有的人在失望,既是年少相识;以龙王如今的声势年历,则那人并非青春少艾了?
荣律早就期望有一天能揭开有心人期待的真相了,不吐不快:“龙王在十二岁时,就为她而推翻了政权,才由我登上帝位,毫不夸张地说,那是第一场倾国之恋,但那年她就失踪了,直至王十五岁才再度重逢。”
音觞年十五,位列银国高位,时年出使冰国。
冰国的皇帝面上掠过一抹追忆,眼光刹那迷乱,随之清寒如雪,道:“龙王那年来贺,那时,对方以摄政王之名辅助局势,而我,因势而继为皇位,是她选择了我。”得她的承认,双龙之助,胸怀大志的他才会脱颖而出坐拥江山。那时他还有激情,那时有个女人就在他身边…
如今却已物是人非,故人音书两不闻了。
记忆力超群的欧阳奉明只花了十秒就搜出答案:“司空王,冰国的摄政王就是司空王。”
司空王居然是女子,少有人想到。
好多双眼睛都不约而同地发亮了,总算,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乏味人物,至少,一个女子能成为摄政王,多少应该不是泛泛之辈吧,龙王果然有眼光。
欧阳奉明以认可的口气道:“龙王当年十五岁,对方年纪自然相差无多,以一个年轻女子成为摄政王,确是不容易。”
荣律噗地笑出声来,差点喷茶,司天下需要他人的认可承认?不容易一词,只有她评说别人的份哩。
“没事没事。”他勉强扳起脸,哈,好戏还在后头呢,“也是在那一年,音觞离开银国,到了西漠,同时,那一位,也打破江湖记录,成为有史以来的第一位身无武功的武林盟主。”
这一下,再怎么维持面无表情的的酷样的都眉梢一动。毕竟,武林不同于经商或是从政,身为江湖大佬,如果身无武功又如何行走服众?更何况是身居盟主之位,又操纵得当,不形同傀儡?但,这数年来,偏偏有一个人做到了,不单打破历来武林记录,还成功堵塞了猜疑轻慢。
年不及二十,武不足安众,且身为女子,却一剑平江湖纷争,即使是在辗眉山庄销声匿迹之后仍约束着豪强,令无不遵。至令江湖草莽安定发展,不拘于打杀,深得世家拥戴,几年里虽有新锐入世,但银国的武林至尊,唯司天下而已。
是为武士虽质疑然心之向往的一个惊叹号。
魏碑指着荣律,手指头都抖啦;半响才迸出话来道:“司天下…你说的那人,是司天下…她就是天之央…”
“辗秀山庄,武林盟主,司天下!”欧阳奉明一字字地吟哦这名号。
独娜菲拉的脑筋却转了个弯,司天下成为武林盟主时,好像是十八,还是十九岁?那么说来,她比龙王还要在上几岁?难道传说中让龙王倾心折腰的竟是年长者?王不会是好姐弟恋吧?表妹就年少于王几岁,难道说年龄就是被拒绝的原因之一?
“音觞在西漠叱诧风云之际,有一人也毫不逊色,以挑战他的权威出名。”淡淡的笑意带出一句话来。
还有下文。
所有的目光,刷地转移向另一个地方。
西漠皇帝,轻轻叩着桌面,微笑,勾唇:“银发逃眉,也就是司天下的别名。”
银发逃眉,那个公认是音觞的例外存在的人,“我最爱的颜色,就是银白色,银发逃眉的头发的颜色。” “银发逃眉,是我的对手,我不容许任何人动她。”天下遂以银白色追之,染银发着白衣成为时尚。
戚夭空失声叫出来:“司天下银发逃眉…那不就是令得风魔视为生平敌手一剑惊动四方的那一位?”他浸迷武学,对于江湖了如指掌,马上就联想到了其他事,“当日举行的拍卖会上,天下一剑被风魔以流连烟台换得,那么,她也就是流连烟台的主人了?!”
此言属实的话,可了不得了。流连烟台所代表的是什么,在座谁会不清楚?司天下,风魔居然愿意以流连烟台换取天下一剑,对其重视之深足令天下惊动。
尤其之中还微妙地牵涉到一个人。
银龙。
不久之前,天下瞩目的拍卖会上,大出风头的,是毫不掩饰对银发女子爱怜独占的绝世剑手,那个我行我素横行无忌无拘无束强势得一剑光寒十四州的男人,空负绝世身手,胸无大志,凭个人喜恶行事,被冠以邪道之龙的男人。
铁斯卫终于要发言了,银龙的介入,先绕过吧,起码现在他还有另外的惊人消息转移众人注意力。他举起手,示意。
作为龙王长年贴身侍卫,所说来的话分量当然不轻。
“不单单是流连烟台的主人”铁斯卫竖起一根手指头,“天下商会的会长,也是司天下。”
这一次的效果更显著的,龙天掌控的是朝政,天下大势,天下商会注重的是民生百态,足迹遍及五湖四海僻村陋地,在民间的影响力决不逊色于官府多少,因为天下商会不参与政治,顶多调节各地商会,与官府并无直接冲突,但即使是皇帝,也不愿意轻易惹毛天下商会。
思烈皱眉,这样看来,天之央并不是平凡潜移之辈,司天下的身份所代表的危险迅速在他脑中转了个圈,也许这一次的坚持公开…
铁斯卫竖起第二根手指头:“星罗的主人,也是司天下。”
轰然作响!巨大的冲击波。沉稳冷静如龙天也霎时有几位顶不住猛然跳起身。
星罗这个名字代表什么,没有一人不清楚不明白。那里庞大无比的资料情报可是价值连城的啊。
霎时间所有人的脸色都相当古怪。
一直不知道天之央主人的身份,在猜想着什么样的女子能让龙王情有独钟,是倾国倾城的绝色,是才惊天下的佳人,还是能让龙王大笑的知己?千奇百怪的揣测都有,但,自始至终,顶多有人想到她可能是公主,皇女什么的。
有谁晓得,这人手中所掌握的资料足可以动荡整个天下呢?如果她要搅拌天下再容易不过,放几本绝世秘籍,几千两黄金,露几句私隐口风,腥风血雨平地起决非不可能。任你问心无愧,你能担保你的亲人朋友都没有做过亏心事糗事黑幕交易什么的吗?你有不想得到的东西吗?连你自己也可能不清楚的弱点,就在他人掌握中,这,能不可怕吗?
这样的人,居然就是龙王的枕边人…
变幻莫测的眼光如雷电撞击火花四射。
铁斯卫没好气地道:“拜托,大家不会以为因为星罗的主人在天之央龙天就陷入信任危机了吧?要有问题早就出来了,这几年,天罗龙爪就是龙王与司天下合作的代表,如果有人以为是什么势均力敌的对手惺惺相惜同床异梦,停止这无聊的想像吧,要左右王的决定,那人才懒得做。”
魏碑轻咳一声,呵呵道:“就是就是,我们应该高兴的是,王选择的人的确与众不同,司天下…我们要庆幸她成为天之央主人,谁能想得到星罗的主人,天下商会的主人,流连烟台的主人,都属于同一个名字呢?王与司天下结合,不就是所向无敌,天下纵横了么?”
思烈垂下眸,确是出乎他的意料,天之央的主人啊,居然会是“她”……
那么,她本人,又配不配上这些显赫的名号呢?龙王藏起她的理由,真的只是为了“舍不得”吗?
司天下,星罗,天下商会,辗眉,流连烟台,龙王之妻,可以说是全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了,盛名之下,岂会名过其实?她,配不配得起那些名声?传闻中神秘莫测的星罗主人,天下商会老板,常与龙天合作,王不可能不知晓,还是说,一切都是出自王的授意?
司天下会不会是王刻意为之的一个手段?
今日的会面,避过了龙王,会否暗藏机关?
但,无论如何,天之央的主人的身份公开,将所有人的胃口都吊得老高,司天下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她凭什么统治四方成为地下操纵者?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让龙王说出吝啬于受众人一面宁愿珍藏无双的话来?
就在此时,叮当声清脆作响,由远而近。
会堂的空气起了微妙了变化。
来了,司天下,传说中的龙王爱妻,天之央的主人,就要出现在眼前了…
娜菲拉紧张万分,摸摸头发;又抚弄下衣领;司天下;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呢?表妹输给她会否理所当然?龙王娶妻,不存在政策联姻,他说过,要论体贴操劳他自有侍众,论才智能力他有龙天诸强,又不重相貌拙巧,不是为了得到开心果或是跟随者…
这些是不是为了今日作的铺垫?
年长于龙王,才智家政不算优异,相貌可能远远在王之下,虽有众多惊人身份但决非一人之力所成,反有造神嫌疑
八位少女鱼贯入场,分立两旁,着淡绿浅蓝二色,面容秀丽沉静,身上散发从容不迫夷然风姿,唇上轻抿淡淡弧度,素日再娇憨的侍女在今日也一致摆开了天之央的风范气度,虽无言俏静而如石沉暗流,稍一不注意,便会汹涌潮出。
几千只眼睛,冷嗖嗖地齐齐盯住入口。
空气不知不觉就崩紧了。
一人踏了进来。
满堂俱暗无光。
仿佛随着这人的一步,就失却了颜色。
眨眼,眨眨眼,不甘心瞬间的晕眩看不到来人面容,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让来人攫紧,就连不算陌生的荣律,铁斯卫,西漠皇帝都倒抽了口凉气,暗暗呻吟不已。
这哪里是那个虽无天人之姿却有自然之态流云行水般的女子?
这人只不过着了件素色的外袍,发无珠饰,衣无宝光,冷冷清清,怎样也说不上显眼耀眼,但她一步跨入,却让原本人中龙凤冠盖满座的龙天会堂顿失颜色,这世上哪有什么样的衣饰能照耀她的光彩?哪有人可以分出心思计较她穿的是什么戴的又是什么?
长长的银发流泻及踝,行走间拂动如霜芒水银于风间一舞。
她进入,步上龙天会堂至高的中心龙椅,落座,过程中垂眸低眉,毫无兴趣与众人有眼神接触,但没有人发出一丝声响,以龙椅为中心向外辐射的诡谲波动层层扩散,波及每一角落。
她终于抬眸,向龙天诸雄扫了一眼。
这是龙天天之央主人与龙天核心的第一次直接接触。
胸口重重一震,忽然间没有了呼吸。
全场失色。
这是后来龙天总结出来的最直接最普遍的震撼感受。
“初次见面,我是司天下。”清冷的声音如同雪后敲落冰川的霜玉,那人坐在龙椅上,银发披泻如流光波荡,冷冷地,居高临下地,俯视众生,眼光所及,莫不胆寒。
随着她的第一个字吐出口,龙天会堂的气流剧烈地波动起来,凌厉无匹的煞气彻底封盖全场,在她的眼光下,整个会堂似已置身冰天雪地,气势之强绝对不在龙王之下,那种难以形容的气度,那种无法模拟的威慑力,瞬间迸发将所有人的气机都镇压得透不过气来,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能这样?一个龙王已是让群龙束手,推之追之,为什么区区一个女子都可以傲然主宰了局势,且是毫不留情地打击了龙天的士气认知?
想要出声说些什么,却喉咙干涩难言。
即使是素来强悍杰骜的国尊,都觉得接触到此人眼光比处理三天三夜的公务还要劳累,整个身体处于一触即发的行将崩塌地带,仿佛人有力无穷但不能顶泰山压顶,稍为动下身子,都如欲散架,耳内能闻骨肉撕裂之声,天下之威,由是可见。
司,天下,司天下,天之央的侍女们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主人,这人只是略带倦意地坐着,看着雄据四方的霸主,却已挟带司天之威势不可挡地席卷天地间,不止她们目瞠口呆,就连最最冷静稳定的人都要好艰难才能保持面部肃穆不动声色。
“龙王回来之前,由我暂代理他的职责。”眼中如落着大雪,至深至寒的冷雪,森冷寒冽的气息将整个龙天会议厅都冻结,眼光所及,无人敢直视坚持超过五秒。“各位请直称其名,司,或天下。”
她是司天下,而不仅仅是龙王之妻。
“我不是以龙王妻子的身份介入龙天事务,而是以龙爪首领的身份监督龙天,直至龙王回返。”龙天的事务不属于她的范围,那是龙王的权限,他如果敢给她一个一个人的组织,王离即无所作为,岂不丢脸到太平洋了?龙爪专司监督,由天罗搭线与星罗互惠,直属龙王专辖,只听令于王向司法部负责,若龙王不在,则由司天下替上。
龙天一直知道龙爪只听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