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过,便停在雍身上,似只是略为诧异雍对于她的着紧.“好久没见面了啊.”就算不是亲生父亲,就算现在已另有继父,仍是尊称,幼时的仰慕追随并不会因岁月流逝而记忆,何况,他一向尊重强者,从雍那里,他学到了很多,很多.他眼中,没有我.那一掠而过的眼光,淡漠,无意,疏远,一如素不相识向未谋面的陌生人.无法动弹,整个人都冻结了,血液也不能流动了,――他、不、认、得、我,龙儿,竟然、看、不、到、我!
――咪咪是我的,只属于我的.――我不幸福的话,咪咪便永远不会离开我了,是不是?
昏乱,暗沉,不知何年何月,何时何刻,所有都在摇晃,都在震荡,都在――崩塌!
瞪大眼,却看不到任何景象.如木头娃娃.为什么,会这样地痛,这样的灼痛?为什么,只是不记得我而已,只是回到从前还未相识的时候,有什么难过的?为什么,控制不了脸上的肌肉连一个眼神也无法转达?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啊,那个呆若木鸡却失魂落魄的人,是谁?仿佛抽走了所有的力所气,仿佛是失去供电的玩具――意识破碎间,仿佛捕捉到懊丧的片言只语:――是,他不是失忆,如果只是失忆,感情是不会消失的.――是挽回不了的大错,唯二,无药可解,最重要最爱恋最在乎的比生命比自己还更重视的,被舍弃,能留下的,只是次要,所以,他没忘记称霸天下.――独霸天下竟然只是次要的,可想而知我无意间夺走了他多重要的东西,是我欠他的――――我们会想办法的,也许可以……
他不记得我,他的记忆,再无我的存在!
雍允抱住软软倒下的天下,全无血色的脸,叫人心酸.可是,小米,这是你的战役,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能让从前打败,不要,再度遗忘.无论你在何处,我总在你身边.“这是她必须面对的一关,能不能凭自己的意志摆脱不祥诅咒.”昨非黝黑之极的眸,隐隐有火红闪跃,妖红.许久许久之前,也有过,艰难时刻.那时,自己可以帮上忙的,只是为了她,与她并肩,化身为血、衣、修、罗!
这一次,就算是自己,也帮不了妹,但,说不定,雍可以.让妹决定回来的原因之一,也包括了雍.让她不愿放下,让她一定要记住的人,雍是其中之一.另一个,是音觞,有着不逊雍允的意志与执着,一旦决定便是千军万马也拉不回的决绝,排除万难誓不罢休的不依不挠,他的才智,他的心计,他的野心,对于这个世界有什么样的影响?一个,不存在预期中的意外,明明便没有设定他的存在,却骤然出现,到底,他之于妹,是不定时引爆的炸弹,还是先破后立的危机?
雍与音,是共存还是势不两立?
妹,你一定,能度过眼前的难关的,因为,你,不是孤单的一个. 就算我消失了,你也要记得我,就算我离你而去,你也不能遗忘我,再伤心,再后悔,你也不能只当我是过客,一定一定要记住我,将我牢牢地烙在你的灵魂.我自无边黑暗中惊醒,冷汗涔涔,不停地发抖.太过惊骇,太过绝望,而无法呼吸,如在血坑中被压得死死――痛,痛得全身实质性地撕裂,每根神经也寸寸切断――血,无边的血,绝望的哭喊声嚎叫声不肯放过我要拖住我往下往下――整个身体,整个灵魂都在崩溃经不起再轻柔不过的碰触一沾即碎成千万碎片――温暖的气息接近,炽烈的空气自口腔渡入,紧紧地,抱住了抖得快散了的身子,我知道是谁,我知道,湿冷的衣服被扯破,滚烫的身躯贴上我,火热,真实,活力,我被火焰包围.许久许久之前,我落在千军万马中,那个男人,纵马狂奔朝我而来,无视血流成河,他说,为我而来,为我而不惜兴师动武,掀起倾国之战,不顾生灵涂碳,山河失色.万里飘红.我成为他的天下,眼中只得彼此,交缠,为他烙上梅花烙,记住要生生世世,以为,可以情动九天.后来,国破,家亡,千夫所指,万人唾骂,我几乎要全数埋葬的,那悲惨的帝殇――还有,为了抢回他的灵魂而执意打开地府之门放出十万饿鬼――全都想起来了,都记起了,久远之前,那注定不幸诅咒血色的过去――血衣修罗,以血为衣,血色漫天――因为千古伤心,因为不曾后悔,遇上你,爱上你,记住你.那些悲伤与绝望,那些狂乱与痛灼,求求你,让我不要那么、那么地痛,好痛,好痛呀,雍,雍,雍,雍,不要那样痛疼,不想要再度崩溃以忘记来保护自己,我要记得你,我要记得你们,不要忘记,不要再一次地抛离,不要,不要――快要疯狂了快要失去自己了承受不了了――紧紧地,紧紧地,抱紧我,揉碎了也没关系,只要让我不躲避不害怕――雍,雍,只有雍,只有雍,是此时此刻唯一想要能够触摸信赖的人.在自己怀中剧烈发抖的身子,发出了哀鸣,四肢交缠得死紧,肌肤贴近得空气也渗透不入,没有漏过那弥漫全身甚至灵魂也在求救哭泣的讯号,他听得到她的心声,她在呼唤他,她在祈求他,她在哭泣,在战粟,在奋斗――火热的舌,再度窜入,高温无处不在,点燃起火焰.将所有的悲伤都交给我吧,小米.对,就是这样,抱紧我,燃烧我,魂断神伤,也要记住那唯一存在的,爱.燃烧,燃烧,沉沦,沉沦,一片的炽烈,烈烈情焰,吞噬着神志,淹没去理智.赤裸的肌体,沸腾,叹息,呻吟,在无尽的温存中引火烧身.至柔与极刚,软与硬,热与凉,紧紧交缠,抵死缠绵.啃咬,舐舔,吞噬,激烈与狂野,焚烧所有神智与意志,任感官失控,只要记住此时,此刻,不要忘记,不要舍弃,呼吸融解在彼此的炽热喘息中,只有那不断不停沉沦的火焰席卷,只要记得这痛,这至痛与至上愉悦,不要为从前吞没,要的,是此刻真实的存在.那是一场无尽头的需求,奉献与回归.销魂,蚀骨.某个地方,晶莹的注视悄然挪开.有了一场关于天下的讨论.不必在意哪句话是谁说的,我们要听的,只是关于司的前生今世.――第十二人,终于出现了,不过,想不到,会是……
――以为会是与她的动心对象有关,却原来是她自己,司,是长生之十二.――既然这样的话,主人应允将此间变成现实与十二岂不是有了抵触?长生十二,必得在现实出现,而不是一直呆在此间,然,司天下看来却是不肯离开,且她要有正常人的生老病死轮回转世便得在这个世界,否则仍会成为时空浪族无所适从,她不能离开的话又如何能让长生十二……
――也不尽然如此,记得吗,司天下的父亲,来自外太空,整个星球只得他一个逃出生天,却也中了至毒的锢咒,九死一生才流落地球,并遇上司的母亲,人类的爱情真是伟大,对上一个明明不是同类的生物也可以义无反顾相濡以沫,就算身份不同也肯为对方生下孩子留下血脉,愿意与对方肌肤相亲,即使那意味着自己的外貌再也不会衰老引起轰变也不后悔,女性的情感,真是深沉啊.――那是当然,要不,怎会在对方重创面貌全改如鬼魅的时候仍不害怕,执意相随?说起来,司天下的出生算得上是逆天而行的.――你说的是,那时她母亲被疑为魔女,溺死入土,已成亡魂,却让司的父亲不顾一切地施以还魂,身体已死的生灵本是没办法怀孕的,却阴差阳错,在逃亡过程中误食受孕,才有了司的出生.――不错,本来不该存在的孩子,一出生便背负血咒,父亲为救她们母子而堕入魔道,阴阳相隔,孩子是救回了,却有身不由己穿梭时空的体质,司天下其实也只在出生时见到父亲,还有,在她十岁时,昏迷之中,他也来过.是她亲眼见到父亲的唯一一次,最后的那一次,却是在她母亲离逝时,悄没声息地,为了子女的安全,而选择了以命相殒,只有昨非,知道真相,而司,还不知道她的父亲的事.但血统是相同的,要不,也不会在那一次为情而效法父亲要让亡魂复活,甚至惊动三界.――十万饿鬼出鬼门关,为祸苍生,成就史上最血腥混乱无间尘世,可怜的司,并不知道情殇回魂全在别人计算中,只是要借她的手,释放万鬼,群魔乱舞,还与昨非四处缉捕鬼怪,猎杀凶煞,拿下了血衣修罗的名号,最后还要因为罪疚感而封闭自己完全遗忘,她不会知道,复活的情人,有多痛苦,却也要守着她的记忆而活下去,等待下一世的重逢.――转世重逢?但他不是在丧命的那时……
――留下的,是他残存的惊人意志,念力真是惊人啊,还真让他成功了,终于见到了司并向她说了最想要对她说的那句话.――这样说,在这个司所创造的世界,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那是从前,当这个世界成为现实存在时,纵是司,也是一般人而已,不过,那也是她一直向往的梦想,不是吗?
――我的意思是,既然这儿还不是现实,长生十二,便有可能执行使命.别忘了,她不能离开,还有别人可以离开,这个世界,可是来自于她,因她而起哦,所说,这里的人,也是源于她,是她赋予他们生命.――你的目标,是龙雍允?
――不错,他因她而生,源于一体,心灵相通,更何况又灵肉交融,要保持同心同想并不困难,我的意见是,司的本尊不须离开,而是灵魂出窍,由龙雍允护送以他的身体至达长生殿,任务完成之后重返此间,同时,这个世界也便成为真实存在,司可以摆脱从前的诅咒,过上她的新生活.这才是完美的解决方案.――听来不错,只是,还有一个小小的疑问,关于那个意外的唯二,真的没有解药么?
――多此一问,这个世界是无药可解,但,在我们的世界,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无药可解,不等于无人可解,安啦,司是我们的同伴,我自然不会看着她伤心.――那么,就这样决定了,讨论到此为止.这件事,就由胡接手.毕竟你的脸,在这儿能找到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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