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再行差踏错虎口拨牙与魔共舞.罗刹极丽极冷,是致命的蛊惑,为他迷惑的人,明知危险仍亲近他的人,心甘情愿地沉陷,因为他的目中无人,容不下任何牵绊的绝情,叫人兴起征服欲,想要在那双冷冷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存在,但,那偶尔闪现的脆弱迷乱才是最最致命的一击.寂寞如雪的眸,深浓得叫人心碎.想要抹去他眉间的悒色,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以博一笑.冰罗刹,我轻轻念着这个名,恍惚间出神,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闭上眼,是一个在冰山上飞舞的少年,火焰自他身上迸发,他是来自魔界的存在,妖异的耀眼,勾魂夺魄,所向披糜.冰上罗刹,龙腾于空.不,音音,龙儿才不是人性本恶的演绎者.“再免费奉送一个消息.”他若有所思地留意她的反应,“这两年,不单是龙家人在找你,从云帮,天香教也然.从云帮与龙头有来往,双方主事者又是莫逆之交,会出手协助是意料之中,而天香教,则是在西北部雄霸一方,教主与凤四素有来往,当是为了他才发下天香令加入寻人行动.听说凤四爷甚至因为某人而重病一场呢”凤四啊,我微微促眉,仍是那种讨厌的感觉,那张脸,是久远的忘记了的记忆,那个梅花烙,更代表了从前,可是,我记不起来龙去脉,只知道,讨厌.在我落笔的时候,一定是下意识地,将从前的连自己也忘记了的片断赋予某个人身上,可是,凤四不是那个人.更不是替身.“况,你的武功比龙儿如何?”换个安全的问题.况名认真地想,答:“龙少爷尽得真传,二年来未曾败过,况名至多能支撑百招.”他可不是专业武林人士,刺探消息传递情报不需要太高的身手,也志不在此,自保便足够了.而龙音觞,得大龙头亲授,二年前已是一战成名,二年之后进境非比寻常,能撑上百招,可也是虽败犹荣呢.不是对手啊.我侧头,打量着华宴上男男女女,如此场面之前,大打出手可算不上好看,也得顾及主人面子,就算有办法令得龙儿出手,――这个不难,最不济由我亲自出面,总能激他下场,可是,不是我藏身的本意,结果会是他大出风头,还是树敌立威?我承认,自己从来便不是聪明过人的人,冰雪聪明与我是拉不上关系的,要我想出什么阴谋诡计来还真是难题呢.眼光在内里溜了一转,风华绝代的少年身后,是那个少女.“况,龙儿身后的那一位,是什么人?”
不愧是星罗成员,只一瞟,便有了答案.“龙太爷去年领养的孙女,但,不是孤儿,而是从武林世家拐到的上官姐妹,一对孪生姐妹,比龙少爷年长一岁,活泼的是上官晴,骄纵任性,然直率明朗,心口如一,而沉静的是上官雨,心思难测.据说本来是为了给少爷找个伴,结果人家并不领情,只不过龙家对上官有恩,她们再不受小龙欢迎也会住到成年为止.”况名瞄一眼,微笑,“我看,上官晴也并不喜欢龙少爷,因为,他不给人家好脸色,又比女孩子还更倾国倾城,小女孩只有嫉妒与不满,又哪来的惺惺相惜一往情深的?太爷是打错了主意的了.”上官睛,是吗?她对龙儿会有免疫力?
我好奇地多看她一眼.又来了.胸口莫名地煽动,有两道叫自己无法忽视的眼光轻轻掠过――少年不动声色地微侧身,寻找那烫人的热度的来源.外面.宴席.交头接耳的人潮,缤纷夺目的服饰,层层叠叠,没有,没有那熟悉到骨子里的人影――且慢――白色的头发――不,不全然是白色,乍看是纯白如雪,再看下去却有银光闪闪,是银白色的发,一闪而过,被另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心头有模糊的概念.白色的发啊,好像有个印象,在哪里见到过呢?那样的发色,是极其罕见的,必不或忘,那么,为什么,会对它有异样的感应呢?
是了,上一次,是在昨天,大街,也仿佛一瞥如雪发丝.同样的震荡,同样的白色入眼,这,代表什么?
心头一凛.霍然长身而起,少年微微欠身,失陪一下了,冰王陛下.不能再次错失失之交臂.就算是误会,也想看看能让自己有感觉的人,是什么人.糟糕!
他追来了.好敏锐好快的洞察力,果断力也好厉害.少女亦是直觉反应.低叫,“况,帮我挡住他.”一把拉起还有悠哉闲哉观赏的衣融,迅速混入人群中.不辨方向,溜之大吉.哪还有心情去计算给他一个什么样的教训?都火烧眉头了,且顾眼下吧,有什么事,等雍来了,再算帐也不迟啊,没有大靠山在身后,才不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让那小鬼抓住了,岂是一个苦字可形容?
我承认自己是逃之夭夭,那又怎样?被他见到的话,前功尽弃,他一定会缠得我透不过气来――最惨是我居然乐于被他束缚,抗拒不了他的攻势,只要想一想几年前他的泪眼,马上头晕脑涨了,他可是越大越精明了,没有雍压阵,我就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将自己买了都有可能啊--要见面也得自己帮他找到他可以相托相重的人才行啊,一个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的人――这个人,好像是雍吧?
哎呀,万事等雍来了再说.什么麻烦,总是要交给神通广大的人才是物尽其用嘛,我这小小百姓,便坐着看热闹好了.边想边跑,一个不留意,便出事了.与人迎头撞个满怀.三人都跌倒在地.摸额,揉头,屁屁也好疼啊.不提防对方忽然激动万分地抓住手,喜形于色地嚷:“衣融,衣衣,是我啊,你怎么也在这里?”
认识的人?
衣融皱眉,对上那张秀丽的脸,面孔不由抽痉了一下.“仙卓?”
喜孜孜地大力点头,对方握住她手摇晃着:“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衣衣你啊,我们还真有缘分呢.”就算是缘分也是孽缘.仙卓,初初认识他时,衣融以为他是女扮男装,当他是好姐妹,而仙卓以为他是货真价实的少年郎,阴阳颠倒,还错有错着地一见如旧,引为知已,直至发现彼此的真正性别――刻意忘记那个真相大白的过程是如何地叫人羞窒狼狈,衣融使劲想挣脱开他,却不成功.“放手,你可别忘了男女授受不亲.”她轻叱,难得地有了小女儿家的窘态.仙卓扁下嘴,真是吝啬.终于乖乖放手.松口气,却听到少女好奇的声音:“这一位,怎么穿的好像是不合身的临时代替的衣服啊?”神情慌张仓皇,一定不是贵客来宾,嗅出了麻烦的味道了呢.衣融本能地退一步,不会吧,难道一与仙卓见面,便会招来麻烦?
确实是有麻烦.而且不小.仙卓,是切森国的六皇子.(衣融在旁边跳脚,太过份了,居然一直没告诉自己,――但她可也没说过自己的身份哦,那时候,都是热血青年,哪管来历家世等外在条件啊?都认为朋友是不计较这些的,久了,也忘了要提及.)冰王娶的,便是仙卓的亲姐姐.但,仙玛心有所属,恪于严命,只得应允政治联姻,但到底不甘心,便和弟弟定下计划,入得皇宫,仙玛偷偷与情郎会合私奔,而有冒名顶替经验的仙卓便扮成姐姐先拖延个一日两天再说.“可是,我越想越不对,从前听说过凡有代嫁的都让新郎弄假成真,就算是男儿身,也会莫明其妙地遇上一个好男色的,所以,我决定了自力更生,才不会让悲剧发生,以防万一嘛,谁叫我生得人见人爱无往而不利呢?”仙卓一摊手,笑眯眯地,“幸好我随身带有好多药,才能轻易得手,弄昏了新房的大批侍婢,溜之大吉,反正木已成舟,父王再生气也不能不考虑收回成命了,所以,最大的问题在于我必须安全消失不让任何人起疑,这样,新娘离奇失踪,下落不明,要大动肝火也得一段时间了.”期待地看着她们,双眼闪闪发光.“正好遇上你,衣衣,我的未来,便全靠你了.”衣融当场黑了脸.
红娘易当
“融融,他这样可怜,你不如带他出宫先避过眼前难关再说.”一脸的天真无邪,却说出了同情而吓人的建议.衣融睁大眼睛,这叫可怜?他浑身上下有哪一点称得上可怜了?
“司,这可是诱拐冰王新娘的大罪啊,就算知道他不是正牌新娘也该和王说个清楚,一昧地欺君罔上,一走了之,哪里像个男子汉啦?”她还分得清轻重缓急,如是自己一时糊涂心软协助出宫,便是罪犯欺君的同谋了,父亲知道还不气得吐血?
都让他拖累了好多次了,还嫌不够倒霉吗?这一次,事关重大,一定要坚持住,大男人一个,就算让王当成新娘又有什么损失?胆小鬼,吝啬鬼.少女微笑,嘴角弯弯,眼瞳晶亮异常.“朋友有难当要相助,况且,我觉得,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罪名啊,除去身份性别地位,不就是一个不知情之下横刀夺爱,第三者无辜顶替的纠葛吗?只要说清楚,又有什么问题呢?”就算是一国之尊为了所谓的颜面皇威硬是要找罪名来个两国交锋,也是是一张口便能成事的.况名都说,冰王是少见的温谦平和,通情达理的皇帝,又是政治联姻,他对新娘有多大的了解呢?会不会,暗地里,自己有了难以启口的心上人,而这桩姻缘只是个烟幕弹?
还有,她找到了一个分散龙儿注意力,同时也是试下他能力的方法.就在两双当她是三岁幼童的眼光下,说出了她自觉一举双得的主意:“我也会帮忙哦,融融你带他先离开,我引开别人注意,只要有个强硬后盾渗入失踪事件,迷惑视线,便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这又是什么鬼主意?
可是,在少女敛眉一扫视之下,居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就仿佛在这一瞬间变了个人,竟是俯视天下般地威慑人心,就像是,天下为她所有,谁也无法抵抗,只觉得连拒绝的念头也是天大的不敬.仙卓与衣融对望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骇异,莫名地头皮发咋.仙卓凭着十几年来四处煸火的经验断言,眼前的人,还是少惹为妙,千万不要违悖她以致引起更大的风暴.而衣融,是大大吓了一跳,司,竟然有这样的另一面,那个需要自己照顾有点漫不经心的女孩,居然有让父亲也甘拜下风的威严清贵,也许,在她的眼中,冰王,也仅仅是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在自己心中沉重的事,居然让她当是大惊小怪,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想违背她的意愿,也不敢再挑战她的惊人之语.“司,你要小心.”我好心情地看着他们迅速离开现场,真是好有效呢,从雍和龙儿处学到的变脸,真的叫人心头怕怕一下子便搞掂了,轻拍脸颊,嗯,想必我扳起面来装出一副倨傲猖狂的表情还是蛮成功的嘛.我的主意很简单,就是在新房丢下证物.龙家的玉佩,从几年前自龙或那里得到的龙佩,还没有派上用场呢,这一次,总算物尽其用了.想一想,新娘无故失踪,房中只搜索到一块可疑东东,而在失踪这个微妙时段,宴席上某个人也刚好不在场,只要那个人认领了龙佩,以龙儿的智慧,见到只在我手上的龙佩,当然会猜到我也牵涉到新娘事件中去,那么――我想不到他会怎样做,他会如何解决冰王丢了新娘的大事件呢?可不要让我失望啊,龙儿,我是有给你机会了,要想见到我便先解决我给你的难题,说不定,由此你还可以结识到影响深远的知己呢.说真的,龙儿年纪越长,另一个问题也摆在面前.龙家的人,一生只对一个异性钟情,他八岁时便见到我,缠得紧紧的,虽然我很高兴他的重视与关爱,可是,没有束缚他的意思,他能找到除我之外的至爱,我是举手赞成,才不要他视我为他一人的天下而当其他人为无物.他,是不是一时的迷乱,没有机会认识到其他人的动心之处呢?
伤脑筋,如果他是认真地,那么,我便要考虑为他留意同性了.龙儿被男人宠爱的画面自脑中掠过――那张冰寒的绝美俏脸冰雪消融,迷离的眼光,晕红的脸蛋,惊心动魄的艳光照人不可逼视,在男人的怀中绽出万种风情――冷冷的眸快要杀人地瞪着我:“咪咪,你敢这样想我?”
一字一字地阴寒森冷,冻得我打个哆嗦.马上清醒了.挥开绮想,会有这么一个叫龙儿甘愿撒娇的男人么?必须是强过他,每一方面都是并驾齐驱不分轩轾,除了雍之外,还会有那样的男人么?很艰难的任务呢.一张脸闪过.凤四.不逊色的身手才智容貌甚至是任性的脾气――“想要将你困在只我一人能见到的地方,你的全世界只得我一人.”幽幽沉沉的声音如同从远古传来,连那气息也迷乱如蛊毒,“知道么,想要连你的呼吸也完全占有――”我仓皇大力将龙佩丢入仍是未有人清醒的新房,然后快步离开.就算眼中只得一个人又怎样?还不是,还不是要――还不是要怎样呢?
我想不起来.从前,又如何呢?早已过去了,可以忘记的,便不必再度刻意记起,我抬起头来,望着清朗明空,心头,是一方柔软的酸楚.不知不觉,来到了应是后花园之类的清幽寂静之地.良辰美景,也得有人欣赏才不枉花开一遭.我歪着头,花开花落,年年相似,但,岁岁年年,赏花的人又可会一样?能是修得几多的德才赢来今日的人面桃花相映红?
呜咽声不合时宜地低低泣诉.一时间,花妖精怪仙凡恋人妖恋的种种自脑中电闪而过.会是真的遇上了这等奇事了吗?我精神一振,细细倾听.“我们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细细地带着颤音的女子娇怯的语音幽幽响起,但就算是我,也听得出她语气中的不舍哀恻与隐隐的期盼.沉静一会,另一个男子低沉地答:“不可以,我不会放手的,兰,等了多久才有今日,难道,你怕了?”
笨蛋,我暗骂,女人一旦陷入情网便是凶神恶煞也不怕,这个男人懂不懂什么是爱情至上啊?
“我不怕,可是,我怕你会怕,毕竟,你我的身份――不同.”颤栗的语音稍稍扬起,“我就算是没了性命也决不后悔,但,你能抛下你的地位身份么?你能为了我而忍受千夫所指吗?你能坚持得多久不后悔呢?我怕的是你会怕啊.”我听出意思来了,这两人的身份,不低,且不是能光明正大见光的关系.女的很勇敢,也够痴情,男的又会怎样反应呢?
我等着.没有失望,答案是果断铿锵的:“生死相许,不离不弃.”誓言可以轻易说出口,但能不能守信直至地老天荒呢?眼前此时,是真心真意,别无二心,但,又有谁能保证二年后,五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仍是此情如初呢?人心,本便是最易变的,要真的做到生死与共无分离,可真的需要太多太多的心力与幸运呀.“得君一诺,纵死无憾!”可想而知,泪眼模糊了,容易感动的女人啊,我轻轻一笑,自古多情空余恨,可是,在我的书中世界,有情人终成眷属却是真理,那么多的不如意,为什么不在虚拟世界中得到梦想实现呢?只是,由我而来的世界,是否还在我的控制之下呢?
不妨一试.清朗的声音传出,伴有鼓掌声,“说得好!”
男子本能地挡在她身前,护住了,警惕地盯着不知哪钻出来的不速之客.只是一个神色悠闲的弱冠少年而已,但,此时此景,却是危险人物.他――听到了所有吗?要如何处置?杀人灭口还是采取哀兵姿态?总之,一定不能让今日的事暴露无遗从而引来灭顶之灾――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我嘻嘻笑,想要怎样对付撞破私情的第三者吗?眼前的男人,衣饰华贵,气度不凡,纵是一脸严峻也看得出英俊沉稳,明显是朝廷高层人物,那女子又是如何能让一个大男人明知不可以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