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能看见我,但也只限于12点之后,等到白天,我又是一个透明体,你摸不到看不见,不过溜溜倒是还看得到我,有时候我真想。。。。。。你要是只狗得多好啊。”
我睁开眼睛瞪他,他无赖的笑着,心下就伸手过去想打一拳,软软的棉被,扑了个空,我和他的表情在此刻都有微小的变化。
混蛋,碰不到他。这种感觉真不好。
之后,在凝视你的每一秒,都变得弥足珍贵起来了。
☆、示好
【蒋凡皓】
昨晚还是忍不住跟何悦谈了,不然不知道又要忍受他的冷暴力到什么时候。昨天想了很久,但就是没想出他在生气什么,我也没报复他没伤害他什么的,再说我都死了,他还在跟我这个鬼计较什么啊。
从前就经常这样,虽然两个人闹矛盾,但主动开口搭讪的人一般都是我,不需要什么理由,也没什么说辞,只要这样了,两个人很快就会和好,我想何悦可能只是拉不下脸而已,反正我在他眼中本来就是无赖,扮演这种角色也无所谓了。
毕竟我这人最受不别人对我的态度不冷不热了,但何悦偏偏可以抓住我这个弱点,因为他最擅长的,就是无视所有在乎与不在乎的一切,悬空它,让后放任它置之不理。与我正好相反。
听谁说的,相爱的两人连吵架也是情趣,呵呵,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和何悦之间的“情趣”不但没促进感情,还反而疏远彼此了,这样的情趣谁吃得消?
今天我可没敢把房间搞得乱七八糟,估计何悦也清楚了上几次的元凶不是溜溜。他晚上回来后脱了外套,直接去厨房准备晚饭,今天倒没在外面吃,我幽幽飘进去,看他忙这忙那。
“要不要我帮忙。。。。。。”
在他身边说了这么一句,我猜他应该可以听到,之前我看电视发出的笑声他也有反应,何悦转头向我这边看了一眼,手中的的鸡蛋“啪”一声落在碗里,他把蛋壳丢到垃圾篓去切番茄。
我想了想,拿过一双筷子开始搅拌碗里的蛋,啪啦啪啦,筷子触碰瓷碗发出的声音,何悦装作没听见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打开水龙头在碗里兑了水,继续搅拌。
何悦回过身拿碗的时候,我连忙把自己的完成品递给他,他皱了眉,“谁让你倒水的?”
“我以为你做蒸蛋。。。。。。”
他当时的眼神。。。。。。我还以为他要拿着切完番茄的刀砍我呢,我立马把碗放下,退到一边,还好这小子看不到我。
何悦把碗里的鸡蛋倒了,又从冰箱拿出几个自己快速搅拌,我坐在凳子上继续看他忙活,我的劳动成果啊。。。。。。就这么给无情泼掉了,你说你吃蒸蛋会死吗?这样在心里吐槽,然后我起身去跟溜溜玩了。
这样低头示好,真不知道何悦还在气什么?!又不肯直接跟我说明,难道他真打算一直这样对我吗?
真是个狠心的恋人!我又开始怀念大学时代的何悦。。。。。。虽然是个比较冷的人,但不会让人觉得锋利尖锐难以靠近,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眼睛亮亮的。声音很柔和
,他是广播部的,以前不知道靠学校的喇叭俘获了多少女生的芳心。
嗯,现在想起来那些回忆真是太美好了,回忆里的人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呢?不解的摇摇头,我在客厅往厨房餐桌那看去,何悦正在吃饭。
拿了些狗粮个溜溜吃,小东西伸出舌头舔我的掌心,但就是碰不到,傻乎乎的模样真好玩。
“唉,你说你的主人要是能有你一半可爱就好了。”
我感叹一声,溜溜表示不理解望着我,抬起头看人的模样也很可爱,我把手中剩余的狗粮丢到盘里,“看我多疼你,快吃吧。”
厨房洗刷的声响,我躺在沙发上把电视机打开,这个时候没什么好节目,都是些八点档连续剧,我随手调到体育台。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屏幕突然转到了电影台,我转头看到何悦好整以暇坐在沙发的另一边,他又来找茬了,看着电影里上演的精彩特效表演,我大声清了清嗓子以示存在。
谁知他拿起遥控器把音量调得更高,好吧,我真是败给他了,败给幼稚的我们。
【何悦】
蒋凡皓做的那些事的确让我意想不到,平常宁愿洗碗拖地的人今天主动帮忙做饭,就算是认错,放在以前也绝对不会做到这种程度的,一个被宠坏的少爷劣根性——我是这么形容他的。
让他主动和你说话向你示好并不难,问题是他根本没觉得自己错了,或者压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这一点上还真是缺根筋,时常让人恼火,因为就算跟他说了他以后也还会继续犯,然后因为受不了被冷漠无视没个几天就跑来说认错之类的话。
关于这一毛病,虽然我心里挺反感,但一方面还是觉得即使这样也足够了,最起码说明他是在乎我的,而我也会适时的给他找个台阶下,不再冷脸相对,这算是我们吵架的一种基本模式,真应了那句话——两个人是互补的。
你进我退,在天平之间小心翼翼维持着平衡。虽然是这样,这次的情况还是有那么些不同。
在看电视的时候,蒋凡皓就一直在旁边不老实,逗着溜溜在客厅到处跑,虽然我看不到蒋凡皓,但一块悬空的的牛肉看来就是坐标,不断在溜溜眼前移动着,然后整个房间都被小家伙搞得一团糟。
知道蒋凡皓是故意捣乱,要是平时我早就吼他了,此刻我只是关上电视机,拿了睡衣去浴室,顺便看了下挂在客厅的时钟,九点十五分,真早。
洗完澡出来后,溜溜还在地毯上乱抓一通,我把客厅里的灯关掉。进去卧室打开电脑,开始完成今天留下
来的工作,不知何时关上的房门已被打开,我环视这不算大的卧室,没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不过我感觉他应该在这里。
不一会儿床上就发出声响,我转过身看到陷下去的一块,随即消失了,然后又重新出现在床的另一边,反反复复,不断发出被子与床单的摩擦声响,我瞪了一眼。
“别那么看着我,就好像你看得到我一样。”听得出他轻笑的口吻,似乎有点沾沾自喜。
“你好像很无聊。”我冷冷的说。
“没有的事儿,我可以做的事太多了。”
“比如骚扰我?”
“你该庆幸我没实体,否则就是性(和谐)骚扰了。”说完还嘿嘿笑了两声。
我带上耳机不再听他贫嘴,随便点了几首歌,把音量打得很大,蒋凡皓似乎在身后还说了些什么,然后房间里一下静了下来,我点燃一根烟,玩着在线小游戏,虽然无聊,但一直很精神。
不想太轻易原谅蒋凡皓,至少也要让他明白事情对我的重要性,像他那样随便开着玩笑就以为可以粉饰一切的招数,现在根本不管用。
虽然我也不清楚具体到底该怎么做,但就是有种抵触的潜意识,我恍然顿悟,现在这种心情不又是和他生前吵架后一样吗?所以说还真的一点没变,前不久我还思考过“如果重来”这样的假设,现在看来,并不是老天不给机会,而是自己一直不愿向前跨步。
绕在耳边的歌曲突然停止,接着是从音响流动出来的音乐,我转头看过去,一张从容不迫的脸,他拿着拔掉的耳机线,嘴角一裂,“我现在很无聊。”
音乐继续响着,“才下了眉头 却攻上我心头 蚕食而尽 掏空左右。。。。。。”
“啧。”我皱眉关掉电脑。
☆、僵持
【蒋凡皓】
过了凌晨何悦还没睡,我一直在旁边看他上网,这家伙无非是在拖延时间,一把扯下插在电脑上面的线,他不耐烦看着我,然后什么都没说爬上床。
“喂,何悦,先别睡,我们谈谈。”我跟着他爬到床上,坐在他身边。
他把刚刚盖上的被子一掀,看着我,“谈什么?”
“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到底要生气到什么时候?我跟你说话也不理人,帮你忙还得对着你这张苦大深仇的脸。”
“蒋凡皓,我没生气,就是懒得理你而已,我要说的说完了,睡了。”
说罢他就闭上眼睛,我还是云里雾里,他这是什么意思啊?没生气还不理人?敢情我还得求他理我对吧!我郁闷躺□,面对着何悦。
“你还真是个自私的人!”
他没回话,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轻轻转过身背对着我,在这寂静的夜里,看着面前恋人冷漠的背影,自己都觉得凄凉无比。
老实说我真的挺讨厌这样的何悦,一点感情也不讲,错了就是错了,不想理你就不理你,甚至都不需要任何理由,让人抓不住也摸不着,所以每次和他吵架都让我很无奈,只有耍些小聪明给哄过去。但这一次情势不对了,我破天荒去做饭也没能换来一个柔和的目光,真是自作孽。
但我又实在想不透到底自己哪里做了不值得被原谅的事,直接问他也不说,好吧,那看来就是他自己的问题。
又是一个沉默的夜晚,我毫无睡意,虽然知道是特殊身体使然,但还是觉得十分困顿,想七想八恍惚间又看到之前的那个夜晚,何悦回答我说“想”时那个含笑神情,带着温柔暖意,足够融化无边黑夜。
第二天,他起床洗刷,我依旧在客厅看着这一切,只是已没有再干涉他,溜溜缠着我,我对它笑笑指了指一边的餐盘,然后它乖乖过去吃早餐了。
何悦穿戴整齐拿着钥匙往门口走去,他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大概是昨晚睡太晚的缘故,我盯着他,模仿电影中的情节想“如果他临出门转过身看一眼的话,就表示我们还有戏。” 我今天也将会继续努力认错。但他就是这么个会浇灭别人希望的人,好像完全无视了我这个透明存在,关上大门走了。
然后我从沙发上起来跑去玩电脑,必须用游戏麻痹下自己,此刻对我来说,屏幕中的怪兽都比何悦可爱多了,然后我把它们想象成那小子,疯狂拼杀,嗯,好像慢慢消了点气。
无论我坐在电脑前玩多久也不会感到累,不用像以前一样补个眠再开战,虽然不能抽烟
吃东西,但好在也不用跑厕所错过游戏里的时间了。不知不觉中我好像开始习惯这种幽灵生活了。
溜溜再外面疯狂乱叫,真是吵人,我不得不暂停出去安抚小家伙。沙发上响起一阵清脆的音乐,是何悦忘带走的手机,我拿起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着“蒋母”二子,我妈妈?!
立即按下通话键,把手机放到脸侧,“喂,妈,是我!”
“喂,何悦。”
“妈,我是凡皓啊。。。。。。喂,妈。。。。。。”我大声说着,心里无比激动。
“正路过你们公司,我可以找你谈谈吗?”
我呆了,她根本听不到我传过去的声音,匆匆按结束键,一阵失落。溜溜在房中安静地转悠,我看向窗外,似乎下起了雨,天气阴沉沉的,初秋的雨总是冰凉刺骨,对了,何悦今早没打带吧。
随即又嘲笑了自己怎么这么没骨气,不是决定这几天也不理他的吗?不过,我妈找何悦谈什么。。。。。。?
【何悦】
蒋凡皓昨晚估计得怄气死了,今天早上用反战术没理人,不过倒也清静干脆,反正这家伙有溜溜作伴也不愁。
到了公司的时候才发现手机没带,人都已经在公司了,我想应该没什么重要电话就也没放在心上,中午去公司旁边的餐厅时,却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我们选了一个安静的咖啡厅,舒缓的轻音乐和醇厚咖啡香飘然流动,在这种秋意下显得懒洋洋起来,我不自觉看向外面匆匆跑过忙着避雨的人群。
“突然找你真不好意思,之前跟你打了电话通了但没人说话,我想是别人不小心按了通话键的吧,不会打扰到你工作的时间吧?”
通了没人说话。。。。。。难道是蒋凡皓接的?蒋母今天看起来比上次好一点,虽然还是面色苍白,尽显虚弱,她微笑着低声询问着。
“没事的,不过您怎么知道我的公司。。。。。。”刚问出口就有点后悔,想必应该是蒋凡皓在她面前提过的。
“哦,是凡皓他和我说过的,有几次回家吃个饭就匆匆走了,我问他急着去干嘛,他说要去接人,报了个地址但也没说是接谁,那几次也是和今天一样,阴沉着天,突然下大雨。。。。。。”
三言两语的话就可以轻易勾起回忆,玉珠沿着玻璃不规则划过,湿嗒嗒的倒映着模糊的面孔,气氛依旧缓慢,像沉淀着什么似的无法舒张开来。
“您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要谈的吗?”不想被困在回忆中,我开口问道。
“上次就那么匆匆说了几句,
我就想什么时候还会找你聊聊吧,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想知道,关于你们的事。”她看着我笑了笑,语气柔和,“你不想说的话也没什么,我尊重你,不会勉强你的。”
蒋母比我印象中温柔了许多,也许是因为事故所带来的伤害远远超出了承受所限,对面这个女人的沉静坚韧莫名带着些许疲倦忧伤,她选择以一个母亲的立场去侧面聆听关于自己二子的更多。
“我们也不过是和大多情侣相同,他在您眼中是一个孝顺的儿子,在我眼中,还算是个不过的恋人吧。”我想到蒋凡皓这几天的无聊之举,苦笑着说。
她听到最后一句也笑起来,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虽然他爸爸比较严格,但这孩子从小就调皮得很,尽让人操心。你们在一起多久?”
“大二学期末开始交往的,五年了。”
五年,多少个日子堆砌的数字,走到至今,那些昔日的情景似乎还在昨天,想让人不去缅怀都不行。
蒋母有些惊讶,随即微微笑道:“原来这么长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有些感谢你的,在他身边这么久,而我也感觉凡皓很重视你。”
我笑着沉默。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我想如果蒋凡皓在世的话我和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走一步是一步,这就是从前我所抱有的想法。蒋父大概不知道这些事吧,男人毕竟和女人的想法不同。
而我现在最纠结的是——到底要不要告诉她蒋凡皓现在的事?我不能如此自私霸占着老天给的怜悯,那些也是他父母应得的,现在,如果让他们见到蒋凡皓身为灵魂的那一面的话。。。。。。
蒋母看着我踟蹰的模样,体谅的问,“耽搁久了吧?你先回公司,我坐坐再走。”
一句话堵住了我想说的秘密,也许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点点头,“伯母,那我先走了,改日再谈吧。”
“嗯,今天早上出门没带伞吧?这里有。”
“不用了,我带了伞。”
这场雨还没停的意思,落在脸颊上冰凉透彻。比起涟漪不断的雨,我不喜欢的是阴暗昏沉的天空,感觉随时会重重压下来般,逼得你踹不过气。
☆、缓和
【蒋凡皓】
窗外的雨一直没停过,不断敲打着玻璃窗,溜溜偶尔被惊动对那个方向乱叫一通,我起身跑过去拉上窗帘,楼下微弱的昏黄街灯,在雨势下显得单薄不堪。
何悦有车,应该没什么,虽然停车场距我们公寓楼还有一小段路。
电视上喧闹的搞笑艺人很快把我带入那种不受任何影响的氛围之中,感觉是一会儿的事,何悦打开大门回来了,他在门口换鞋,头发和衣裤都湿了。我看向时钟,七点五十,不知道他吃饭没。
客厅的电视机依旧响着,何悦只是淡淡看向沙发这边,似乎这时我应该跟他打个招呼?说“外面的雨真大啊”或“很冷吧?”之类的话,等我仔细在想以前这种情形是怎么做的的时候,何悦就已经转身进卧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