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道心失守
三十五、道心失守
陶仁笑道:“妃暄过虑了,不是还有宋缺嘛。”
师妃暄质疑道:“宋缺长期僻处岭南,其威势虽无人不惧,但恐惧并不代表心服。况南人不服北方水土,兼之离乡别井,追随宋缺的又以僚兵为主,被北人视为蛮夷,不甘向其臣服,到那时南北重陷分裂,可以想见。”
“这些只是你和令师梵清惠的观点,我们稍后再论。”陶仁转移话题沉声道:“妃暄可知李世民曾在洛阳率天策府高手伏击我,并杀死了一个无辜的老人?”
师妃暄点头淡淡道:“古往今来成大事者,谁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凡挡着帝座的障碍物,一律均要被清除。”
陶仁晒笑道:“那你挑李世民作未来真主时,是否发觉他有这种特质?”
师妃暄平静答道:“当一个人把争取皇帝宝座作为最崇高的理想和目标时,会为此作出个人的任何牺牲,唯一分别只有当皇帝的目的是为满足一已的野心,还是为天下万民着想。”
“那你怎么知道李世民就不是为了一已之私?这事姑且不论。”陶仁摇头道:“你也该知道,李世民与我已结下难解的血仇?”
师妃暄道:“在我的观察了解之下,李世民应该不是这种人。在天下苍生福祉的大前提下,有什么恩怨是抛不开的?”
陶仁看着师妃暄,严肃地道:“我曾与宋缺作过深入交流,互相交换看法。宋缺曾说,一个伟大民族的出现,并没有历史上的必然性,得来不易,亦非依人们的意志而不能转移。”
陶仁续道:“宋缺曾经谈到他与令师梵清惠的分歧,梵清惠认为汉族不但人数上占优势,且在经济和文化的水平上也有明显的优越性,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可把入侵的外族同化,当民族差别消失,民族间的混战自然结束,由分裂步向统一,此为历史的必然性。在这问题上,我同意她在这方面的见解.可是她认为胡化后的北方民族大融合,始是我汉族的未来发展方向,在此事上我和宋缺看法一致,实不敢苟同。”
师妃暄尚是首次听到有人从这角度去论中土局势的变化,颇有新鲜的感觉。北方汉族的胡化或胡族汉化.是既成的事实,像宇文化及、王世充之辈,正是不折不扣汉化后的胡人或胡化的汉人,李阀亦有着胡人的血统。
但要宋缺这坚持汉统的人去接受汉化的胡人或胡化的汉人的统治,却是没有可能的。梵清惠和宋缺的分歧,泾渭分明,而这分歧更体现在目前的形势上。
陶仁沉声:“我并不反对外来的文化,那是保持民族进步和活力的秘方,佛学便是从天竺传过来与我汉族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文化结合后发扬光大的。可是对外族没有提防之心,稍有疏忽将变成引狼入室,像刘武周、梁师都之辈,正因胡化太深,所以无视突厥人的祸害。而李氏父子正步其后尘,与塞外诸族关系密切,早晚会酿成大祸。在原历史轨迹里,李世民如愿登上帝位,却是一个最大的卖国贼!”
师妃暄惊讶道:“此话怎么说?”
陶仁道:“在原历史中,李世民在你们的帮助下,成功发动武力政变登上帝座,开创了武力政变夺取政权的恶劣先例。接下来几百年里,政变不断,动乱不止,汉人陷入不断的内争中。用后人的话说:‘凡唐之世治如此其少,乱日如彼其多。其治安之久者,不过数十年。’此其一也。”
师妃暄大为震惊,瞪大双眼看着陶仁,认真倾听。
陶仁续道:“李渊借突厥兵扰乱中原,搞得中原文化奄奄一息,得天下财物妇孺皆归突厥可汗,土地归唐。突厥可汗死时,唐朝举国要哀悼三日,李渊要在太极殿下跪磕头。李世民时代,突厥兵临长安城,李世民被迫在渭水便桥受辱签了城下之盟,此后在唐朝的几百年里,倒有一大半时间汉人都处在被异族凌辱欺负的时期。此其二也。”
陶仁稍顿又续道:“李世民在位后不久即下令编撰氏族志,就是为了拉拢世家门阀,复辟士族门阀制度。由此可见,李世民无法也不可能破除门阀政治,这也是动乱的根源之一。此其三也。至于李世民其他的种种卖国行为我也不想再多说了。”
陶仁接着道:“我欣赏令师梵清惠有容乃大的襟怀,但在实际的情况下,我必须严守汉夷之别,否则塞外诸族将前仆后继的插足中原,中土则永无宁日。北方既无力自救,惟有让南方汉人起而一统天下,拨乱反正.舍此再无他途。否则我汉人将失去赖以维系统一的文化向心力,天下势要长期陷于动乱分裂之中。”
陶仁又霸气十足地道:“至于你所担心的情形,我若没来这个世界或许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但是我既然来到这世界,情况还会相同吗?我给你的‘巫教宝典’你没看吗?妃暄对宋缺和解晖现在的真正实力还了解吗?天下第一巧匠鲁妙子正在岭南替我主持发展,这消息你该不知道吧?在我的全力支持下,寇仲还会不如李世民吗?若不是为了破除门阀政治,再者也不想让宋家一家独大,无人制衡,只靠宋家军我就有把握扫平天下。试问这天下间又有谁能挡得住我?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谁敢不服?”
师妃暄怔怔地看着充满霸气的陶仁,再无法保持平淡若水的心境,心乱如麻,道心失守。脸上忽红忽白,嘴角竟流出一丝血丝,体内真气已是开始暴走,眼看就要走火入魔。师妃暄不由跌坐在地,努力平复暴乱的真气。
师妃暄是梵青慧苦心培养出的最得意弟子,在这江湖上甚至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却有一个致命的破绽。
那就是她的人生太顺利了,在山门有师尊照顾宠信,入世所有正道都要给足她面子,出了问题也有无数高手帮她解决麻烦。
所以,真正需要她师妃暄自己一力解决的难题根本就没有过,这就造成了师妃暄心志的脆弱。而慈航静斋的一贯正确性也是师妃暄的坚定信仰,如今,信仰在这一刻轰然崩溃,师妃暄已是走到走火入魔的边缘。
人生太过顺利的人再遭受失败挫折的时候才会摔的更惨,更加迷茫,有的人甚至再也无法爬起,师妃暄现在正走在这个关口上。
若过不了这个关口,师妃暄不要说修至‘剑心通明’的境界,恐怕连‘心有灵犀’的境界也不一定能保住了,严重点武功尽失甚至连生命都会有危险了。这也是过于注重精神修为的‘剑典’的一个不完善之处。
看到师妃暄气息不稳,濒临走火入魔,陶仁终究心下不忍,遂坐到师妃暄身后,伸掌按在师妃暄的背后,帮她平复暴乱的气息。
过了半个时辰,师妃暄的气息才慢慢平复下来,陶仁起身站在一旁,等她自行调息完毕。
师妃暄又自行调息了半个多时辰,才慢慢收功站起。
师妃暄神色复杂地对陶仁合什一礼道:“多谢陶兄。”
陶仁摆手道:“妃暄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陶仁有心转移师妃暄的注意力,遂问道:“妃暄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师妃暄道:“我原本也是要入川的,就与陶兄同行如何?”
“哇塞!”陶仁夸张地一蹦老高,在空中翻了两个筋斗,落地后玩笑道:“好啊,好啊!我可是受宠若惊、求之不得啊。若有仙子结伴同行,一路上即便是穷山恶水,也都要变成人间仙境了。”
师妃暄脸上一红,跺脚嗔道:“油嘴滑舌的登徒子,不理你了。”
说完起身疾行,这一刻,仙子变成了撒娇的小女孩,仙子终于从云端跌落凡尘。
陶仁欣慰地一笑,急忙跟上。
我是用无线网络,早上信号不好,一直没法传。抱歉。
三十六、婠暄齐聚
三十六、婠暄齐聚
陶仁和师妃暄二人来到长江边就近的一个码头,搭上隶属川帮前住成都的一艘客船。
船上的负责人一听是陶仁和师妃暄驾到,赶忙前来忙前忙后,尽心侍候。
两人吃过午饭后,也不休息,就一起来到船头欣赏饱览三峡美景。
雄伟壮丽的长江三峡,以雄、奇、险、秀、幽著称于世,是长江上最奇秀、最集中的山水画廊。长江三峡是瞿塘峡、巫峡和西陵峡的总称,西起重庆奉节县白帝城,东到湖北宜昌南津关。瞿塘峡雄伟险峻,巫峡幽深秀丽,西陵峡滩多水急,各有特色,石出疑无路,云开别有天,堪称大江之最。
陶仁一边观赏两岸风光,一边淡淡道:“上次李世民伏击我时,除了天策府的高手外,还有一人,他虽然未露面目,但应该就是杨虚彦,妃暄可知这个人?”
师妃暄讶道:“‘影子刺客’杨虚彦?此人一向神秘,我对他倒是所知不多。”
陶仁点头道;“杨虚彦就是杨坚之孙,杨勇之子,杨广的亲侄,也是石之轩的徒弟。”
师妃暄动容道:“杨虚彦竟是石之轩的徒弟!”
陶仁道:“妃暄应该不知道,石之轩另一个身份就是杨广最宠信的大臣裴矩,负责中外贸易,杨广之所以远征高丽,正是出于他的怂恿。”
师妃暄露出深思的神色,好一会才点头道:“多谢陶兄,这一番话为妃暄解开不少关于石之轩的悬疑。可杨虚彦怎么会成为石之轩的徒弟的,陶兄能否为妃暄释疑?”
陶仁点头道:“石之轩私下救起杨虚彦,以另一孩童之尸充数,本是不安好心,意图败坏隋政后为杨虚彦复辟。岂知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反意外发觉杨虚彦无论心性资质,均可继承他的绝学,故收之为徒,传以武功。杨虚彦此人才是天性邪恶,且深信只有除掉石青璇,石之轩才能弥补心灵破绽,回复‘本性’,重出江湖而助他取得天下。”
师妃暄遥望远方的美景,轻轻道:“现在石之轩不死印奇功的唯一破绽就是酷肖秀心师伯的女儿石青璇,亦是唯一能令石之轩不能忘情的人。以我对石之轩的了解,假若石青璇有什么不测,石之轩或可回复邪王本色,再没有任何牵挂。所以陶兄一定要要阻止杨虚彦奸计得逞,否则已够纷乱的天下,就会出现更多的变数。”
陶仁点头道:“妃暄不用多虑。上次在洛阳,杨虚彦侥幸从我的手下逃生。这次他若敢动石青璇的念头,我必让他来得去不得。”
师妃暄沉思片刻,突然问道:“陶兄应该知道石之轩躲在哪里吧?”
陶仁笑道:“我确实知道石之轩躲在哪,但我却不想告诉你,石之轩也是个可怜人啊。至于你们与魔门之争,说到底就是道统之争、思想之争。我虽然对魔门一些看法和做法并不赞同,但魔门也并非一无是处,也有不少可取之处。这世界有黑就有白,有正就有邪,存在即是合理。只要魔门不妨碍到我,我是不可能帮你们去对付魔门的。不仅如此,若是魔门中有人能对我有所帮助,我一样也可以和他们达成合作。”
师妃暄目瞪口呆地看着陶仁,似是要重新认识陶仁一般。
“啪、啪、啪。”
一阵鼓掌声从两人背后的船舱响起,陶仁和师妃暄转头看去,白衣赤足的婠婠不知于何时混上了船,这时从船舱里如幽灵般冒了出来,笑意盈盈地朝船头走来。
陶仁也不惊讶,他就是因为感应到婠婠潜伏在旁,才特地说出刚刚这番话的。
陶仁哈哈笑道:“婠婠终于肯出来了,我还以为要等到我去请你,你才肯出来呢?”
婠婠白了陶仁一眼,嘟嘴道:“就知道瞒不过你,人家还不如自己出来,免得等下丢面子。”
婠婠象精灵般地飘到陶仁的右侧,挨着陶仁站定,还示威性地瞪了师妃暄一眼。
师妃暄也移步挨近陶仁左侧,不甘示弱地反瞪回去。
陶仁左右看看这两个女孩,不禁感概万千,心中闪过丝丝怜意。
两个女孩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要是在后世,还是在象牙塔里无忧无虑求学的花季少女呢。可惜却一人出身静斋,一人出身魔门。为了各自的所谓“使命”,两个女孩儿从童年时代起,不断地被灌输各自师门的理念,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不断地练武。平常人家小孩的童年,她们从未经历过。平常人家小孩都有的家庭温暖,她们从未享受过。
她们的人生轨迹,被人早早地就安排好了。她们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生出过,只知道老老实实地按照师门长辈规定好的路,勇往直前,百折不挠。即使撞得头破血流,即使被迫放弃心中的最爱,也不能回头。
她们何曾有过自己的思想?她们何曾有过真正由自己作主的命运?她们何曾想过,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样的未来?
陶仁又联想到自己的身世,不由暗自叹息。唉!大家都是在这人世间挣扎浮沉,身不由己的苦海梦迷人啊!
陶仁正在感怀两个女孩的凄惨身世的时候,婠婠突然抓住陶仁的右臂轻轻摇晃,陶仁愕然转头看去。
这时,婠婠仿佛变身成一个凄美的月下精灵,仿佛找遍天下都找不到一个可供依靠的港湾。明眸中不知何时,已然朦胧了一层晶莹的雾气。
“陶兄一定要帮帮人家。”婠婠泫然欲泣,声音凄婉无比:“这小尼姑一直在追杀人家,人家跑到哪,她就追到哪。”
可怜无助的话语,教人一听,便觉心灵深处最敏感的那根弦被重重地拨动。
师妃暄顿时也抓住陶仁左臂轻轻摇晃,委屈地道:“陶兄可别相信她,分明是人家出全力也打不过她的。现在人家内伤还未痊愈呢,更不是她的对手了。”
得,这下两妞把战场都转移到陶仁的身上来了。
陶仁所有的感怀已全都不翼而飞,顿时只剩下欲哭无泪、头大如斗了。
陶仁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向后退开两步,摆脱两妞的纠缠,无奈道:“两位小姑奶奶,咱们要文攻不要武斗,好不好?你们之间的道统之争,也可以大家一起坐下来谈谈嘛,可以通过摆事实,讲道理嘛。不要老是打打杀杀的,斗争也是要讲究点科学策略的嘛。”
忽然,婠婠展颜一笑,真的是一笑百媚生!师妃暄也是淡淡一笑,令人如沐春风!
婠婠甜甜地笑问道:“请问陶兄,科学又是什么东西?”
师妃暄也露出倾听之态。
“科学不是东西。啧,这话说的,怎么感觉这么别扭。”陶仁挠挠头道:“科学是关于自然界、社会和思维的知识体系,它是适应人们与自然界斗争的需要而产生和发展的,它是人们实践经验的结晶。”
看到两妞有点迷糊,陶仁又解释道;“科学是运用范畴、定理、定律等思维形式反映现实世界各种现象的本质的规律的知识体系。科学首先不同于常识,科学通过分类,以寻求事物之中的条理。此外,科学通过揭示支配事物的规律,以求说明事物。简单地说,科学就是如实反映客观事物固有规律的系统知识。”
师妃暄眼睛一亮,抢着问道:“那科学是如何分类的?”
婠婠不由白了师妃暄一眼,欲言又止。
三十七、科学之论
三十七、科学之论
师妃暄眼睛一亮,抢着问道:“那科学是如何分类的?”
婠婠不由白了师妃暄一眼,欲言又止。
陶仁答道:“科学按与实践的不同联系可分为理论科学、技术科学、应用科学等。
按人类对自然规律利用的直接程度,科学可分为自然科学和实验科学两类。
按是否适合用于人类目标来看,科学又可分为广义科学、窄义科学两类。
按研究对象的不同可分为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思维科学,以及总结和贯穿于三个领域的数学和哲学。
所谓哲学就是社会意识形态之一,是关于世界观的学说。是理论化、系统化的世界观,是自然知识、社会知识、思维知识的概括和总结,是世界观和方法论的统一。”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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