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前面就是一个十字路口,赌场周围似乎没有停车场,一边有一个铁栏杆,排了不少人正在等的士,另一边下面有好多柜圆机。我注意到柜圆机上面除了国际上流行的“VISA”、“MASTER”标志外,还有我们深海取钞票的“银联”标志,唉,早知道就不用带这么多现金过来了,把钱存到卡里面,到这儿取多方便啊。
路口还停着几辆人力三轮车,靠,澳门市政府也不注意市容,在这么有名的地方还允许这么落后的东西出现。三轮车前有几个年轻人晃来晃去,见我转过身来,纷纷用就用国语问我:“先生,要不要借现金啊?”
我想这就是网上说的“叠码仔”了,不过我既不是国嫁干部,也不是企业老板,哪有这个实力借钱?于是摇摇头,转身注意大门口的人员进出情况。
只见门口的人群川流不息,有老人、年轻人、外国人,有单身、两个人、当然也有一群人。而出了大门的人的脸色,却是有喜有忧、不一而足。一时间,我有点儿踌躇,想是否我应当悬崖勒马,只当是在澳门旅游了一圈就回去?
但似乎我说服不了自己,于是就进去了。
进门首先要安检,估计是怕赌徒输急了操家伙拼命?
进了门,哇,迎面一个大大的圆形的大厅,就像一座欧洲中世纪的城堡,面积和半个足球场差不多。里面地毯是暗红色的,巨大的天花板是暗褐色的,天花板上没有很明朗的灯光。四周有很多提着警棍的保安,让人感到望而生畏。大厅四周是一圈带栏杆的圆形的高台,高台之间是一片凹陷的空场,台子上和中间的空场都摆满了赌台,人头攒动,场面蔚为壮观,我一生之中,这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么大的赌场。
赌场里面可以抽烟,于是我也点上一根烟,边走边看。大部门的赌桌边都围满了人,很奇怪,赌桌前要么围得满满的,要么一个人都没有,看来赌棍们也怕落单。
很多老年人,老头子和老太太都有;很多讲白话的,有一些明显是一家子全部出来赌,围着一个台子在那里拼命地叫:“大、大、大。。。。。。”
“大”就是押大小啦,这么古老的赌博方式原来只是在香港的电视剧里面看过。就是一个盘子、盘子上有红布,上面扣了一个圆钟,一个坐庄的(网上讲这个人叫做“荷官”,有男有女,不过,男的少,女的多,女的大部分都还年轻漂亮),等大家下完注后,也是双手划了一个半圆,表示大家都下完注了,然后按动旁边的一个按钮,“滴呤呤”一阵铃响后,圆钟里面一阵呼隆,再掀开,里面三粒骰子已然赤裸裸地四脚朝天,于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赌场里面似乎我能想到的、见到过的赌博方法基本上都有,什么“二十一点”、“百家乐”、“轮盘赌”、“牌九”、“富贵三公”、“老虎机”。。。。。。等等,不过没有见到人打麻将,可能是太过容易作弊或者“抽水”太慢了?
讲白话的很多,不过也有讲国语的,讲国语的大多是些三、四十岁的人,男女都有,很多人都抽着“中华”牌香烟。由于其它的赌术我要么不会,要么不善长,于是决定换一点儿筹码先玩一会儿老虎机,听说运气好了,老虎机可以一次就赢个几百万的,然后再去玩个“百家乐”。
一楼没有发现老虎机,于是四周转了转,发现大厅边上有楼梯,可以上楼。
到了二楼,在左手边,老远就听到老虎机发出的那些单调的音乐声,和呼啦啦的硬币声。走近了,果然两排一溜儿很多老虎机。楼梯口就有一个吧台,应该是换硬币的。于是走过去讲换两百块钱硬币,那吧台小姐用国语问:“先生你玩哪一种机器?”
有分别吗?不过我也没问她有什么分别,随便指了一下门口的几台机器。
那小姐到:“请付两百港币。”
澳币不行吗?我估计可能不同的机器用的钱还不一样。
那小姐数了100个硬币倒在一个塑料筐子里给我,我拿起一个一看,都是2块钱面值的香港硬币。
门口的几台机器都是一样的,有好几台已经有人站住了,有个人不知道中了多少钱,正“呼隆呼隆”地从机器里面退硬币。
我选了一台机器,坐在机器前面的凳子上。机器的面板上用繁体字和英文写着如何玩和如何中奖的说明,我也懒得看。深吸一口气,心理默念了一边菩萨保佑,就投了一个硬币下去,“叮咚”一声,机器前面的数码管上翻出了一个数字“4”来,原来1块钱2分,于是我想每把押五个,只要能中个1000分,我就退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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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了5个硬币下去,看了看面板的按钮,把十分全押上,按下“start”按钮,机器里面的图画就不停地旋转起来了,停下之后,只听一声叹息声后,就没有动静了,数码管上的数字就变成了零。我又押了5把,同样都是一下子被吃掉了,唉,赌什么也不是这个吃法啊,看来“老虎”机真是名不虚传。
于是换了一台机器来押,没过两把,机器就发出了柔美的音乐,同时机器上面的灯也闪了起来,我心头一阵狂喜,再去看数字,却变成了400,哈哈,我这不是赢了差不多一百块吗?
于是接着押,却一直不再赢了,看看数字很快已经变成了八十,我不禁一阵恼火,把剩下的钱币全部投了进去,然后一把押二十分,预计中一个800分就走人。
可是事与愿违,除了中间中了一个80分外,和几个40分外,再也没有大分出现,不一会儿,老虎机上数码管的数字又变成了零。
我起了身,有点儿心又不甘,环顾了四周一下,却发现大家机器上的分值大部分都只剩下了可怜的几十分,我想了一下,决定不再玩这个了,到楼下去玩“百家乐”去。
走到楼梯口,往二楼大厅里面看,依旧是摆了很多赌桌,闹哄哄的,和一楼差不多,回头看到了三楼的楼梯,不由得心中一动,来之前看网页说,三楼以上很多都是贵宾房,没有几百万的筹码都是不让去的。当时我就很感兴趣,想想电视上周润发演的那气定神闲、挥洒自如、谈笑间几亿钞票就轻松落入袋中的赌神形象,不知道是否就是在这幢大楼上的VIP房中实现的?
不管我有没有几百万钞票,我都决定上楼看一看,如果有人问我了,我就说几百万钞票放在家里,下次再来赌过,呵呵。
三楼上面就安静了许多,到了楼梯口,赫然发现旁边坐着一个保安,正向我这边看,我不理他,挺了挺胸膛,直接从他旁边走过,呵呵,他居然没吭声。三楼和一、二楼不大一样,分成了几个小厅,上面写着什么“凤凰厅”、“帝国厅”、“金殿汇”等等,不过玩法比较少,大部分都是“百家乐”、“二十一点”、“押大小”,台子边基本上都是老男人,挺安静的。
“百家乐”的桌子边,也有几个老头拿着那些“写路”的纸在做记录,几个坐着的年轻一点儿的倒是不停地在押注。站着的人不是没把都押注,大多是看了一会儿,感觉有把握了,一次就下好多筹码,我估计这里的规矩也是坐下来的话就必须每把都要下住了。
我注意到旁边墙上有一张纸上写着“本厅押注最少5千港币”,乖乖,老子的钞票最多也只够放一个筹码下去。
走廊里面还有几扇关得紧紧的门,门上也写着“鸿运汇”等名字,发哥如果来比赛,应该会到这里边去吧?不过我实在没有勇气去推开门见识见识,万一保镖抓住我,怎么解释实在是心里没底。
看了一会儿,就上四楼,四楼同样有保安,不过我既然不理他,他似乎也没有理我。四楼的景色和三楼基本一样,刚到楼上,就听到有人在用国语大声地喊:“五万”,我心头一震,赶忙凑过去看热闹,有个“百家乐”赌桌旁,一个四十来岁的白白胖胖的穿西装的男人,正咬着牙把一叠红色的筹码重重地砸在台面上,这男人抽的正是“中华”牌香烟,看样子是大陆人。周围有几个更老一点儿的男人也纷纷下了注,其中一个老头儿下的筹码更厚,不过这人愁眉苦脸的,似乎是输得更多。
开牌,两家押的最多的都被吃掉了,那男人接着又拍了五万下去,还是输,短短几分钟,那西装男子就输了几十万。眼看他面前的筹码渐渐变光,那男子一拍桌子,说了句国骂后,回头对着后面不远处的吧台喊了声:“再拿一百万。”
一个站在他旁边的穿黑马甲的小年轻赶忙过去,拿了一堆筹码回来,经过我身边时,带着怀疑的眼光看了我一眼,是啊,我两手空空、年纪轻轻,又不下注,很象是个看热闹的。
想想看着别人的大手笔赌钱,或许会影响我自己的信心,于是我就退了出来。四楼还有再往上的楼梯,不过我一抬头,就看到有个保安正坐在楼梯的拐角处,要想往上上,就要从他眼前过,于是就下到了二楼。
二楼依然热火朝天,我在旁边站了一会儿,想自己要不要先去金沙赌城逛一圈?又想自己不认识路,不知道到那儿要耗费多少时间,如果时间太长,回来葡京再赌,会不会赶不上回深海的快船呢?来之前,我了解到到回深海最晚的一班船是下午6点,就是说差不多5点钟我就要从澳门回珠海了,据说拱北广场的汽车站还有大巴车到深海,价格和快艇一样也是80块钱左右。不过由于要走虎门大桥,所以路上要花两个多小时。而现在已经三点钟了,于是我决定就在葡京先赌两把,如果赢了钱,在澳门住一晚上也没所谓。
我走到边上的吧台去换筹码,到了跟前,才见到吧台后面有一张纸写着只收澳币和港币,shit!人民币难道就如此的不受人尊重吗?来的时候记得楼下也有换钞的地方,于是跑出门外先换了一千块港币,刚走两步,想想如果一千块港币一下子就没有了,就没有翻本的机会。于是转过身,又换了一千块港币。
上楼来,我把两千港币连同刚才剩下的三百港币、五百澳币一块儿交给吧台,要求换成100块钱的筹码,拿到筹码后才发现澳币换到的筹码和港币的颜色、标示不一样,咨询吧台,被告知港币基本上可以通行无阻,澳币则只能玩有限的几种,另外用澳币的筹码赢回来的也是澳币筹码,换钞票也只能换回澳币,不是吧?看来钞票的坚挺程度差别挺大的啊。
最近的赌台是一个“押大小”,围了一圈人,里面好多讲白话的老头儿老太太。开盖的时候大家一起叫个不停,挺热闹的,我准备上去碰碰运气,于是丢了一百港币筹码在上面,开盖,赢了,再来,却输了,接连赌了十几把,输了两个筹码,却从来没有连续赢过三个筹码的。
我有点儿焦躁,于是丢了两个澳币筹码下去,预计只赌上两把,无论输赢,就走人去玩“百家乐”去,靠,果真如此,第一把两百,第二把三百,一下子全被干掉了。
于是掉头去玩“百家乐”,一个桌子旁,坐着两个穿深色西服的中年人,旁边还有两个姑娘、一个小伙儿围着一个老太太在一块儿下注,老太太慈眉善目的,看上去蛮顺眼,我想这个台子应该能赢吧?上次玩“百家乐”,留下的感觉就是我玩这个应该很容易就赚到钱的。
我选择旁边一个凳子坐下来,马上那个发牌的“荷官”马上示意我下注,我这才想起来坐下来就不能够放空炮了。看到别人一下子就下来好几百,于是我就放了两百下去。押庄,开牌,却是闲。再来,输,再来,还是输。靠,怎么回事儿?我深吸了一口气,换了左手下注,哈哈,果然赢了,于是下一把用左手一家伙下了四百,开牌,却又是输。
不是吧?旁边两个中年人运气也和我差不多,不过一直没什么表情,估计他们是本钱雄厚。那个老太太可能略微赢了一些,一直是乐呵呵地在下注,我想了想,打定主意,跟着老太太下,不至于她也这么背吧?
也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奇怪了,我跟着老太太下了几把,就连输了几把,那两个中年人却连赢了几把,当再下一把的时候,我终于坚持不住,跟老太太换了一下押的地方,晕倒,老太太这把居然赢了,倒霉啊,我。
看看手上只剩下了6个一百的港币筹码,我一下子犹豫起来,那个“荷官”用眼睛一直看着我,等着我下注发牌,我感到手有点儿哆嗦,想了半天,终于起了身。
怎么办?我来澳门的时候,带了整整5000块人民币出来。我跑到厕所里面数了一下,总共还剩下1500来块钱。
看着手上剩下的六个筹码,本来想马上去下一个台子上碰碰运气的,却怕六个筹码一下子就被吃光了。权衡了半晌,我跑下楼,拿了1000块人民币出来,又把多余的装在外面口袋里的500来块钱一块儿拿出,留下200块作路费,剩下的换了1300港币。
进去赌场大厅用1300港币换了筹码后,我决定就在一楼赌了,二楼运气那么差,说不定一楼就会不一样。
我又选了一个“百家乐”,这次不敢一下子坐下来赌了,就站在旁边看着,觉得应该赢钱了,就放两个筹码下去,来来去去十数把,手中的筹码却是仍旧不断减少。不得已,又换了一个台子,却仍是如此,最后只剩下了四个筹码,在我手中掂来掂去,却始终下不了决心放下去。
我抬头看了看大厅,却看见了一个黑红相间的大转盘放在一边,从电视上看过,知道这个东西叫做“轮盘赌”,中了赔率挺高的,转盘前面除了“荷官”并没有人在玩,难道我在那儿才能赢个大奖吗?
于是我走了过去,询问那个“荷官”怎么玩,原来有38个数字,任意选择一个,选中了就赔36倍给你,每把最少押一百块筹码。为什么是36而不是38呢?估计这也是赌场要“抽水”的原因了,我看了看转盘,垂直最下方是个数字14,于是就压了一百筹码在14上,“荷官”开动了转盘,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后,转盘停了下来,盘子上的箭头却指向了27。我马上又押了一个27,结果还是不中,最后的数字是6,再来,还是不中,只剩下一个筹码了,押那个呢?我感觉手心里全是冷汗,输光了筹码就这样回去吗?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信号,时间是4点54分,唉,也没有时间了,就选刚才的最后一个数字4吧。轮盘转了起来,我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是11。
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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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轮盘前面站了好一会儿,又在赌场里面穿行了很久,就是不甘心离去,却也再没有勇气掏出剩下的200块钱去买筹码。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5点半了,于是下定决心,匆忙走出赌场,咬牙打了一辆车,到了海关。车费其实也不贵,30块钱,由于没有澳币了,就给了司机35人民币。
赶时间出了海关,又打的赶到九州港,刚好赶上最后一班回深海的船。
船开了,我走到船后面,海风“嗖嗖”地从耳边飞过,海面被快艇拉出了一条白色的长蛇,蜿蜒伸向远方,珠海在日落的苍茫中渐渐模糊,使人怀疑自己是否在梦中,我真的去澳门赌了一圈吗?偶尔溅起的冰凉的浪花溅在我的脸上,我才确定5千块钱真的已经不在我的口袋里了。
到了家,天已经完全黑了,我把自己关在屋里面,没有开灯,就那么呆呆地坐在门口的小塑料凳子上,悔恨的念头不断冲上大脑,我猛地给自己打了两耳光,打得我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可又有什么用呢?
幸好我去澳门之间,家里面还留有3000来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