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起一盒:“止痛的,扔了干嘛?”
“快过期的,吃多了有危险的,都扔了,有需要再买,还有……,”小吴看下我:“我和家庭医生打过招呼了,你要安眠药就叫我去开,以后药由我保管。”
我皱着眉头看他一会儿,不想追究下去,回身走了,去到餐桌边吃饭。
没想到我还可以睡,吃完我上了会儿网,看看崔世铉的新动向,居然又睡了。
小吴把我摇醒,说:“今天要上课。”
“嗯?”我睁开眼睛,奇怪的看看他,“今儿不星期日吗?”
“周二,”小吴说:“你睡了好几天了。”
我趴在课堂上睡,梅森过来敲敲桌子,我抬头看看他,把书拿起来,他一转身,我又趴下了。
现在才知道崔世铉上课睡觉的本领高超,从来没被导师发现过。
梅森急了,说:“Andrew Shao ,下课去我办公室。”
我听见课室里有女生在吃吃的笑,自动忽略,装没听见,接着睡。
下课我根本没打算去梅森办公室,直接爬上宾利的后座,又睡着了。
我就这样睡到了周末,上课睡觉的本领越来越高,简直可以同崔世铉媲美了。
东相打了几次电话,我都在睡觉,含含糊糊的挂了,傻丫也打过电话,我根本不记得他说了些什么。
周六一大早,东相就来了,直接跳到我的床上。
我正在梦里同世铉卿卿我我,被他吓醒了,非常之不满。
“你早晨都吃什么啦?”我说:“真应该限制一下你的饮食。”
“你才吃多了呢,”东相拉我起床,“快,起来,我陪你去。”
“去干什么?”我莫名其妙。
东相瞪大眼睛:“看医生啊,前几天不同你说过吗?你忘啦?”
我这几天仿佛掉进了爱丽丝的兔子洞,世上的事一概不知。
我并不关心去哪里,刷了牙被小吴东相带着走,见了医生我倒乐了:“你不我家邻居吗?”
“是啊,”长着一对小尖牙,英俊的吸血鬼似的医生笑,说:“你可以叫我欧文医生。”
他让我躺在躺椅上,这么舒服,我又要睡了。
欧文医生说:“你心里有事可以同我说,天天睡觉可不好。”
我纳闷,“你怎么听上去像心理医生呢?”
“我就是啊,”医生开始循循善诱 :“能跟我聊聊吗?你最近发生的事。”
我赌气不说话,真是的,到底要我怎样啊,我睡觉也不行啊?居然骗我来看心理医生。
医生递过来一杯水,我喝一口,又昏昏欲睡。
有人轻轻的问:“天天睡,做梦吗?都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世铉,可我不打算告诉医生,这么睡其实我也是睡不着的,但在半梦半醒之间我常常看到世铉,很乖,我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有时我故意刁难,让他算微积分,他也努力学习,从不偷懒。这个样子比醒着好多了。
那个声音还在说:“听说你最近和男友分手了。”
“胡说,”我争辩道,“我们才没有分手,他还让我去首尔呢。”
“可是我听说是你要分手的,你忘记了?”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我连声否认,睁开了眼睛,看到医生在老远的坐着,不象和我说话的样子。
可确实是他,那个微笑很奸诈:“不记得啦,不就是上星期的事。”
我噌的蹿起来,“谁告诉你这些的?一定是东相,这个王八蛋。”我冲过去拉开门,叫:“东相,东相……”
我一把抓住跑过来的东相,把他揪进房间:“谁说我同世铉分手了,你说的?”
东相不动,抱着我,不说话,好一会儿我才知道他在哭。
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原来我以为的现实是梦境,我以为的噩梦是现实。
我推开东相自己走了,在街上转了好一会才知道这里是西百老汇,我站在路口发呆,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人,我回头一看,是东相跟了出来。
“东相,”我茫然的说:“我不想的,可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东相拉住我 :“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张张嘴,却看到小吴拿着我的医疗卡赶了过来。
东相能有什么办法,所有的结局已经注定了的。
我沉默的坐在车的后座,一点一点的锯齿样的痛了起来,痛得五脏六腑抽成了一团。
。
“喂,去吃饭啊。”傻丫电话里说。
“去哪儿啊,为什么啊?” 我躺在沙发上举着电话。
“Andrew啊,”傻丫语重心长的说:“你越来越不靠谱了,你以前不这样啊。”
我被他说糊涂了:“我怎么啦我?”
“我前几天就给你电话了,我要走了,临走咱们吃个饭,你怎么糊里糊涂的?”
“啊?”我一惊,脑袋里一点印象都没有:“你去哪里?”
“出来吃饭,我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妞儿们,咱明天就离家出走。
………………
大家一起离家出走
赶到Richmond的沪江,傻丫已经在了,守着个大圆桌,孤零零的坐着。看见我,站起来说:“算啦,看在你第一个来的份儿上,我不计较你忘了的事啦。”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那个上个星期有点状况,乌里乌突的,脑筋不是太清楚,你跟我说什么我没往脑袋里去。你到底要去哪儿啊?”
傻丫说:“我去黄刀。”
(七七注:黄刀是加国西北三省的其中一省省会,靠近北极圈,极其寒冷,只一万多点人口)
我一惊:“你去哪里?黄刀?那种地方动不动就零下五十度,一眼望过去只有土著印地安人,你去那里干嘛?图个抬头看见北极光啊?”
傻丫低头喝茶,我一看他那不自然的神情,马上猜到了:“同姓乔的有关?”
傻丫说:“他判了,十五年,不过送黄刀去了。”
我看他的表情除了震惊就是敬佩:“靠,傻丫,你他妈真给劲儿,我算服了你了,我要有你一半勇气就好了。”
黄刀,我想起就要倒吸一口凉气,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么瘦弱的傻丫可怎么活啊?
抒完情我就想到具体问题了,“你不上学啦?”
“这学期我Drop了,”傻丫说:“我去看看,有学校就转学分过去,实在不行夏季短学期回来上。”
“可是你也不可能天天见他啊,他监狱呢。”
傻丫看上去胸有成竹:“每星期都可以申请探视的,每个月还有一天可以团聚。”
我望天哀叹:“这叫神马国家啊,做牢还可以得闲炒饭。”
“别告诉我妈,我这几个朋友就你和我妈熟。”傻丫嘱咐我。
我抬头看看陆陆续续来的几个人,有两个傻丫的朋友,面熟,不过点头之交,不知道名字,有阿蛮,蓱萍,过了一会儿罗爷也来了。
“那要是你妈问我,你去哪儿了,我说什么啊?”
“说我去亚伯塔做学校的project了,我就跟她这么说的。等到我安定了,我会拍几张雪景给她,冒充一下。”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傻丫,“你小子计划得还挺周密呢。”
接着想到一个更加现实的问题:“你钱够用吗?”
因为我知道傻丫也没打多少工,之前有点钱估计也给他妈供房子了,到了黄刀那种地方,恐怕一个苹果就得买2刀,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还行,之前乔爷手下的给了我点,够租房子和生活半年的了。”傻丫说。
我心里叹口气,姓乔的经过这次的事儿,估计也没多少家底了,让傻丫活的锦衣玉食不大可能,但小康应该能保证的。不管怎么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照顾傻丫还是没问题的。
我翻翻钱包,拿出张CIBC银行的卡,递给傻丫:“这个卡我很少用,给你关键的时候拿来应急,有多少钱我忘了,十几万刀也许,买房子买地是不可能的,遇到事儿了,至少能让你租架飞机什么的,能回来的快点。”
傻丫也不客气,拿过去放钱包里,说,“用不着的话,我回来再还你。”
我低头喝茶,餐馆的茶叶粗鄙,平素我是不喝的,今日却喝不出来,条件反射的咽了下去。
“不是我小气,我真心希望你用不着。”我低头看着茶杯说。
西北三省,那种地方是印地安人的天下,生活规则恐怕都同我们这里不一样,到底会怎样谁也不知道,有点钱在身边总是好的。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到底是你想去的还是姓乔的要你去的啊?”
“我想,闹了几次他才答应的,”傻丫说,“我也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可是我就想留在离他近点儿的地方。”
我很理解傻丫的这种心情,如果有可能,我也想留在离世铉近点的地方,就象前段时间,他拍戏,我上课,虽然没有见面,但想到他就在同一个城市的什么的地方,空气都好像甜一点。
。
“东相……”我趴在东相背上,用头咚咚撞他:“我也想走,想去首尔,再也不回来了,气死我老爸。”
东相反手拍拍我,叹口气,说,“噢。”
“干嘛只说个噢,讨厌。”
“你觉得我应该说什么?”
我从他背上抬起头,情绪激昂的说:“你应该说:去吧,我支持你。”
“那去吧,我支持你。”
我眨巴眨巴眼睛探头看他,“真的?”
东相生气,“真的个鬼,你能跟傻丫比吗,你要有人傻丫一半皮实,不用我说,崔世铉早把你带走了。”
我顿时气馁,原来世铉不肯带我走是因为我太没用了。
“东相,你给东斐打个电话吧。”我又趴到他背上。
“干啥?”东相被我压得弯着腰,他一边应付我一边用我的电脑上网。
“替我跟世铉说生日快乐,”我哼哼唧唧的说:“我们的明天,就首尔的现在。”
东相烦了:“你舍不得分手和人分什么手,要分手就别这么拖拖拉拉的。”
“东相哥……,”我开始耍赖,用手象挠墙似的挠他的后背。
东相被我闹得没辙,手一伸,“电话。”
我屁颠屁颠的忙把电话递上,趴在他背上,看他拨号。
东相用韩语在同东斐说话,我就顺手把电脑拿过来,在google上搜崔世铉,想看看他生日有什么新闻。
还真看到新闻了,看到那条新闻跳出来,我吃了一惊,不由得叫了一声,回头看东相,他也看着我:“你俩怎么犯一个毛病,都这么喜欢把安眠药当糖吃。”
我静了三秒,然后微微的哆嗦,结巴着问:“是……昨天晚上吗?”
东相看看电脑屏幕上的那条新闻,说:“嗯,昨晚,在首尔中央医院。这新闻挺快啊。”
“危险吗?”
东相用力抱住我的肩膀,想制止我的哆嗦:“应该不会的,如果危险东斐就告诉我了。”
“那东斐说什么?”我问。
东相想了一下,模仿东斐的口气:“Top哥好像昨天喝高了,不小心吃多了安眠药,送中央医院去了。”
我又抱过电脑看那则新闻:“可是这里写他们公司至今不肯出来说明,原因是崔世铉一次性服用了过量抗抑郁药剂试图自杀。”
“自杀哦。”我傻乎乎的看着东相。
“瞎扯,”东相看着我:“东斐都没说,用你的大脑想想看,崔世铉是会自杀的人吗?”
我镇定下来,想了一下,说:“不会。”
“那不就好了。”东相用力拍下我的肩 :“等着吧,有事儿东斐会第一时间电话的。”
我低头坐在沙发上,心里很明白东相说得都对,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等。可这种距离遥远的不知结果的等,象一把悬在头上刀,将落又不落,最容易让人心浮气躁。
烦躁得很,也坐不住,觉得自己非得做点什么才行,要不得郁闷的疯了,于是噌的蹦起来,从衣橱拉出行李箱,开始扔衣服。
“你干吗?又发什么疯?”东相上来拉我。
“我要去首尔,现在就去,我要去机场等红眼航班的机票。”我解气似的说。
这个念头在心里那么久,象藏着个小耗子,时不时的出来挠我的心,现在终于给我个理由可以这么做了,我只觉解气。
东相急了:“你去干嘛?又能有什么用,他们公司那么多人呢,他家里还有那么多人呢,去了你见都见不到。”
我停手想了一下,“我还是想去,就在医院外边等着也好,我也想离他近点儿。”
“那我陪你去。”东相说我被他气乐了:“我又不弱智,你怕我丢了呀?我全世界去了那么多地方,首尔有什么难的。不过有个事儿非你不可。”
“啥事?说!”
“你帮我把箱子运出去,就说你旅行要用,你一定要显得轻松一些,表示这箱子是空的。”
“满的也没关系,”东相说:“我从自己家拿点东西怎么啦。”
“好,好,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我被他气乐了。
装好了箱子,让东相带了出去。我自己磨磨蹭蹭一会儿,背着书包,冲下楼说,“我去东相家,同他喝酒,给他送行,晚了就睡那里了,明天从他家直接去上学,小吴你不用送我了。”
这个借口至少可以把小吴拖到明天晚上,那个时候我已经在首尔了,剩下的事,到时候再说吧。
东相在外边等着我,我坐上他的车直奔机场。
。
直到飞机起飞,我才意识到这一切是真的,我终于走了。飞机起飞前的时时刻刻,我都以为小吴会随时从不知什么地方冒出来,把我抓回去。
之前是解气,现在则有了破釜沉舟的快乐。
凭什么呀,因为姓萧,我就要在老爸的阴影下亦步亦趋的活着,我还小,我也想疯一回,不计后果,不计得失的疯一回。
不管崔世铉还要不要我,我都想这样做。
我舒舒服服的躺下来睡觉。
还以为会没有头等舱,我已经打好了主意要买连排四个位子的经济仓来睡觉,没想到,经济舱售罄,头等舱倒还有位。
简直觉得天都在帮我。
东相说:“世铉没事了你就回来吧,不要拿自己同傻丫比。”
“干嘛这么灭我的志气?”我生气地说。
东相叹气:“经济舱里坐的也是人,偏你大少爷坐不得。你连坐个飞机都这样,自己生活不堪设想。”
我不信,我难道真的还没有傻丫的一半好?姓乔的这么说,东相也这么说。坐不坐经济舱同能不能在首尔呆下去有什么关系?
我不服这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啊,终于离家出走啦,俺写得真解气啊真解气,好像是俺自己似的,吼!
………………
首尔篇:唯一浪漫的事
我们还在一起好不好?
红眼航班到首尔的时间是凌晨,4 点多。
一天中最蚀心的时光,将明未明,对黑夜的忍耐已到了尽头,却还没有看到曙光。
传说中游荡的孤魂野鬼魑魅魍魉回巢的时间。
凌晨的班机少,海关前只我们这一班飞机的人排队,看了看护照,只问了住在哪个酒店便放行了,领了行李,出来的时候我看看表,还不到5点。
没有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